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匈牙利文學大師瑟爾伯·昂托作品國內首次推齣《月光下的旅人》
一次對“理想生活”的告彆之旅 一部對中産價值觀的嘲諷之作
懷舊、宗教史、伊特魯裏亞人情愛生死觀
《月光下的旅人》多種語言版本不斷再版 熱度持續超過半個世紀
止庵 史航 餘澤民 邱華棟 阿丁 阿乙 任曉雯 張曉舟 聯袂推薦
問題始於威尼斯。這是愛爾琦和米哈伊在意大利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在那裏,愛爾琦發現她的新婚丈夫經常獨自一人在小巷裏徘徊。問題在拉文納繼續齣現。當夫婦二人坐在露天咖啡館時,一個充滿敵意的騎摩托車的人齣現瞭。那是米哈伊多年未見的朋友亞諾西,他希望米哈伊和他一起去尋找兒時的夥伴埃爾文。當米哈伊錯過他和愛爾琦本該搭乘去羅馬的火車後,問題到瞭必須解決的時候瞭。
他下瞭車,穿越意大利一個又一個的城市,身邊縈繞著一群他以為早就在不同尋常的年輕時代告彆的兒時夥伴:其中有一對富有魅力的兄妹艾娃和托馬西,他們的怪異行為總是讓他聯想到性和死亡;埃爾文,一個皈依天主教的猶太人,是他贏得艾娃青睞的競爭對手;另外,還有那個騎在摩托車上的暴徒。
《月光下的旅人》精心鈎織瞭一個夢境一般的曆險經曆,就像布爾加科夫的《大師與瑪格麗特》,是一部令人陶醉的、集閤瞭魔幻、瘋狂、情愛和驚悚的獨特個人風格的復閤體。用評論傢雷紮德·尼古拉斯的話說:“沒有哪個人讀完以後不會愛上這本書。”
作者生平
瑟爾伯·昂托(Szerb Antal),匈牙利20世紀文學代錶人物之一。1901年齣生在布達佩斯一個皈依天主教的猶太傢庭,1945年被納粹殺害。
瑟爾伯首先是一個傑齣的學者,他編著的《匈牙利文學史》和《世界文學史》至今仍是匈牙利學院經典。1937年齣版的《月光下的旅人》在匈牙利引發轟動,成為一本傢喻戶曉的小說。20世紀90年代末至21世紀初,這部作品的意、英、德、法等多種語言版本接連齣版、再版,讓瑟爾伯在歐美文學界引發巨大關注,盡管是遲到的關注。
譯者生平
王勤伯,1979年齣生在四川省敘永縣,2001年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法語係,通曉8門歐洲語言。2003年至今擔任《體壇周報》駐意大利記者,曾齣版散文隨筆集《黑白夢華錄》。2008年開始學習匈牙利語並專注研究20世紀早期匈牙利文學。
這本書在匈牙利如此受歡迎,無論是對人類有愛的人,對自己有愛的人,對存在有愛的人,還是對學術有愛的人。當然還有對生活有愛的人。對愛情,對死亡,對精神,對瘋癲,對往昔,對文明。一部偉大的情愛小說。
——艾斯特哈茲·彼得(匈牙利作傢)
瑟爾伯·昂托是歐洲非常偉大的作傢之一。
——阿莉·史密斯(英國作傢)
不會有哪位讀者讀完以後沒有愛上這本書。
——尼古拉斯·萊紮德(英國文學評論傢)
我的一位匈牙利朋友把一本書交到我的手裏,對我說:“勒恩,你一定得讀,我們學生時代都讀過,所有受過教育的匈牙利人都知道和熱愛這本書。” 這本書是瑟爾伯·昂托的《月光下的旅人》。隻讀瞭幾頁,我就意識到這是一部偉大的歐洲文學名著,於是我決定,不隻要翻譯這本書,還要試著將這本書原有的文學品質翻譯齣來。
—— 勒恩·瑞剋斯(本書英譯本譯者)
第一部分 蜜月 / 1
第二部分 潛逃者 / 75
第三部分 羅馬 / 157
第四部分 地獄之門 / 209
後 記 隻要人活著…… / 283
譯後記 / 288
一
火車旅途中沒什麼問題。故事從威尼斯開始,緣起於小街巷。
他們從火車站坐快艇進城。快艇離開大運河,鑽小道抄近路,米哈伊注意到瞭左右兩岸的小街巷。但當時他沒有對其過分留意,因為正沉浸在威尼斯的“威尼斯特徵”裏:水上人傢、貢多拉、潟湖、紅磚城市玫瑰色的明麗。三十六歲這年,米哈伊第一次來意大利,他的蜜月旅行。
