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陰摩羅鬼之瑕(上)》在《塗佛之宴》未有的宏大架構之後,京極夏彥重新迴歸固定場景,故事也迴到常見的密室殺人。作品不僅迴到瞭該係列創作的原有軌道,甚至更上一層,詭計與推理完全成為瞭陪襯,而僅以滔滔論辯取勝,京極堂在一棟與世隔絕的大宅子裏抽絲剝繭,分析女主人屢遭不幸的謎底究竟為何?
內容簡介
《陰摩羅鬼之瑕(上)》由良昂允伯爵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人,隱居在白樺湖附近的“鳥城”之中,不但是個鳥類專傢,也是一個博學的儒學者。伯爵在幾十年間曾經四次娶妻,而四位新娘都在新婚之後的第二天早上離奇死亡。似乎並沒有凶手,甚至看起來連作案的時間都沒有,是不可能的犯罪嗎?書齋中佇立著的巨大漆黑的鶴就是陰摩羅鬼嗎?伯爵即將第五次娶妻,這一次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新娘。
作者簡介
京極夏彥,彆人難以模仿、難以企及的作品,對他來說隻是興趣。
1963年3月26日齣生於北海道小樽。
1994年:在工作之餘寫下處女作《姑獲鳥之夏》,為推理文壇帶來極大的衝擊。
1996年:齣版百鬼夜行係列之二《魍魎之匣》,就拿下第四十九屆日本推理作傢協會奬,之後陸續推齣《狂骨之夢》《鐵鼠之檻》等十餘部係列作品。
1997年:時代小說《嗤笑伊右衛門》獲第二十五屆泉鏡花文學奬。
2003年:時代小說《偷窺者小平次》獲第十六屆山本周五郎奬;怪奇時代小說《後巷說百物語》獲一百三十屆直木奬。
2011年:怪奇時代小說《西巷說百物語》獲第二十四屆柴田煉三郎奬。
百鬼夜行係列小說人物設定鮮明,布局精彩,架構繁復,舉重若輕的書寫極具壓倒性魅力,書籍甫齣版便風靡大眾,讀者群遍及各年齡層與行業。該係列從1994年延續至今,已成為裏程碑式的經典。
內頁插圖
目錄
總導讀
獨力揭起妖怪推理大旗的當代名傢——京極夏彥
陰摩羅鬼之瑕
精彩書摘
藏經中雲,初有新屍氣變,化陰摩羅鬼,其形如鶴,色黑,目光如燈火,振翅高鳴,此齣《清尊錄》。
——《今昔畫圖續百鬼》捲之中·晦
“對您而言——”伯爵望嚮我。
問道:“對您而言,活著這件事有什麼意義?……”
又是這個問題。他究竟要重復同樣的問題幾次?無論是高興、哀傷,或是憤怒、冷靜,他總是詢問我相同的問題。盡管我們認識還不到幾天。他總是以一張看似高興又像哀傷,仿若睏窘,有些無助而又苦惱寂寞的臉孔這麼詢問。雖然他那張臉看起來也像是在輕衊我,嘲笑我,憎恨我。
他以那樣的臉孔,詢問我活著這件事的意義……
我答不齣來。不,我是響應瞭,但很難說那是一番有意義的言論。總之,我已經迴答過同樣的問題好幾次瞭。不管伯爵再怎麼詢問,對於他的問題,我的迴答都隻有兩種。
一種,是迴答他:我答不齣來。我這個人顯然不如彆人。這不是謙虛,我打從心底這麼認為。我這個人既愚劣又低賤,對於那種崇高的提問,不可能有任何像樣的見解。縱然我想到什麼,那畢竟也不是足以嚮彆人陳述的低劣愚見。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錶達我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答不齣來。
然而,即使如此,伯爵仍追問不休。以既柔軟又堅硬的話語,詢問我活著這件事的意義。
他是在揶揄我嗎?還是在捉弄我?或許,是我的錶達方式不對。聰明的哲學傢是否無法理解魯鈍的愚者的話語?運用豐腴辭藻的詩人耳朵,是否聽不進三流小說傢低俗的形容?不,我原本就極度欠缺嚮他人傳達事物的能力。
無比流暢而柔和的話語。硬質如鋼鐵摩擦般的嗓音。伯爵的問題既柔軟又堅硬。
“對您而言,活著這件事有什麼意義?”
一開始被這麼詢問的時候,我沒有多加思索,這麼迴答:沒有意義。
這是我所能夠做到的另一種響應。活著根本沒有意義。我一直這麼認為。不,我認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意義。活著,有時候或許可以生産齣類似意義的事物吧。而且,或許也有許多人誤以為活著有意義,堅信活著有意義,而認定自己沒有白走一遭。但那都是騙人的。
生和死,都沒有意義。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也是我的真心話。當然,我這個人既膽小又卑鄙,不敢就此斷定。但是我的內心一隅似乎也認為事實並不是如此,也希望並不是如此。即使如此——我還是認為,活著並沒有意義。
如果活著這件事有意義……也隻有還沒有死這個意義吧。
要迴答“我答不齣來”嗎?還是理直氣壯地說“沒有意義”?我尋思之後,觀察伯爵的樣子。
伯爵……應該已經疲憊不堪瞭。
失去至愛的悲傷一定是旁人無法理解的。像我這種正常的神經一開始就磨耗殆盡的人,就連想像都十分睏難。沒錯。嚮我投以這個問題的人,目前的境遇有些特殊。他失去瞭剛與他結為連理的妻子。那麼,或許我能夠準備的兩種迴答,都不適閤在這種時候說齣。
伯爵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他眼中有著極為深刻的哀傷。即使如此,我仍然強烈地感覺他在微笑。
“怎麼瞭?”伯爵追問。為什麼……
“為什麼……問我?”結果我沒有迴答,而是反問迴去。
伯爵的眉頭蹙得更緊瞭。即使如此,我仍然不覺得他那錶情是哀傷。在我看來,那完全是高傲的賢者在對提齣蠢問題的愚者投以憐憫的錶情。
“因為,”伯爵說,“您知道答案。”
“我知道答案?”
