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貨正版 德川傢康全集(套裝共13冊) 德川傢康輯 崛起三河+第二輯 雙雄罷兵+第三輯 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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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都偉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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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 优医图书专营店
出版社: 南海出版公司
ISBN:9787544223157
商品编码:27514267535
开本:16开
出版时间:2011-10-01

具体描述

基本信息 

德川傢康輯 崛起三河

德川傢康第二輯 雙雄罷兵

德川傢康第三輯:王道 

編輯

★一部充滿謀略、詭詐、殺機的書;一部充滿忠貞、效命、崇高的書;一部可運用於現代企業管理的書;一部可當作是政治謀略指導的書。

★書寫德川傢康用兵、馭人、齊傢、治國的一生,被譽為“史書、權書、商書三閤一”。

★《德川傢康輯:崛起三河》展現瞭德川傢康豐滿、麯摺的青少年時代,字裏行間充滿瞭智慧與謀略、權術與玄機。運籌帷幄,權謀詭道;戰場與後闈交錯,正邪與善惡縱橫;用兵以詐道,馭人以心道;要緊處動人心魄,動情處腸斷魂傷;前後呼應,有伏筆,有隱語,有難言之隱,有人世之艱,有浩然之氣。

★我相信,《德川傢康》的智慧是成功的管理者要件。——申憲澈(韓SK株式會社前任社長)

★《德川傢康》與世上說的曆史小說有點不同,盡情發揮瞭作者的空想。——山岡莊八

內容

日本曆史小說傢山岡莊八著《德川傢康》分三輯:《德川傢康輯:崛起三河》《德川傢康第二輯:雙雄罷兵》《德川傢康第三輯:王道》。

曆史學傢柏楊說:“中國有兩部書可以和《德川傢康》相比,一是《資治通鑒》,一是《三國演義》。”美國前駐日大使賴世和說:“每一個日本人都是一個德川傢康,要瞭解日本、日本,必須先瞭解德川傢康。”德川傢康究竟是何許人?

德川傢康結束瞭日本百餘年的戰亂,開創三百年太平盛世,建立瞭完整意義上的日本國。《德川傢康》將日本戰國中後期織田信長、武田信玄、豐臣秀吉、德川傢康等群雄並起的曆史蒼勁地鋪展開來。

《德川傢康輯:崛起三河》,共4冊,完整展現瞭德川傢康從一介孤兒人質,到獨立統兵、初識戰事艱險,再到將馭人之術、用兵詭道稔熟於胸,終成“五國之主”。

作者簡介

山岡莊八(1907-1978),日本曆史小說傢,作品規模宏大,運筆細膩生動,代錶瞭日本曆史小說的高成就。逝世後,因其傑齣成就,被追授瑞寶勛章。著有《德川傢康》《織田信長》《豐臣秀吉》《伊達政宗》等。

目錄

德川傢康1

德川傢康2

德川傢康3

德川傢康4

德川傢康5

德川傢康6

德川傢康7

德川傢康8

德川傢康9

德川傢康10

德川傢康11

德川傢康12

德川傢康13

在綫試讀部分章節

德川傢康看起來格外快慰。這場戰事的傷亡不小,但原以為大阪本城著火之時已被燒死的豐臣秀賴夫婦,竟還活著。韆姬甚至在阪崎齣羽守的護送下,到瞭本多正信的軍營。正如傢康所料,她此次來乃是為秀賴母子乞命。

“我自無甚異議。好!可是我已隱退,將兵權悉數交與瞭將軍。此事,就拜托你們好生在將軍麵前周鏇。”他對本多正信和治長的傢老米村權右衛門道。

正信與權右衛門領命,傢康鬆瞭一口氣。正欲歇息時,二位局帶著大阪城幸存者名錄來瞭,照舊例,此舉便意味著投降。應讓誰活命,讓誰負起戰爭之罪責,隻要確定瞭這些,便都結束瞭。傢康特意將交給秀忠。

“佐渡,我們不可過多插手此事。但不管怎說,關東傷亡亦是不小,修理和速水甲斐守不能饒恕。另,還有毛利勝永……”說到這裏,傢康覺得有些惋惜,咬瞭咬牙,道,“真是一場無甚意思的仗。真田和毛利,都是難得的將纔啊。”

本多正信畢恭畢敬,答應將這些話傳達給將軍,便退下瞭。

之後未久,秀忠帶著土井利勝來到茶磨山,嚮傢康緻以勝利的賀辭。

此間,傢康始終想見一見韆姬。在接受瞭秀忠的祝賀之後,他又叫來瞭正信,命他去傳與韆姬同時逃齣的刑部卿局。

刑部卿局到來,傢康瞪大瞭眼,嘆瞭一口氣。“唉,你就是當年陪嫁的那個小姑娘啊?是啊,都齣落成大姑娘瞭。我已上年紀瞭。這些年,你辛苦瞭!你就放心吧,我會如小姐所願,盡量周鏇,保全秀賴和澱夫人性命。”他眼睛有些濕潤,手遞給刑部卿局一柄懷劍,然後道,“阿韆現在怎樣?”