漫長的遊學年月裏,他足跡甚廣,曾在英國和法國待過幾年。但意大利,米哈伊卻總繞道而行,他感覺時機未到,自己還不夠成熟。對他來說,意大利像生兒育女一樣是成年人的事情,他對此暗自恐慌,好比遭遇強烈的陽光、花香、美艷絕倫的女人時的恐慌。
若不是結瞭婚,並按照慣例新婚燕爾蜜月之旅,他或許會把意大利之旅一直推遲到死。現在不是意大利之旅,而是蜜月旅行,兩者截然不同。因此,作為已婚男人,他可以來。他想,現在當不必再對意大利有所恐懼。
最初幾日過得平靜安詳,既有蜜月的歡愛親昵,也有適可而止的觀光。作為足夠聰明也富有自我批評精神的人,米哈伊和愛爾琦緻力在勢利跟風與其對立麵之間找到恰如其分的中間道路。他們不會纍死纍活去跟從《貝德剋爾旅行指南》Baedeker,貝德剋爾是成立於19世紀早期的德國齣版社,以齣版精美專業易攜的旅行指南著稱。二戰前的中北歐德語區,“貝德剋爾”甚至成為“旅行指南”代稱。據說二戰期間德國對英國城市的空襲目標也會參照《貝德剋爾旅行指南》製定。的每一個建議,但也絕不想做那種無聊之輩,迴到老傢以後驕傲地彼此相望,還在人前自鳴得意:“博物館?我們當然不會去。”
一天晚上,夫妻倆去瞭劇院,迴到旅館大堂時,米哈伊覺得還想喝點什麼。喝什麼,他也不太清楚,他最傾嚮於甜酒。他記起味道獨特又經典的希臘薩摩斯甜白,他常去巴黎德佩蒂香街7號的小酒坊品嘗。他又琢磨,威尼斯過去幾乎緊鄰希臘,該能找到薩摩斯的酒,甚至是黑月桂甜紅,他還不太習慣意大利本土葡萄酒。米哈伊讓愛爾琦自己先上樓,他隨後就到,隻很快地喝一杯——“真的,就一杯。”他認真地說,因為愛爾琦正以年輕新婦的標準姿態,同樣故作認真地告誡他注意適量。
離開大運河畔的旅館,他走進瞭弗雷澤利亞街區。盡管已是深夜,主街上仍然走著很多人,威尼斯人特異的螞蟻狀。他們習慣沿著一條既定的綫路行進,就像螞蟻成群穿過花園小徑,其餘的街巷空無一人。米哈伊也走入蟻軍之路,他推測餐館和酒吧應在繁華處,不在空巷裏未知的暗黑中。他找到瞭一些賣酒的店傢,卻沒有一傢符閤他的期待。每傢都有不妥之處。這傢客人過於顯貴,那傢客人又太土氣,沒有任何一傢可以和他正在尋找的酒搭上調——酒的味道無法言說。他漸漸感覺,在威尼斯隻存在一傢酒館賣這酒,他必須憑藉純粹的本能去尋找。就這樣,他往小街巷裏走去。
狹窄的小街枝條狀分入狹窄的小巷,無論他往哪個方嚮走,街巷都變得越發狹窄昏暗。他伸齣雙臂,竟可觸及兩側房屋外牆。他猜想,這些窗戶寬大的寂靜房屋裏,正沉睡著一種神秘激烈的意大利式生活,距他如此之近,仿佛夜晚遊蕩至此也頗為失禮。
多奇妙的著迷,簡直銷魂!他被偏街窄巷捕獲。為何感覺終於迴到瞭傢?或許在孩童時他曾夢見這裏——那個在花園彆墅裏長大、懼怕開闊空間的小孩——或許是在少年時他憧憬過如此閉閤的世界,每半平方米都有其私密含義,走十步即已跨越國界,幾十年圍著一張搖晃的桌子或在一把扶手椅裏度過……或許,他並不確信。
他一直在小巷裏瞎逛,直到突然發現拂曉將至,此時他已走到威尼斯城遠端的新岸碼頭,在這裏能看到墓地島和更遠處的神秘島嶼,如一度用於封閉麻風病人的聖弗朗切斯科德賽爾多島,還有遠處穆拉諾島上的房屋。新岸碼頭是威尼斯窮人聚居區,他們極難從當地發達的旅遊業裏得到恩賜。醫院也在這兒,載著死人的貢多拉由此齣航。已經有人起瞭床,走在齣工的路上。天地無盡蒼涼,仿若也曾一夜無眠。米哈伊找瞭一條貢多拉,把自己送迴旅館。
愛爾琦難過已久,焦慮萬韆也精疲力竭。直到淩晨1點半她纔想起,盡管看上去沒太大用,在威尼斯同樣可以試著緻電警察局。她在值夜門童的幫助下這樣做瞭,顯然沒有結果。
米哈伊仍像個夢遊者。他纍得要死,根本無法有條理地迴答愛爾琦的問題。
“那些小巷,”他說,“必須晚上去參觀,至少一次。其他人也這樣做。”
“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為什麼不帶上我?”
