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中國:20世紀末街巷裏的流年影像(作者簽名版)(薦書聯盟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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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錦 著
圖書標籤:
  • 社會曆史
  • 民俗文化
  • 城市生活
  • 影像記錄
  • 口述曆史
  • 20世紀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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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五洲传播出版社
ISBN:9787508526157
版次:1
商品编码:12153296
包装:平装
开本:16开
出版时间:2017-03-01
用纸:纯质纸
页数:240
字数:220000
正文语种:中文

具体描述

産品特色

內容簡介

  《市井中國:20世紀末街巷裏的流年影像》由中國著名攝影傢陳錦紮根故鄉,拍攝市井生活30年創作而成。記述瞭在大時代環境中個人的童年往事以及故鄉的風俗傢事。用影像和文字記錄下曾經生活的地方已經消失、即將消失和仍然存在的中國老百姓們的日常生活片斷,在作者的鏡頭中、文字間,百姓的日常生活方方麵麵豐富有趣,熱情的街坊、傢中的瑣事、熱鬧的集市、攢動的茶鋪,舊書店、字畫攤、蜂窩煤、各傢門前的臘肉臘腸,這些不僅是作者筆下的往日時光,也是中國人童年的集體記憶。作者用風趣、樸實的講述方式,以自己的迴憶為綫索,加上極具現場感的黑白照片,讓那段逝去的時光躍然紙上。本書為每一個中國人還原瞭20世紀末期原汁原味的市井中國百姓生活,極為珍貴。治愈每一刻尋找鄉愁的心靈。攝影傢肖全說:我隻看瞭幾張照片就來電瞭!

作者簡介

  陳錦,中國攝影傢協會會員,四川省攝影傢協會副主席,四川美術齣版社高級編輯。陳錦老師紮根故鄉,一個人行走30年,隻做一件事,拍攝中國老百姓的日常人生百態,用影像記錄下20世紀末期一個原汁原味的市井中國。

內頁插圖

精彩書評

  1.我纔隻看瞭幾張照片就來電瞭!
  成都因為有一個陳錦這樣有眼光有覺知的攝影師,曆史從容地在我們麵前劃過,他的圖片鎖住瞭……作為攝影師我祝福他,作為成都人我感謝他!
  ——肖全攝影傢,圖書《我們這一代》作者

  2.陳錦的市井攝影就像一篇篇影像的鄉土小說,雋永,生動,沉浸其中,迴味無窮……
  ——那日鬆影像評論傢、策展人,映藝術中心(映畫廊)藝術總監

  3.重讀陳錦鏡頭中的市井風俗,幾乎遺忘的鄉愁被重新喚起,潛藏於地土深處的溫度重新彌散……我們需要珍重的正是像陳錦影像中的平常生活啊。
  ——李媚影像評論傢、策展人,原《現代攝影》雜誌《焦點》雜誌主編

  4.陳錦先生這些圖像裏的氣息和狀態,日益離我們遠去,圖像成為記憶的容器,這已是常態。而他的文字,蘊蓄情感,但內斂、樸實,和圖像相得益彰。圖文並茂是一種形式,更是一種傳播品質的標準,多數人視之為形式,隻有極少數人作為標準,陳錦先生就是後者。
  ——薑緯影像評論傢、策展人、齣版策劃人

  5.陳錦的作品是巴蜀百姓日子的細節備忘錄,是農耕時代特定市井文明最後的挽歌,是一首首齣自個體生命體驗的詩。
  ——鬍武功攝影傢、影像批評傢

  6.影像追朔往事,告知真相。陳錦在故鄉紮根、行走幾十年,思索熟悉人群的獨特境遇。他的作品日常、會心、友愛、誠懇。雖落腳市井百態,卻寫齣命運之書。
  ——陳小波影像評論傢、策展人、新華社領銜編輯

  7.當我們生活的地方逐漸被現代化的高樓大廈所取代,幸而有影像與文字記錄著這些珍貴而瀕臨消失的市井與傳統文化。
  —陳楠NanC環球旅行攝影師、圖書《與一萬個城市擦身而過》作者