“是……不……”

“那到底是高興還是害怕?她還未從驚嚇中緩過來?”

“小姐說,若右府自殺……”

“她是因為秀賴而悶悶不樂啊。”

“是。”

“哈哈,不必擔心,據說秀賴躲在蘆田苑的米倉中,井伊直孝正在那裏守衛。我讓上野去看瞭一下,那裏還有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等身強力壯的勇士,無甚可擔心的。嘿,阿韆在擔心夫君啊。”傢康再次陷入老人的感慨之中。

“好瞭,我前去迎接吧。”良久,他突然眼睛一亮。

刑部卿局從未見過如此孩子氣的傢康公。在她的記憶當中,傢康公平常不苟言笑,總是給人威嚴之感。現在他卻如風中的蒲公英,讓人感到無比輕鬆。

“奴婢甚是明白大人的心思。但,將軍大人卻很是嚴厲地斥責瞭小姐。”

“哦,將軍都說瞭些什麼?”

“說妻子應為丈夫殉死,還質問小姐為何不留在丈夫身邊,跟他一起自殺。小姐對奴婢說,若將軍的話傳到右府耳內,右府必不會苟活。她說她恨奴婢把她帶齣來……”

“阿韆這樣說啊,真是可憐!”傢康的淚水順著臉頰流瞭下來。他自己也覺有些尷尬,道:“阿小,我這淚啊,不是因為悲傷,是因為上瞭年紀,控製不住自己。哈哈哈!”他言罷,傳來瞭本多正純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巳時。” 

“按照約定,秀賴果真午時從櫻禦門齣來?”

“正是。”

“好,我們前去櫻禦門接一接吧。我騎馬前去,另外預備一乘轎子。”

“遵命。”正純不問預備轎子何用,事情明擺著,定是為澱夫人備的。

“阿小,你迴去安慰阿韆,說爺爺會替她去迎接秀賴母子。不久,我們便會手拉著手,共賀太平瞭。”

刑部卿局大著膽子問道:“大人,關於右府移封大和一事,就這樣……”

“哦,這事啊。”傢康臉上露齣不快,“大和……不行。唉,都是秀賴過於任意妄為瞭。恐怕隻能在江戶附近的下總一帶……但,你告訴阿韆,讓她莫要擔憂。”

“是。”

“好瞭,我們走吧。”傢康帶著包括本多正純在內的五十名旗本將士,朝著櫻禦門齣發。櫻禦門乃大阪城正門,可直接通往韆疊殿。裏麵雖然已成瞭一片廢墟,但正門依然莊嚴地挺立著。傢康以為,秀賴必定會選擇從此門齣來。傢康在門前下瞭馬,坐在摺杌上,“現在什麼時辰?”

正在這個時候,蘆田苑方嚮齣人意料地響起瞭一片槍聲。

“怎迴事?”傢康微微歪瞭一下頭,心中生起不祥之感。他拍著膝蓋,竪起瞭眉毛,“是怎迴事,正純?”

“應是槍聲。”

“我知是槍聲!倉中的人手裏會有?”

“這……”正純佯裝糊塗,“這,怎會……”

“這麼說,開槍的乃是井伊手下?”

“恐是因為右府不安分……”

“你過去看看!”傢康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咆哮道,“直孝這個急性子!我……我都到這裏來迎接瞭……”

“在下速去……”

“且等!”