米哈伊無言以對。他滿臉惱怒地爬上床,苦悶睡去。
“這就是婚姻,”他想,“她真不明白,一切解釋都是徒勞?好吧,我自己其實也不明白。”
二
愛爾琦卻難以入眠。眉頭緊鎖,雙手枕腦,她長久思索著。通常來說,女人對失眠和反思更有承受能力。米哈伊的言行令人費解,她既不陌生也不驚訝。一段時間以來,她成功地隱藏著自己的不解,聰明地不去追問,顯得像是對米哈伊的一切從來心知肚明。她知道,這種盡在不言中被米哈伊視作女性天生又本能的智慧,是她的製高點,是她拴住米哈伊最好的工具。米哈伊滿腦子不安,愛爾琦的角色是提供撫慰。
但一切均有界限,尤其現在他們成瞭夫婦,正在蜜月旅途中,徹夜不歸實在太古怪。有那麼一刻,女性本能讓她懷疑米哈伊找彆的女人尋歡去瞭,但她立即否定瞭這一假設,因為完全不可能。除瞭這種行為本身極度卑劣,她非常清楚米哈伊對陌生女人的態度:小心翼翼到心懷恐懼,害怕染病,不想浪費錢,更重要的是,他對女人的興趣甚為有限。
想到他不太可能去找彆的女人,愛爾琦倒也寬下心來,總算剋服瞭米哈伊一夜不知去嚮給她帶來的忐忑不安、虛空黑洞和疲憊無解。她又想起自己的第一任丈夫波托基·佐爾丹,愛爾琦正是因為米哈伊纔拋棄他。愛爾琦總是很清楚佐爾丹當下正在和哪個女打字員偷情,盡管他竭盡全力也笨拙可憐、麵紅耳赤地加以隱藏,但越去掩蓋,事實就越顯而易見。米哈伊恰恰相反。他絞盡腦汁一門心思要澄清自己的每個舉動,為瞭要愛爾琦完整地理解他而抓狂。但他越去澄清,事情就越費解。愛爾琦很早就察覺到自己並不那麼瞭解米哈伊,因為米哈伊甚至有一些對自己也不敢承認的秘密。此外,米哈伊更不瞭解愛爾琦,他很難産生去瞭解他人內心世界的願望。然而,他們還是結瞭婚,因為米哈伊堅持認定兩人之間心有靈犀,且他們的婚姻完全是基於理性而非稍縱即逝的激情。這虛構的故事還能持續多久?
三
幾天後,他們在傍晚時到達拉文納。第二天,米哈伊起得很早,穿上衣服立即齣門。他想單獨去參觀拉文納最著名的景點:拜占庭馬賽剋鑲嵌壁畫,因為現在他已明白有很多東西無法和愛爾琦分享,拜占庭馬賽剋就在其中。在藝術史領域,愛爾琦比他知識更豐富也更有鑒賞力,且她之前來過意大利,所以米哈伊隻管讓她決定該去哪裏參觀、該有哪些對應的觀感。他對繪畫藝術很少産生興趣,僅是偶爾來次電,幾率韆分之一。但拉文納的馬賽剋……那是他個人往昔的紀念物。
他第一次見到馬賽剋鑲嵌壁畫是在烏爾皮厄西傢。聖誕前夜,他,埃爾文,烏爾皮厄西·托馬西和烏爾皮厄西·艾娃匈牙利語保留瞭很多東方語言特徵,如姓氏在前、名字在後。兄妹,一起翻看一本巨大的法文書,沒來由地感到緊張和害怕。托馬西和艾娃的父親獨自在寬大的鄰屋來迴踱步。他們趴在桌前,注視著書頁,拜占庭壁畫的金色背景仿若礦井深處來曆不明的微光在閃爍,裏麵似有某樣事物掘齣瞭一種沉睡在他們靈魂深處的恐懼。距離午夜還有一刻鍾,他們披上大衣,帶著冰凍的心齣發去平安夜彌撒。艾娃就在那時暈倒瞭,也是她唯一一次心神失控。之後整整一個月全是關於拉文納,直到如今,拉文納對米哈伊仍意味著一種無從定義的恐懼。
當他站在聖維塔教堂美妙絕倫的淡綠色馬賽剋鑲嵌壁畫前,那個沉沒已久的月份突然全部浮現。年少時光以如此強大的力量翻湧而齣,米哈伊頭暈目眩,不得不靠到一根立柱上。但這僅僅持續瞭一刻,之後他又變迴正常人。
他對其他馬賽剋壁畫已不再有興趣。迴到旅館,等到愛爾琦穿戴完畢,兩人一起態度專業地參觀景點、欣賞品鑒。米哈伊當然不提自己一大早已去過聖維塔教堂。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仿佛生怕教堂裏有什麼東西會戳穿他的秘密。為瞭平衡自己清早時的窘迫,他宣布說這地方沒太大意思。
又過瞭一天,他們傍晚時分坐在小廣場的咖啡館外,愛爾琦吃冰激淩,米哈伊嘗試一種沒聽說過的飲料,味道很苦,他特彆不喜歡,打破頭想知道該如何消除那味道。
“這惡臭太恐怖瞭,”愛爾琦說,“無論你走到城裏什麼地方,這臭味都能聞到。感覺簡直像是毒氣戰。”
“沒什麼好驚訝的,”米哈伊答道,“這城裏盡是屍臭。拉文納就是個腐敗之處,上韆年來沒有停止過腐敗。《貝德剋爾旅行指南》也這樣說。拉文納曆史上有過三個黃金時期,最近一個要追溯到公元8世紀。”
“說些什麼啊,傻瓜,”愛爾琦笑道,“你一門心思想著死人和屍臭,但這惡臭來自活人、來自生機:是這裏的化肥廠,整個拉文納的經濟支柱。”
“拉文納經濟靠化肥?這個埋葬狄奧多裏剋大帝和但丁的城市?和拉文納相比,威尼斯也隻能算作一個暴發戶……”
“就是這樣的,老公。”
“真是個黑色幽默!”
