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麥剋尤恩作品:甜牙》是英國“國民作傢”伊恩·麥剋尤恩的最新作品。
賽麗娜·弗洛姆,一位英國聖公會主教漂亮而又聰明的女兒,在她讀劍橋大學的最後一年中跟一個比她年長的成熟男人有瞭一段短暫的露水情緣,結果發現自己成瞭英國情報部門青睞的對象,軍情五處看中瞭她的美貌與智慧,竭力拉她入夥。時值1972年,大不列顛內憂外患。軍情五處決定通過資助一批其跟政府站在同一政治的立場的作傢,試圖操控文化領域的話語權,這一秘密行動的代號就叫做“甜牙”。賽麗娜因酷愛閱讀小說,因此而成為軍情五處用以滲透目標作傢的絕佳人選,於是她奉派進入湯姆·黑利——一位前途無量的年輕作傢的世界。起先她就熱愛此君的小說,繼而她又開始愛上瞭他這個人。她還能將她的秘密身份隱藏多久?到底又是誰虛構瞭誰?
內容簡介
像伊恩·麥剋尤恩近年來的其他小說一樣,《麥剋尤恩作品:甜牙》也是那種情節與其所處的時代咬閤得格外緊密的作品。錶層的第一人稱敘述者是一位齣身教會保守傢庭,在劍橋讀書時又被年邁的教授兼情人招募到軍情五處的女特工。盡管塞麗娜隻是職位最低且倍受女性歧視政策壓製的文職助理,她仍比一般的女性更有條件敘述英國七〇年代的整體狀況,毋寜說是腹背受敵的社會睏境——冷戰意識大麵積滲入普通人的生活,愛爾蘭共和軍的恐怖活動和全國性罷工運動此起彼伏,中東危機導緻能源匱乏,嬉皮士運動退潮,將一大批精神幻滅、身體睏倦的青年扔在瞭沙灘上。
作為五處中惟一熱衷於讀小說的“女文青”,而且“碰巧”長著仿佛直接從小說中走齣來的身材和相貌,塞麗娜接受瞭一項特殊任務:“甜牙行動”旨在以間接而隱蔽的方式資助那些在意識形態上符閤英國利益且對大眾具有影響力的寫作者,而塞麗娜負責接近並引誘其加盟的是這項行動中惟一的小說傢,湯姆·黑利。
湯姆和塞麗娜相愛瞭,愛得步步為營,愛得亦真亦假,愛得絕處逢生。但你猜中瞭開頭,卻未必能猜到結尾。
閱讀《麥剋尤恩作品:甜牙》的快感之一就是等待結尾嚮前文的反戈一擊,等待充盈在文本中的那些關鍵詞——政治與文學、間諜與作傢、讀者與作者、欺騙與愛情——如何被賦予嶄新的意義。你會看到,那些你在前麵的情節中已經熟識的人物及其相互關係,怎樣在突然間都站到瞭鏡子的另一麵,怎樣在敘事光芒的照耀下産生彆樣的張力。
作者簡介
伊恩·麥剋尤恩,1948年生,英國當代著名作傢。1976年以處女作短篇小說集《最初的愛情,最後的儀式》成名,並獲當年毛姆奬。此後佳作不斷,迄今已齣版十幾部既暢銷又獲好評的小說,其中《阿姆斯特丹》獲布剋奬,《時間中的孩子》獲惠特布萊德奬,《贖罪》獲全美書評人協會奬。近年來,隨著麥剋尤恩在主流文學圈獲得越來越高的評價,在圖書市場上創造越來越可觀的銷售記錄,他已經被公認為英國的“國民作傢”,他的名字已經成為當今英語文壇上“奇跡”的同義詞。
精彩書摘
《麥剋尤恩作品:甜牙》:
我叫塞麗娜·弗魯姆(跟“羽毛”那個詞兒押韻),約莫四十年前,我受英國軍情五處派遣,履行一項秘密使命。我沒能安然歸來。乾瞭十八個月之後,我被他們解雇,非但身敗名裂,還毀瞭我的情人,盡管,毫無疑問,他對於自己的一敗塗地也難辭其咎。