“是。”

“正純!他們是否已接受瞭將軍的密令,特意瞞著我……”

“在下完全無從知曉。這樣的事,外人更是不知。”

“你就快去!狠狠地……”傢康說到這裏,那邊又響起瞭一片槍聲。

本多正純揚起頭,施瞭一禮,起身奔瞭齣去。

傢康站起身,緊盯著前方。此時,槍聲第三次響起瞭。槍聲為何會接連不斷?是榖倉之內有性急之人殺瞭齣來,還是井伊的手下對秀賴有什麼過激之舉?傢康心內大憂。

到瞭約定的正午時分,頭頂上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眾人身上,四周如蒸籠中一樣悶熱。傢康幾次撩衣擦拭臉頰,他陷入瞭沉思:秀忠若絲毫不顧忌他的意思,不願搭救秀賴,並已安排下去,該如何是好?若秀賴從倉裏齣來時,直孝對其射擊,眾人開始騷亂,直孝便再次對人開槍……唉,在這大阪城內,並無他人能見到真相。“秀賴在後時刻竟殺將齣來。”若己方以此為藉口,言稱不得已纔放槍,秀賴之命休矣。

傢康咬著指甲。古稀之年的他,卻有此後一戰!他眼冒怒火,心頭有說不齣的焦慮。“這些渾蛋!”傢康像一頭被關在籠中的野獸,在杌子前踱來踱去。

本多正純趕到井伊直孝的大帳,卻聽見井伊軍中到處都是笑聲,不見一個敵人的影子。前麵七八十步遠的地方便是榖倉,榖倉前一片長草的平地。在夏日悶熱之中,四周一片寂靜。

要是秀賴母子真能得救,本多正純必多怨憤。傢康既自來到大門迎接這母子二人,日後不管秀忠的意思如何,誰還敢輕易插手此事?正純咬牙跑進軍帳,大聲道:“槍聲是怎迴事?”

井伊直孝、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三人都一臉輕鬆,他們一邊笑,一邊用涼水洗臉。

“大禦所等不及,已來到瞭正門。請務必……”話說到這裏,正純咬瞭咬嘴唇。他真想說:在此之前,你們就應把事情料理瞭!

“大禦所……”安藤重信甚是驚訝,隨後笑問,“大禦所來瞭?”

“他見過阿小之後,聽說韆姬小姐擔心秀賴自殺,便坐不住瞭。剛纔的槍聲是什麼意思?”

“因到瞭約定的時辰,開槍催一下。”井伊直孝粗聲迴道。

安藤重信笑道:“右大臣說,若無轎子,便不齣來,還說無法想象自己的尊顔暴露於眾人目光之下,必須備好兩乘轎子,一乘給澱夫人……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下人呢!”

“轎子……他們不會說還要用牛車吧?”

“我等隻預備瞭馬匹。實在沒有辦法,就給澱夫人尋一乘竹轎。我們問瞭前來談判的速水甲斐是否可以。”井伊直孝稟明瞭事情經過,阿部正次這纔慎重道:“速水甲斐一去無迴。現在已到瞭約定的午時,我等遂開槍催促。”

“哦。”正純臉上帶著曖昧的微笑,點瞭點頭,“要是他們無視約定的時辰,豈能坐視不理?阿部的做法閤乎戰場上的規矩。好!他們現在還沒有齣來的意思,那正純便提一個辦法:井伊,再開槍催促!”

正純的語氣甚是乾脆,臉上露齣陰冷的笑意。四人已有共識:一旦過瞭約定的時辰,就可動手。

“不必再等。”正純道,“連大禦所都自來到正門迎接,我等豈能在此乾等。井伊大人,開槍催促!”

“明白!”井伊直孝應一聲,走齣軍帳,故意大聲道,“真是些無禮之徒!竟把約定當兒戲!”

行事一嚮謹慎的阿部正次亦道:“事已至此,罷瞭!”言罷便嘆一口氣。旁邊的安藤重信則不斷點頭,“真是沒有辦法……不管對方是何等人,行此無禮之事,豈有諒解之理?此乃戰場,戰場就當有戰場的……”剛剛說到這裏,外麵又響起瞭槍聲。三人吃瞭一驚,不約而同走齣軍帳。

榖倉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正在這時,倉房右前方的柳蔭下奔過一個人影,消失在倉房裏。

“那是何人?他竟進瞭倉房。”

“咦,要是說從裏麵逃齣也罷,他進去……”阿部正次歪頭不解,忽小聲道,“壞瞭!”

幾與此同時,本多正純揚手對井伊直孝喊道:“井伊大人,從倉房到水門,說不定有秘密通道!大傢休要再有顧慮,趕快動手!”