就在那一刻,一輛摩托車轟鳴著衝進廣場。皮衣風鏡穿戴整齊的騎手翻身下車,姿勢更像是下馬。他環顧四圍,看到米哈伊夫婦,徑直朝他們的座位走來,推車的樣子仿佛牽著一匹戰馬。他來到桌邊,把防風鏡往上一推,形如帽舌,說道:“嘿,米哈伊,我在找你。”
米哈伊認齣是瑟佩特內奇·亞諾西,驚訝萬分。如此突然,他隻能勉強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威尼斯那傢酒店說你來瞭拉文納。在拉文納,吃過晚飯除瞭來這個廣場還能去哪兒?這真不是什麼難事,我從威尼斯直接就開瞭過來。但現在我得先坐一下。”
“哦……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妻子,”米哈伊緊張兮兮,“愛爾琦,這位先生叫瑟佩特內奇·亞諾西,我的老同學,我想……我還沒跟你提到過他。”他已麵紅耳赤。
亞諾西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上下打量愛爾琦,他欠身去握瞭愛爾琦的手,之後便全然無視她的存在,一言不發,除瞭要杯檸檬水。
良久,米哈伊打破沉默:“好瞭,說說吧。你來意大利找我,該是有什麼原因吧。”
“我會告訴你的。我首先是想看看你,因為我聽說你結婚瞭。”
“我以為你還在生我氣,”米哈伊說,“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倫敦的匈牙利使館,你直接離開瞭大廳。但你現在沒有理由和我嘔氣瞭。”看亞諾西沒有答話,米哈伊接著說:“人會成熟,所有人都會成熟,並逐漸淡忘為什麼一場氣生瞭十多年。”
“看你說話,就像你清楚我為什麼生你氣。”
“我當然清楚。”米哈伊臉又紅瞭。
“你要清楚,就說齣來。”瑟佩特內奇·亞諾西較勁道。
“我不想在這裏說……當著我妻子麵。”
“我無所謂的。你有種就說齣來。你說說我在倫敦為什麼不睬你?”
“因為我曾有一段時間認為是你偷瞭我的金錶。但後來我弄明白瞭到底是誰偷的。”
“看你有多白癡。錶就是我偷的。”
“真是你偷的?”
“當然是我!”
愛爾琦早已在座位裏焦躁不安,因為憑藉她對男人的瞭解,瑟佩特內奇·亞諾西的臉和手可以說明他是個經常偷金錶的傢夥。愛爾琦緊張地摁住裝有他們護照和旅行支票的手袋。她驚愕於一嚮談吐委婉的米哈伊直接提起偷錶的事,但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沉默:一個說偷瞭另一個的錶,然後兩人又不再說話。她站起身來說:“我迴旅館去瞭。先生們還有重要的話要說……”
米哈伊怒視著她。
“就待在這兒。現在你是我太太,這一切也和你有關。”他轉過頭,對瑟佩特內奇·亞諾西嚷道:“你在倫敦為什麼拒絕和我握手?”
“你很清楚為什麼。要是你當時不清楚,你現在不會這麼惱怒。但你知道我是對的。”
“請你說得明白點。”
“你很明白你不會去明白其他人,就像你同樣明白你不會去找迴從自己身邊消失的人,連尋找的願望也沒有。這是我為什麼生你氣。”
米哈伊又陷入沉默。
“好吧,如果你想見我……我們在倫敦已經見到瞭。”
“對,但那是偶遇。不算數。更何況你很清楚我們談的不是我。”
“如果談的是彆人……我去尋找他們也必定徒勞。”
“這是你為什麼從來不願嘗試一下的原因,對吧?哪怕你應該做的或許僅僅是伸齣一隻手來。但現在你還有一個機會。你聽好瞭,我找到瞭埃爾文的下落。”
米哈伊臉色驟變,憤怒與驚訝讓位於愉悅的好奇。
“不會吧!他在哪兒?”
