陌天歌是個齣身俗世的普通村女,父親失蹤,母親早逝。
她寄養於祖父母的身邊,無意中觸發瞭祖先留下的禁製,走上瞭修仙之路。
天歌在飛雲鎮集市上遇到散修李玉山。
李玉山發現她是純陰體質,便欲把她拐走作為爐鼎。
玄清門葉景文接受師叔秦守靜的任務,欲將天歌母女接迴師門,並帶她去尋找血緣親人——二叔葉江。
誰料葉景文和天歌被葉江誤解,他們兩個無奈逃離,成為散修。
天歌改頭換麵,女扮男裝,通過仙颱會進入雲霧山成為正式弟子,開始修仙之途。
從卑微的煉氣小修士,到舉手移山倒海的化神大修士,數百年的時光,天歌遇到瞭許許多多的人,經曆瞭許許多多的事,漸漸得到瞭朋友、師長、愛人,繼續堅定地走在仙路上。
最後,天歌終於得窺仙機,卻發現,世界變化的秘密……
第一捲 仙路迢迢
第一章 陌傢村
東方泛起魚肚白,公雞一聲啼叫開始瞭農莊生活的一天。
傢傢戶戶從睡夢中醒來,女人們開始燒水做飯,男人們或是挑水,或是整理農具,準備吃過飯開始一天的勞作。
這是晉國連城屬下的一個村子,全村三四百口人,隻有一個姓,屬於一個傢族,因此,這個村子就以他們的姓為名,喚作陌傢村。
村的東頭,零星地分布著幾個屋子,其中一間單門院的磚房在這些土房之間十分顯眼。說它顯眼,是因為它的原料明顯比其他房屋好得多,房頂瓦片厚實,牆磚齊整,一看就知道不是鄉人土法所燒,院牆也不像其他土房是隨便幾根樹枝藤條做成的籬笆,而是細緻的竹條編成。但它又比其他房子都要破敗,房頂碎瓦無人收拾,院牆碎瞭一片,院中菜地淩亂。
此時,小院的房門打開,一個紮著小辮麵色蠟黃的小姑娘走瞭齣來。她約摸六七歲的年紀,身量十分瘦小,麵有菜色,衣衫陳舊,不過,全身上下收拾得乾淨整潔,頭發梳得一絲不亂,衣衫也十分乾淨。
隻見她先拉起瞭雞籠,把雞趕齣來,隨後走到位於偏屋的廚房,開瞭門,就著冷水洗臉。洗臉漱口後,她挽起袖子量瞭把米,從水缸舀水洗淨,又搬瞭張小凳到竈邊,站在凳上將米下到大鍋,開始燒火。
連城位於晉國之南,氣候溫和,十分適閤種植水稻,因此燒火都用稻稈。也幸好如此,否則這個年紀的女娃兒,哪裏能劈得動柴。
過不多久,主房的門傳來響動,一個麵色蒼白的婦人走進廚房。
正在燒火的小姑娘連忙跳起來,“娘,你怎麼起來瞭?再去休息一會兒,飯馬上就好瞭。”
婦人露齣笑容,摸瞭摸她的頭,“天歌,這些事娘來做,你去玩吧。”
“不行,”小姑娘堅持,把她往房裏拉,“娘,你不能吹風,這些事我可以做。”
“這不過是小事……”
“小事我來做就好,娘,你還想暈倒讓我擔心嗎?”
婦人被這句話堵住瞭。
小姑娘又說:“娘,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你好瞭,我就不要做這些瞭。”
話裏的嬌憨令婦人露齣笑容,卻又夾雜著苦意,語氣便軟瞭下來,“好,娘會盡快好起來,以後不讓天歌受苦瞭。”
東方露齣紅光,粥也散發齣瞭米香。小姑娘就著小闆凳,小心翼翼地舀瞭兩碗,又到屋角壇子裏撈瞭些醃菜,一一捧到主房去。
寡淡的清粥醃菜,沒有多餘菜色,一個是病人,一個是小孩,難怪二人臉上沒有絲毫紅潤。婦人看著女兒,露齣心疼之色,小姑娘沒有看見,隻埋頭喝粥。
吃過瞭早飯,婦人將女兒又打理瞭一番,纔取下牆上掛著的布包,掛到她肩上,囑咐:“去瞭學堂,要聽先生的話,好好念書。”
“嗯,我去學堂瞭。”
日頭漸起,小姑娘踩著一路的露水,往村西祠堂而去,路上不時有男孩兒奔跑嬉鬧。
看到她走在路上,有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偷偷地跟在後麵,忽然躥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辮子一扯,哈哈大笑,“陌天歌,你的辮子真醜,你還是剃光頭吧。”說完,又一溜煙跑瞭。
被扯瞭辮子的陌天歌,狠狠地瞪瞭他一眼,“把頭繩還我!”
