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品特色
編輯推薦
◆值:精選青春文學全年精華超人氣作品,超大容量,震撼結集,物超所值!
◆煉:用心打磨文字,使之以情動人,值得一讀再讀。
◆全:校園、都市、古風、玄幻等等題材一應俱全。
◆美:獨特貼心的版式,國內一流插畫師唯美手繪封麵。
內容簡介
本書是國內一綫人氣作傢的微酸暖傷類青春小說集閤。收錄瞭校園愛情、友情、成長、疼痛、溫暖治愈等現代青春題材的文學小說,所選文章細膩而不冗長,感傷而不頹敗。在這些小說中讀者可以看到屬於自己的青春和成長,一篇篇文章與他們分享著成長、青春中的憂傷、彷徨、迷惑……
內頁插圖
目錄
月亮不敵海上風
005 月亮不敵海上風顧西涼
011 彩虹從此Zui哀傷清 優
017 窗含西嶺韆鞦雪蘇畫弦
024 有你的過往Zui難忘緋火霽月
030 如果有如果,然後沒然後戀上一滴淚
等遙星融化薄冰
037 此地空餘黃鶴樓 綠亦歌
042 1987的心事已塵煙麥 九
048 等遙星融化薄冰池薇曼
054 灰與灰燼默默安然
061 離島歌 姚 瑤
068 去不瞭的裏約熱內盧荊 純
犀牛忘記夏天的味道
075 煙火碎片林稚子
082 犀牛忘記夏天的味道藍宮調
088 你被藏進歲月迷宮蔣臨水
094 等一場能流淚到天明的雨牙套菇涼
101 時光仍懷歡喜默默安然
林空鹿飲溪
108 如果不是太早遇見你語笑嫣然
115 林空鹿飲溪啞 樹
122 和眼淚說好不哭泣顧西涼
126 當時年少春衫薄葉無雙
129 天光帶不走誰的從前夏雨珊
Zui終我們還是走散瞭
136 過境薔薇綠亦歌
143 溫錦白長眠於夏日陳若魚
148 願有湛藍海洋帶走你的悲傷蘇塵惜
154 Zui終我們還是走散瞭淩霜降
精彩書摘
此地空餘黃鶴樓
綠亦歌
今生若無權惦念,遲一點,天上見。
瀋夕康復以後,江鶴獨自去瞭一次黃鶴樓。那是一年中Zui冷的一個鼕日,武昌下瞭一場鵝毛大雪。
樓前石碑已被大雪掩蓋,江鶴半蹲下身,慢慢將上麵的雪刨掉,石碑上題著的韆古流傳的詩句終於慢慢顯露齣來: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江鶴在這場大雪中,再一次想起瞭方萋萋。她生如夏花般爛漫,一生都不曾經曆過嚴鼕。他閉上眼睛,她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響起。
“你會愛我嗎?”她側過頭問江鶴,她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身為天之驕子,擁有如花美眷、前途似錦的你,願意放棄這一切,來愛我嗎?”
江鶴看著她年輕而蒼白的臉,難過到說不齣話來。
他們凝視彼此,咫尺的距離,卻遠過天涯海角,她終於迴過頭,輕聲說:“你不會,就如他,永遠也不會來。”
1
2004年的夏天,北島還是一座未被貼上度假勝地的臨海小鎮。
方萋萋盤腿坐在涼席上搖頭晃腦地背詩,有人推門而入,門簾上的風鈴叮當作響,方萋萋側頭望過去,年輕人戴一頂大沿邊草帽,白色的T恤已經變得皺巴巴,風塵僕僕的樣子。
方萋萋搖搖手中的竹筒問他:“姻緣、事業、命運,不知客人你要求什麼?”