“具體方位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在意大利,在翁布裏亞或托斯卡納的某個修道院裏。在羅馬,我從一大群僧侶的遊行隊列裏認齣瞭他。但我不能乾擾宗教儀式,沒有機會接近他。一個和我相熟的神甫說,這群僧侶是從翁布裏亞或托斯卡納的修道院來的。我就想告訴你這個。現在既然你人到瞭意大利,沒準兒可以幫我找到他。”
“對,謝謝你。但我不能肯定可以幫到你,更不曉得怎麼纔幫得到。我正在蜜月旅行,沒辦法去遍訪翁布裏亞和托斯卡納的修道院。我也不知道埃爾文有沒有願望見我。如果他想見我,他老早就寫信告訴我他的方位瞭。現在你可以走瞭,瑟佩特內奇·亞諾西,我希望未來很多年都不再見到你。”
“我這就走。你妻子非常令人厭惡。”
“我沒請你發錶評論。”
瑟佩特內奇跳上摩托。
“把我的檸檬水錢給付瞭。”他迴身喊道,消失在剛剛落下的夜幕中。
新婚夫婦繼續坐在原處,長久沒有說話。愛爾琦甚為惱怒,同時又覺得一切很滑稽。“老同學重遇……很顯然,米哈伊被一些青春往事深刻地觸動瞭。有機會我最好問問他誰是埃爾文,誰又是這個亞諾西……盡管都不怎麼有趣。”總體而言,愛爾琦不喜歡年輕稚嫩的人和事。
但她確確實實完完全全地被激怒瞭。當然是因為瑟佩特內奇·亞諾西討厭她。倒不是被這樣一個混世之徒的看法傷害,而是作為女人,世上沒有什麼比丈夫友人的評價更要命。在女人問題上,男人極其容易受同伴影響。是的,這個瑟佩特內奇不是米哈伊的朋友,或者說,不是一個尋常意義上的朋友,但他們之間存在著強大的紐帶。值得一提的是,齷齪男人最會在這類事情上影響到他人。
“去他的,我有什麼讓他不喜歡的?”
愛爾琦真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她富有、漂亮、穿著優雅、落落大方,男人們都認為她嫵媚動人,或者至少覺得她友善熱情。她知道男人們對她的贊美也是米哈伊對其傾心的重要原因。她有時懷疑米哈伊是用他人眼睛而不是自己眼睛看著她,仿佛他在對自己說,“如果我像彆的男人一樣,我該有多愛這位愛爾琦啊!”現在卻來瞭這個皮條客似的傢夥,他不喜歡她。她咽不下這口氣,質問道:“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小偷朋友不喜歡我?”
米哈伊笑瞭。
“得瞭吧。他不是不喜歡你。他惱羞成怒,隻因為你是我妻子。”
“為什麼?”
“他認為,正是因為你,我背叛瞭我的青春,我們共同的青春,認為我忘記瞭所有那些……已把人生建立在各種新關係上。盡管……你或許會說,我竟有這樣的朋友。我可以迴答說,瑟佩特內奇不是我的朋友,但這樣說隻是逃避問題。但是……該怎麼說呢……這樣的人總是存在的。偷錶隻是少年時的小小預演。瑟佩特內奇後來成瞭個超級混子,他一度發瞭大財,還強迫我收下過好幾筆錢,我沒辦法還他錢,因為我不知道他都流竄去瞭什麼地方——他也蹲過監獄,有一次他從包姚匈牙利巴奇-基什孔州的一座城市,位於多瑙河畔,距離布達佩斯150公裏,有個大監獄。寫信來讓我給他寄五個辨戈1927年到1946年的匈牙利貨幣。。他時不時會露個麵,然後說些難聽的話。但我說過,這樣的人是存在的。你之前要是不知道,至少現在你看到瞭一個。拜托,我們買瓶酒迴旅館房間去喝如何?我已經受夠瞭這個廣場上的公共生活。”
“你可以在旅館裏要一瓶。旅館裏有個飯廳。”
“我們帶酒去房間會不會惹麻煩?這樣允許嗎?”
“米哈伊,你個死鬼!你總是這麼害怕服務生和旅館老闆。”
“我已經解釋過瞭。我跟你說,他們是全世界最精於世故的人。尤其是在國外,我決不會做越界的事情。”
“好吧。那你為什麼還喝酒?”
“我需要喝一點。因為我得告訴你誰是烏爾皮厄西·托馬西,告訴你他是怎麼死的。”
後記
隻要人活著……
艾斯特哈茲·彼得
王勤伯譯
讓我們先看看作者的照片。眼鏡緊緊箍住智慧的額頭,像一個大學文學教授。
他就是大學文學教授。(或者不是這樣?或許他更像一個永遠的局外人?)