那孩子卻擠眉弄眼地做鬼臉,“還你?為什麼要還你啊?有本事你來搶啊,來搶啊!”
小孩子哪受得瞭這挑釁,陌天歌將辮子一甩,就往男孩那裏追去。
“哈哈,真笨,我在這呢!”這男孩身形十分靈活,又十分壯實,哪裏是她這瘦弱身闆可比,每每一摺身就把她甩開,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不一會兒,陌天歌就追得氣喘籲籲。正當此時,身後遠遠傳來女孩的聲音,“哥,你在乾什麼?”
聽到這聲音,二人都停瞭下來。
一個七八歲的女孩跑近,看到陌天歌散亂的辮子,頓時怒目相嚮,“哥,不許你欺負天歌,把東西還來!”
剛纔還凶巴巴的男孩頓時苦著臉,“我隻是逗她玩玩。”
那女孩揚起眉,瞪著兄長,“你還說!再不還我就迴傢告訴爹,說你欺負妹妹。”
男孩臉色更苦瞭,“她算什麼妹妹?又不跟我們住一起。”
“我們爺爺天歌也叫爺爺,怎麼不是妹妹?你再說我現在就迴去告訴爹!”
“好啦好啦,給你就是瞭。”男孩把手上的頭繩一塞,連忙先走瞭。
見他走瞭,天歌低聲道:“天巧,謝謝你。”
陌天巧揚起笑容,“不用謝我,是他不對。喏,這個還你!”
陌天歌接過頭繩,鬍亂綁瞭辮子。
“還是我來吧。”陌天巧看她綁得草率,乾脆把她辮子解瞭重編。她比陌天歌高瞭半個頭,不用她蹲下就能順利地把辮子編好。
編好瞭辮子,陌天巧從口袋裏小心地掏齣一個紙包,打開,“天歌,來吃餅。”
陌天歌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是一塊地瓜餅。她小聲地說:“謝謝。”
她平時是沒有糕點糖果吃的,母親一直生著病,雖然還不到餓肚子的地步,卻也沒什麼餘糧,隻有逢年過節,爺爺傢買瞭糖果,纔會分到一些。
天巧和她哥哥天俊,是大伯的孩子,天巧對她很好,總是把自己的零食分她吃。
“一起吃吧。”
“嗯。”
兩人一路吃著,一起往祠堂走去。
陌天歌兩人進瞭祠堂,屋裏已經坐滿瞭孩子,小的六七歲,大的十三四歲,都是男孩子,隻有她們兩個是女孩。
世人信奉女子無纔便是德,陌傢族學也是如此,陌傢村的女兒,極少有上學堂的,都是曉事起就幫著傢裏料理傢務,隻有傢境通達的人傢,纔將女兒送來識幾個字。
陌天巧就是如此。她是陌傢族長的嫡係孫輩,因為是長孫女,又與長孫一母同胞,因此傢中也高看她一等,不但名字從瞭兄弟,還一並送瞭學堂。
她與天歌二人,是這一輩裏中僅有兩個從輩分取名的。
但,陌天歌的情況卻不相同。
陌天歌的母親,原是族長傢的四姑娘,如今人稱四娘子。她並不是族長夫人所齣,而是族長年輕時在外麵所生,因此一傢子待她十分冷淡,而且,她胎裏帶病,常年小病不斷,也就越發地受人冷落。
十年前,村裏來瞭一個書生在此藉住,見過她幾次,不知怎的竟嚮族長求娶。族長雖不喜愛這個女兒,但也怕彆人不懷好意,便說要他入贅留在村中,誰料這書生也不反對。不久兩人就成瞭親,在村中住瞭下來。
可惜,到瞭第三年,這書生要齣趟遠門,卻是一去不迴。
因為父親一去不迴,她是唯一的血脈,天歌不但姓陌,名字也是隨瞭輩分,一直當男孩教養。
上午是老夫子教族中所有孩子識字,下午卻隻有寄予厚望的孩子纔來。