年輕人走到方萋萋的跟前,從她握著的竹筒裏抽齣一支簽遞給她,用十分疲憊的、低沉的聲音說:“姻緣。”
方萋萋念齣簽文:“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她嘆瞭口氣,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來人,“抱歉,是下下簽。”
豈止是下下簽,簡直就是喪簽。對方接過竹簽,看也不看,兩手一掰,將它摺成對半,然後輕輕一拋,將它丟在方萋萋腳邊。
方萋萋身邊那隻好吃懶做的大花貓被嚇瞭一跳,“喵”地叫瞭一聲躲在瞭她的身後。方萋萋卻一點也不害怕,遺憾地彎腰撿起來,搖瞭搖頭:“這是我Zui喜歡的一首詩,你是第1個抽到它的人。”
這就是方萋萋第1次見到江鶴的情景,兩人不歡而散。江大少爺一路顛簸,飛機、火車、大巴都轉瞭個遍纔終於來到祖國的Zui南方,他忍辱負重,為女友瀋夕求藥而來。再生障礙性貧血癥,必須進行骨髓移植,可是瀋夕的血型卻是十分罕見的AB亞型血,全國各大醫院均無儲存。
江鶴動用傢裏所有的財力與資源,Zui後查齣一名AB亞型血的女性。江鶴拿著方萋萋的照片,在心中一萬次感謝上帝。然後他滿心歡喜,終於抵達目的地,卻被方萋萋一支喪簽狠狠潑瞭盆冷水,也難怪他大發雷霆,氣得摺瞭她的簽。
江鶴同方萋萋提到這些的時候,北島的夜晚已經來臨,空氣中盡是海風鹹濕的味道。他離開方萋萋的旅館後,一傢傢尋找住宿,Zui後他沮喪地在路邊買一個椰子,思考自己露宿街頭的可能性。突然一隻肥胖的花貓一屁股坐在瞭他的肩膀上,穿著印花吊帶和短褲的女孩子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後,她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傢還有一間空房。”
然後她補充道:“不過,價格可不會太便宜,因為你也許是這個夏天,本店唯一的客人。”
2
方萋萋第二天起瞭個大早,依然盤腿坐在涼席上背詩,江鶴閑得沒事做,就同方萋萋麵對麵坐著玩PSP,將聲音開到Zui大,故意吵她。可是沒過多久,江鶴便發現方萋萋根本不受外界打擾,她記憶力驚人,幾乎過目不忘。
“大概是因為,上帝給我關瞭一扇門,也為我開一扇窗。”她笑嘻嘻地迴答。
江鶴沉默,關掉瞭遊戲的聲音,不再說話。
她不迴答江鶴為瀋夕而來的請求,江鶴也不催她,他去文具店買來畫闆、顔料和畫筆,支起架子在方萋萋對麵為她作畫,女孩子留一頭極短的發,像是一隻小豹子,她麵相稚嫩,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北島紫外綫強,她皮膚帶著微微的小麥色,同他認識的所有白皙細膩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黃昏的時候,江鶴取下畫捲遞給方萋萋,畫中女孩子坐在蒲團上,咧著嘴笑,眼睛眯成一條綫。方萋萋驚訝地吹瞭聲口哨:“看不齣來,原來你畫得這麼好。”
江鶴慚愧地說:“以前為瞭追女孩子學的。”
“女朋友?”
江鶴愣瞭愣,他年少輕狂時,追過很多漂亮的女孩子,Zui後成就瞭他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是唯獨瀋夕,他什麼也沒有為她做過。
江鶴便零零散散地同方萋萋說起自己的過去。十七八歲的時候,鮮衣怒馬,放蕩不羈,靠著顯赫的傢世和英俊的外貌遊戲人間。遲到、翹課,軋馬路,揮霍金錢和青春,無法無天。他有過很多女伴,走馬觀花地換,一個賽一個美。
方萋萋打斷他:“你愛過她們嗎?”
江鶴苦笑著搖搖頭:“那時候不懂事,心比天高,不肯為誰停下腳步。”
再然後呢?再然後他上瞭大學,反而收斂許多,認真上課做筆記,放學後去實驗室幫教授洗試管。也有女孩子追求他,站在寢室樓下為他送上一日三餐,晚會上跳一支《踏莎行》。隻可惜他不會相思,不會心動。
他像每個曾經普普通通的少年一樣長大瞭,後來的一個下雨的鼕夜,他做瞭一個夢,夢到穿白色棉布裙的女孩子坐在槐樹下,輕聲哼著不成調的麯,陽光落在她身上,害得他看不清她的模樣。
然後第二天,他遇見穿著一襲白衣的瀋夕,他想,這或許就是命運。
“那你愛她嗎?”方萋萋再次問江鶴。
他笑瞭笑,沒有迴答卻反問方萋萋:“那你呢?你有沒有愛過什麼人?”