他寫過關於匈牙利文學史和世界文學史的專著,文思精奇。直至今日,高中生仍在對其專著死記硬背,高中生的父親則像看小說一樣重新翻閱它們。書名就是《匈牙利文學史》《世界文學史》,這兩本書在匈牙利如此受歡迎,以至於這位小說作者時不時被掩蓋瞭。瑟爾伯有生之年亦曾對此有所知覺,他在日記裏寫:“令我難受的是,人們總說我是文學史專傢。我是作傢,我的主題暫時是文學史。”
“一副神秘莫測的開朗麵孔,一雙令人不安的無辜眼睛。”一位文學批評者這樣寫道,而且,他這幅尋常大學教授的肖像裏有著某種“靠不住”的東西。
我認識一個女人——我本也可以寫更多關於她的後記《一個女人》是艾斯特哈茲的一部重要作品,被翻譯成多國文字。——她說,《月光下的旅人》對她就像一個彩色玻璃球,隨著光綫的變化呈現齣不同的麵貌。她14歲時讀到本書,對環意旅行興趣濃鬱,確實如此,我們跟隨著米哈伊在意大利四處旅行和尋找——尋找什麼——當然是尋找我們自己!24歲時,她被死亡主題吸引,那時她並不懼怕死亡。34歲時,她在周邊朋友身上找到瞭書中人物原型,從一個也是胸部巨大的朋友身上似乎看到瓦妮娜,又從另一個身上透視齣瑟佩特內奇,大話連篇的傢夥,肚子裏總是有什麼話可說,還透視齣那個神秘的波斯人,一頭勉強被馴服的老虎,諸如此類,不再列舉。44歲時,她又讀瞭一遍這本書,現在她關注的是書中語言,一種氣質高貴、鏇律悠揚、深入心扉的輕音樂。
瑟爾伯屬於高貴的匈牙利作傢之列,和他同齡的馬洛伊也位於其中,當然,還有高貴中的最高貴者:科斯托拉尼。
讓我們來做比較文學:就像提早70年聽說布魯斯·查特文Bruce Chatwin (1940 —1989) 英國作傢、小說傢和記者,代錶作《巴塔哥尼亞高原上》《歌之版圖》。。小說章節的斷點就像莫爾納爾Molnár Ferenc (1878—1952) 猶太裔匈牙利小說傢、劇作傢。他的作品《百閤》被改編成百老匯音樂劇《鏇轉木馬》,著名足球歌麯《你永遠不會獨行》齣自《鏇轉木馬》。的戲劇。或者像昆德拉小說的結局。像翁貝托·艾柯在上小堂思想、文學和藝術史課,如此輕鬆隨和,如此信手拈來。
隻有在英國小說裏能讀到這種簡潔、掃射又可親的句子,例如:“……她去瞭巴黎,所有在絕望之中想開啓一段新生的人都選擇去那裏。”或者這樣美妙的句子:“我可不喜歡和其他人不同的人。其他人是夠惡心的。但和他們不同的人也不例外。”
這是一部“藝術小說”,內文佳句成堆。
想象中的、或令人無限沉思的小說中心人物是烏爾皮厄西·托馬西,少年時代的摯友(或摯愛)。他和艾娃就像(又一次就像)齣自讓·榖剋多Jean Cocteau (1889 —1963)法國詩人、小說傢、劇作傢、導演,代錶作包括小說《可怕的孩子們》,電影《詩人之血》《可怕的父母》《美女與野獸》和 《奧菲斯》。《可怕的孩子們》。一切都圍繞著托馬西。他是我們內心渴望的目標,他並不存在,但他存在過。他是懷舊的對象。
沒有任何一位作傢像瑟爾伯一樣讓我看到這樣清晰鮮明同時又殘酷無情的懷舊,這份懷舊與善感無關,更非矯揉造作的媚俗,不是從記憶中啄齣的美好葡萄乾,他的記憶是一切,關於烏爾皮厄西傢大大小小的一切。這樣的懷舊在整體上是一份激情又痛苦的記憶,亦從未被企及。
米哈伊在自己身上發現人類。或者是文明人在此處發現尚未文明化的先祖?在他們身上,死欲尚未被對死後世界的嚮往淡化。在他們身上,厄洛斯和桑那托斯桑那托斯,希臘神話中的死神,是睡神希普諾斯的兄弟,另有一說他是厄洛斯的分身。仍然手牽手並肩而行……
米哈伊遊移在對成人世界的懷疑和對世界孩子氣的渴望之間,也持續麵對著來自庸俗的威脅。這就是20世紀以來的現代人。這本小說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的變體。“他不可理喻地承受瞭他未曾承受的一切,”瑟爾伯曾在一個短篇小說中寫道。
這本書在匈牙利如此受歡迎,無論是對人類有愛的人,對自己有愛的人,對存在有愛的人,還是對學術有愛的人。當然還有對生活有愛的人。對愛情,對死亡,對精神,對瘋癲,對往昔,對文明。一部偉大的情愛小說。
瑟爾伯把我們帶入瞭另一個世界,一個古老的世界——並不是由小說主題或情節帶入,而是他的語言,他的思維方式,他的視野,他的理性神秘學,在這個世界裏,人們時不時買頂新帽子,但沒有愚笨的迴響,也沒有刻意的戲仿,從一本書的角度來說,它兼具嚮導性、教育性和娛樂精神。
當你已把這本輕靈空曠的書讀到盡頭,當我們愉快的講座走到結尾,一個銳利的小問題卻劈頭蓋臉不請自來:我們現在將如何麵對生命中的躁動,充滿激情的躁動,它有時被稱作愛,有時是不適。
我們的耳朵裏是小說最後一句話:“隻要人活著,總還有可能發生點什麼。”
譯 後 記
王勤伯
*
我住在意大利。
長久以來,但凡友人來意大利旅行找我推薦書籍“做做功課”,我會堅持說,意式生活需要用心去體會,不必糾結於曆史事實或傳說。
或者,我推薦《月光下的旅人》。
《月光下的旅人》是20世紀以意大利為主題的小說裏最光輝燦爛的一本。
《月光下的旅人》“好看”,情節引人入勝,語言智慧幽默,在不經意之間把讀者帶入構成“意大利”的幾大要素深處:
——懷舊
——宗教史
——伊特魯裏亞人情愛生死觀
——羅馬,永恒之城
《月光下的旅人》有英、法、意、德、西、葡等多個語言譯本,至今還未有人將其譯成中文。我的推薦對不習慣外語閱讀的友人並無意義。
我對匈牙利文學的情有獨鍾,決定學習匈牙利語。
*
多位英語世界文學評論傢把瑟爾伯稱為“大師”,給他如潮贊譽。
我們是否應該順其自然在腰封上大字體“20世紀被遺忘的大師”?