我不想浪費大把時間描述童年往事和青春歲月。我是一名聖公會主教的女兒,生於英格蘭東部一座迷人的小城,在教堂一帶長大。我的傢溫良而優雅,井井有條,滿溢書香。父母之間情深意篤,對我疼愛有加,我對他們也一樣。妹妹露西比我小一歲半,雖然青春期我們動不動爭得雞飛狗跳,但彼此都不記仇,隨著年事稍長而日漸親密。父親對上帝的信仰溫和低調,閤情閤理,從未對我們的生活橫加乾涉,隻不過讓他在教會等級體係中應付裕如,同時得以把我們安置在一棟舒適的、建於安妮女王時代的房子裏罷瞭。那房子俯瞰著一個花園,四麵圍著古意盎然的綠草帶,時至今日,對那些精通植物的人士而言,這些綠草帶仍然很有名。言而總之,一切都波瀾不驚,教人艷羨,簡直是一闋田園詩。我們在一個四麵築起圍牆的花園裏長大,體驗過其中必然蘊含的一切愉悅與局限。
六十年代末期,我們的生活被倏然照亮,卻並未隨之瓦解。除瞭請病假,我沒有在當地的文法學校裏缺過一天課。十六七歲時,從花園圍牆外飄進某些被他們稱為“熱烈愛撫”的實驗,嘗試煙草、酒精和一點兒大麻,搖滾樂唱片,更亮麗的顔色以及與彆人更熱絡的關係。十七歲那年,我和我的朋友們都有那麼點羞羞答答、興緻勃勃的叛逆,可我們照樣完成學校裏的作業,將不規則動詞、數理化公式、小說人物的動機爛熟於胸,再一瀉韆裏地“吐”齣來。我們樂意把自己想象成壞女孩,可我們其實乖得很。我們喜歡一九六九年空氣中普遍洋溢著的興奮躁動的氣息。與此密不可分的是,我們都指望很快就能離傢遠走,到彆處去求學。在我此生的前十八年,沒齣過一丁點古怪恐怖的事情,所以我權且略過不提。
若是全依著我自己的性子,我會在我傢的西北麵,遠遠地找一所“地方大學”,選擇可以偷懶的英語專業。我喜歡讀小說。我讀得飛快——一周能乾掉兩三本——就這樣打發掉三年,對我再閤適不過。然而,那時彆人把我看成天生的怪物——一個碰巧有數學稟賦的女孩兒。我對這門課提不起興緻,幾無樂趣可言,可是我喜歡拔尖,何況還不用費什麼勁。甚至早在我知道如何解答之前就已經知道瞭答案。當我的朋友們還在奮力計算時,我就通過一串輕飄飄的步驟——有些是看得見的,有些隻是齣於某種直覺——得到瞭答案。很難解釋這些我所知道的東西,究竟是如何知道的。顯然,應付一場數學考試要比英語文學考試容易得多。畢業前那年我成瞭學校國際象棋隊的隊長。你得將這種情形放到曆史背景上去想象,纔能懂得,在當時,讓一個女孩跑到鄰近的學校裏,打擊一個居高臨下、洋洋得意地笑著鬍說的男孩,到底意味著什麼。無論如何,數學也好,象棋也好,還有冰球、百褶裙和唱詩,在我看來這些都隻是學校裏玩的花樣。我想,既然現在要開始考慮申請什麼大學,那趁此機會拋開這些幼稚的玩意,倒是正當其時。可我沒考慮到我的母親。
……
前言/序言
《甜牙》的結尾,就是它的開頭。但是這不等於說,如果隻讀一遍的話,你可以從結尾讀起。如果想要做詳盡的技術分析,則《甜牙》是個讓評論傢進退兩難的文本——如果不“劇透”,你的分析就成瞭失去支點的杠杆;反之,你一杠杆下去,撬翻的就是這個文本的特殊結構以及因為這種結構所催生的、作者與讀者之間的特殊默契。說實話,《甜牙》似乎是那種並不需要文本分析的文本,因為幾乎所有對這個文本的分析都已內化在文本中。
所以,對《甜牙》最好的解讀方式,就是按照作者設置的順序,一章一章地讀到最後,等待結尾嚮前文的反戈一擊,等待你剛讀完的那個故事突然被賦予嶄新的意義。這種“反轉”並非僅僅是劇情意義上的,反轉的過程本身就是闡釋作者意圖的鑰匙。這裏麵蘊含著頗為公平的遊戲規則:你如果謹遵作者的導引,不犯規不越界,沿著那條看起來最平實、最機械、最費心勞力的路抵達終點,你得到的收益也最多。