陌天歌既是女兒身,不能參加科考,也不方便到城鎮謀事,原本是不用多學什麼的,隻是,老夫子十分敬服她父親的學識,所以對她另眼相看。加之她母親也覺得,她父親學識淵博,她也應該多念些書,而不是像普通村女一般,把時間消磨在傢長裏短上。
下午的課業,比之上午隨意得多,五六個孩子或是自己念書練字,或是由老夫子單獨教授。
陌天歌進來,嚮夫子行過學生禮,便進瞭藏書室。
陌傢並不是大族,祠堂隻有一個大堂一個院落和東西廂房。大堂供奉著曆代祖先之靈,後院是過年添丁吃祠堂酒的地方,東廂房前半部分改作瞭學堂,後半部分則是藏書室,西廂房住著幾個孤寡老人,平日就由他們看守祠堂。
藏書室並不大,靠牆擺著六個書架,加起來也有上韆本書,是陌傢曆代所傳。
陌天歌拉瞭張凳子到東邊,這個書架的書,都是些遊記雜聞,用字通俗,圖畫甚多,正適閤她這樣進學不久的孩子看。
她喜歡看這些雜書,老夫子沒說什麼,一個女子,又不能科考,看什麼書都不要緊。
陌天歌挑瞭一本書,又找瞭本《大晉字典》放到旁邊,坐到窗邊看起來。
這本書名叫《天極略聞》。據說,天下之大,有無數的土地海洋,他們所在的,就叫天極。天極之大,包括晉國及另外十數個大小國傢,東北有廣袤的森林,西邊是一片沙漠無人之境,北邊有冰川奇景,南邊是山脈連綿。
這本書記錄的就是天極的奇人異聞。
傳說,天極的南端,橫亙著一條山脈,人稱昆吾。昆吾綿延萬裏,峰巒不斷,從東到西,自古無人能過。離山脈不遠的凡人,偶爾可以看到山中紫雲氤氳,五彩閃爍,入山去尋,卻會迷失在雲霧裏,隻有迴頭,纔能尋到齣路。
漸漸地,人們就說,此山是仙山,隻有仙人纔可入內。
居住在昆吾山上的仙人們,朝吸雲露,晚食月精,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如果他們在凡間尋到靈根者,便會帶迴仙山修煉,修煉大成,就會成仙。一旦成仙,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腳踏雲彩來去韆裏,移山倒海上天入地,還可以容顔不老長生不死。
世間的人們,無不希望得入仙山,練就仙骨,可惜靈根難尋,對於仙人,大多數人隻在傳說中聽過而已。
這書中記載瞭一個故事。古時楚國的一位國君,酷愛道法,想要修煉成仙,召天下道人到京都,尋一道行高深者拜為國師。就在全國道人比試道法的時候,有個渾身髒汙的乞丐走進道場,說,爾等配與我提鞋也,眾位道人大怒,乞丐卻哈哈大笑,一抬指,道颱中央忽然齣現一汪深潭,再一揚手,深潭消失卻燃起大火。在場眾人大驚,楚王意欲立為國師,那乞丐卻揚塵而去,倏忽不見。
又記載,梁國有位書生,傢境貧寒,刻苦讀書,終於得中狀元,卻在瓊林宴上得罪瞭當朝權貴,被派去管理翰林院的藏書閣。堂堂狀元郎就這樣窩在藏書閣十年,前途無亮,可是十年後,這位狀元郎卻因為在藏書閣中找到仙法,一夜悟道。當年得罪的那位權貴得知此事,驚慌不已,狀元郎卻一笑置之,乘風而去。
陌天歌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有個人站到她麵前,陌天歌抬頭,連忙閤上書站起來,“夫子。”
老夫子點點頭,取過她手上的書翻瞭幾頁,問:“都識得嗎?”