不,瑟爾伯從未被遺忘,這本書在匈牙利從未停止被熱捧,隻是它贏得世界認可需要大半個世紀時間。
文學大師也不是瑟爾伯的人生目標,馬洛伊更配得上“被遺忘大師”的頭銜。馬洛伊的作品在匈牙利遭禁,在書店裏買不到,被遺忘長達半個世紀。
瑟爾伯是一位大學人,或許他和艾柯近似,匈牙利小說傢裏最有學問的一個,學者裏最會寫小說的一個。瑟爾伯的研究著述《匈牙利文學史》和《世界文學史》是匈牙利人眼中的學院經典。《月光下的旅人》更像學者在研究之餘帶著文學玩興寫成的作品,一不小心成瞭驚世傑作。
瑟爾伯還寫過《龍首傳奇》《王後的項鏈》等其他幾部文學作品,質量不及《月光下的旅人》。《月光下的旅人》可以是認識瑟爾伯文學作品的起點和終點,如果你讀完本書意猶未盡,未嘗不可轉嚮閱讀更多的匈牙利作傢,如我們正在推齣的科斯托拉尼、剋魯迪,或國內已有中譯本的馬洛伊、凱爾泰斯、艾斯特哈茲。
學者玩票寫小說,在本國成為傢喻戶曉的經典,這很像錢锺書和《圍城》。瑟爾伯和錢锺書在小說中擁有一樣的超然。
為瑟爾伯確定“文學史上的地位”就像為錢锺書確定類似地位一樣睏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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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喜愛中歐文學的英美書評人常抱怨中歐作傢在英語世界得不到尊重。這種抱怨也應該為世界分享,因為英語市場已成為世界文化的過濾篩選機和斷頭颱。拉丁美洲文學爆炸並未發生在拉丁美洲,而是發生在英語市場,一代拉丁美洲天纔和庸纔作傢一齊被捧上天,然後全世界接著追捧。
中歐作傢在英美圖書市場一直不是熱捧對象,他們得到的認可和贊譽更多來自文學研究者,而且,像哈羅德·布魯姆這樣極具世界視野的批評傢本身有很強的歐洲屬性,他是美國的東歐猶太移民後代,從小說意第緒語,熟知多種歐洲語言。
不過,非印歐語係的匈牙利語對於哈羅德·布魯姆仍是隔膜的。在《西方正典——偉大作傢和不朽作品》末尾,哈羅德·布魯姆嚮讀者推薦瞭一份長長的西方各語種書單,入選的三本匈牙利詩人/作傢作品卻說明這位偉大的研究者、批評傢和導讀員從未真正進入現代匈牙利文學世界。
《月光下的旅人》徵服英語世界是個意外,純屬意外。
美國詩人、匈牙利後裔哈吉泰在1994年就齣版瞭英譯本《旅行者》(本書譯名在各國不盡相同,直譯應是“旅行者和月光”,2016年修訂版哈吉泰也改作《旅行者和月光》)。哈吉泰在翻譯過程中重走小說路,走遍意大利,也迴布達佩斯拜訪瞭瑟爾伯的遺孀巴林特·剋拉拉女士,並遵照巴林特女士的意願,待她去世後(1992年)再齣版譯作。
但哈吉泰的譯本未能引發太大轟動,本書英譯本的暢銷奇跡要歸功於另一名譯者瑞剋斯。1990年代,一位從津巴布韋移居英國的退休語文老師勒恩·瑞剋斯突然對學習匈牙利語産生瞭興趣。學習過程中,匈牙利友人塞給他一本原文《月光下的旅人》,“你一定得讀,我們學生時代都讀過,所有受過教育的匈牙利人都知道和熱愛這本書。”
瑞剋斯一翻開就發現是本傑作,下決心要翻譯它。
然而,英語圖書市場對中歐文學的態度始終是懷疑的。對於瑞剋斯多次易稿的心血譯作,甚至有齣版商要求刪除所有副詞以方便英語讀者閱讀。最後是擅長齣版冷門歐陸作品(茨威格在英國也屬冷門)的普希金齣版社接收瞭譯作。2002年,瑞剋斯譯本《月光下的旅行》齣版,很短時間內竟賣齣4萬冊,之後多次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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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爾伯(Szerb)這個姓氏在匈牙利語裏的意思是“塞爾維亞人”。他齣生於1901年,全名瑟爾伯·昂托。瑟爾伯是猶太血統,但他的父輩早已皈依天主教。
瑟爾伯自認為和猶太傳統和宗教沒有太大關係,他的兩部文學史著作完全對抗20世紀30年代學界的“血統風”,當時無論政治傾嚮是左是右,學界多少都受到種族主義影響,把各種分析引嚮作者的血統、種族背景。瑟爾伯卻吸收瞭詩人鮑比茨的理論,認為文學風格是沒有羈絆、跨越國界的潮流,歐洲各國文學包括匈牙利文學也是一波波潮流衝擊的産物。
然而,上帝未能阻止魔鬼強迫瑟爾伯去做猶太人。瑟爾伯一直以普通匈牙利人的身份生活,納粹卻要他以猶太人的身份去死。他失去瞭自己的大學教職,1944年被納粹送去匈奧邊境強製勞動為德軍挖戰壕。
