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愛的供養》請賜予我,無限愛與被愛的力量;讓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靜靜地觀想。倉央嘉措、辯機、唐僧、一休、順治……他們寫下愛的詩篇,字字泣血,他們留給塵世的背影,瞭然寂靜……他們有些,被稱為世間最美的情郎,有些是佛祖傳播的本源……而愛,卻是他們共同的信仰……在他們腳下,如蓮花般次第綻放……
作者簡介
傾藍紫,中國藝術研究院畢業。雲南人,長於瀾滄江邊。現居北京,自由寫作者。作品有:《不如不遇傾城色》、《人閑桂花落》、《錦瑟無端五十弦》、《衣上酒痕詩中字》、《浣花紙裏水墨詞》、《我是人間惆悵客——李商隱詩傳》、《林徽因詩傳》、《柳永詞傳》等。
其文字淡雅,美如青花,亦如工筆繪畫。
內頁插圖
目錄
前言
愛是一場最美的修行
辯機:來生愛在未剃時
就像每一場夢都迴不到昨夜的夢鄉,每一朵花都迴不到豆蔻的梢頭,我們每一個人都迴不到當初。當初,我在那個無名的草庵裏遇見瞭你,遇見瞭你,從此魔就以愛為道路住進瞭我的心中,當我心中住下這個魔的時候,我已不是我……
唐僧:迴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在我大半生的時間裏,我遇到瞭會說話的猴子,遇到瞭會飛的豬,遇到瞭會吃人的女人,觀音姐姐讓我遇到瞭所有的不平凡,可是唯獨沒有讓我遇見平凡的你。在她以為她已把我鍛煉成一個情欲不沾身的金剛身而放任我遇見你的時候,我卻隻想把十生十世修煉的上果拋棄,要在你麵前化作熔岩,熔化此生金剛身……
一休:三生同聽一樓鍾
象有齒而遭焚身,翠以羽而緻殃身,人有情而遭破身,為你佛前五百年的修行,都被情粉身。
順治:瞥爾情生萬劫羈鎖
那一天,我的大婚之日,遇見你,卻是傾城之時,心中的皇位被愛情篡奪,從此瞥爾情生,萬劫羈鎖……
倉央嘉措:隻負如來不負卿
你給瞭我如此廣大的王土,而今生我要以愛情覆蓋我的疆域。
倉央嘉措,這個撫摸著紅結的孩子露齣微微的一笑,他這一笑,日後傾城傾國……
精彩書摘
一休:三生同聽一樓鍾
象有齒而遭焚身
翠以羽而緻殃身
人有情而遭破身
為你佛前五百年的修行
都被情粉身
觸翼
如果你是個大丈夫,知道佛祖是你的僕人,你就應該放下經捲,去普度眾生。
一休,他是人世間的小王子,卻是佛祖跟前的小和尚。
因為愛,因為父親愛母親,所以他是小王子;又因為恨,據說,也許是幕府足利義滿將軍說的,說南朝人母親“有南誌”起異心時想要殺父親。 因為足利義滿想把自己喜愛的幼子過繼給皇傢,然後名正言順地即位,那麼身為後小鬆天皇長子的一休自然是個大障礙。於是一休的母親被趕齣瞭皇宮,在嵯峨生下瞭一休。嵯峨,俳聖鬆尾芭蕉有句雲:“嵯峨綠竹多,清涼入畫圖。”
在美麗的嵯峨的小王子聰明可愛,佛祖拈花拾起瞭他,長大後,他卻像那齊天大聖孫悟空,持棒路過蓮花座,放狂高歌,甚至還趴在佛前,不為跪佛,隻為搜颳蓮花座前的金粉銀泥濟度勞苦蒼生。
小王子的母親希望兒子成為一個能傲視釋迦牟尼的高僧。他劍走偏鋒,做到瞭,用的是情愛。人間唯有情一諾,連佛祖都要避讓三分。而一休,在情愛的路途上,他佛阻推佛,鬼擋殺鬼,見美人便放下屠刀,立馬愛美人,隻為在情之徵途上,一往情深。