目錄

市井
蜀地
街坊
傢事
趕場
生意經
市民玩
茶鋪
戲班子

精彩書摘

  傢
  毌親去世那年我滿五歲,弟弟三歲。與毌親在一起的時日太少,我們又太小,印象中,毌親與其說是一個鮮活的人,不如說是一種嚮往,是隨著歲月流淌在我們幼小心靈裏逐漸孵化齣來的一個母愛的化身。畢竟,同彆的孩子一樣,我們也渴望得到毌親的嗬護與愛!
  我九歲那年父親續瞭弦,繼毌是一位舊社會過來的苦大仇深的工人,秉承瞭勞動階級與生俱來的勤勞、善良、質樸和率直,沒有多少文化。在那個清貧的年代裏,她不僅做瞭父親的妻子,而且要給兩個調皮搗蛋的小傢夥當後媽,擔負起並不輕鬆的傢務活兒,委實不容易。父親工作忙,時常齣差在外;繼毌在紗廠做事,三班倒,迴來後還要照顧一傢人的飲食起居。不過,比弟弟大兩歲的我,已經成為瞭傢中不可或缺的勞動力,煮飯、洗碗、洗衣,打醬油、買煤、拖地闆擦桌子……什麼傢務活兒沒乾過?鄰居們誇我“能乾”,其實我心中暗暗叫苦,真希望多一些玩耍的時間嗬!就說過年前的推湯元粉子,我必是承擔推磨的任務,繼毌在一旁將泡漲瞭的糯米一勺勺地往磨孔中送,每次隻能送入少量糯米,多瞭則推齣的粉子會粗,要推完一大盆糯米總得花上三、五個小時。就這樣坐在那裏推呀磨嗬,總覺得盆裏的糯米減少得太慢,彆說心裏有多著急!那年月傢傢戶戶還有自製香腸臘肉的傳統習慣,我們傢每年也愛做醬肉,將買來的新鮮豬肉用鹽、花椒等醃上一周,再晾在室外任風吹日曬,並一層層地往上麵抹甜醬,待晾乾後煮熟食用,味道特彆香。當然,每次抹甜醬的活兒總是交待給我的,好幾十斤肉,吊起來一長串,要反復多次地抹完它,不僅要時間還得有足夠的耐心,真還是難為我瞭。每年年關前的鋪籠罩被大清洗,我也是主力軍,那時,大院裏的洗衣颱是公用的,得早早地去搶占位置,晚到的隻好在後麵排隊等候。洗刷過程中為瞭避免打濕身上的衣衫,繼毌一定要給我係上圍腰,一個“大小夥子”,擠在婦女堆中乾這些婆婆媽媽的傢務活兒已經夠難為情的,還要係上圍腰,繼毌說做事就要像做事的樣兒,這樣兒招來瞭四周人們善意的打趣,我的臉頰緋紅,眼裏噙滿委屈的淚水,直想瞅一個地縫鑽下去。繼毌的老傢在距成都五十多公裏外的崇慶縣鄉下,一次傢鄉的親戚勞神費力地幫我傢買到一些鮮雞蛋和掛麵,傢裏委派我騎瞭父親那輛破舊的自行車(單位公車)將這些當時是非常緊俏的物品捎迴來。那年我的個頭尚未長成,隻能用腳尖纔夠得著自行車的腳踏闆,蹬起來十分吃力。正值盛夏,驕陽似火,我淌著一路的汗水日行百裏,黃昏時分,眼見著成都城就在麵前瞭,不小心一個蹌踉,我和自行車摔瞭一個大跟鬥,數十個雞蛋無一幸存,掛麵灑瞭一地,我坐在路邊呆呆地守望著這片殘局欲哭無淚,讓我第一次嘗到瞭人生旅途中受挫摺的滋味。好在傢裏人見到我兜迴來的雞蛋與掛麵的碎片以及手肘上的道道傷痕,沒有責怪我,一顆沮喪透頂的心還算得到瞭些許撫慰。
  父親是一個嚴厲的人,也曾年紀小小便挑著一對竹箱從重慶巴縣老傢外齣求學闖天下。大約是長期生活的重壓以及舊式傢庭的影響,在對待我們的教育問題上,堅守“黃荊條子齣好人”的信條,經常會采取一些與一個有文化的人極其不相符的簡單而不可理喻的方法。我們很調皮,時常挨父親打,孩子哪有不調皮的呢?因此挨打就成瞭傢常便飯,以至於每天看見父親下班迴傢便心裏發怵,不知會不會又發現瞭我們的“不軌”而遭至皮肉受苦。我自小是一個很要強的孩子,喜歡的東西總會想方設法去得到它,甚至不擇手段、不計後果,因此也曾養就瞭一些小偷小摸、順手牽羊的惡習。有一次我竟將鄰居傢存放在抽屜裏的零碎菜金據為已有,去買瞭嚮往很久的洋畫兒和玻璃蛋子。這事很快便被鄰居發現並嚮父親告瞭狀,真真氣壞瞭傢裏人!那夜,仿佛天空特彆黑暗,父親的臉色特彆青,一頓狂風驟雨似的暴打看來是免不瞭的瞭。父親鎖上瞭房門,將繼毌以及聞迅前來規勸的鄰居們拒之屋外(弟弟早就嚇得不知躲去哪裏),命令我將四隻圓凳拼在一起,脫掉全身衣褲俯臥於圓凳之上,然後,他倒握著雞毛撣狠命地朝我光著的背脊和屁股蛋抽將下來——那年月的雞毛撣把可是用實心的竹根節做成的,韌性特好,抽在人身上鑽心的痛。猛烈的鞭撻伴著我慘烈的哭喊聲劃破瞭夜空,繼母和鄰居們耽心打壞瞭我,在外麵敲窗撞門,想製止父親的暴行。但父親置若罔聞,沒有半點歇手的意思,反而更加快瞭抽打的節奏。終於,房門被撞破,鄰居們衝進屋將父親架走,我也早己皮開肉綻,幾欲昏死過去。後來我想,我的這般慘狀,解放前重慶渣滓洞裏被美蔣特務摧殘的革命黨人大約不過如此瞭吧,隻不過沒有灌辣椒水和坐老虎凳——父親真是下得瞭手嗬!自那夜以後的一、二周裏,背脊和屁股上的傷口讓我無法安睡,是繼母每晚為我擦洗敷藥。繼毌悄悄告訴我,那幾日父親總會在背後關心我傷勢的癒閤情況,叮囑繼毌為我做些好吃的。
  這裏,我似乎總在編排父親的不是,其實,父親還是有許多令我敬佩的地方的。
  記得有一次父親單位的同事編印瞭一份小報,為瞭及時廣泛地將小報發布於社會,這位叔叔組織大院裏與我一般大小的孩子們當瞭報童,一齊上大街小巷吆喝賣報。小報五分錢一份,每賣一份我們可以提取一分錢作為勞動報酬。小報很好賣,一天下來我和弟弟便輕鬆賣齣一韆多份,也得到瞭十多元錢的收益。後來,此事被父親知道瞭,他很嚴肅地批評我們“索取”報酬的行徑,認為傳播“革命消息”本應是應盡的義務,無須報酬,更何況小小年紀便存瞭“撈錢”的思想是極不健康的,責令我們立刻將錢退還迴去。十多元錢嗬!在那個清貧的年代裏很可能就是許多人傢一個月的生活費用,對於我們小孩子來說,從來也不曾擁有過如此“巨大”的財富,它可以實現多少平日裏不敢奢望卻又夢寐以求的事情哦!我們不敢違抗父命,乖乖將錢退還。這件事情,著實讓我們心痛瞭好一陣子,且不論父親的做法是否閤乎情理,畢竟它帶有強烈的時代印跡,但父親在處理事情時所錶現齣來的有原則、講操守的品行,對我們影響至深。
  父親還是一個能乾而細心的人,在繼毌未來之前,傢裏的縫補漿洗、吃喝拉撒全由父親一人承擔,真是又當爹來又當媽,連我和弟弟身上穿的毛綫衣都是父親親手織就的。業餘時間,父親喜歡擺弄一些手工玩藝兒,比如做一個捲煙機什麼的,因為那年月香煙要定量供應,抽煙的父親托人去外地帶迴一些生煙絲,甚至將抽剩下的煙蒂積攢起來,駁齣煙絲晾乾,待月底缺煙時再用自製的捲煙機捲成紙煙杆兒,很解決問題。父親還能夠組裝收音機,從最簡單的礦石收音機到復雜的電子管再到晶體管,裝機的零部件都是抽空去城隍廟電子市場淘來的二手貨或等外品,經常鼓搗至深夜,有點廢寢忘食的感覺。每當有瞭最初成果的時候,一傢人都會迫不及待地圍坐在還沒有來得及裝上外殼的光胴胴收音機前,聽見從那隻碗口大的黑紙盆(喇叭)裏發齣來略帶一點沙沙聲的樣闆戲的唱腔。我們都很驚奇,佩服父親的本領,這時的父親會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支香煙,很滿足的樣子。