方萋萋閉嘴,不再追問他。花花世界,鴛鴦蝴蝶,誰沒一段心事隻肯說與山月聽。
黃昏過去,江鶴洗完澡,正準備迴房間玩遊戲,鸚鵡卻不知道從哪裏竄齣來,咬著江鶴的人字拖不肯放,江鶴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狐疑地蹲下身,學著方萋萋的樣子摸瞭摸鸚鵡的頭,然後它叫瞭一聲,帶著他走齣瞭旅館。
江鶴Zui後跟著鸚鵡在海邊的沙灘上找到瞭方萋萋。夜晚降溫降得厲害,她卻渾然不在乎,迎著海風吹。江鶴走上前,纔發現她身邊東倒西歪擺著喝光的酒瓶,而她手裏還握著一瓶,正笨拙地咬著瓶蓋。
江鶴大步走上前叫她:“方萋萋!”
她迴過頭來,海風將她的短發吹得飛起來,她看著江鶴,神色迷茫:“怎麼是你?”
江鶴顧不上她在說什麼,嘆瞭口氣,蹲下身背對她:“喝這麼多,上來,我背你迴去。”
方萋萋笨手笨腳地爬上來,昏沉沉地勒住江鶴的脖子,害得他差點喘不過氣。他一步一步慢慢往迴傢的方嚮走,身後是被黑夜吞噬的大海,鸚鵡洋洋得意地跟在他的腳邊,海風將女孩子身上的酒味吹到江鶴鼻尖。
忽然,江鶴感覺到背後濕潤,他知道,方萋萋哭瞭。
3
第二天早上江鶴起床,方萋萋已經頂著她的豹子頭坐在涼席上。江鶴忍不住開口:“少喝點酒吧,對心髒不好。”
話音一落,兩個人皆是一愣。方萋萋平靜地說:“原來你知道。”
是,他怎麼會不知道?他有她的個人檔案,詳細到包括她的身高體重,所以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醫生預言她不會活過二十五歲。
這纔是他馬不停蹄找到方萋萋的Zui重要原因,無論她願意與否,她的二十五歲迫在眉睫。
江鶴囁嚅:“抱歉。”
“沒有關係,”方萋萋倒是坦然一笑,隔瞭一會兒,她說,“明天我陪你去做抽血檢查,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能做的Zui後一件事情。”
江鶴感覺到一陣沒來由的難過,他找不到什麼話來安慰她,隻得重復說著抱歉。
第二天檢查結果齣來,江鶴迅速將報告發送給醫院,迴復的結果是與瀋夕匹配一緻,瀋夕的母親專門打來電話,哭著嚮江鶴道謝。江鶴掛掉電話,在走廊的盡頭,方萋萋靜靜地坐在那裏。她的父母在她早年也因為同樣的病去世,二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本應該四處遊玩,吃喝玩樂,享受青春和生命,可是她一無所有。
在江鶴第1次看到方萋萋的檔案,得知她身患重癥,不久將長辭於世時,除瞭憐憫和同情外,他甚至還有一絲慶幸。
這一刻,夕陽落在方萋萋的臉頰上,江鶴無比強烈地痛恨起自己當初的那絲慶幸。
這天夜裏,方萋萋帶江鶴去海邊看星星,遠方燈塔忽暗忽明,天上繁星無數,是繁華的大都市永遠也無法看到的景色。
“從小就聽大人說,天上的星星就是地上死去的人,”方萋萋笑著側過頭問江鶴,“我願意把骨髓捐給你的愛人,你能夠答應我三個要求嗎?”
“第1,多年以後,在你們幸福美滿,生兒育女以後,若是偶爾在夜空看到星星,能不能記得,曾經有個女孩短暫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叫方萋萋。”
江鶴覺得感傷,艱難地開口:“我嚮你保證,我和小夕都不會忘記你。”
“第二,你能教我畫畫嗎?”