陌天歌迴道:“有些字不識得,我就查字典,查不到的,我都記下來瞭,下迴問夫子。”
老夫子將書交給她,“好,多讀書是最好的認字方法,你繼續吧。”
“是,夫子。”
太陽西斜,陌天歌把書放迴書架,齣去打掃學堂。
其他孩子們都已經迴去瞭,老夫子也到後堂用飯去瞭,前堂隻有她一個人。
擦完桌子,掃清地麵,去倒垃圾經過大堂後門的時候,她停瞭一下。
裏麵好像有光。
看瞭好一會兒,她放下簸箕,湊近去。
女子是不能進祠堂的,哪怕招瞭婿的,也要由夫婿進祠堂,所以,陌天歌從來沒進過這個擺靈位的大堂。
此時,大堂大門關著,那朦朦朧朧的像是光,又像是煙,實在看不清楚。她左右看看,發現周圍沒人,猶豫瞭一會兒,忍不住把簸箕放到一邊,躡著腳偷偷地跨瞭進去。
大堂很高,又關著門,整個屋內黑漆漆的,隻有窗格子裏透進來的微光。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發現那光似乎來自最上麵的靈位。
一排排的靈位安置在大堂上,足有四五十個,連兩邊牆上也擺滿瞭,看起來分外可怖。
陌天歌有些退縮,但,她一進來,那光更亮瞭。
她控製不住好奇心,抬頭尋去,發現最高的一層,隻有一個靈位。
那靈位通體白色,很像是玉,爺爺傢裏就有一個白玉雕成的道君像。但是這個靈位,顔色更白,上麵似乎飄浮著霧一樣的白氣。
陌天歌四處打量瞭一番,從角落搬來一張椅子擱到靈位的旁邊,踩上去,剛剛夠高。她小心地探齣手,去抓那塊靈位。
她身子矮小,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案上纔把靈位拿到手。
有些涼,白氣彌漫過她的手,已經可以清晰看見瞭。
陌天歌將靈位翻過來,看到上麵有這樣五個字:陌瑤卿之位。隻有一個名字,跟其他的都不一樣。
白氣越來越濃,甚至開始淹沒她的身體,她盯著靈位,發現白光也越來越亮。那光原先隻是白濛濛一片,漸漸變成瞭亮瑩瑩的,目睹這樣神奇的事,她不由地睜大瞭眼。
那光卻忽然一閃,衝著她的眉心倏忽沒入。她嚇瞭一跳,眼眸忽然失去瞭焦距,然後慢慢地閉上瞭眼,一下從椅上摔瞭下來。
無盡的黑暗,身體似乎在水中浮浮沉沉,她怎麼也抓不到實物。她好害怕,她想叫娘,可是叫不齣聲來。
忽然間身子一定,眼前齣現亮光,她連忙四處張望。
什麼都沒有,沒有東西,甚至沒有牆壁,空蕩蕩的,隻有這不知道哪裏來的光芒。
她聽到一聲嘆息,幽幽的,令人毛骨悚然。她驚起,“誰?誰在這裏?”
那聲音停瞭一會兒,開口說話:“這麼多年,終於有子孫觸發禁製,素女訣終於有傳人瞭。”
聲音非遠非近,仿佛虛空中響起,找不到實處,她四處尋找,卻惹得一聲輕笑,“傻孩子,你找不到我的,我隻是封在這禁製裏的一縷神識。”
這聲音既飄忽,又柔美,竟是十分好聽的女音。
陌天歌有些害怕地瞅著這個空間,顫聲道:“你……你是誰?”
“我?”這女聲又是幽幽嘆息,“我是你的祖先,我的名字叫陌瑤卿。”
什麼神識……前一句話,陌天歌完全聽不懂,但她聽懂瞭後一句。陌瑤卿就是她看到的靈位上的名字,是陌傢的祖先——那豈不是鬼?
這個念頭嚇瞭她一跳,半晌,哆哆嗦嗦地問:“你,你是鬼?”她曾經聽村裏的大人說,人死瞭就會變成鬼。
“鬼?嗬嗬。”女聲笑瞭一聲,又正色問道,“你可知道,世上有修仙之人?”
沒等到她迴答,她又自言自語,“想來你是不知道的,生活在凡人中的孩子,哪裏知曉這些。”而後道,“既然觸發瞭禁製,說明你遺傳瞭我的純陰體質,又身具靈根,且讓我看看你的靈根如何。”
忽然一陣風起,陌天歌一驚,隻感覺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覆到瞭她的身上,在她身上遊走,她卻動彈不得。
片刻後,身上的東西一鬆,女聲驚疑,“五行靈根?而且還是同樣強弱,莫非也遺傳瞭那小子的混元靈根?”
什麼五行靈根混元靈根,陌天歌一點也聽不懂,隻是覺得,這是傢族的祖先,對她好像沒有惡意,不是惡鬼吧?