“明白!”剛纔的那人影乃是奧原信十郎豐政。關東諸將自是不知信十郎為何來到大阪城。

井伊再次揚起手。槍聲響起,趴在地上的士眾開始匍匐前進。他們人人都披盔戴甲,手持漆黑的火槍,看來雖無槍聲那般可懼,但一旦行動起來,亦是殺氣騰騰。

倉內依然不見絲毫反應。火槍隊後麵緊跟著長槍隊,他們均已作好準備,單等一聲令下。他們個個腰杆筆直,渾身紅衣,但誰也不會如昨天那般冒失。秀賴母子就在倉房之內,眾人並非有所顧慮,而是不敢鬍掄亂。

在離倉房約三十步遠的地方,長槍隊替換瞭先頭的火槍隊,先是一陣呐喊,然後戴上頭盔,衝進瞭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的榖倉。

四將目不轉睛盯著眾人衝進倉內。井伊直孝自不必說,連本多正純、阿部正次和安藤重信等人也都屏住瞭呼吸,一動不動。此戰後一擊,便集中在瞭這小小的榖倉上。現在,裏麵到底發生瞭何事?他們自比衝鋒的士眾更加期待。不消說,四人誰也不望秀賴活命。多少年來,他們盡力隱忍,已對秀賴充滿怨恨。

他們變得如此激切,乃是因為對將軍秀忠的心思一清二楚。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獲共識:自己並非生活在傢康的時代,而是生活在秀忠的時代。若寬諒瞭秀賴,日後將如何治理天下?隨便都可尋得一個藉口,將其滅掉。

但榖倉裏麵,依然不見任何動靜。天空布滿烏雲,小雨落下,天幕顯得比剛纔更低瞭,但依然悶熱無比。井伊直孝忍不住,急急朝榖倉奔去。

“哦,下雨瞭。”本多正純也邁開瞭腳步。正純以為,劫後餘生的大野治長與速水甲斐守、毛利勝永兄弟等人,必又要進行談判瞭。他怨道:“都到瞭這個時候瞭,還磨蹭……”井伊直孝在距榖倉還有十幾步的時候,意外地聽見一陣喊聲。此非從榖倉內發齣,而是響自京橋口一帶。正純駐下腳步,轉身細聽。喊聲似是發自關東士兵,但在那聲音中混雜著各種各樣的悲鳴,有男人,有女人,還有孩子的聲音,皆為聲嘶力竭的悲號。

京橋口聚集著一群從城內逃脫,卻無去處的逃兵與老弱婦孺。本說在戰爭結束以後,就把他們放瞭,難道看到秀賴至今未齣城,這些人便忍耐不住,要起騷亂?他們若起亂事,定然又招緻慘不忍睹的大屠殺。

正純再次看嚮榖倉,不由驚呼一聲,屏住瞭呼吸。一直寂靜無聲的榖倉,入口卻冒齣瞭滾滾白煙。正純心叫不妙,猛地衝進濃煙當中。

正所謂智者韆慮,必有一失。就連本多正純這等精明之人,在衝進濃煙之前,都未想過榖倉內可能發生何事,真是糊塗!

在井伊直孝發動次射擊時,倉內諸人已迎來瞭他們的後時刻。在第二次響槍時,倉內之人怕已死瞭大半。四人對此事竟完全不知,還在一旁鬍思亂想。

先衝進濃煙中的本多正純,嗆得直咳嗽,無奈又飛快退瞭齣來。這時,隻聽見井伊直孝慌慌張張的聲音:“趕快滅火!還不趕快把火滅掉!”但是,當他見火勢越來越猛,榖倉已經變成一片火海之時,隻好下令:“無法撲滅!把屍體搬齣來,休要燒毀瞭屍體!”這位赤備軍將領,此時顯得格外狼狽。榖倉內外一片狼藉,裏麵已經燃盡,幾十具屍體被鬍亂擺在隻剩下一個空殼的倉房前,任由雨水衝刷。“這到底是怎迴事?剛纔還無人放火。”正純一臉茫然地盯著地上的屍體,井伊直孝則大聲咆哮。

“是!無人放火!可是……”

“是何人放的火?”直孝大吼。

“應該是自殺之人後放的火。”屬下戰戰兢兢道。

“死瞭多少人?”

“記得好像是三十五具屍體。現在數卻變成瞭三十四具,怕是剛纔數錯……”

“笨蛋!大禦所要來察看,趕快清理屍體!混賬東西!”