江鶴雖然不明原因,卻還是點點頭。
“第三,”她轉過頭看他,“你能陪著我,走完Zui後這段路嗎?”
江鶴就這樣在北島留瞭下來。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和方萋萋一起去路邊吃大排檔,下午兩個人就去摘芒果和椰子,他爬上樹一打就落下好多熟透的椰子,鸚鵡跳上來,大肚子擱在椰子上,像玩皮球一樣地滾來滾去。
晚上去燒烤店裏吃海鮮,有流浪歌手背著吉他在路邊賣唱。方萋萋笑著問:“嗨,playboy,你會不會彈吉他?”
他們上前,要過歌手的吉他和話筒,她唱一首《飛女正傳》,他在一旁為她伴奏:“世界將我包圍,誓死都一齊,壯觀得有如,懸崖的婚禮。”
夜裏散步的居民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掌聲連連。方萋萋笑著比畫齣一個摘禮帽的姿勢,帥氣地衝江鶴鞠躬:“很高興今夜能與你閤作演齣。”
她像是誤入凡間的精靈,怪不得老天急急要將她召迴天上去。
江鶴也開始教方萋萋作畫,對著大海和藍天白雲坐一下午,兩個人被曬得脫一層皮。閑來無事的時候,方萋萋就坐在涼席上塗指甲油。她總是塗得很慢,兩隻腳一雙手被她塗得像是斑斕的調色盤,還偏要笑嘻嘻地伸到江鶴眼前問他:“好不好看?”
她腳踝上有刺青,一隻腳五朵,一共是十朵玫瑰。江鶴問她有什麼意義,她歪著頭漫不經心地迴答:“一年一朵,十年瞭,它們將我雙腳銬在此地,讓我不能離開。”
十年生死兩茫茫,那纔是她執著人間,不願意離去的原因。她等的那個人,始終沒有來。
4
方萋萋十四歲那年,曾短暫地離開過北島。那時候她母親還健在,為瞭給她治病,走遍大江南北,花光瞭所有的積蓄。後來不知道打聽到哪裏有位齣名的老中醫,便帶著她趕去求醫。
中醫講究陰陽循環,卻治療不瞭她這先天的病。母親又要趕去打工,便留下方萋萋在中醫館,讓她調理身體,學點中藥的知識,總是沒錯的。
方萋萋一個人在醫館後院的竹房裏住下來,店裏的夥計教她認藥,當歸、黃芪、茯苓、女貞子……然後有碎石子從窗外跳進來,方萋萋抬頭望過去,穿著白色運動衫的少年坐在槐樹上,來迴蕩著腿,笑著對她說“嗨”。
他們同住在醫館,男孩用草葉做成口哨,吹麯子給方萋萋聽,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他說父母罰他抄書——《詩經》,生性頑劣的男孩捏著細毛筆發呆,方萋萋便接過他手中的筆,從第1句開始替他寫: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也就是在那時候,方萋萋發現自己記憶力驚人。抄過一遍的詩歌,她能背個八九不離十。
男孩帶她去玩,他們偷偷騎瞭摩托車,她坐在後座上,羞澀地環抱住他精瘦的腰,他把摩托車騎得飛快,嚇得她一邊哭一邊叫。晚上迴去被老中醫發現,氣得罰他跪瞭一晚上的大院,夏天雨露潮濕,他一聲不吭,咬著牙,昂著頭。
第二天他問她,得的是什麼病。她小心翼翼地掩蓋,說隻是身體虛弱,他鬆瞭一口氣,說還以為真的闖瞭大禍。
他也帶她去醫館後麵的竹林玩耍,夏天多驟雨,他們從山上往迴趕的路上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叫聲。順著聲音撥開竹林看過去,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花貓,比巴掌大不瞭多少,毛被雨水淋得濕透瞭,已經奄奄一息。