這聲音又是幽幽一嘆,“想不到,居然有個孩子同時遺傳瞭我們的資質,真是天意。可惜,那小子也不知道死瞭沒有,他的混元功法也不在我手上,無法傳給後人。”
“孩子,你可知道,世上的人如果修瞭仙,就可以有飛天遁地之能,還能容顔不老?”
咦,這說法……她想起在藏書室看到的那本書。居住在昆吾山上的仙人們,朝吸雲露,晚食月精,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你……你說的是,那些昆吾山上的仙人?”
“哦?”這聲音有些意外,“你竟然聽說過?”
這個祖先鬼對她好像很和善,她的膽子就有些大起來瞭,“我在學堂看過一本書,上麵說,昆吾山上有仙人,他們無所不能,還能長生不老。”
女聲又笑,“世人誇大其辭,不過也相差不遠,若能得成大道,確實無所不能長生不老。隻是,如今能修到元嬰的已經不多瞭,連我這等資質,當年也是費盡心機得到機緣纔能進階元嬰。可惜在元嬰之後蹉跎瞭韆年,終是沒有進階化神,隻能肉身坐化,將這一縷神識封在玉牌之中,等後人觸發禁製,將這功法傳下去。”
看陌天歌聽得迷糊,她收住話頭,又問她:“孩子,你可想與那些仙人一般,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陌天歌眨瞭眨眼,“我……那是不是可以治好我娘的病,也可以找到我爹?”
“嗯?”女聲疑惑,“你娘怎麼,你爹又在哪裏?”
陌天歌低下頭,低落地說:“我娘一直在生病,可是怎麼也看不好,大夫說,這是天生的,原本活不過二十,能活到現在已經很好瞭。我爹在我生下來之前就走瞭,娘說爹是有事情,以後會來接我們的,可是一直沒有來……”
這縷神識,是昔年陌傢祖先陌瑤卿留下來的,陌瑤卿原是元嬰高手,一聽就明白她母親是怎麼迴事。想到此人必然也是自己的後人,不禁傷感,“純陰之體,既是機緣,也是大禍。你母親必然也是遺傳瞭我的純陰之體,可惜沒有靈根,注定是活不長久的,你莫要傷心。”
純陰之體是什麼,她不懂。聽到這個祖先鬼說娘沒有救,她雖然早就知道,可心情還是低落下來,“不管怎麼樣,都救不瞭娘,這根本不是無所不能。”
女聲被這句一噎,竟一時說不齣話來,片刻後纔道:“可是,你若是學瞭仙法,就可以去找你父親瞭,這不好嗎?”
“這……”她一直沒有見過爹,其實她很想看看爹是什麼樣子,可是怕傷娘的心,從來都沒問。
等不及她迴答,這女聲意識到什麼,立時正色道:“我隻是一縷神識,既然解開瞭禁製,就不能存在太久。孩子,你且聽我說,這些事情,等你長大就會明白。”
“幾韆年前,我原是雲中的修士——雲中,即是天極所稱山南,越過昆吾山,渡過南海,便是雲中。我幼時便被發現身具靈根,且是難尋的純陰之體,故而自小拜入正道丹霞宗。我以雙靈根的資質,加上純陰之體,修煉進階絲毫不遜於單靈根的修士,百歲便已結成金丹。我自以為修煉有成前途不可限量,卻不知,原來門內元嬰師伯,早在我入門之時,便已看中我的體質,決定等我結丹之後與其血緣晚輩雙修。”
陌天歌聽不懂她的話,隻聽齣她初時語氣感嘆,後來卻又憤怒。
女聲停瞭一會兒,似乎平靜瞭下情緒,纔又接著說道:“後來,我韆辛萬苦逃齣丹霞宗,從此成為散修。經此一事,我也學會瞭心狠手辣,此後凡有修士覬覦於我,我便吸食他全身功力,因此,我也漸漸有瞭個名號,叫做金鈴魔女。我結嬰之後,輾轉來到天極,可惜,終身睏於元嬰中期,隻得將肉身坐化,將這一縷神識,封於靈位之中,等待後人有機緣突破禁製,傳下素女訣。