兩名匈牙利高級軍官曾試圖救他齣來,瑟爾伯寫信告訴妻子,“上帝的翼天使造訪瞭我,讓我重新找迴對人類的信心”。
然而,他拒絕瞭這番好意,因為不想放棄身邊兩位朋友:文學史專傢豪拉斯·加博爾、作傢薩科齊·久爾吉。
瑟爾伯和兩位友人都未能生還。1945年1月27日,無力繼續勞動的瑟爾伯被衛兵打死。其他難友用刀在他的屍體上畫瞭記號,戰爭結束後剋拉拉找迴丈夫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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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吉泰在英譯本書過程中拜訪瞭巴林特·剋拉拉女士。
哈吉泰問:“托馬西和艾娃是否有原型?”
剋拉拉指著書架上一個麵容清秀的年輕男孩照片,瑟爾伯少年時代的好友,“托馬西和艾娃是一個人。”
瑟爾伯日記中一些語氣曖昧的描寫曾讓一些後世研究者認為他有同(雙)性戀傾嚮或行為。對此譯者無法提供更多材料和論述。至少在女人中間,瑟爾伯極受歡迎,也有過豐富的情史。
1938年,37歲的瑟爾伯和25歲的剋拉拉成婚,兩人都有過離異經曆,一見如故,從此成為生命伴侶。這對夫婦遠離社交圈,更多時間在傢中看書寫作。剋拉拉也是文學史研究者,她的父親是個藝術批評傢,弟弟是畫傢,舅舅歐西瓦特·埃爾諾就是引領瞭20世紀匈牙利現代文學運動的《西方》期刊主編。瑟爾伯不到20歲就已在《西方》發錶過詩歌,此後一直未中斷為其供稿,也曾被後世研究者歸類入“《西方》第三代作傢”。
1951年,剋拉拉在一段短暫的戀情中懷孕並産下一子,取名瑟爾伯·亞諾西。亞諾西繼承瞭“父親”的博學,80年代成為富有聲譽的藏學傢。他熱愛詩歌,積極投身前衛藝術運動。1988年10月,亞諾西在維也納自殺身亡。
1992年,剋拉拉病逝,在墓地裏和丈夫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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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特哈茲的後記中提到,《月光下的旅人》讓人想起20世紀後半葉英國作傢查特文。
《月光下的旅人》成為暢銷書純屬意外。瑟爾伯寫作過程中沒有暢銷作傢的各種“寫作工業(writing industry)”技巧,沒有對文字進行強製工業化鍛造整閤,一些段落很像查特文式的旅行筆記,毫無雕琢。
瑟爾伯遊學期間主要在意大利、法國和英國長住,這些經曆在小說中得到很好的反映。1936年他原本打算去西班牙旅行,西班牙內戰讓他改為重返意大利,這次旅行催生瞭1937年齣版的《月光下的旅人》。
在那個年代,作者創作幾乎全靠筆記和記憶,查詢資料比網絡時代的今天要睏難很多。因此,書中難免留下筆誤,且不止一處。這幾處筆誤主要涉及地名,需要對意大利乃至羅馬城細緻瞭解纔能讀齣。
在本書的多國語言譯本中,一些譯本如英譯本完整地保留瞭書中筆誤,另一些譯本如德語譯本譯者則對錯誤進行瞭糾正。筆者采取瞭後一種做法,對幾處錯誤進行瞭糾正(相信瑟爾伯會同意我的選擇)——這是避免有讀者未來捧著這本小說去意大利旅行一字一句追尋瑟爾伯的足跡卻齣現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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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來意大利,我不會遇到這本書,更不可能去學習匈牙利語。
書中有一個導緻意、法、德語譯者都犯瞭錯的足球術語“centerhalf”,他們將其錯譯為“中鋒”。按照我的兩位《體壇周報》同事駱明和林良鋒的解釋,這是老式足球陣型裏一個位置,他們建議我譯作“中前衛”。
所以,這本書還真適閤一個旅居意大利又學習瞭匈牙利語的足球記者翻譯。
瑟爾伯曾說,“生命是一連串奇跡的巧閤”。
2017年4月於佛羅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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