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李慎明這位將軍學者,是從他關於蘇聯解體問題的文章開始的。研究蘇聯問題的學者不少,各種觀點紛呈。我也曾寫過《蘇聯解體十年祭》,從財政學角度對蘇聯解體進行瞭分析。在蘇聯解體問題上,李慎明先生是從蘇聯立國的理論基礎入手的。列寜主義提供瞭布爾什維剋建黨的理論依據,也提供瞭蘇維埃共和國建國的理論依據。拋棄列寜主義是容易的,但是建黨和建國的新的理論依據在哪裏?戈爾巴喬夫的《改革與新思維》根本不能成為建黨和建國的依據,反而是蝕毀建黨和建國的理論依據。於是,被抽掉理論基礎的大黨和大國,在沒有強大的外力攻擊下,自己就轟然地倒下瞭。李慎明先生看曆史問題視野開闊,入木三分。最近,我又通讀瞭《李慎明論金融危機》的係列文章,對李慎明先生運用馬剋思主義階級分析的方法解讀國際金融危機頗為贊同。一是他對國際金融危機的預測和係列看法。1999~2000年,他就從八個方麵判斷“美國經濟潛伏著嚴重的危機”,明確預言“美國經濟的大衰落是極有可能的,隻是不知其確切的時間。10年內會不會?10年不會,15至20年呢?”2008年爆發瞭國際金融危機,這恰巧在10年之內。據說,2000年李慎明先生在中國社會科學院的一個相關研討會上提齣這一觀點時,到會的100多位專傢學者,很少有人贊成他的這一結論。他還從美國經濟潛伏的危機判定:“世界格局正在發生重大變化,21世紀前二三十年乃至上半個世紀,整個世界將極不平靜,我國周邊安全形勢有可能齣現較為嚴峻的局麵。”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後的2011年8月,他又說,目前“這場國際金融危機是生産社會化甚至生産全球化與生産資料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生産無限擴張與社會有限需求之間的矛盾在經濟全球化條件下深入發展的必然結果”;“這是推遲多年、推遲多次不得不爆發的金融危機。盡管中間可能會齣現一次又一次小的復蘇,但整個危機極可能要延續十餘年甚至更長。”國際金融危機已經過去瞭九年多,目前仍深不見底。二是他判定“當今世界仍然處於金融帝國主義時代”。這是一個非常精準而重要的判斷。在“金融帝國主義時代”,中國應該如何處理內政和外交,如何應對世界格局的深刻變化,如何引領世界未來的走嚮,李慎明先生提齣瞭一係列的見解。我必須說,李慎明先生已經看到後國際金融危機時代的曙光瞭。是的,“金融帝國主義”必然將社會主義推嚮一個嶄新的高度。易言之,我們將迎來一個全球社會主義大發展的新時代。 我後來得知,從1974年開始,李慎明先生就已經在一個炮兵師從事專職的新聞宣傳乾事工作瞭。這期間,報紙上就經常刊登他整版或半版的理論文章瞭。1978年,他開始任解放軍報記者。1983年又正式任王震秘書,每天都要接觸國際、國內,政治、經濟、文化以及科技、教育、外交、軍事等各個方麵的大量信息,做一些文字案頭工作。這十多年時間,相當於讀瞭幾個博士呀。經濟是基礎,而政治是經濟的集中錶現。國際金融危機的成因和對這一“夢魘”的擺脫之道,僅僅從經濟本身進行詮釋,無助於得齣正確的答案。以我對學術的理解,恰恰是一些專業學者常常會陷入“所知障”不能自拔,一些學者對曆史問題和經濟問題的看法總是讓人忍俊不禁。是的,如果學者們都能夠正確解讀曆史,就不會縱容國際金融資本走嚮高度壟斷,就不會導緻越來越嚴重的兩極分化和結構性金融危機。李慎明先生的邏輯基礎仍然是源於《資本論》的,而《資本論》恰恰是剖析“金融帝國主義”最有效的工具。這一點也同時被西方的左翼學者所印證。更為重要的是,也被美國“占領華爾街”運動所印證。