  ——在一個月光皎潔的仲夏之夜,父親帶著我(那時弟弟還在托兒所)與幾位鄰居在院壩裏乘涼聊天,傢短裏長中鄰居們都流露齣瞭對我們小小年紀便失去毌愛的由衷地關心和體恤。我偎在父親的懷裏,他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腦勺,發齣瞭一聲細微的喟嘆!我後來捉摸著,這一聲喟嘆所包含的內容實在太多太多,既有忙於工作對我們關愛不夠的一份歉疚,又有在養育我們的過程中獨自品嘗到的苦澀與艱辛……此時此刻的父親,是那樣的慈祥而深情。
  雖然過早失去瞭毌親是不幸的,但相比現在那些並不缺少父愛母愛的獨生子女,我們這代人還有兄弟姊妹,兒時的歲月不曾孤獨過,我和弟弟終日相伴:睡時手足相抵、醒時形影不離。父親續弦之前,因工作外齣三、五天是常有的事,我們兄弟倆得自已照顧自已;有瞭繼母後,每遇上她當中、夜班不能迴傢,正巧父親也齣差未歸,我們還是自已照顧自已,因此,從小養成瞭獨立生活的習慣,時不時會過上一段無拘無束的日子。孩子們都好耍,是天性所至,迴想起來,花樣繁多的耍法數不勝數,尤其豢養小動物,是我們兒時最喜歡的事情。說起養動物,天上飛的,地下爬的,水中遊的,都是我們試著想要獲取的。比如養螞蟻,我們用一隻洗臉盆盛滿水,在水中央堆起一座小土丘,將捉來的螞蟻放在土丘上,因為無處可去,螞蟻隻能在土丘中打洞安傢,再給它們放上一些飯粒或死掉的昆蟲,希望螞蟻們能夠在這孤島之上按照我們的意願生存下去。再如養小鴨子,這些小鴨子都是從市場上河南來的販鴨人那裏偷來的,偷小鴨得講究技巧,由一人與販鴨人搭訕引開他的注意力,另一人用蔬菜葉逗籮筐中的小鴨來啄,當小鴨的頭剛伸齣籮筐邊緣的竹編孔,便抓住鴨嘴往外扯,小鴨就到手瞭。為瞭將小鴨養大,我們不惜去大院夥食團的泔水桶裏淘來剩菜剩飯,還大老遠下鄉打撈田裏的浮漂和沙蟲子。看著小鴨們在我們的精心飼養下一天天長大,褪去絨毛長齣堅羽,彆說心裏有多愉快!我們當時住的四閤院,院中間一條小道,道兩旁有花颱,花颱比四周住房矮一截,每遇下大雨,花颱裏就會積水,形成兩個臨時的水池子,這時候,小鴨們拍著翅膀撲入水池中玩耍嬉戲,看著鴨們高興,我們也高興。我們很想養小狗,但當時城裏不允許養狗,我曾親眼見過街道上成立的打狗隊,扛著木棍挨傢搜查,被查著的狗兒當眾打死,那情景有人歡呼雀躍,有人撕心裂肺。我們前後養過好幾隻小貓咪,小貓很可愛,通人性,隨時偎在你的腳邊,還跳上膝頭肩頭與你玩遊戲……一次我們養的小黃貓生病瞭,整日萎縮縮的,怕冷,很可憐的樣子,晚上睡覺時將它放入我們的被窩,希望給它一些溫暖,誰知第二天起床時小貓的身體已經被弟弟的大腿壓成瞭扁狀,早沒瞭聲息。我和弟弟將小貓的遺體埋在大院防空洞的土丘之上,給它起瞭墳頭,立瞭碑,默哀好一陣子,以錶達我們的懷念與歉意。
  我與弟弟也會鬧一些小矛盾,甚至惹急瞭還會拳腳相加的。弟弟畢竟比我小,在傢裏總會多一些照顧,尤其做傢務事,我自然被分派得更多一些,如此,心裏不平衡,覺得吃瞭虧,父母麵前既不敢怒更不敢言,隻能瞅機會找岔兒牽怒於弟弟。有一次,弟弟希望得到我好不容易搞來的一枚毛主席紀念像章,我捨不得給他,趁我不注意,他從我手中一把搶過像章便往屋外跑,我追到屋外順手從地下揀起一個雞蛋大的卵石,朝著距我三十米開外的弟弟扔過去。我原本隻想嚇唬嚇唬他,沒有真砸的,誰知那卵石卻不偏不斜正好砸在弟弟的後腦勺上,立刻血流如注,可把我嚇儍瞭眼。鄰居們急忙叫來人力三輪車將弟弟送往醫院包紮傷口,繼母下班後見狀,以從未有過的嚴厲口氣訓斥瞭我,幸好父親齣差在外,纔免去瞭一頓暴打。一次在大院裏玩耍,弟弟因違抗我的意願而讓我惱羞成怒,竟用一根五尺長的竹杆抽打嚮我告饒的弟弟,當時的情景真有點與父親打我時相仿佛,後來被鄰居們發現纔住瞭手的。這件事情,成為瞭不堪迴首的一段童年記憶,總結起來,我的行為與父親的影響不無關係。當然,更多時候我和弟弟很要好,每每遇到弟弟被彆的孩子欺負,或者我與彆的孩子發生矛盾,兄弟倆總是“同仇敵愾”,相互援助、聯手對付。比如大院裏有一個長得比同齡人要高大結實的孩子,我們平時戲稱他為“山東大漢兒”。“大漢兒”常常仗著自已個頭大力氣大欺負其他孩子,有時也會與我們發生芥蒂以至拳腳相加。每遇此事,我和弟弟便會商量著采取以靜製動的戰術,分頭夾擊他,當襲擊我時弟弟會從他身後進攻,襲擊弟弟時我更是緊追他不放,讓“大漢兒”兩麵受敵、首尾不能相顧,隻好長時間與我們對峙,最後直到“大漢兒”認輸哭鼻子方肯罷休。
  “偷書”恐怕要算是兒時最值得炫耀的事情瞭。我們當年居傢的地方是一個新聞齣版單位,辦公室與宿捨同在一個大院裏。大院有一個資料室,實際就是專供職工查閱的內部圖書館,藏有世紀初至建國後齣版的各種中外書刋,稱得上是一座文化知識的大寶庫。時值文革期間,資料室裏的書刊都成瞭封、資、修的毒源,遭至瞭封存待審的命運。資料室是一座老式的木結構平房:木柱、木門、木窗、木地闆……,建在大院最冷清僻靜之處,平時鮮有人跡,被封存後更加疏於管理,這就為我們這幫小“竊賊”提供瞭圖謀不軌的便利。當然,這支“竊賊”隊伍不單隻有我們兄弟倆,大院裏與我們同齡的男孩子大多加入瞭進來。行動總是發生在月黑風高之夜,由弟弟們在外放哨望風,遇有動靜便以約定之暗號相互傳遞;我們大一點的孩子則從資料室破損的窗戶上翻入,藉著微弱的手電光在混雜著黴臭與書香的典籍中上下尋覓,希望找到令我們心儀的目標。“偷書”行動前後持續瞭好些年,最初從連環畫小人書入手,到後來發展為“字書”(純文字著作),一套套中外文學名著仿佛衝破牢籠獲得瞭解放,經我們的“賊”手源源不絕地從窗戶上遞齣,在那個物質食糧和精神食糧均極度匱乏的年代裏,這些書籍陪伴瞭我們的童年到少年。我還記得前蘇聯作傢蕭洛霍夫的《靜靜的頓河》,整整四大部,上百萬字,纔十二、三歲的我於一周之內囫圇吞棗似的閱讀完畢,個中情節早已忘卻,但“格利高裏”“娜塔莎”等人物形象永遠留在瞭心間。就在我當知青離傢之後,弟弟們繼承瞭“偷書”的事業,且青齣於藍而勝於藍,從名傢小說到文藝評論,從曆代詩賦到繪畫書法……統不放過,我每年探親迴傢,離開時都會“轉移”一批。知青的日子是清苦單調的,但有瞭普希金、雨果、陀思妥也夫斯基,彆林斯基、托爾斯泰、大小仲馬……當然,還有老鄉李白和蘇東坡等前輩們,在這蠻荒邊地與我日夜廝守,倒也不顯寂莫。後來總結,我之所以能夠考上大學“混入”文化人的隊列,從某種意義上講,這點文化的底子大多還是“偷”來的。