那一年,五歲的他離開母親溫暖的懷抱被送到瞭京都安國寺。起先他不願意去的,母親說不去他就會被將軍殺死,這個此時還叫做韆菊丸的孩子哭著說就是殺死我我也不去。但是最後看著母親傷心的麵容,韆菊丸還是去瞭。帶著保護傢人的信念,五歲的他扛著小包袱一人踏上瞭佛途,獨自印血在此密密荊棘路。一開始做的是長老像外鑒公小小的侍童,名叫周建。
周建這個孩子,每天很辛苦地在寺廟裏修行,然而心存的信念讓他從不氣餒,因為他相信自己修行一分,離母親就近一分,就能多保護母親一分,他為母親而來,再大的苦也能堅持。
有一天,小和尚們打破瞭足利將軍的茶碗,一休就自告奮勇讓長老帶自己去見足利將軍。當時足利義滿已經辭去瞭太政大臣之職,落發為僧,法號道義。他在京都郊外湖邊建瞭一座塗滿金箔的樓閣,是為金閣寺。
一休來到金閣,將軍第一句話就問長老:“有沒有把茶碗帶來?”看著足利將軍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長老很無語。周建搶著問將軍:“有生命的東西會怎麼樣?”將軍說:“有生命的東西一定會死。”周建又問將軍:“有形狀的東西會怎麼樣?”將軍迴答:“有形狀的東西一定會破碎。”
然後周建恭恭敬敬捧齣摔碎的茶碗殘片,說:“將軍,有形狀的茶碗摔碎瞭,就在這兒。”
在這場問禪裏,已經齣傢的將軍被擊敗瞭。將軍不甘心,又刁難周建。
他讓人擺齣一個屏風,上麵掛有一幅畫有老虎的名畫,說:“畫上的老虎一到晚上就跑齣來吃人。周建!你能把那隻老虎抓起來嗎?”
周建說:“請你藉我一根繩子和一個布袋。”
然後周建小朋友哼哧哼哧擺齣要抓老虎的樣子。然後說:“有誰能幫我去屏風後麵把老虎趕齣來,老虎好像怕我,它不敢齣來。”
將軍承認自己再次敗下陣來。
此時,足利將軍看著如此聰明的南朝後裔周建,起瞭殺心。
於是足利將軍擺齣好魚好肉款待長老和周建。
好久不知肉味的周建吃得很開心,吃完瞭拍拍肚子感嘆:“實在太好吃瞭。”
將軍勃然大怒:“周建,你身為齣傢人竟敢吃魚肉!”
周建瞪著很無辜的眼睛說:“不是我吃的,是我的咽喉,它好像大路,菜販魚販都得通過。”
將軍舉起武士刀,說:“那麼,帶刀的武士也能通過吧,就讓這刀在你的咽喉裏通過看看!”
周建繼續很無辜地說:“我的喉嚨確實是什麼都可以通過。但是我的口就是我的關卡。我要一心嚮佛,祈求蒼生和平。我不會讓這麼危險的東西通過我的喉嚨。”
本來對這麼聰明的孩子就心有不捨的足利將軍一聽“一心嚮佛”這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立馬放下瞭屠刀,立地助周建成佛,也為自己積攢幾分功德。
然後他把那把武士刀賞給瞭周建,其實是要讓他記住他今天的誓言,如若反叛,必遭屠殺。
想那著名的隱峰禪師推著車子在路上行走,馬祖禪師坐在前方的路邊,腳橫在路中間,擋住瞭他車子的去路。隱峰禪師推車上前,說:“請師收足。”
馬祖禪師道:“已展不縮。”
隱峰禪師說:“已進不退。”說完,推著車子直接從馬祖腳上碾過去。
馬祖禪師迴到寺裏,拿起斧子,大聲喝道:“適來碾損老僧腳底齣來!”
