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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巨蟹座,作傢。多次作為中國青年作傢代錶參加GJ書展。
創作過《此間的少年》《九州縹緲錄》《上海堡壘》《龍族》等故事,
其中《龍族》單本銷售量已經超過200萬冊,成為中國Z暢銷的小說之一。
《九州縹緲錄Ⅰ 蠻荒》
楔子 獅子心
D一章 蠻族之主
D二章 世子
D三章 青銅之血
D四章 斬狼
《九州縹緲錄Ⅱ 蒼雲古齒》
D一章 槍
D二章 劍
《九州縹緲錄Ⅲ 天下名將》
D三章 亂世之獅
D四章 初陣
D五章 軍ZW
D六章 神之使
D七章 殤陽血
《九州縹緲錄Ⅳ 辰月之徵》
D一章 小舟
D二章 無魂夜奔
D三章 虎之戰
D四章 絕地
D五章 諸神君臨
尾聲
《九州縹緲錄Ⅴ 一生之盟》
D一章 狼群之主
D二章 鷹之薨落
D三章 盈寸之翠
D四章 一生之盟
D五章 蒼狼之旗
D六章 狂奴之血
《九州縹緲錄Ⅵ 豹魂》
D一章 狐之忿怒
D二章 妖弓之箭
D三章 兄弟之傷
D四章 豹之魂
《九州縹緲錄 乾戈》
D一章 東陸軍事
D二章 北陸軍事
D三章
楔子 獅子心
阿蘇勒把帳篷的簾子掀開一綫,嚮西眺望。
西方落日,大地蒼黃。
大人們都說阿蘇勒是個很奇怪的孩子,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樣喜歡跳羊騎馬背著木製的小弓去草原上射雀兒,阿蘇勒靜得像是無風午後的海子,碧藍色的清波蕩漾。蠻族人管湖叫海子,因為湖是大海的兒子。阿蘇勒總是靜靜地坐著,看著羊群如白色的雲那樣漫過山坡,看著篝火在夜空下一點點地升騰起來,Z後化為衝天的烈焰,看月齣日落,草長鶯飛。
那個被稱為“獅子王”的男人遊獵歸來的時候總是帶著烈馬從阿蘇勒的背後接近,一把把這個發呆的孩子擄上馬背,大笑著說這麼安靜的孩子哪裏會是草原未來的大君啊?你J像個等待勇士迴傢的小姑娘!我的任何女兒都能扮演搶你D新娘的勇士,說吧!你喜歡誰我J讓誰來搶走你!
落日給白雲鍍上一層淡金色,雲間有光如金縷一樣迸射齣來。風忽如其來,流雲四散變化,雄獅、猛虎和巨龍在雲中隱現,緊接著大群燃燒起來的駿馬馳過浩瀚的天空,後麵有蒼紅色的雲濤追趕它們。
太陽終於落下瞭去,草原上黯淡起來。
訶倫帖圍著阿蘇勒忙碌,把一件鐵環織成的鏈甲貼著小襖束在他身上,又在外麵披上重錦的大袖,Z後是禦風的狐裘。她偶一抬頭,忽然觸到瞭阿蘇勒的眼神。這是她見過的Z清澈的眼睛,映著夕陽的顔色,瑰麗又寜靜。
她猶豫瞭很久,輕輕摸瞭摸他的臉蛋。
她把一根白色豹尾束在瞭阿蘇勒的手腕上,以紅色的絲繩束好,打瞭一個死結,這纔扳過他的頭麵嚮自己,凝視著他的眼睛,“世子,你要記住,無論有什麼事,都不能解下這條豹尾。若是有人要害你,J舉起手給他看。你是草原上未來的大君,天命的主宰,草原上任何人膽敢傷害你,盤韃天神的刀都會從天而降,砍下他的頭顱來。明白麼?”
阿蘇勒點瞭點頭,垂眼看著地下。
他有心事,訶倫帖看瞭齣來。這孩子瞞不住心事,心裏所想的都在眼睛裏映齣來。雖然一直把他關在帳篷裏,但事情已經到瞭這個地步,他早該有所察覺。昨夜要上戰場的男人們圍坐在火堆前彈著馬鬃琴,雄渾蒼涼的歌徹夜迴蕩在周圍,這孩子又怎麼可能聽不見?
“姆媽,是因為我麼?”孩子忽然問。
訶倫帖吃瞭一驚,緊緊拉住他的手,“不是,不是因為你,世子是個好孩子。”
“他們說九王的大軍J要打到這裏來瞭,草原上隻有一個九王,那是我的叔叔呂豹隱。”阿蘇勒依舊低著頭,“他們還說死瞭很多的人,都是我們青陽的人殺的。”
訶倫帖心裏湧起酸楚,這個孩子J是太聰明又太脆弱瞭,這樣又怎麼能活得長呢?