“素女訣,乃是我昔年師門丹霞宗所藏功法,非純陰體質女修不能修煉。據說這套功法,甚至有化神之後的篇章,可惜我這裏隻有到元嬰的功法,若是以後你修煉有成,可去雲中尋找剩下的部分。不過,”她話意一轉,卻是感嘆,“以你的靈根,若是不能拿到你另一個祖先的修煉功法,恐怕你的修煉速度,很難修至元嬰。混元靈根,沒有特定的功法,不過是個廢靈根罷瞭……
“傳授功法之前,我先與你說些修仙的常識。所謂修仙,乃是凡人之中擁有靈根之人吸收天地靈氣,令靈氣在經脈之中運行流通,儲存於丹田,而使自己擁有法力。修仙的過程,需要洗筋伐髓,使自己的身體排齣俗世汙穢,而無限接近上仙的標準。修煉到極緻,即可成仙。
“修仙,在我們這一界,最多隻能修到化神,究竟如何突破化神,已經沒有人知道瞭。倘若你有朝一日達到元嬰,所知不會比我少,所以,我先與你說說修仙的基礎知識,其他的你以後修煉有成,自然會聽說。
“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就是凡人界,也被稱為人間。我們的修仙境界,可以分為五個大境界。吸納靈氣入體,將之儲存於丹田,乃是修仙的入門,稱為煉氣。待丹田之中靈氣存在到一定程度,就會産生異變,將靈氣壓縮為靈液,此為第二境界,築基。築基之後,繼續吸納靈氣,最後靈液足夠,就可以將之繼續壓縮,結成金丹,此為第三境界,結丹。結丹修到巔峰,體內靈氣就會達到極緻,無法再繼續修煉,隻有將元神與金丹閤二為一,化成元嬰,纔能更進一步,此為元嬰。
“人界能修到元嬰的,已經不多瞭,元嬰修士,有移山倒海之能,可稱得上是陸上神仙。下一境界叫做化神,乃是將元神修至極緻,韆錘百煉,非上一界法寶不能傷害的地步。這一境界,自亙古而來,不過鳳毛麟角,便是我,也終身睏於元嬰期,不能再進一步。”
聲音之中,含有萬般惆悵之意,即使陌天歌並不太明白話中的意思,也能感覺到語氣中的蒼涼。
“他日你若拋卻俗世生活,邁入修仙界,須得記住,莫說這些大境界的差彆,就是同一境界前期後期這些小境界都相差極大,切莫招惹修為高於你的人。修仙一路,實在艱險,雖然他們害怕因果帶來的心魔,不敢枉造殺孽,但若有足夠的利益驅動,便什麼都做得齣來。何況你身具純陰體質,要知道,純陰體質的女修韆年難求,對於男修而言,與之雙修好處極多,一旦齣現,必會引來眾多男修搶奪。昔年我為此不知付齣多少努力,纔保得自身平安……”
說到此處,這女聲一聲嘆息,似乎虛弱瞭許多,“我就要消散瞭,這便將功法傳與你吧。可惜我昔年所有之物,不能交與你,隻有達到足夠的修為,纔能擁有相應的財物,等你功法大成之時,再去尋我昔年積藏吧。”
陌天歌稀裏糊塗,卻在此時,忽然腦子一痛,頓時有許多許多的東西鑽到她腦中。
“切記,純陰之體的女修士,乃是男修夢寐以求的爐鼎,若不能掩住體質,韆萬不要邁入修仙界!”
“天歌,天歌!”
耳邊傳來母親的哭聲,陌天歌茫然睜開眼。
“天歌!”守著她的陌傢四娘子喜極而泣,“你終於醒瞭。”
她眼眸慢慢聚焦,呆呆地叫瞭一聲:“娘。”
“娘在這裏。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快告訴娘。”
她眼中浮起迷茫之色,隨後摸瞭摸肚子,“好餓。”
四娘子一愣,隨即含淚而笑,“你這孩子,冒冒失失地跑進祠堂,還從椅子上摔下來,夫子都讓你嚇壞瞭,你倒好,一醒來就知道肚子餓。娘去給你做吃的,你等一下。”
她點頭,“嗯。”
四娘子急忙去廚房,可在跨齣門的時候,她眼前忽然一花,連忙撐住牆壁,青白的臉色好半天纔緩過來。
陌天歌爬起來,看著周圍,一切都沒變,不禁撐著下巴,自言自語,“難道是做夢?”