聽著井伊直孝大罵,正純並不認為事情就這樣結束瞭。他拿起荻野道喜手中的紙片,和二位局報上來的人數對照瞭一下,屍體和名單上的人名並無不同。

道喜的紙片上寫著:“毛利勝永下右府首級,右府享年二十三。荻野道喜刺死夫人,夫人享年四十九……”

秀賴的屍身旁邊有他的頭顱,被包瞭起來。澱夫人乃被刀刺進胸膛而死,她依然微睜著眼,細雨落在她的屍身上。看著眼前身首分離的秀賴,及依然微睜雙眼的澱夫人,根本想不到他們生前惹下瞭那麼多事端,這些人也不知自己身後會發生何事。

“這便是澱夫人?”正純小聲道。

屍身不會開口說話。但這個躺在地上、微睜雙眼、白白胖胖的女人,就是令關東的智囊們激憤瞭十數年,將傢康和秀忠摺騰得不淺的妖婦?正純始終把澱夫人看作一個妖婦,這妖婦把秀吉、三成、治長,甚至傢康公都迷得神魂顛倒。可是,現在這具屍體卻這般醜陋。不管這妖婦罪孽何等深重,一旦死瞭,也就和一條死魚無甚兩樣。溫涼的細雨落在她的身上,讓人生起難以名狀的對人生無常的感慨。她的胸腹之上,石榴一般裂開的傷口已經閉閤,嘴唇微微張開,可以看見染黑瞭的牙齒發著幽光。怕是死前吐過血的緣故,雨水落在她嘴裏,血水順著她的舌尖流到脖子上……

“那邊有件罩衫,給她蓋上。”正純對士眾道,然後踱到秀賴跟前。這人真是豐臣太閣的兒子?他作為一個男兒,絕不令人尊敬。六尺多的肥大身軀上長滿贅肉,下的頭顱亦如長滿瞭膿瘡,肥肥大大。正純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頭顱。

“這個不孝之子,令母都無法放心。”正純嘆道。秀賴臉上看不齣一點秀吉公的樣子,卻如一個愁眉苦臉的鄉下草莽。

旁邊圍著四具屍體,乃真田大助、加藤彌平太、高橋半三郎和十三郎兄弟。這幾個少年的臉俊美得讓人不忍正視。除卻他們幾個,大野治長及其子治德、毛利勝永兄弟、速水甲斐守守久及其子齣來麿等人,個個都是響的武士,人人臉上都帶著一縷讓人感慨不已的悲壯。

“哦,這是木村重成的母。”正純一邊數著,一邊確認他們的身份。當他來到後八具屍體跟前時,不由得雙手閤十。治長的母大藏局排在前,後依次為重成母右京太夫、大上臈宮內局、饗庭局、阿玉,除此之外,還有三具屍體,正純並不認識。她們都是在彆人的幫助下死去的,有雙手閤十於胸前、被刀一刺便死的,也有挨瞭兩三刀纔死去的……但每個人臉色都很平靜,她們已決心要逃離這個痛苦的人間。

“報!”一個侍衛道,“大禦所突然身體不適,不欲再迴軍營,要直接迴二條城。”

正純大驚,大聲道:“誰將此事稟報瞭大禦所?”

“在下。”和正純一樣靜靜察看屍體的阿部正次擦擦臉上的雨水,道,“在下有責任將事情經過稟報將軍。若不先將此事告訴特意前來迎接的大禦所,便是疏忽……”

“你難道無視我本多正純?”

“且聽在下說完。在下命人對大禦所稟道,對方已經停止抵抗,均已自殺,關於詳細情況,由上野介大人嚮大禦所稟報。”

“多事!”正純大怒,絲毫不似平時,“我在此處檢查未瞭,此間若有疏忽,導緻將軍和大禦所之間産生隔閡,當如何是好?”

“這……”阿部正次聲音很小,但字字甚是清楚,“大禦所已將戰事悉委托與將軍,即便將軍要殺瞭他們,大禦所也不會有異議。”聽到這剛正之言,正純不得不緘口。

“大人!”侍衛又道,“大禦所還讓小人轉告您,說上野介大人不必同迴二條城,仔細做完善後諸事再迴不遲。關於後事,由小栗忠政負責,由一心寺的大師主持。”

“且等!”正純叫住正要離去的侍衛,道,“我當然會跟去……大禦所已離開櫻禦門瞭?”

“是。突然身感不適……”

“是病瞭?”

“是……不。”

“到底怎樣,你說清楚!”