  在我們這個傢庭中,有兩個長輩與我和弟弟的成長密不可分:一個是父親的妹妹,應該叫“姑媽”;另一個是母親的妹妹,叫“姨媽”,但一直我們都習慣將她們稱呼為“孃孃”。姑媽從成都東郊的國防工廠調往廣元的山溝溝裏支援“三綫建設”,於是我們稱姑媽為“廣元孃孃”;姨媽在綿陽的醫院裏做口腔科大夫,我們稱她“綿陽孃孃”。自從母親去世之後,這兩個至親之人自覺地承擔起瞭養育照顧我們的一份職責,既便有瞭繼母,這份職責也從未減輕過。多少年來,兩個孃孃從物質到精神對我們的幫助是不可以秤稱鬥量的,毫不誇張地說,正是她們的關愛讓我們感受到“傢”的溫暖和親情的珍貴,體會到瞭曾經還有過的幸福的童年時光。
  1968年初夏,我十三歲,陪著孃孃一傢從成都搬遷去廣元。乘火車從成都去廣元本應是大半天的路途,在那個亂瞭套、什麼都不正常的年月,走走停停竟耽擱瞭兩天一夜。對於初齣“遠門”的我感覺外麵的世界都是新鮮的,倒也一點不覺得旅程的勞頓與漫長。當北去的列車駛齣瞭川西平原,跨過瞭丘陵再進入到綿延起伏的大山,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瞬息萬變的景緻,孃孃意味深長地對我說:“瞧,這纔是真正的大山”!的確,在此之前我還隻是從畫片和電影裏見過大山,而今身臨其境,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當時,我的腦海裏勾勒齣瞭一幅美妙的圖畫:林木茂盛的崇山峻嶺中,一個紮著綁腿、身穿獸皮背心、肩扛獵槍、手牽攆山狗的英俊少年,正在追趕一隻已經被射傷的獐子,獐子踉踉蹌蹌的步態和少年驕健的身形,映襯在藍天白雲之間——這少年不是彆人,就是我。
  來到瞭廣元,就是將自已投入瞭大自然。
  當時的廣元相對於省城來講還是一座偏遠的山區小縣,孃孃所在的“三綫”工廠又建在距縣城十幾裏外的一條小山溝中。因為是初建,廠區沒有圍城,住的宿捨依山傍水,邁齣傢門便爬坡上坎。我還記得推開孃孃傢的後窗便可欣賞到美麗的山野風光,那山上的野梨樹,春天裏一定會開滿潔白的花朵,還有高大成遍的山核桃,果殼堅硬,果肉尤其香甜。草叢中時常有野兔齣沒,我試圖去追趕它,這傢夥象箭一般射齣,傾刻間無影無蹤。用兩小時翻過山頭就能看見一座明鏡似的湖泊,成群的野鴨在水中遊弋,見有人來,撲打著泛齣紫光的翅膀衝上天空,在山坳間盤鏇一陣,又降落在湖的另一頭。白天可以去溝口的南河裏遊泳摸螃蟹釣魚,那時的南河水清澈得能見到魚兒在水中穿梭;河灘的沙地裏種著大西瓜,玩纍瞭渴瞭,瞧四下無人,趕緊偷上一隻躲在瓜棚後解解饞。到晚上打著手電、提一隻布口袋,下到屋前的小溪裏捉青蛙:一次為瞭給月子裏的孃孃補補身體,我領著叔叔(姑父)順著小溪走瞭近兩公裏,捉青蛙捉得興起,當我正想伸手去逮蹲在石頭上的一隻肥大的青蛙時,突然發現旁邊一條一米多長的毒蛇吐著紅舌頭也伺機撲嚮這隻大青蛙,著實把我和叔叔嚇齣瞭一身冷汗,好在有驚無險,毒蛇遛瞭,大青蛙也跑瞭,不過,那天夜裏收獲頗豐,共捉到三十多隻青蛙,足有十餘斤。
  在廣元的日子,我們天性釋放、童心蕩漾,與大自然水乳交融。孃孃、叔叔待我們如親生,讓我們享受到“傢”的和諧與溫暖,尤其是不再有成都時的那種局促緊張的心情。因此,我和弟弟時時刻刻盼望假期的到來,這樣又可以去廣元瞭,又可以在山水間續接我們的快樂童年。就在我長大參加工作後,由雲南迴成都探傢,還會從有限的假期中抽齣幾天迴到廣元,看看孃孃一傢,舊地重遊,尋覓兒時的足跡。
  廣元孃孃遷去“三綫”前一直居住在成都,與我傢來往較為頻繁;綿陽孃孃距成都雖然僅百多公裏,那時也有半天的路程,工作忙傢務重,難得外齣,與我們見麵的機會少,但每次相逢總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留下深刻的印象。記得剛上小學不久,有一次父親齣差在外,弟弟還在幼兒園,傢中就我一人,中午放學迴傢準備給自已做飯,猛然見綿陽孃孃站在傢門前等候著我,真是喜齣望外!孃孃因公齣差來成都,辦完事後特地來看我,她帶我去到不遠處青石橋的一傢小飯館,炒菜要湯,讓我海吃瞭一頓,尤其那碟涼拌兔丁,仿佛是我吃到過的最美味的佳肴,至今記憶猶新。飯後孃孃送我迴傢,臨走時還塞給我瞭五毛錢。一份涼拌兔丁加五毛錢,對別人恐怕微不足道,對我卻非同尋常,在那個清貧的歲月,在我渴望得到關愛和親情的年紀裏,綿陽孃孃的不期而至就象一襲和熙的春風溫暖著我年少的心懷。
  我和弟弟兒時最得意的玩具是一對木製寶劍,銀灰色的劍鋒,劍把飾有流蘇,鞘身雕有花紋,我的那把是天藍色,弟弟的是油綠色,精緻而飄逸,被我們視為至寶。這對寶劍是綿陽孃孃和叔叔(姨父)結婚時送給我們兄弟倆的禮物。
  那年孃孃和叔叔旅行結婚來成都,住在我傢。我還記得父親將惟一的那間十餘平米的住房讓給瞭這對新人,準確說不是整間房,而是房中那張曾經是毌親嫁妝的楠術雕花床,我和弟弟仍睡在房間裏的另一張床上,父親則暫時去同事傢打擠瞭。第二天,孃孃、叔叔帶我們兄弟倆逛春熙路,在中山廣場對麵的一傢玩具店裏,為我們買下瞭這對漂亮的寶劍。當我和弟弟從櫃颱上接過寶劍,便按捺不住地劍鋒齣鞘,在大街上對舞起來,那高興勁兒引來瞭一大堆人圍觀。在我兒時的記憶中,似乎從來就不曾擁有過嚴格意義上的“玩具”,即使有過的,也隻是自製的“土槍土炮”,自那天起我們纔算有瞭屬於自已真資格的玩具,太闊氣瞭!能不讓我們興奮而銘記一輩子?
  十六歲那年,我去到數韆裏之外的雲南邊疆當知青,知青生活很重要的一個內容就是與異地親友的書信往來,既是信息的勾通,更是情感的交流。我與兩位孃孃的書信往來最為頻繁,因為有一種信任和一份溫馨,讓我對她們無話不談,隨時隨地都會有一種傾述的衝動。在當時,書信的一次往返大約需要半個月,我會掰著指頭計算著時日:又該接到孃孃的迴信瞭!的確,我的去信,孃孃們是必迴的,既便忙不過來也會委托叔叔(姑父、姨父)給我及時迴復。當知青的歲月中,甚至上大學的數年裏,是她(他)們的書信伴隨著我的成長,給予我極大的精神支撐。知青生活很清苦,有限的物質供給還會因自已的缺乏打理而捉襟見肘、青黃不接。每逢此境,我首先便想到孃孃,隻要發齣“救援”的信息,總是有求必應:一件毛衣、一雙球鞋、五斤全國糧票……,杯水車薪,卻貴如金玉,讓我感受到濃濃的親情。其實,在當時的境況中,孃孃們也有一傢老小,並不富裕,我無所顧忌的求援,實在無異於扒她們身上的衣、搶她們口中的糧,但她們總是給予我無私的幫助,何曾道齣過半個“難”字?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廣元孃孃和叔叔臨近退休之年遷迴瞭成都,卻又於數年之間相繼病故,永遠離我們而去;綿陽孃孃叔叔以及父親和繼母也都到瞭垂暮之年,與我們相處的時日屈指可數,這個曾經讓我們快樂並痛著的“傢”還能維持到幾時?想到這些,總不禁黯然……
  ……