“世子不要鬍思亂想,”訶倫帖為他整瞭整發髻,努力擺齣一個笑容,“大人們的事情和世子沒有關係,北都城的大君和我們主君都是喜歡世子的,世子是個好孩子。”
阿蘇勒輕輕地搖頭,“可是我什麼都做不瞭……我是個沒用的人。”
他又呆呆地望嚮帳篷外。偌大的營寨如此荒蕪,彼此相連的帳篷間不見有人走動,放眼看不到一匹馬,無人管束的羊啃著帳篷簾子,赭紅色的獅子大旗在風裏無力地顫著。訶倫帖不知再說些什麼,她拔齣腰裏勾刃的小刀,在磨石上打磨起來。女人們都已經貼身帶著刀瞭,把刀刃磨得雪亮。真顔部的女人們和男人一樣性烈,敵人攻進營寨的時候,揮刀割開自己的喉嚨,比活著受辱好。帳篷裏被訶倫帖單調的磨刀聲充斥著,阿蘇勒默默地凝視刀鋒上的冷光,低低地咳嗽瞭幾聲。
“冷瞭吧?天要黑瞭。”訶倫帖走瞭過去,想閤上簾子。
帳篷外傳來馬嘶聲。訶倫帖有些詫異,營寨裏應該沒有馬剩下瞭。她看瞭齣去,隻見那匹瘦弱的翻毛母馬立在帳篷外,腰裏拴著葛袍的老婦人半跪在馬腹邊擠奶。她放下心來,走瞭齣去。那是給阿蘇勒供奶的母馬,這個孩子的身體很差,晚飯前要飲一杯新鮮溫熱的馬奶。
“哲甘,我來吧。”訶倫帖站在老婦人的背後,“你和其他人去帳篷裏休息。”
“讓我把奶擠完,主君有令說,隻要我不死,J讓我記得擠奶給他喝。”
哲甘的聲音嘶啞虛弱,聽得訶倫帖心裏發涼。她看著哲甘花白的頭發在褐色的老臉邊顫著,揪著馬奶的一雙手無力地重復著,像是落水的人揪著Z後的稻草。哲甘本來是個手腳J輕快的女人,傢裏養的母馬産的奶Z鮮Z好,主君纔會命令哲甘每天晚上供奶給世子。
可是自從開始打仗,哲甘的丈夫和四個兒子都死瞭,小兒子的屍體拖迴來的時候,隻剩下瞭半邊,哲甘抱著他母狼一樣哭嚎,整夜不絕。現在哲甘在這世上沒有親人,隻剩下這匹老母馬。
潔白的奶盛滿瞭銅杯,哲甘佝僂著背,把馬奶捧到訶倫帖手裏。她仿佛抬不起頭來,看也不看訶倫帖,轉過去摸著馬頭,趴在馬脖子上,雙肩顫動著,像是哭泣,卻又聽不見一絲聲音。
訶倫帖捧著馬奶,遲疑著不敢離去。
哲甘緊緊地抱住馬脖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她忽然轉身猛地撲嚮瞭訶倫帖,奪過那隻銅杯拋在地上。
潔白的馬奶灑瞭一地。
“哲甘你這是做什麼?”訶倫帖驚慌地大喊。
“我不要用我的馬奶喂養青陽的狼崽子!他們青陽的人都是狼啊!他們殺瞭我的丈夫,殺瞭我的兒子,我還用我的馬奶喂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哲甘像是變瞭一個人,她發瘋地叫喊起來,眼睛紅腫,滿是淚水。
“寜願殺瞭,我也不要喂他!”哲甘拔齣腰背後的刀,不顧一切地在母馬身上砍著。吃痛的母馬長嘶一聲,卻不敢踢主人,拖著受傷的馬腿閃避在一邊。訶倫帖使勁抱住哲甘,可是哲甘的力量大得像牛。
“放開!放開!”哲甘嘶吼著,“你們不讓我殺他,我殺自己的馬,我殺它,我殺它,我殺自己的母馬!”
女人們聞聲都跑瞭齣來。幾個力量大的努力製住瞭哲甘,她掙紮不動,隻能發瘋地大吼,Z後聲音變成瞭嗓子裏的嗚咽。
訶倫帖看嚮帳篷那邊,簾子的縫隙悄悄閤上瞭。
訶倫帖持著一盞燈走進帳篷,外麵的人已經散去。
孩子縮在角落裏,抱著雙腿。以往這時候訶倫帖都要上去把他拉起來,讓他在床上睡,可此刻她有一種脫力的感覺,哲甘的嘶叫聲迴蕩在她耳邊,令她恍惚失神。
她貼著孩子坐下,把燈放在兩人之間。
靜瞭許久,訶倫帖低聲道:“世子,真的不是你的錯。”
“為什麼我生在青陽呢?”
“跟你生在哪裏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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