侍衛期期艾艾道:“大禦所大發雷霆,說大傢騙瞭他。”

“聽見瞭嗎,阿部,他說眾人都騙瞭他。”

“此非欺騙。”阿部正次依然麵不改色,“上野大人也看到瞭,是秀賴自己故意拖延,自行瞭斷的。”

“好瞭好瞭!現在誰在大禦所身邊?”

“闆倉勝重父子負責護送,小的以為,在前往二條城途中應不會有危險。”

“哦,好!我會去追你們的,你轉告闆倉大人,讓他務必小心。”

“遵命!”

侍衛離開之後,本多正純在屍體前走來走去,良久方停下腳步。他茫然若失,望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對他來說,這皆如夢中。

傢康乘上來時預備的轎子,讓人牽著馬,朝著守口齣發瞭,他一臉失落。突然說要迴二條城,屬下根本不及準備船隻,遂隻有走陸路先到守口。

茶磨山的軍帳尚未撤去。他本來準備在接到秀賴和澱夫人之後,與他們一起迴茶磨山,甚至已令士眾作好瞭迎接的準備……韆姬和刑部卿局目下許已到瞭一心寺未被燒毀的禪房之內,等候他們。

當時,傢康看到榖倉突然起火,頓時大驚失色,大聲吼道:“叫闆倉勝重!”

勝重來到之後,傢康劈頭蓋臉罵道:“你也和他們一樣!我本是要救得秀賴母子性命,他們竟對著榖倉放槍……竟還辯解,說是對方放火自焚!他們以為德川傢康什麼都不知?”

勝重不知該如何迴答,其實,他也認為秀賴之死乃理所當然。真想留秀賴母子一命的,普天之下隻有大禦所一人……秀忠心裏怕也這麼想。畢竟秀賴為女婿,秀忠不欲真要置他於死地。但秀忠乃是治理天下的將軍,如此大事上,怎能徇私情?他同樣痛苦,但他的信卻並非如此。

自小牧之戰以來,他們受瞭豐臣氏太多刁難和摺磨,多年來在隱忍中生活。兩傢幾十年的恩怨持續到今,是該瞭結瞭。

“你默不吱聲,就知你與他們乃是一丘之貉!你們把德川傢康騙得好苦!你們……”傢康突然舉起鞭子,卻未抽到勝重身上。似是因狂怒,也似是突然改變瞭主意,他搖搖晃晃,垂下雙手,渾身顫抖,“水……拿水……”

侍童戰戰兢兢捧上水,傢康喝瞭一口,悵然端坐,一臉憮然。

“勝重,還在燒嗎?”過瞭片刻,傢康黯然問道。此時,他已壓製住瞭心頭怒火。

“迴大人,煙已逐漸消失瞭。”

“唉,直接迴二條城。”

“可是,這樣一走,將軍……”

“笨蛋!我要是現在看見將軍,說不好會當眾揪住他的頭發,把他痛打一頓,罷瞭罷瞭!”言罷,傢康又陷入瞭落寞。

在傢康這鐵血一生中,還從未體味過如此淒慘和徹骨的孤獨。他到瞭這把年紀,方體味這等孤獨。他一生馳騁,都有人陪伴身邊:少年時代有諸多老臣;中年時性格漸穩、鬥誌日熾,自是有心中萬韆希望支撐,亦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到瞭晚年,他傾心於教導子孫,亦多見成效。然此時,傢康不免仰天長嘆:普天之下,何人知我心思?

然而,這不過隻是一種自負。傢康亦常道:“就當我已死瞭!”可實際上,他仍熱切地活著,事事都想操心,為身後作準備。可惜,他諸多操勞並未全得秀忠及其年輕信信服。在秀賴母子之事上,他做不瞭主。

人但凡生於天地之間,就不可完全不顧世故人情。平定戰亂,開創太平,自須建立新的秩序,這些不必多說。而新秩序賴以存續的“法度”,亦須嚴格遵守。但法度畢竟由人定,有瞭人纔有法,非先有法後有人。然,人也罷,法也罷,在此之上,還有督管天地自然的法則。

“我要救得秀賴母子性命,正是基於這天地自然的法則。秀賴和阿韆都是我的孩子。況且,太閣不僅是令人敬重的前輩,還是教瞭我偌多道理的師尊,故,如果此時我為瞭維持自己製定的秩序而踐踏私誼,就有悖常理。這種有悖常理的行為隻會讓人畏懼萎靡,又豈能長久?法度欲令人去遵守,便不可完全脫離人情。”一有機會,傢康便如此教導秀忠,在看到秀忠似已完全領悟之後,他道:“就當我已死瞭!”便把權力交給瞭兒子。

然而,這是傢康高看世人。於天地世道,他已洞若觀火,但不管是秀忠還是其信,何人能知傢康心思一二?隻怕,他們會在心中暗自嘲笑:“大禦所業已年老昏聵瞭!”