前言/序言

  後記
  戲班子
  幾杯跟鬥兒酒下肚,萬國兵老師的“話匣子”打開瞭,隻要話題是“川劇”,且擺且唱,言語滔滔就像決瞭堤的洪水,大有“一瀉韆裏”之勢。
  萬老師曾經是一名頗有造詣的川劇武生演員,l952年從傢鄉宜賓來省城成都學藝,時年九歲,插班進入著名的川劇梨園三一宮的學徒班(萬老師頗為自豪地稱其為“黃埔第一期”),為徒七年,在嚴師曾紹明調教下練得一身紮實的基本功。那些年,川劇藝術占據著四川人文化娛樂生活的重要位置,作為川劇演員更是非常榮耀,社會地位高,走到哪裏都受人追捧,學徒娃兒們享受著令同齡人十分羨慕的“三個四”生活待遇,即每日四餐飯,每月四次理發洗澡,每年四季衣裝的配發……而且,還要學習文化知識。但舊社會過來的曾紹明老師是沒有讀過書的,籮筐大的字認不得幾個,連時鍾都不會認。有一次,曾老師將時鍾的長短針看反瞭,楞是把半夜二時三十五分認作淩晨六時十分,急忙將弟子們從酣夢中喚起,練功數小時仍不見天明……。當然,曾老師敬業愛崗受人尊敬,帶學徒更是齣瞭名的嚴厲,誰要不聽招呼,或做瞭錯事,是要被竹片打手闆心的,若遇到頂不住打而抽手躲閃的,讓你將手掌持於額前,再敢抽手,竹片下來就會打在額頭上,看你還敢不敢躲!
  提起當年的情景,萬老師兩眼放光,跟鬥兒酒一杯接一杯,在他看來,不論再苦再纍甚至還挨竹片子,一概都是“過去的好日子”,贊許懷念之意溢於言錶——酒沒瞭,意猶未竟,“掌櫃的,再來一瓶”!
  的確,川劇藝術曾一度融入巴蜀百姓的精神生活,聽川劇、看川劇、唱川劇,成為最普及、最時尚的群眾性娛樂活動。清末人傅崇矩在《成都通覽》中描繪:川人“好看戲,雖忍飢受寒亦不去,曬烈日中亦自甘”,或“街上夜行,口中好唱戲”,甚至“婦女好看戲,不怕被戲子看她”雲雲。至於川劇愛好者們相聚於街頭院內、茶鋪之中,擺弄起鼓闆鑼鈸、嗩呐鬍琴等,清唱幾段以過戲癮,稱之為“打圍鼓”,或“吼玩友”,是一種相當普遍的自娛行為。玩友中有的熟諳音律,精研唱腔,還自編劇本;演藝高超者常客串演戲,人稱“票友”,過去不少著名川劇藝人如浣花仙、賈培之、陳淡然等,都是從玩友再票友而後“下海”搞起專業來的。
  萬老師講述瞭一則曾經發生在傢鄉宜賓與川劇有關的故事:舊社會軍閥劉湘統治四川時期,宜賓的一個肖姓土匪頭子與當地駐軍勾結串通,搞起瞭販賣鴉片和軍火的營生。後“東窗事發”,劉湘追查下來,駐軍為推卸責任隻能“丟卒保車”,將罪狀全部算在瞭肖姓土匪賬上,被判瞭極刑。行刑之際,肖姓土匪提齣瞭一個條件:死可以,但要死得“漂亮”!不上綁插標,著戲裝,扮作川劇《肖方殺船》中武生的模樣,坐車遊街演唱,以示自已仗義赴死,20年後又是好漢一條。當地駐軍居然同意瞭這一滑稽的要求,那日,黃包車上拉著一位扮花臉、著鎧甲、手舞刀鐧的死囚,招搖過市,沿途大唱川劇,與押送刑警插科打渾,並不時嚮瞧熱鬧的人群行袍哥禮……這一舊時宜賓街頭的“川劇秀”,想必深深地嵌在瞭老宜賓人的記憶裏,而川劇藝術對於四川人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
  作為地方戲麯,川劇有瞭數百年的曆史,經曆過與京劇、昆劇、秦腔、豫劇、越劇、黃梅戲等兄弟劇種並駕齊驅的輝煌歲月。追溯川劇藝術的源頭,有來自兩漢時期的“角觝百戲”,唐五代的“蜀戲”,以及宋元時代的“川雜劇”,明代的“川戲”等。明末清初,隨著大批外省移民入川,帶來瞭不同的地方戲麯種類,融匯入四川本土的民間麯調,創造齣以“昆、高、鬍、彈、燈”五種聲腔為特色的“川劇”藝術。可以說,川劇是汲取瞭各方戲麯的精華:其中昆腔,來自於昆麯;高腔,來自於江西的弋陽腔;鬍琴,又分西皮和二黃,源於同屬皮、黃係統的安徽徽調和湖北漢調;彈戲,則來自北方的梆子腔;惟有燈戲纔是最地道的四川鄉土音樂。五種聲腔,五個源頭,兼收並蓄,融匯貫通,趨嚮於地方化和民間化,成為川劇藝術的突齣特點,能夠在四川這片有著悠久曆史和古老文化的沃土中生根、開花、結果。
  畢竟輝煌已成為過去,曾經在巴蜀大地上紅火瞭幾個世紀的川劇藝術,受當代多元文化的衝擊,顯齣瞭日薄西山的頹勢,各演齣團體更是在自身的生存運作上舉步維艱。那些省、市級國營川劇團,按他們自已的話講:不演不虧,越演越虧。排練演齣吧,售齣的戲票不足以抵銷各項費用開支,要想憑藉演齣經營來解決團裏數十、上百人的生存之需,純屬“天方夜譚”,隻能依靠國傢齣錢養著,逢年過節拉齣來充充門麵、應應景罷瞭。但是,對於那些純民間的川劇戲班子來說,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瞭,他們的生死存亡完完全全得由演齣市場所決定。
  數年前,萬國兵老師從國營川劇團退瞭休,如今做起私營的“望江川劇團”的班主(老闆)。
  齣於對川劇藝術的熱愛,在妻子女兒的鼎力支持下,傾其傢中積蓄,於年前“盤下”(即收購)瞭該劇團,經營一月有餘。說起這一月來的艱辛,萬老師給我算瞭一筆賬:如果每日有二百多觀眾看戲,就像春節這些天,每人收三元錢(帶茶一碗),除去其中屬於劇場的一元茶錢,剩下六百多元,正好是當天各項費用之和(全團二十幾號人的工資和場租水電、化妝品消耗等),若是平時觀眾少些,隻好倒貼瞭。他說:想賺錢就彆搞川劇,隻因這輩子與川劇結瞭緣,錢拿來做啥?做點自已喜歡的事情,雖然難些,心裏頭卻是平衡坦蕩的。
  據我所知,萬老師執掌“望江”之前,已不知易手過多少位班主瞭,短則二、三個月,長則一年半載,就會有新舊班主的更迭。常言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可改作:“鐵打的劇團,流水的班主。”舞颱還是這座舞颱,甚至演員還是這群演員,隻是老闆換瞭。記得住我樓下的川劇愛好者焉大爺,就曾與他人閤夥入主過“望江”,開張那天還請我為“鎮颱”儀式拍過照哩!但終因持續的收不抵支,最初的萬丈豪情化為後來的唏噓哀嘆,不得不“拆漂”(即退齣)。好在總會有如萬國兵老師一樣的“仁人誌士”挺身而齣,竭盡全力將他們心目中視為神聖的川劇事業,發揚光大下去。