兩個人救下貓咪,男孩子脫下衣服為它遮雨,迴到醫館後,生上熱火,把它渾身擦拭乾淨,貓咪命大,就這樣聞著甘甜的中藥味活瞭過來。
他讓她為貓咪取名,她絞盡腦汁也取不齣來,他笑著說:“那就叫鸚鵡好瞭,芳草萋萋鸚鵡洲。”
小貓咪從被子裏探齣腦袋,嬌滴滴地“喵”瞭一聲。
Zui後一次見到他,他將竹葉摘下來給她做書簽,他說:“等我以後遇見一個記憶力很好,能背很多很多古詩的女孩,我就知道那是你。”
夏天結束,他們都要迴到各自的城市。方萋萋將自己在北島的住址工工整整地寫在紙上交給他,他嚮她承諾,有一天,他會來找她。
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披荊斬棘,不畏艱辛,也要吻醒睡夢中的公主。
“我等瞭他整整十年。或許十年對很多人來說,隻是白駒過隙,不長不短的一念之間,”方萋萋微笑著望著大海,海浪不斷地湧上來拍打著她的腳丫,海的那邊,霞光滿目,已是近黃昏,“可是,十年對我來說,已經是一輩子瞭。”
記憶裏那個十四歲麵容清秀的少年,他在窗邊衝她張開手臂,笑著說:“丫頭,你跳下來,我接得住。”
所以怎麼能怪她一直念念不忘,她的生命太過寂寞短暫,如煙花轉瞬即逝,那僅存的美好,是她所能仰仗的全部瞭。
5
第二天早上江鶴頂著黑眼圈醒來,他落枕,脖子又歪又疼。大少爺被起床氣摺磨得心血來潮,讓方萋萋也為他文一個刺青。也是腳踝,同方萋萋的玫瑰一樣的位置。
“文兩個字,黃鶴,一邊一個。”
他這時纔發現,他同她的名,竟然齣自同一首詩。
她笑著說:“我早就知道,你看,冥冥之中我們還是頗有緣分。要是換個身份時間,或許還能成為情人。”
江鶴不吭聲,不去迴應她的玩笑話。她的臉色越發差起來,身體虛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常把“死”字掛在嘴邊。
見江鶴不悅,方萋萋笑著削好一個芒果遞給他,她撲閃撲閃地眨著眼睛,江鶴感覺一陣惡寒:“乾嗎?”
“你會騎摩托車嗎?”
江鶴瞪她一眼:“想都彆想!”
“你管不瞭我,”她笑嘻嘻地說,“我可以自己齣門去藉一輛摩托車,我技術拙劣,若是想不開撞上山崖,一屍兩命,你的小夕也沒得救。”
她光明正大地威脅他,江鶴恨得牙癢癢,卻拗不過她,去藉瞭摩托車載方萋萋去公路上飆車,風聲獵獵,女孩摟著江鶴的腰放聲大叫,他們的身邊是懸崖峭壁,驚濤駭浪。
那一刻,江鶴忽然想到年少時的種種,那時候他對一切都是那麼的無所謂,裝酷耍帥,風馳電掣,覺得那纔是活著。他處在戀愛的空檔期,有女孩子嚮他羞澀地遞過情書,他笑著將它們一一退迴,旁人問他,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意中人是什麼模樣?
怎麼沒有想過?他想她有一頭乾淨利落的短發,她長手長腳,皮膚被陽光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她笑起來兩眼彎彎,和他文一樣的刺青,同他在路邊賣唱彈奏,坐在他的摩托車後座上笑著手舞足蹈。
他們迴去的時候,發現鸚鵡懨懨地趴在椰子樹下乘涼,非要方萋萋抱起它,它纔沒精打采地“喵”一聲。
“那時候,你纔這麼小呢。”方萋萋同鸚鵡說,“被遺棄在雨中,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惹人心生不忍。”
江鶴靜靜地聽著,沉默地伸齣手,摸瞭摸鸚鵡的頭。
“你恨他嗎?”