秀吉公在病中,反復發些奇怪的牢騷時,已陷入瞭完全的孤獨。而現在,同樣的命運難道已降臨到瞭傢康身上?“勝重,該走瞭!”傢康悵然說話之時,眼裏早已噙滿淚水。

但傢康並未從櫻禦門直接返迴二條城,他吩咐:“先入城,從京橋口前往二條城。”這一方麵乃是齣於自尊,不願讓人見他獨自迴去;另一方麵亦是齣於謹慎,他想視察一下城池,再迴二條城 —他不想讓世人看齣他和將軍有隙。

闆倉勝重心領神會,在城內轉瞭一圈,過瞭京橋,然後從野田、阪口前往東野江。快到東關目之時,方見一些百姓陸陸續續返迴傢園。

傢康依然一副茫然若失之態,沉默無語。

闆倉勝重令下人牽著馬,徒步跟在轎旁。“戰爭已經結束瞭,趕快迴傢好生做買賣吧。”他安撫過往的商傢,迴頭又對傢康道:“看,大傢都安安心心往傢裏趕呢。”

傢康仍是無語。

“大人,您還在難過?” 

“……”

“可是仔細想想,此事必非將軍本意,定是有誤會。”

“混賬!”傢康咬牙,卻無力道,“唉!秀賴終是不能起死迴生瞭。”

“將軍……”勝重給轎夫遞瞭個眼色,示意他們放慢腳步,“將軍不會違背大人的意思。況且將軍身邊還有本多正信,定是有誤會。”

“住嘴!” 

“……” 

“這將成為德川傢康一生的汙點,你們誰能知我?”

勝重聽到此言,離開轎子幾步,捫心自問:自己能否明白傢康公的心思?全無抵抗之力的太閣遺孤秀賴切腹、韆姬亦齣走,這些隻怕會被人當作無情與自私的陰謀使然。多事之人自會大加編排,傢康公也許會被看成滅瞭豐臣遺孤的冷酷無情之人。

“勝重,”傢康突然道,“到瞭枚方,派人去將軍處走一趟。”

“遵命!”

“就說我已纍瞭,想讓孩子們陪著。讓遠江中將和尾張參議速去二條城。”略頓一下,他加瞭一句,“讓忠輝也一起來吧。他們都突然鬆懈下來,定會覺得無趣。”勝重這纔放瞭心,傢康公的心思似已轉嚮教導兒孫上瞭。

“遵命!在下立時派人前去。”還未到枚方,闆倉勝重便派人去瞭岡山秀忠的軍營,亦順便去瞭茶磨山,令在那裏等待傢康歸來的重昌盡快趕赴二條城。

此時與傢康同行的人馬,加上勝重的手下,計約三百餘人。因未尋到大船,眾人隻能擠在一處,傢康和勝重亦緊緊挨著。即便這樣擠著,傢康依然不正眼看勝重,單是失神地望著雨絲紛飛的天空,緘口不語。

勝重這纔感到瞭徹骨的孤獨。仗打勝瞭,可是,大禦所心裏留下瞭一道撫不平的傷痕。“勝重。”當傢康再次說話時,船已經在縴夫的拉拽下,逆流而上,

在眾人的喊聲中,即將抵達京城管轄的河道。

“大人有何吩咐?”

“之後,我想將大阪的均交與將軍處理,當不會有何意外吧?”

“是。無甚可擔心瞭。”

“之前是我管得太多瞭?”

“這……可是,這是父子之情……大人要是有何吩咐,在下馬上派人前去傳達。”

“算瞭。仔細想想,都是我多嘴。說什麼讓阿部正次、青山忠俊和安藤重信負責看守城中的金銀財寶,讓鬆平忠明守衛城池……這些啊,都不過是老年人的嘮叨。”

“不,這並非嘮叨,而是老成之慮,將軍亦會謹慎行事。”

“你認為將軍如何?他有能力治理天下嗎?”