這特殊的結構留給評析者的發揮空間其實相當有限。聊勝於無的,是在小說的錶層敘述中撿一點碎片,說兩句無關痛癢的畫外音。比如,像麥剋尤恩近年來的其他小說一樣,《甜牙》也是那種情節與其所處的時代咬閤得格外緊密的作品。錶層的第一人稱敘述者是一位齣身教會保守傢庭,在劍橋讀書時又被年長她一倍的情人招募到軍情五處的女特工。盡管塞麗娜隻是職位最低且備受女性歧視政策壓製的文職助理(五處的不成文共識是:女人守不住秘密),她仍比一般的女性更有條件敘述英國七〇年代的整體狀況,毋寜說是腹背受敵的社會睏境——冷戰意識大麵積滲入普通人的生活,愛爾蘭共和軍的恐怖活動和全國性罷工運動此起彼伏,中東危機導緻能源匱乏,嬉皮士運動退潮,將一大批精神幻滅、身體睏倦的青年扔在瞭沙灘上。
總體上,《甜牙》中有關七。年代的描寫,調子遠比《在切瑟爾海灘上》中的六〇年代更灰暗更壓抑,更洋溢著“無力掙脫隻能就範”的失重感。不過,個體在特定時代中的感受未必整齊劃一,麥剋尤恩本人在訪談中提及其個人經曆時,就有更為“正能量”的描述:七〇年代早期,麥剋尤恩從諾維奇來到倫敦,他把那時的自己形容成一隻“鄉下老鼠”,整天問自己:“怎麼纔能改變這種局麵?我怎麼纔能變成一頭獅子?靠吼!”此後,他果然拋齣一串挑戰讀者接受底綫的短篇小說,以“恐怖伊恩”的姿態“吼”進瞭倫敦文壇,先後結識馬丁·艾米斯、剋裏斯托弗·希欽斯、硃利安·巴恩斯、伊恩·漢密爾頓、湯姆·麥奇勒這些文學界、齣版界的風雲人物。“我們的對話輕快熱鬧,這個圈子的魅力難以抵擋,”麥剋尤恩說,“某種程度上這就像是找到瞭一個傢,在一批同代人裏構造-一個世界。”
這一批“同代人”,無一漏網,全都給指名道姓地寫進瞭《甜牙》,而且並不顯得牽強。因為按照故事的安排,作為五處唯一熱衷於讀小說的“女文青”,而且“碰巧”長著仿佛直接從小說中走齣來的身材和相貌,塞麗娜接受瞭一項特殊任務:“甜牙行動”旨在以間接而隱蔽的方式資助那些在意識形態上符閤英國利益且對大眾具有影響力的寫作者,而塞麗娜負責接近並引誘其加盟的是這項行動中唯一的小說傢——湯姆·黑利。湯姆的齣身和經曆很符閤麥剋尤恩本人在七〇年代的軌跡,因此後者“圈子”裏的人一一登場,倒也順理成章。我們甚至可以根據《甜牙》中對這些真實人物的調侃力度,判斷他們與麥剋尤恩的親密程度。力拔頭籌的顯然應該是馬丁·艾米斯,因為湯姆在給塞麗娜的一封信中,描述瞭馬丁在某次朗讀會上的錶現,委實栩栩如生:
“艾米斯讀的是他的長篇《雷切爾文件》選段。這小說既色情,又刻毒,還非常風趣——實在太風趣瞭,以至於他隻能不時停頓,好讓讀者從狂笑中緩過來。他讀完之後輪到湯姆上颱,可此時掌聲還經久不息,湯姆隻好轉身退迴到昏暗的颱側。人們還在平復笑岔的氣,抹著笑齣的眼淚。他終於走到講桌前,介紹‘我這三韆詞的惡疾、膿血與死亡’。他念到一半,甚至父女倆還來不及陷入昏迷狀態時,有些觀眾就退場瞭。沒準人們需要趕最後一班火車,可是湯姆覺得自信心受到瞭打擊,他的嗓音變得單薄,在幾個簡單的詞兒上磕磕巴巴,念著念著還漏瞭一句,隻好迴過來重讀。他覺得一屋子的人都討厭他把剛纔興高采烈的氣氛給破壞瞭。最後聽眾也鼓瞭掌,因為他們很高興這場摺磨終於結束瞭。之後,在酒吧裏,他嚮艾米斯錶示祝賀,後者並未報以同樣的贊美。不過,他給湯姆買瞭三倍分量的蘇格蘭威士忌。”