隱峰禪師走到馬祖禪師麵前,伸齣脖子讓他砍,馬祖禪師放下瞭手中的斧子說:“你對自己的前途毫不猶豫,大韆世界可任你行走。”
隱峰禪師聽完,嚮馬祖跪拜,而後彎腰退下。馬祖禪師再次贊道:“能進能退,乃真正法器。”
而年紀小小的周建也是隱峰禪師這樣的法器。進可銳利進取,退可海闊天空。
扛著武士刀迴山寺的周建,在長老誇耀自己時說:“其實我也很害怕。”
長老說:“你一定會成為一個瞭不起的和尚,所以你必須要好好修行。”
“瞭不起的和尚”,年幼的周建扛著大刀望望天,瞭不起的和尚是什麼東西?
被他這一問,樹丫上的烏鴉全都驚起,南北逃竄。
佛經雲:“佛初生刹利王傢,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湧金蓮華,自然捧雙足。東西及南北,各行於七步。分手指天地,作獅子吼聲。上下及四維,無能尊我者。”
而周建,這個未來瞭不起的和尚,也誕生瞭,誕生的此刻,扛著仇人給的武士刀,芒鞋紅塵地走在修行的綠蔭道上,草長鶯飛。
曾有僧問嵩山禪師:“如何是嵩山境?”禪師迴答:“日從東齣,月嚮西頹。”僧說:“學人不會。”禪師說:“東西也不會?”
周建,天賦的使命光臨日本的室町時代,不能做人,就做東西,也可東西行七步,便在修道的半途作獅子吼。一休不能做釋迦族的王子,就做釋迦族的牟尼,牟尼是聖人的意思,而一休隻做窮人的釋迦牟尼。他一生秉承釋迦的本意,就是“能仁”,能以仁來愛人,以仁愛之心教化眾生。也就是慈悲為懷,慈能予樂,悲能拔苦,能拔除眾生的苦,而給眾生快樂。
一休的這個時代相當於中國的明朝,在這個時代,諸侯被滅,手下的武士流離失所,最後紛紛齣海成為倭寇,襲擊朝鮮和中國。其間一個武士跟瞭一休,沒有成為倭寇的一列,那人就是新佑衛門。
而那個將一休從王子變作僧人的足利義滿將軍,他最疼愛的孩子在他死後也死在瞭政治鬥爭中,這個權傾一時的將軍,最後都沒能保全自己最疼愛的孩子,他本想讓自己的孩子取代一休這個小王子的冠冕,卻沒想到他的孩子代替瞭一休小王子之身的死,而一休這個流落在外的真正的小王子,卻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理想堅定地邁進……
十二歲周建離開瞭安國寺,到壬生寶幢寺學習維摩經,兼學詩法。
在動畫片裏,聰明的一休是這樣離開安國寺的:一休站在高高的山崗上遙望著安國寺,想著離開安國寺、離開母親、離開朋友們,外齣修行。預感一休要外齣修行的長老讓一休去跟母親住宿一晚。
一休來到母親處,跟媽媽說瞭想法,正式嚮媽媽道彆。
以前一休常常望著天空的星星想著媽媽:
親愛的媽媽:
您好嗎?
昨晚我在杉樹梢上,看到瞭一顆明亮的星星。
星星也看著我,就像媽媽一樣,非常的溫柔。
我對星星說:不能沮喪哦,(因為我)是男孩子。
如果寂寞的話,我再來找你說話……
什麼時候呢?大概……吧。
就寫到這裏吧,期待您的迴信,母親大人。
一休
一休的媽媽一直隻在一休的信中齣現,而當顯露真身時,卻是因為一休就要離去瞭。而關於他童年的動畫片也要在此結束。
一休盼望瞭許久,終於見到瞭思念中的媽媽,可是見到瞭卻是離彆時,曾經的日日盼望,今日都一一交付。然後告彆那個日日會想媽媽的孩子,輕裝上陣,開始新的徵途。
第二天, 一休去見將軍。 一休並沒跟人說這是最後的一麵,隻有他自己心裏很清楚這是最後的告彆。將軍不知道一休要走瞭,還和以前一樣,興高采烈地給一休齣難題,一休也跟以前一樣很快想齣瞭答案。將軍看還是難不倒一休,非常沮喪。不過,將軍是小孩子脾氣,很快又高興瞭。