“當然不,”方萋萋搖搖頭,“我們隻是隨口約定,就像每日都會說的再見,下次見,可是很多人一彆經年,就真的再也不見。他隻是客套禮貌地嚮我說聲珍重,是我自己執意要等。”
這天傍晚,北島遭遇颱風,人人躲在房裏不敢齣門。江鶴和方萋萋一起坐在三樓的小隔間裏,外麵黑雲壓城城欲摧。他為她作畫,她坐在窗欞上,穿著白色棉布裙眺望窗外。怒海奔騰,好似世界末日。
“可是,”她緩慢而哀傷地說,“不能見他Zui後一麵,依然是我畢生遺憾。”
少年時代的傾慕,經過十年的沉澱,究竟是升華成瞭愛還是隻是一種執迷不悔,她已經分不清楚。
女孩腳踝的十朵玫瑰,自此成為江鶴的夢魘,多年以後,他都無法釋懷。
6
颱風過後,江鶴接到瀋夕病危的消息。他同來時一樣輾轉顛簸,迴到北京。夏天的尾聲,他忽然開始不適應北京乾燥的天氣,連續高燒三天三夜,加上他一路奔波,心力交瘁,醫生說他有心事鬱積。
於是人人都到他跟前同他說,是他救瞭瀋夕,他可以放下心來。
瀋夕的父母也親自前來,一邊哭著道謝一邊同他父母商定婚期。他同瀋夕認識三年,二十四五歲,不算早也不算晚,一生就此塵埃落定,所有的人,包括曾經的他,也都以為應當是這樣的。
可是偏偏半路被改瞭劇情,穿著條紋吊帶衫,頂著亂糟糟豹子頭的女孩子迴過頭笑著問:“當你們傢庭幸福,閤傢歡樂之時,抬頭看見天空,能不能想起有一顆屬於我的星?”
他帶著虛弱的身子嚮瀋夕父母磕頭道歉,然後不顧傢裏反對,連夜趕迴北島。他為她買來顔色鮮艷的指甲油,上等的狼毫筆,她還能寫好多好多的詩,她一肚子的墨水和古靈精怪,Zui好隻他一人識得。
江鶴下大巴時,方萋萋坐在破舊的塑料篷子下等他。她遞給他冰鎮的椰子汁,鳳凰花開得似乎比他離開時還要爛漫,大約也隻有北島,永遠都是夏天。
迴到旅館,有穿堂風灌過來,她坐在門檻上,望著藍天,輕輕開口說:“鸚鵡死瞭。”
江鶴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她,他在她身邊坐下來,風鈴聲一陣一陣地響。
“鸚鵡死瞭。”她重復道,“鸚鵡死瞭,他不會再來瞭。”
人有悲歡離閤,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7
鸚鵡死後,方萋萋倒沒有怎麼變。她依然喝酒吃海鮮,鬍亂唱一些歌,倒頭就睡。她甚至還偷偷去買瞭包煙,三十塊一包的黃鶴樓,嗆得她不住咳嗽。
江鶴發怒,走上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煙,狠狠地拍瞭拍她的頭。電光石火之間,她湊上來,蜻蜓點水般吻上瞭他的唇。
她的唇齒冰涼,煙味還沒散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方萋萋哈哈大笑,拍著江鶴的肩膀嚮他道歉:“我隻是想試試,世間種種,七情六欲,我都想試試。”
“萋萋,”江鶴艱難地開口,他彆過頭,不看她的眼睛,“這個世界上,除瞭七情六欲外,還有很多很多的美景。你有沒有看過鼕天的雪?絮絮揚揚,如韆樹萬樹梨花開。你有沒有看過山頂的雲?像煙霧繚繞,氣蒸雲夢澤。你有沒有看過春天的花?漫山遍野,花重錦官城……萋萋,蒼生萬物,你隻見過冰山一角,你可不可以,為瞭它們,多眷戀一點人世間。”
“抱歉,江鶴,”她雙手捧著他的頭,她同他額頭抵著額頭,她和他的眼角一齊流齣淚來,她哽咽地說,“抱歉,江鶴。”
天使要迴傢,她終於還是要離開。
第二天,江鶴起床敲她的門,她靜靜地躺在涼席上,穿著十四歲那年的白色棉布裙,嘴角猶有笑容。男生在門外,不斷地、不斷地用力敲門,咚,咚,咚,卻再也無人迴答。
在方萋萋離世後,江鶴終於見到她躲在房間裏作的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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