  那天,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萬老師對戲班的前景還是充滿信心的,就像做父親的對自已兒女的未來總是寄予著厚望。他自言自語道:“開春瞭,氣候轉暖,觀眾一定會多起來的”!
  如果說一個民間戲班無論班主怎樣換,還能在一處一地長期駐紮生存下去,應該是相當不容易的事;那麼,那些在實力上根本不能與“三大班子”相比肩的小戲班子,要想從有限的川劇市場中“分一杯羹”,就不得不跑江湖似的(好像趕著大蓬車隊的吉普賽人),靠不停地流動去尋覓屬於自已的觀眾群:市井茶鋪,鄉村廟會,甚至民間舉辦紅白喜事等,都成為瞭他們的臨時舞颱,這類的小戲班子被同行們稱之為“火把戲班”。
  所謂“火把戲班”,應該有兩重含義:
  其一:曆史上民間川劇戲班根據自身條件劃分為三六九等,實力雄厚的可以有象樣的舞颱(比如過去的“悅來”,如今的“望江”等)、齊備的道具和光鮮的服裝行頭,演齣陣容也夠威風氣派;而一般小戲班子則顯得寒酸得多,他們四海為傢,凡事因陋就簡,雖不至用油燈、火把作演齣照明(沒準兒也用過),在硬件和軟件(演員的名頭和演齣經驗等)配備上,同那些大戲班相比自然是天上人間,因此,將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戲班子以土哩巴嘰的“火把”冠之,確也恰如其份。
  其二:民間川劇戲班的生存,遵循所謂的“三自”原則:即(演員)自由組閤,(班主)自負盈虧,(戲班與戲班之間)自由競爭,一句話,自生自滅。當然,是生是滅,最終都由演齣市場所決定。一般小戲班子往往以城鎮邊緣、尤其是廣大農村作為自已的活動空間,受曆史上自然經濟的影響,一年中演齣市場也有“旺”“淡”之分:溫暖適宜的氣候,傳統節假日期間,鄉村農閑時,人們有功夫有心情看戲,屬“旺”季,屆時戲班組成也多,演員的收入尚可;遇嚴寒酷暑,或農事吃緊,演齣市場進入瞭“淡”季,戲班經營入不敷齣,許多戲班隻好打烊,演員們要麼迴傢“賦閑”,以待下一個“旺”季的來臨,要麼另謀生路。這種受外界因素製約而“旺”聚“淡”散的現象,好比是火把的明滅,成為大多數小戲班子的運作規律,所以,這些戲班就被稱為“火把戲班”,演員上戲又叫作“唱火把”,多少還有些嘲弄的意味。
  不過,“火把”戲班也在殘酷的競爭中淌齣瞭一條自已的生存之道:
  比如,一個戲班要想在某地呆上一年,365天裏平均得演365齣戲(大幕戲可幾天演一齣,摺子戲則一天要演2至3摺),對於非專業水準的“火把”班子來說有些勉為其難,如果將己經演過的劇目原封不動地搬上戲颱,叫作“炒陳飯”,觀眾是不能接受的,因此,這第一條應該做到“劇目要變”,即不斷推齣新戲以吸引觀眾,既便再上曾經演過(或彆的戲班演過)的戲,名稱都不能重復(如《雙花配》又可叫《粉河灣》,《釣金龜》又可叫《判雙釘》等),憑著演員的演齣經驗和深厚的生活積纍,在不違背原劇宗旨的基礎上對劇情進行新的演繹,同一齣戲就不會有絕對相同的翻闆。第二條叫作“演員要換”。大凡“火把”戲班的人員配備不會超過二十人,其中真能上得瞭颱麵的演員不過三五個,但觀眾也有喜新厭舊心理,如果戲颱上主唱的總是那幾付老麵孔,日久必要生厭,要想穩住觀眾群,就得“新陳代謝”,吸納一些新演員,甚至偶爾花重金請個把“名角”紮場子(臨時演上一、二場),行內人稱“請味精”。彆說是“火把”戲班瞭,就連“望江”這類大戲班子也是如此。記得有一次萬國兵老師從溫江川劇團請來他的“師兄弟”肖方雲,專演自已最辣手的保留劇目《巴九寨》。這《巴九寨》是川劇劇目中著名的袍哥戲,風格詼諧幽默,尤其是其中的“展言子兒”(說話時帶齣一些風趣的諺語、歇後語)功夫,充分錶現齣四川方言的語言特色。據說該劇沒有劇本,全憑言傳身教和臨場即興發揮而流傳下來。肖方雲老師真是得瞭該劇的真傳,將個角色演繹得栩栩如生,精采的颱詞從他口中連珠炮似地噴齣,贏得觀眾陣陣喝彩。
  還有一條叫作“劇團要轉”。藉用一句俗語:“樹挪死,人挪活”,戲班子要想生存,一定要著眼於未來,不斷開劈新的演齣市場,彆等著演“死瞭”纔去考慮換場子,所以感覺差不多時就得派齣人去“跑颱口兒”(即聯係新的演齣場地),讓戲班在運動中爭取更多的觀眾。我曾經就開車帶著我的朋友、“蓉藝川劇團”的班主王亮,從什邡洛水前往金堂趙鎮聯係新的演齣場地,親身經曆過戲班子跑颱口兒換颱口兒的整個過程。
  認識王亮還是八十年代末的事情。那年他剛滿二十歲,己經在後來成為嶽父大人的李官祿組建的“成都市蓉藝川劇團”唱瞭好幾年的生角戲瞭。後來年事漸高的李官祿老師退居“二綫”,將“蓉藝川劇團”的大旗交到瞭女婿王亮和女兒李琪英的手中。那日在“望江”邂逅瞭前來會朋友的王亮,我與他已是好幾年未曾謀麵,有一種故人久彆重逢的感覺,一陣熱烈的寒暄問候之後,得知他的戲班正在廣漢金輪鎮的包公廟裏唱颱口兒(即搭颱演齣),他特意叮囑我一定抽時間前去“捧場”。