勝重這纔長齣瞭一口氣,道:“不管何事,將軍都盡心盡力,毫未玷汙大人的豐功偉績。有這等孝心之人,可謂。”

“哦……我得再死一次瞭。”

“大人……”

“雖生猶死……雖生猶死。難哪,便當自己是個活死人。”

勝重使勁點頭。即使如傢康這等人物,到瞭這般年紀,對完全捨棄權力仍不甘心。

“大人此言意深,勝重將銘刻在心,努力錘煉。”

“勝重,我無意再責備將軍。但到瞭二條城,不妨將藤堂高虎傳來。”

“藤堂高虎?是。”

傢康臉上這纔露齣瞭平時的沉著和冷靜。

未幾,闆倉勝重的良苦用心,在傢康一行到達二條城前便顯齣效果。將軍秀忠得知傢康迴瞭二條城,馬上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瞭各種消息:秀賴母子自殺時諸情景;為瞭防備有人從海岸逃脫,已命九鬼守隆和小濱光隆二人負責海岸的警備;對於大阪城中的金銀,悉遵傢康的意見,由阿部、青山和安藤重信三人負責;城中廢墟,已命西國、中國地區的兵眾於百日之內清理完畢……

秀忠亦依關原之例,並未奏凱歌,單是祭拜軍神,超度雙方陣亡將士,然後,方帶著兩位幼弟及欲麵見傢康的藤堂高虎前往伏見城。

“這都是誰的主意,是本多佐渡守還是藤堂高虎?”迴到城內的傢康似對秀忠迅速處理完後事、緊撤至伏見諸事感到頗為滿意。他在櫻禦門大發雷霆,突然決定直接返迴二條城。不消說,這種異常舉動使人大為生異。秀忠亦敏銳地覺察到瞭這一點,馬上處理完後事,自己也跟迴伏見城。這樣一來,誰也不會發現父子有隙,還以為他們乃是事先約定。

勝重微微一笑,道:“做父的看來,總覺得兒女還小,還遠未長大。”

“沒有父母,兒女焉能長成?”

“神佛法力無邊。”

“勝重,他一句也未提到阿韆,這又怎麼說?”

“恕在下直言。”勝重沉著答道,“在下以為,祖父疼愛孫女,無論怎樣皆可。”

“作為父,便無法保護從戰場生還的女兒?”

“大人聖明!”

“好,此事……我還要見一人,便是和你相交甚篤的本阿彌先生。”

“光悅?”

“是,想跟那老兒聊聊,問問他,當如何對待孫兒孫女。他性情率直,不說假話。我還想讓他將事情經過轉述高颱院……唉,如此甚好。”

“在下去傳請光悅。”

“勝重,有時我會落淚,但落淚之事休要說與彆人。我本想令秀賴和阿韆同坐於我麵前,好生教導他們……那、那曾經是我的一個夢,唉!”

在闆倉勝重看來,傢康已經變成瞭一個時常落淚的老人,這並非因為老朽,他依然判斷精準,決斷如刀。勝重隱隱覺齣,傢康與先前相比,如今頗為性急,怕是因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在下這就去叫光悅。”勝重說完,到瞭廊下,但頓瞭一下,他又改變瞭主意。正如傢康所言,本阿彌光悅乃是剛直之人,要是叫他來商量韆姬之事,說不定他會作齣比秀忠更加嚴厲的裁斷:“澱夫人和右大臣都已亡故,韆姬作為右大臣的夫人,也應自行瞭斷。”他要是這般迴話,傢康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怕又會亂瞭。

想畢,勝重走進旁間,給光悅寫瞭一封書函。

因秀賴母子自殺,大禦所甚是落寞,先生從中怕亦深感世事無常。鄙人認為,大禦所應很快便會啓程返關東。大禦所年事已高,此次迴去之後,隻怕與先生再無緣相見。故,請先去慰問高颱院,在大禦所迴關東之前,請她前來見上一麵。詳情改日再議。在此之前,請仔細思量如何應對。幸甚。

勝重派人送齣書函,迴到瞭傢康房中。此時傢康兩手支於扶幾上,

深陷沉思,良久,方問道:“他立時過來嗎?”

“這……先生不在傢,齣門瞭。”

“遠足?”

“不。一兩日便迴。在下已著人送去信函,請他迴後即來拜見。”

“哦。”傢康目不轉睛盯著勝重,“勝重,阿韆之事,不想再問那老兒瞭。”

“大人……”“

你故意說他不在傢,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再問瞭。”

“這……這……”

“無妨,人有時說謊,亦是善意。人太剛直,反而冷酷。好瞭好瞭,待本阿彌來瞭,我會好生褒奬他,不必憂心……”

闆倉勝重顫抖著雙肩,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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