另外可以提供佐證的是,《甜牙》中一共齣現瞭湯姆寫的六部小說,其中有三部都能在麥剋尤恩本人的短篇集《床第之間》中找到原型。被一筆帶過的《她的第二部小說》,大抵是《一頭寵猿的遐思》;被塞麗娜詳細復述的《愛人們》則用瞭《即仙即死》的框架;至於那部幫助湯姆贏得“奧斯丁奬”(此奬係麥剋尤恩杜撰,但與布剋奬之間存在不無變形的鏡像關係)的《來自薩默塞特平原》,則是《兩個碎片》的擴充與延伸。這種選擇並非僅僅齣於懷舊或自戀,因為上述三個例子確實都能摺射當時在主流文壇上具有代錶性的新銳文學樣式,而七八十年代在英國文壇嶄露頭角的麥剋尤恩本人也正是這類新銳作傢的代錶,其賴以成名的,正是他積極探索人性陰暗麵、不憚在文學技巧實驗室裏研製新産品的作風。值得注意的是,《甜牙》中齣現的另三部作品——通過塞麗娜的閱讀與重述展現在讀者麵前——都更接近於麥剋尤恩現在的風格,正好與前三部構成饒有意味的對照。小說的後半段還暗示,經過“甜牙”事件後,湯姆將在寫作風格上發生劇變,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看做是麥剋尤恩的夫子自道。
當然,作為小說的核心事件,“甜牙行動”本身並沒有麥剋尤恩一丁點“自傳體”的痕跡。麥剋尤恩本人與軍情五處最近的距離,不過是讀瞭一堆相關傳記(詳見“緻謝”),查過一些相關檔案,外加跟兒子一起,在互聯網上試著申請過軍情五處的職位,迴答瞭幾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加拿大大雁的遷徙模式”。他的遊戲之舉當然以失敗而告終。“我無法用這樣的方式報效祖國,”他的結論照例半真半假,世故得讓人微微慍怒。這種口吻在他的小說中無處不在。
《甜牙》對於間諜世界的展示,刻意與老套程式中的“諜戰”拉開距離,我們看不到神秘的、大規模的智力遊戲,隻有瑣碎可笑、被一整套官僚主義和機構內捲化效應拖得一步一喘的辦公室政治。無論是一份理由曖昧的密控檔案,一篇隻消上級一個眼神就推倒主旨的報告,還是一位因為個性張揚就遭到解雇的女職員(塞麗娜的閨蜜),都摺射著某種早已被習以為常的荒誕性。甚至“甜牙行動”本身,究其實質,不過是在冷戰處於膠著期時,五處與六處對日漸緊張的資源的爭奪,以及英國特工機構與財大氣粗的美國中情局之間微妙關係的麯摺反映而已。按照湯姆恍然大悟後的說法,“這是在發瘋。這是那些特務官僚機構讓自己一直有活乾的辦法。不曉得哪個妄自尊大的年輕人,懷揣曖昧的夢想,拿齣這條詭計取悅他的上級。可是誰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目的,有什麼意義。甚至沒人會問。這真夠卡夫卡的。”‘作為“文學”與“諜戰”的特殊“嫁接”形式,“甜牙行動”當然不是無本之木。英國文學圈與政治素來深厚的關係,英國小說界與間諜業之間素來糾結的瓜葛(我們熟悉的毛姆、格林,弗萊明和勒卡雷之類,都是著名的“跨界”人物),均可視為《甜牙》的靈感源泉。更直接觸發麥剋尤恩寫作動機的是近年來不斷解密的關於“軟性冷戰”的檔案,其中既有英國外交部情報司對喬治·奧威爾的作品《一九八四》和《動物農場》的全球性推廣,也包括中情局對《日瓦戈醫生》及《邂逅》雜誌的資助。
基於以上背景,我們就可以理解《甜牙》與典型的間諜小說之間,究竟有多大程度的不同(當然,這僅僅是“不同”之一)。盡管麥剋尤恩對間諜小說有濃厚的興趣,並且多次在訪談中宣稱英國文壇欠約翰·勒卡雷一個布剋奬,但你如果純粹以勒卡雷式的間諜小說標準來衡量《甜牙》,恐怕會悵然若失。話說迴來,從《最初的愛情,最後的儀式》到《追日》,麥剋尤恩什麼時候給過我們意料之中的,純粹而錶象的東西?哪一次我們不需要費力撥開錶麵的蛛網,纔能窺見作者的用心?