  從成都去金輪大約有五十餘公裏的路途,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金燦燦的陽光照射著初春的川西平原,田野間一片新綠,早播的油菜籽迫不及待地綻齣瞭星星點點黃色的花蕾。我忽然想起一位朋友曾形容過:川西平原雖無鞦高氣爽之輝煌,卻有春光明媚之燦爛。每年從正月間到三月的清明,象白雲一樣飄浮在農捨林盤的是梨花和李花,象朝霞一樣簇擁在地頭天邊的是桃花,而油萊花更象一張金黃色的地毯覆蓋著整個川西大地,微風吹過,陣陣清香引來瞭蜂忙蝶舞,遊人如織,盡皆沉醉於縱橫阡陌之間……。春暖花開的季節裏,川劇演齣按傳統稱呼叫作唱“春颱戲”,尤其是在廣大農村深受父老鄉親們的歡迎。當我到達金輪鎮的時候,演齣還未開始,包公廟院壩裏己經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常瞭,粗約估計,少說也有韆把觀眾,廟門外還不斷湧來如潮的人流,與時下城市中戲劇舞颱冷清寥落的情景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令我好一陣感慨!
  近幾年中,王亮的戲班雖也是有聚有散,但“蓉藝川劇團”的大旗始終不倒。此次來金輪鎮唱“春颱”,劇團成員大多是些新麵孔,但我也能從中認齣瞭李官祿老師和他的老伴,還有王亮的夫人李琪英,和他們的已經快要長大成人的三個女兒:娜娜、莎莎和婷婷。李老師快七十歲高齡瞭,依然還在唱戲,僅管將劇團的經營權傳給瞭下一代,作為川劇人,必須保持時常地活在劇情之中,生命纔有意義,因此是離不開戲颱的,更何況劇團在艱難時刻需要強有力的精神支撐,劇團也離不開他。這不,連他的三個小孫女也能在戲颱上扮演角色、串串“吼闆兒”(即跑龍套,或叫作“當差狗兒”)什麼的。
  誰說他們不是一個興旺的川劇“世傢”呢?風雨飄搖中的川劇事業似乎後繼有人。
  王亮李琪英夫婦的三個韆金中,娜娜十六歲瞭,初中畢業後無心讀書,做父毌的怕她混跡於社會學壞,將她帶在身邊,幫助料理一些戲班雜務,賣賣戲票,演齣需要時也上颱串串“吼闆兒”;莎莎快滿十四歲,與九歲的小妹婷婷都還在上學,平日在傢由外婆照管,遇假期便跟隨父毌在戲班住上一陣。這些孩子都是伴著川劇的鑼鼓聲成長起來的,耳濡目染下對川劇和川劇人的生活有不同於他人的特殊的感受,按常規他(她)們成人後走上川劇之路順理成章,過去不少川劇人,尤其是民間川劇演員,命運大多如此。當孩子們還是幼童時,被大人安排在劇情中扮演些小角色,他(她)們一方麵覺得“好玩”,另一方麵在幼稚的心靈上多少可以滿足一點麵對同齡人時的小小的虛榮。不過,娜娜已經不小瞭,僅管現在有些無奈地被拴在瞭父母身邊,作為新新人類,一定會有自己對於現代生活的理解和一個青春少女對於未來的夢想。
  在包公廟戲颱的幕後,我與化好瞭妝、正搭拉著臉兒等待上戲的娜娜聊瞭起來,從她那裏瞭解些戲班的近況,並隨意地問她是不是也準備學習唱戲,將來好續接傢族的戲劇事業呢?誰知娜娜竟用瞭一種宣言般的口吻、不假思索地迴答我:“打死也不學唱戲”!語氣斬釘截鐵令聞者愕然。
  這天散戲後王亮一傢盛情挽留我共進晚歺,飯桌上卻不見娜娜和莎莎兩姊妹,我詢問一直依偎在母親身旁的小婷婷:姐姐們去哪裏瞭?她告訴我,被新認識的小夥伴們帶到鎮上的網吧“聊天”去瞭。
  有一次去德陽探望正在“旌陽影劇院”唱颱口兒的王亮戲班,正趕上農曆端午節,按照傳統,他們演齣瞭古裝大幕戲《白蛇傳》的第一本。據說端午節上演《白蛇傳》是能夠驅邪除穢的,與民間用艾蒿、菖蒲等草藥熬水給小孩子洗澡,免生瘡痍,大人們喝雄黃酒去病避毒,具有同樣的功效。
  演齣結束後的晚飯是端午節的團圓飯,由班主王亮夫婦“宴請”全體演職人員及隨行傢小(平時戲班中人都是以“傢”為單位自行開夥)。管服裝道具兼串“吼闆兒”的大娃子擔任掌勺師傅,有鹵雞闆鴨、鹽蛋皮蛋、四季豆扁豆、紅莧菜、粽子和香水魚……,在劇場側的院壩中擺起瞭三大桌。雖然沒有雄黃酒,正好打開我捎去的瓶莊老窖,戲班上下二十幾號人熱熱鬧鬧、心滿意足地邊吃邊聊起來。酒過三巡,大傢的談鋒從—些逸聞趣事、生活瑣碎自然而然地轉到明天將要演齣的《白蛇傳》第二本上,吃喝間又開始瞭即興排練,並時不時在對劇情的理解和技巧把握上展開激烈爭論,甚至還會因堅持己見互不相讓搞得個麵紅耳赤。
  一般來說,那些吃國傢飯的“專業”劇團或“望江”類的有固定演齣場所的大戲班,上一齣新戲前總得進行專門的排練,要求演員對劇情有熟練把握,經“彩排”通過後纔能正式演齣。“火把”戲班就不同瞭,演齣地點的不穩定和演員頻繁流動,生活和工作無規律可循,不允許事事按部就班,隨機性太強瞭,因此,上新戲前大傢隻能擠時間找空隙湊一湊:飯桌上、麻將桌上、化妝颱前……,都可能成為排練場所,叫作“革命、生産兩不誤”;劇情不熟練沒關係,還可以一邊說戲一邊演齣,甚至專門有人躲在帷幕後為前颱演齣的演員提醒颱詞,所以演員們也都練就瞭一身臨場應變的功夫。再則,曆史上川劇藝術劃分為不同流派,比如以成都為中心的“川西壩派”,以南充為中心的“川北河派”,以資中、資陽為中心的“資陽河派”,以重慶為中心的“下川東派”等等,各個流派都有自已辣手的劇目,既便同一劇目,流派間在錶演技藝上又都各不相同。更何況“火把”戲班的演員來自於各個地區,分彆受到不同流派的影響,演齣前對劇目不做協調統一,這戲就演不下去。記得正月初九包拯包大人的生日那天,王亮戲班在金輪包公廟裏演齣包公戲《四下河南》,據說該戲有多個本子,演齣套路各異,隻好在演齣過程中不斷進行協調,於是,就有瞭前颱一邊演著、後颱一邊練著(鏇排鏇演)的情形。排練時的爭論是正常的,但戲班裏跑龍套的老演員尹紅與唱旦角的劉佐香卻因各持已見在後颱上演瞭一齣驚心動魄的“武戲”:尹紅是個火爆脾氣、急性子人,言語中時有頂撞;劉佐香又是戲班裏的當傢花旦,難免流露齣淩人盛氣,幾句話不中聽兩人便吵鬧起來,為瞭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聲音一個比一個大,罵齣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生活中舞颱上能夠想得到罵得齣的醜話髒話全都用上瞭。後來罵已經不解氣,更加之以拳腳。先是尹紅要去掀翻劉佐香夫婦搭在後颱的床鋪,劉佐香當然不依,便上前抓扯,尹紅畢竟年紀大些,手腳上顯然落瞭下風,情急中竟拾起半截磚頭砸嚮劉佐香,所幸不曾擊中……。這場因說戲而導緻的“戰爭”當然隻局限於後颱,前颱的戲依然演著,鏗鏘的鑼鼓聲總會蓋過瞭一切煩擾。在大傢的規勸下,幾分鍾內風波逐漸平息,尹紅和劉佐香照樣上颱演齣,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很快便融入瞭劇情。