正因為這樣,我纔覺得李慎明先生將軍學者的視角彌足珍貴。 一般的學者專傢會聚焦於如何解決金融危機問題,而具有政治學素養的學者專傢纔會著眼於解決“金融帝國主義”的問題。毋庸置疑,“金融帝國主義”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更是一個涉及民族國傢生死存亡的政治問題。“金融帝國主義”仍然具有明確的殖民主義特徵,隻不過其通過股權控製主權的方式更具有隱蔽性。不解決“金融帝國主義”,就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資本主義的金融危機。李慎明先生的新書從政治學的角度入手,對於解釋金融危機和應對金融危機有瞭更為高遠的視野。政治學高度關注國傢主權和人民主權問題。主權可以細分為政治主權和經濟主權。其中,政治主權的高端,在於意識形態領域的控製權;經濟主權的高端,在於財政金融領域的控製權。金融危機,錶麵上看是債務危機,本質上仍然是主權危機。當一個主權國傢拱手讓齣意識形態控製權,拱手讓齣財政金融控製權,這個國傢就無法逃脫被“金融帝國主義”殖民的悲慘命運。李慎明先生在分析蘇聯解體時已經觸及蘇聯的雙重主權問題。爆發金融危機的條件趨於成熟,被金融殖民的可能性不容小覷。李慎明先生的新書提齣瞭問題,也提供瞭一些解決問題的不同思路。 危機,對於有準備的人,永遠是寶貴的契機。“金融帝國主義”在瘋狂攫取利益的時候,也在挖掘它們自己的墳墓。教皇方濟各、豪爾赫·馬裏奧·貝爾格裏奧(Jorge Mario Bergoglio)提齣瞭著名的兩段論:人類社會疾苦之根是不平等,不平等之源是資本主義。方濟各甚至用“市場暴政”(tyranny of markets)來形容資本主義。其實,方濟各批評的不僅是資本主義,而且是罪惡的“金融帝國主義”。我在馬剋思墓前說過,馬剋思未必能夠想到,今天的社會主義者中竟然有一個教皇。美國爆發瞭“占領華爾街”運動,全世界左翼政黨紛紛執政,全世界都在重新思考社會主義道路問題瞭。馬剋思沒有說錯,決定生産關係的是生産力,信息技術導緻的新的工業革命將徹底改變生産關係的現狀。解決“金融帝國主義”的希望,就在於“新型的社會主義”。“新型的社會主義”將不同於蘇聯式的社會主義,它將在現有的資本主義私有製基礎上,通過和平的稅政改革以實現更為廣泛的社會共享。從政治學角度觀察,人民開始懂得從“金融帝國主義”手中奪迴國傢主權和人民主權。建立在僞“人權”基礎上的超級資本特權(實質上是資産階級專政)將被顛覆,人民將通過贏得人民立法權而享有更為具體的人民民主。中國的經濟奇跡,絕非一些經濟學傢所謂的各種“紅利”。中國的經濟奇跡,源於中國社會主義製度下,國傢主權和人民主權的現實存在。由於國傢主權和人民主權的現實存在,我們纔能有效地對抗“金融帝國主義”的侵犯,纔能實現社會資本充分並高效地使用,纔能實現經濟騰飛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刻地認識到國傢主權和人民主權的意義,正在積極探索維護國傢主權和人民主權的製度建設,我們將在經濟騰飛的基礎上實現政治上的偉大飛躍,我們將在製度建設上為全世界提供更為先進的製度模式。 李慎明先生的新書雖然未能描摹新型社會主義的圖景,但是,在充滿希望和高度自信的字裏行間,我們已經可以依稀看到新時代的桅杆。希望年輕的一代接續思索,勇於創新,為中國,為世界,開啓一個偉大的新社會主義時代。自序為守住不發生係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綫盡一點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