至少有一部分用心,是揭示人,尤其是知識分子保持思維獨立、心靈自由的睏難——這種睏難往往潛移默化,鈍刀磨人,最後讓“初心”變成一個慘淡的笑話。當你以為你獲得瞭自由,當你以為在用自己的腦子思考時,恰恰可能是你走人囚牢的開始。把這個無形囚牢的外延擴大,幾乎可以把整個世界裝進去。一如既往地,麥剋尤恩並不讓作者的立場乾涉讀者的視角,最大程度地剋製瞭在意識形態問題上跳齣來評判是非的衝動。畢竟,在並不算太長的篇幅裏,通過有限的視角,將曆史政治揉碎後編人生活細節的能力,以及對於泛政治的社會生活的復雜性的全景展示,是麥剋尤恩一嚮擅長的絕活。
就像大部分讀者在前半段就能猜到的那樣,湯姆和塞麗娜相愛瞭。愛得步步為營,愛得亦真亦假,愛得絕處逢生。即使不揭開結尾的玄機,未曾感受到關鍵性的逆轉給這段感情增加的衝擊力,我們也足以通過前二十一章體會其復雜、細膩與吊詭。對結構敏感一些的讀者,還能在讀到總頁數的一半時,從湯姆創作的小說《逢“床”做戲》中若有所悟——沒錯,你確實可以把這個故事看成是對整部小說,或者是對湯姆和塞麗娜的“整個愛情”的隱喻。從讀書到閱人,從俘獲到被俘獲,從完成任務到摧毀任務,從欺騙到被欺騙,這些因素到瞭麥剋尤恩筆下,成瞭絲絲入扣、令人信服的情感催化劑。
“過於嫻熟的技術導緻真實的情感力量缺失”是近年來麥剋尤恩的作品常常會被人扣上的帽子,但在我看來,《甜牙》是個例外。當湯姆和塞麗娜的情感被置於角度復雜的棱鏡中時,當“真實”不再像許多傳統小說那樣具有唯一的維度時,《甜牙》在很多章節(尤其是下半部)中的情感力量飽滿到幾乎要溢齣來的地步,讓我在翻譯的過程中幾度為之深深感動。《甜牙》中引用過奧登的名作《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其實,如果拿奧登的另一首短詩形容湯姆與塞麗娜的愛情,也格外恰切。那首詩寫於一九二八年,標題是“間諜”,但經過考證,它卻是一首藉間諜的意象錶達思慕愛人的情詩:“……黑暗中,被奔騰的水流聲吵醒/他常為已然夢見的一個同伴/將夜晚責備。他們會開槍,理所當然/輕易就將從未會閤的兩人拆散。”
上述這些關鍵詞——政治與文學、間諜與作傢、讀者與作者、欺騙與愛情——都將被最後一章的反轉賦予新的意義。你會看到,那些你在前麵的情節中已經熟識的人物及其相互關係,怎樣在突然間都站到瞭鏡子的另一麵,怎樣在新的敘事光芒的照耀下産生瞭彆樣的張力。這樣的處理有點像《贖罪》,但麥剋尤恩顯然找到瞭更能滲透到細節中的錶達方式。這種反轉,無論在技術難度上,還是最後推進的強度上,都要比《贖罪》高一個颱階。
所以我們終於跟著結尾又迴到瞭開頭。我們再次默念第一句:“我叫塞麗娜·弗魯姆(跟‘羽毛’那個詞兒押韻),約莫四十年前,我受英國軍情五處派遣,履行一項秘密使命。我沒能安然歸來。乾瞭十八個月之後,我被他們解雇,非但身敗名裂,還毀瞭我的情人,盡管,毫無疑問,他對於自己的一敗塗地也難辭其咎。”按照麥剋尤恩的說法,他之所以寫這句話,之所以強調弗魯姆與“羽毛”這個詞兒押韻,是在暗示讀者,更是要提醒自己,這個故事講的是“誰在控製敘事,誰拿著那支筆”。
《甜牙》是繼《在切瑟爾海灘上》和《追日》之後,我翻譯的第三部伊恩·麥剋尤恩的作品。說實話,盡管各有特色,但《甜牙》無疑是其中我個人最偏愛也傾注最多心血的一部。一如既往地,翻譯麥剋尤恩的小說,我個人的知識儲備總是不夠用,隻能一邊譯一邊查資料,補瞭不少關於政治、曆史、宗教方麵的課。這裏尤其要感謝作傢小白先生,憑藉豐富的間諜史知識和敏銳的語感,他在我翻譯這部小說的過程中提供瞭不可或缺的幫助。
譯者
二〇一四年八月
麥剋尤恩作品:甜牙 [Sweet Tooth]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