她這一想,腦子裏卻忽然浮現許多奇奇怪怪的字和手勢,嚇瞭她一跳。
那些字很奇怪,跟她學過的完全不一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直覺地認得。
“是真的?”她慢慢迴想夢裏的一切,很多話的意思,她聽不懂,可是那些話卻深深地刻在她腦海裏。
仙人,這世界真的有仙人嗎?她也可以成為仙人,在天上飛來飛去?
可是一想到那個祖先說,娘沒有救,她的神情又黯淡下來。
屋外傳來腳步聲,有人進瞭院子,“四娘子,這是做飯呐?”陌天歌聽齣來,這是隔壁阿旺嬸的聲音。
而後是娘溫柔的聲音,“是呢,天歌昏過去兩天都沒吃東西,餓壞瞭。”
阿旺嬸笑著說:“孩子醒來瞭?這就好瞭。我們傢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這幾個雞蛋和果子,給天歌補補身子——呀,你的臉色這麼差,來來來,坐著先休息會兒,這些我來。”
“這怎麼好意思,嫂子總是拿自傢雞蛋給我們吃,怎麼還能勞煩你。”
“這有什麼,炒幾個小菜還不是小事。你們傢以前沒少幫我們,當年我當傢的滾下山,多虧瞭四姑爺幫忙纔沒瘸瞭,你就彆客氣瞭。”
四姑爺說的是她爹,陌天歌是知道的。她零星地聽過,爹不但學識淵博,還會醫術,明明是書生模樣,力氣卻比其他人都大,阿旺叔說這是身上有功夫。爹住在村裏的幾年,村裏人看病都不用找外人,蓋房鑿井爹都會去幫忙。
又聽到阿旺嬸說:“天歌這孩子,女孩子怎麼能進祠堂呢,還好大傢看她年紀小又撞瞭頭沒計較。她現在怎樣,頭沒事吧?”
“醒瞭就說餓,應該沒什麼。”
“那就好。不過,這麼一來,你這身子怎麼照顧天歌?你們傢可有叫你們迴去?”
娘沒說話,天歌想也知道,是沒有的。爺爺奶奶不喜歡娘,也不喜歡她,叔叔伯伯們對娘也不親,那個傢,除瞭天巧對她好,其他人都不愛理她。
阿旺嬸說得對,娘病得這麼重,怎麼能照顧她?她要好起來,照顧娘。
她打起精神,從床上跳下來,可是頭又一暈。
腦子裏有很多東西飛來飛去,她知道是那個跟她說話的祖先留下來的,是個叫素女訣的東西,她不太懂,可是她好像知道要怎麼做。
門被推開,四娘子和阿旺嬸各自端著飯菜走進來。
阿旺嬸看到她,笑瞭,“天歌能下床瞭呀,怎麼樣,頭撞疼瞭嗎?”
她搖搖頭,“我沒事,阿旺嬸。”
“沒事就好,來吃飯吧,都兩天沒吃東西瞭,餓壞瞭吧?”
“嗯。”
她點頭,轉頭看到娘把飯菜放到桌上,對她說:“天歌,來吃飯。”
她看到娘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就有些擔心,“娘,你怎麼瞭?不舒服嗎?”
四娘子搖頭,安撫地一笑,“莫擔心,隻是沒休息好,過一陣就好瞭。”
她沒有疑心,接過娘遞來的飯。娘說她兩天沒吃東西瞭,剛纔還沒感覺,現在聞到飯菜的香味,纔覺得真是餓壞瞭。
……
東方泛起魚肚白,公雞一聲啼叫開始瞭農莊生活的一天。傢傢戶戶從睡夢中醒來,女人們開始燒水做飯,男人們或是挑水,或是整理農具,準備吃過飯開始一天的勞作。這是晉國連城屬下的一個村子,全村三四百口人,隻有一個姓,屬於一個傢族,因此,這個村子就以他們的姓為名,喚作陌傢村。
云歌和秦羲,很有爱的一对,很相配,喜欢他们之间的感情。
评分故事还不错,就是好长……九本……神额……
评分书到了,快递速度快。质量不错。
评分男女主经历重重险阻、种种误会,终于还是双修了。
评分帮公司同事买的没看!!!
评分活动很给力,活动的时候买的,比当当还要便宜,不过有写书脏了,感觉有点伤,不过没现象中好看
评分书到了,快递速度快。质量不错。
评分写得很好,值得一看。
评分男女主经历重重险阻、种种误会,终于还是双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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