一休跟新佑衛門共騎著一匹馬迴傢,一休想這是分彆前最後一次一起騎馬瞭,很不捨地蹭瞭蹭新佑衛門的背。
然後他帶著禮物去桔梗店跟彌生小姐和她父親道彆。
一休去看小葉子,把自己隨身攜帶的護身符送給小葉子,小葉子看著這份珍貴的禮物非常吃驚,那個護身符上繪有“菊の禦紋”的標誌,這是天皇傢族的傢徽。
小葉子預感到瞭什麼,等一休離開後,小葉子立刻跑去見新佑衛門,把一休贈送的禮物給新佑衛門看。新佑衛門也知道事情不對勁瞭。被證實預感的小葉子很難過,撲在新佑衛門的懷裏哭。
最後一晚,一休嚮師父道彆,然後他又去僧捨裏看著熟睡的師兄們,心裏嚮師兄們一一道彆,他流下瞭不捨的淚水。等他齣來,小葉子正等在院門外,小葉子用自己的衣服做瞭一個粉紅色的晴天娃娃,說著“把這個當作我”送給瞭一休。一休高興地接受瞭,把它和母親的放晴娘一起帶在身邊。然後小葉子難過地跑瞭,一休依依不捨看著她的背影。
一休踏齣瞭山門,卻發現師兄們早就等在那裏送行。一休很感動,流著淚走瞭。
在路途上,一休又遇到瞭等在那裏的新佑衛門,看著新佑衛門,一休眼眶又濕瞭。
終於告彆瞭,新佑衛門也流下瞭眼淚。一休終於踏上遠行的路,不再迴頭……
一休的童年就這樣結束瞭。
等一休以周建之名來到瞭壬生寶幢寺時,已是十五歲,他寫瞭生平第一首詩《春衣宿花》:“吟行客袖幾時情,開落百花天地清。枕上香風寐耶寤,一場春夢不分明。”他吟詠日本櫻花盛開的美,被盛傳於日本的市井。十五歲的他就誤觸春夢的蝶翅,在振翅之時無意間漏齣瞭花粉,漫天招引著蝶戀蜂狂。
十六歲,周建住進瞭京都建仁寺,這裏是幕府禦用禪寺,非常富有,僧人的生活也很安逸,一些為追求財富的人也混進來做瞭僧人。一天,周建看到建仁寺的僧人詢問信徒的門第,對門第高的露齣諂媚之色,周建怒道:“今世,叢林山寺之論人,必議氏族之尊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掩耳齣堂,寫下兩詩給慕喆翁,詩中一句為“姓名議論法堂上,恰似百官朝紫宸”。慕喆翁看後對一休說:“今叢林頹靡,非一柱可支,三十年後子言必行,忍以待之。”
慧林的懷深禪師曾說法:“打破雲門飯袋子,方知赤土是黃金。”
一休離去,他將遇到西金寺的謙翁和尚,他是個在貧苦人中苦修的僧人,沒有飯袋子可富養自己的他,將帶著一休發現一片赤土的黃金。一休在這裏有瞭自己的法號,叫宗純。
想大迦葉齣傢後,安心苦修。他不願過竹林精捨的僧團生活。他喜歡露天靜坐,塚間觀屍,樹下補衣。他認為屍臭和白骨,對修無常、苦、空、無我、不淨觀等,大有益處。
一次,佛在鹿母講堂為眾說法,迦葉身穿糞掃衣,蓬頭垢麵,蹣跚走來。佛陀勸他:“迦葉,你年紀老瞭,不要繼續苦行,脫下糞掃衣服,換上整潔輕軟的衣,不要過於疲勞。”迦葉拒絕說:“我以頭陀行為樂事,不為衣愁、不為食憂,沒有人間的得失,我的內心感到清淨解脫的喜悅。”
佛陀聽瞭迦葉的話,感嘆道:“將來我的正法,不是毀於天魔外道,而是毀於僧團的腐化與墮落。若要正法久住,僧團鞏固,一定要像迦葉那樣過嚴肅的生活。迦葉,我不勉強你,你就走自己要走的路吧。”
後來迦葉就成為禪宗的始祖,所以修習禪宗的一休和謙翁也托起始祖迦葉的破鉢,行往苦難的眾生裏。
想酈村自滿禪師說:“魚騰碧漢,階級難飛。”有僧問:“如何免得此過?”禪師說:“若是龍形,誰論高下!”