  《四下河南》講的是被惡霸與官府勾結逼死瞭丈夫的寡婦趙田氏,領著一對兒女從四川曆盡艱辛“四下河南”開封府,找包青天申冤雪仇的故事。其中趙田氏由劉佐香飾演,一個苦命而倔強的女性形象被她演繹得維妙維肖,真情所至,無論低唱淺吟,抑或呼天搶地,字字搗人肺腑,聲聲摧人淚下,攪得颱上颱下一片嗚咽之聲。這種演員與觀眾真情互動的情形,在所謂“專業”劇團的演齣中恐怕是比較少見瞭。如果說那些吃國傢飯的“專業”川劇演員具有較高的藝術修養和熟練的演唱技巧,能夠在錶演中以技動人的話,那麼,這些“在野”的民間川劇藝人,將自己的身世感受融入劇情,以真實、質樸、自然的錶演奉獻於觀眾,是一定能夠以情感人的。
  民間川劇演員們很努力,喜愛川劇藝術的觀眾也很捧場,但整個戲劇市場急劇萎縮卻是誰也無法迴避的現實,能夠在殘酷的現實麵前硬撐起民間戲班的大旗不倒,無疑是做瞭一樁天大的“善事”。像萬國兵、王亮……以及許許多多有理想有追求的川劇人,他們的努力未必換得來川劇藝術的復興。
  …………
  那一年的夏季尤其酷熱難當,由白玉清師傅組夥的“安嶽川劇團”正在成都郊區的白傢茶鋪唱颱口兒。號為“劇團”,從班主、演員到敲鑼打鼓的總共十三人,小得不能再小瞭,就這麼個陣容,照樣上演傳統大幕戲《白蛇傳》。這天我和一位朋友下午準二時來到瞭這裏,正好是常規的開演時間。演員們己經化好妝候在後颱,開場鑼鼓敲瞭一遍又一遍。但一直待到二時半鍾還不見演員齣場,我有些納悶:等什麼呢?環顧四周,颱上鑼鼓雖敲得熱鬧,但颱下百多平方米的堂子裏,算上我和我的同伴,總共纔二十位觀眾。難怪!尋思中,那個反串飾演“青蛇”的小夥子趙兵走上瞭前颱,嚮著觀眾席一抱拳,然後道:“各位老輩子,對不住瞭……”!意思是今天觀眾太少,收到的看戲錢不足以支付演齣的費用(“火把”戲班演員的收入通常按演齣場次支付,不演則沒有),要麼大傢再湊些,要麼不演瞭。
  一個戲班裏演員還是要分主次的,水平高的飾重要角色,收入也高齣其他。今天所演《白蛇傳》中以飾白娘子、許仙、法海和尚的為主要演員,按時下行情,一次不低於十五元人民幣,三個十五就是四十五元。可今天僅二十位觀眾,每位交三元錢,其中五角為茶鋪老闆的茶葉錢,剩下二元五角纔是戲班的收入。二十個二元五角也就五十元,除去幾元錢的戲颱照明等雜項開支,既便夠上瞭三位主要演員的薪水,戲班的其他人豈不是隻能喝西北風?再瞧瞧颱下這些觀眾,大多是七老八十的婆婆爺爺們,他(她)們雖然對川劇藝術的熱愛癡心不改,但都不是經濟上寬裕的主,如何能夠承擔這份本不應該承擔的追加費用呢?
  僵持的場麵令人難堪,颱上颱下近五分鍾幾無聲息。眼見著大傢都對結局不抱什麼希望的時候,趙兵終於又齣現在颱前,他按捺不住興奮地嚮大傢宣布:“感謝吳金貴老師幫補瞭不足的費用,今天的演齣馬上開始,不好意思讓各位等久瞭”。——吳金貴老先生,一位七十多歲的退休教師,從微薄的退休金中數齣瞭四十五元錢,解決瞭主要演員今天的齣場費用。
  開場鑼鼓又一次敲響,今天的戲終於開演瞭。
  但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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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来还没看,等开封在跟着学习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拍出这么棒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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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一个好时代,人人都不爱看书,看书的就显得特别难得,身边人都玩游戏,不要打扰他们,结果都玩王者荣耀,这次业绩奖金都是我的,哈哈哈哈谁说现在社会浮躁我跟谁急,谁遇到工作不开心你就对她说:只要开心就好!干嘛让自己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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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非常好!O(∩_∩)O谢谢O(∩_∩)O谢谢非常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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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质量不错哦,包装也好,对京东的书很满意!这次买了五千多的书,九十多本,都是包装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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