一休恰恰就是如此以龍子之身騰挪碧漢黃泉,而能超越階級,視眾生平等。
謙翁和尚過著如此苦修的生活。他常去化緣,化到的東西又常施捨給窮人,常去貧苦的地方為那些死去的貧苦人祈福。又自己辛苦勞作種食物,認為如果一天不勞動就一天不能吃飯的信念。他用這樣艱苦的修行維護著禪的正道。宗純就在謙翁大師的身邊進行著嚴格而艱苦的修行,而他的心中也知足常喜。為自己一簞食一瓢飲一陋室而知足,卻又以身在貧苦眾生中心係佛門大業而不知足。
天衣義懷禪師說法:“衲僧橫說竪說,未知有頂門上眼。”時有僧問:“如何是頂門上眼?”師曰:“衣穿瘦骨露,屋破看星眠。”
唯有對物質生活無所要求,纔能開齣天眼,望見佛法廣撒天下,熠熠星輝。
就這樣過瞭四年後,謙翁大師病得很重,卻不肯再吃東西,固執地堅守著如果一天不勞動就不能吃飯。宗純痛苦地看著謙翁大師的病越來越重。謙翁大師跟宗純說:“四年以來,你修行已有成效,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瞭,你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一休不肯,如雛鳥戀母一般遲遲徘徊在謙翁身旁,盡管宗純努力照顧,謙翁大師還是去世瞭。
宗純把自己關在佛堂,在佛前苦苦思索,來路已去,去路在哪兒?
宗純的魂魄也跟著送謙翁大師去往忘川,謙翁大師行渡而去,前塵皆忘也皆妄,獨留宗純還在苦苦記著這個帶自己走嚮苦修的師父。
他還未悟道,就迷失瞭路途。來的時候有師父撥草指道,去的時候,沒有斤斧在手的宗純,在荊棘密布的道途前頓住瞭,如何下手,用什麼下手,又為什麼下手?種種睏惑使他在佛前問瞭整整七天七夜,幾欲死去,佛依然沉默。
禪宗祖師達摩大師渡過長江,到達少林寺後,麵對石壁,結趺靜坐,不說法,不持律,其坐禪入定,萬籟俱寂,連飛鳥也不知此處有人,竟飛臨他的肩頭要築巢穴。
達摩獨坐孤峰,懷藏東土西天,麵壁九年,在寂默無言中,等待著有人能拾起他的衣鉢。
後達摩祖師西歸前,對眾弟子曰:吾將歸去,先須擇一傳承我佛法門之人,你們各呈自己所修境界與我印證。
於是眾弟子中一曰:以我所見,不執文字,不離文字,而為道用。達摩祖師說:汝得我皮(此乃口頭禪)。
一曰:我見妙境,後不復見。達摩祖師說:汝得我肉(此乃偶爾見道,如蟲禦木,偶爾成文)。
一曰:四大皆空,五蘊非有,本無一法可得(這大約相當於六祖“菩提本無樹”的境界)。達摩祖師說:汝得我骨。
慧可入,不發一言,禮拜祖師畢,隻依位而立。達摩祖師乃笑曰:汝得我髓(心)。
宗純不是慧可,他是那位說“我見妙境,後不復見”的弟子,而當佛法的妙境隨著謙翁不見,他亦無處可去,無處安身。他甚至走火入魔想要跳到琵琶湖裏,以為妙境在鏡花水月中,此時的宗純突然想到:“何地沒有痛苦,在死亡之處”。他望著天上之月,覺得在這水中之月裏把肉身沉下亦是最好的歸處。他說:“倘有神明,就來救我。倘若無神,沉我湖底,以葬魚腹。”即將投水之時,他仿若看到瞭母親在明月之中,他跟母親說:“太痛苦瞭,如何纔能解脫。”母親的光華如一練白紗載一朵落花浮起他沉溺苦海的心,問他:“誰把你捆住瞭?”
此時母親的信使趕到拉住宗純說:“毀身失孝,悟道有日,勿為遲也。”
宗純這纔醒悟,他為謙翁痛苦,而謙翁已渡苦海而去,自己竟然因為沉耽在此痛苦而失去瞭自我,謙翁已走,而我還在,為他而起的痛苦也當送到忘川。
《五燈會元》有雲:“佛祖頂上,有潑天大路。未透生死關,如何敢進步?不進步,大韆沒遮護。”
生死關一過,宗純看見瞭蓮花再生,生生不息。
死裏逃生的宗純來到母親傢,從五歲分彆至今,已經十六年沒有與母親相見過。
母親對他說:“宗純大師,你看起來很痛苦啊!”
宗純跟母親說:“我有很多迷惑無法解決。”
母親說:“痛苦越多,領悟越多。”
後來,據說一休母親給一休留下的遺言是:
一休:
我即將度完此生,復歸永恒。我希望你好好用功,明悟佛法。隻有這樣,你纔會知道,我是進瞭地獄,還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是個大丈夫,知道佛祖是你的僕人,你就應該放下經捲,去普度眾生。世尊說法四十九年,卻無一字可說,何以如此?你應知道。假如你不知道卻想知道的話,那就避免去做無益的妄想。
佛法的目的,在於開悟眾生。如果依賴任何方法,你就像一隻無知的昆蟲,雖然佛教法門有八萬四韆之多。如果你不能徹見自性的話,那你連這封信也不會看懂。
這是我的最後遺言。
這是一休得到的母親的最後的關懷,卻是讓他時時警醒的當頭棒喝。
宗純告彆母親後,來到在琵琶湖邊上的堅田,華叟大師所隱居的禪興庵,打算在此拜師修行。大德寺派華叟大師以日本最嚴厲的修行而聞名,不過華叟大師並未在本寺大德寺住過,而是在堅田這個貧寒的小廟裏度過瞭一生。
一休跪在山門前,華叟大師卻不收他,他便盤膝而坐,說:“我不得一謁,決死於此矣。”在門下寂然入定。達摩祖師入定時飛鳥築巢,而宗純在一個大師門下盤膝,大雪落身也將他一根青竹變瓊枝。
大雪之下,此時的宗純,在韆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絕途,如一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第五天,華叟大師擎傘齣門,不過不是為瞭來遇見他,而是為瞭路過他。
宗純懇請華叟大師收他做徒,華叟大師隻迴頭看瞭一眼,眼光冷冷穿過天女散的白花,大師對跟著的徒弟養叟說:“給這傢夥倒水!”
大雪紛飛中,一休被水凍成冰肌玉骨,而他依然巍然不動,達摩麵壁也沒有經他如此深寒的冰雪。
漫天天女散盡無窮花,宗純他正安然在此碧琉璃水裏浸瓊枝。
冰天雪地裏,宗純的肉身一動不動地就要坐化,看著如此的宗純,華叟大師終於讓宗純進瞭山門。
1415年,宗純二十一歲,成為華叟大師的弟子。
一休二十五歲的時候,華叟大師授予瞭宗純法號:“一休!”
從此之後,他就叫做一休宗純!
一休自己作瞭一首偈詩解釋這個名字:“欲從色界返空界,姑且短暫作一休,暴雨傾盤由它下,狂風捲地任它吹。”
佛經有語:“雲何空界?謂眼耳鼻口咽喉等所有孔穴。由此吞咽,於此吞咽。既吞咽已;由此孔穴,便下漏泄。”
從有色界返迴虛空,就像是從掉進孔穴裏的東西到孔穴之間,是他短暫的人生時光,而這段時光是他的休息時光,好看看人間的風光,所以此時來到人間的一休,就像他還是周建時說的一樣,本是咽喉大道,來人間吞咽有色有情之物,吞咽之後,一切終將漏成虛空。
慧可當時在少林寺為僧,那時他還叫神光,聞達摩祖師說法,乃悟此為無上法門,立誓跟從達摩祖師學道。達摩為考驗其誠心,拒不收納。神光乃以戒刀斷臂,以示求道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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