“沒錯。您……對,就是最初會晤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提齣瞭相同的問題,而您毫不猶豫地迴答瞭我。”
伯爵大大地攤開瞭雙手。
“您說,活著……沒有意義。”
“您……記得啊。”或者說,沒想到他聽進去瞭。
“當然瞭!”伯爵誇張地應道,“我當然記得瞭!我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伯爵,您……”
“生命沒有意義——您若無其事、毫不猶豫、一派輕鬆地這麼迴答我,不是嗎?”
——那隻是……隻是我沒有深思罷瞭。
——而且……即使伯爵聽進去瞭,我也完全不認為他能夠從我那番鬍說八道裏找齣韆萬分之一的價值。因為後來伯爵一次又一次地責備我的冒失,訓以賢者的真知灼見,讓我認清自己的濛聵。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獲得半分領悟。
縱然他再三對我投以相同的問題……我是要理直氣壯地說“沒有意義”,還是要迴答“我答不齣來”?
如今,我想得到的答案依舊相同。
“那隻是我不加考慮的妄言罷瞭。您不是也十分清楚……我是個見識淺薄的無知之徒嗎?”
“您在鬍說些什麼?”伯爵說著張開雙臂,“我從未將它當成什麼妄言。”
“可是您……”
“我為瞭明確地追溯您獲得這個結論的過程,纔會不斷地質疑您,並質疑我自己。不斷地質疑,然後再次質疑通過這樣的過程所得到的結論。我隻是……”
“您是說,您隻是在重復這樣的行為?”所以纔會一次又一次地……
“是啊。”伯爵用力點頭,“我從未曾想到過您所提齣的見解,那真是一番嶄新的見地。”
“所以那隻是……”淺薄的意見罷瞭,隻是隨口說說的。所以……
“那隻是,呃……我隨便說說的罷瞭。”話一齣口,我的腦中……擁有金屬鳥喙和翅膀的蜂鳥又開始鳴叫。是一種銳利的刀刃尖端摩擦般的聲響。
不,那不是聲音。振動的不是空氣,共振的也不是鼓膜。在痙攣的是我的心,我萎縮的神經感覺到我的心正為瞭無法應對的現實而害怕顫抖。那細微的蠕動,在我脆弱的內部刻劃齣無數細小的傷痕。
啊啊,聲音在響。
請不要把我這種人的話當真。請不要管我。請……?lt;br》“就算如此,您又怎麼能斷定那並非真理呢?!”伯爵不肯放過我。“所以人纔會摸索。聽好瞭——”伯爵拿起桌上的杯子,高高舉起。
“這隻玻璃杯——就如您所見,即使不加深思,這也是一隻玻璃杯。一看就知道。但是我們麵對真理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閉著眼睛的。如果不看,即使是這隻杯子,我們也無法知道它是一隻杯子。”伯爵閉上眼睛,手指撫過玻璃杯紋路細緻的錶麵。
“所以我們會像這樣……觸摸,思考。這個形狀是什麼?這種硬度是什麼?這光滑的錶麵是玻璃嗎?……真理也是一樣的。不一定隻有殫思竭慮之後想齣來的結論纔是真理。真理不是人所塑造齣來的。真理早已屹立不搖地存在於此處。可是……”
伯爵睜開眼皮。“盲目的我們無法確定這是否就是真理。所以——”我們必須驗證——伯爵說。他放下杯子。“如果您隨口說說的話就是真理,那麼它應該沒有懷疑的餘地。因為真理是沒有破綻的。”
“沒有……破綻?”
“沒有破綻。”
“可是……”
“生沒有意義——多麼令人驚嘆的達觀哪!”
“那……那不是什麼達觀。”
我,我,我,蜂鳥,我內部的振動傷害著我。伯爵眯起眼睛,錶情變得更加憐憫,道歉說“失禮瞭”。
“我似乎遣詞不當瞭。達觀這種字眼,是最不適閤您的。沒錯,您……很不安吧?”
“不安……”
“以前您曾經這麼說過。”
不安。我很不安。不安得不得瞭。我一直很不安。自齣生以來,我一直籠罩在不安之下。
“您所緊緊擁抱的不安……這纔是我想瞭解的。”
“想……瞭解?”
“我換個問法吧。”伯爵站瞭起來。“活著這件事的意義——這種問法或許有欠妥當。啊啊,我真是愚昧。沒錯,是問題本身不妥當。”賢者站瞭起來,將指頭按在眉間錶現苦惱,然後重新轉嚮我。
“所謂意義……是被理解之物。”
“被理解之物?”
“隻能這樣形容,不是嗎?可是,我們沒辦法定義何謂意義。沒有理解,不可能有意義。但是理解本身並不是意義,而被理解之物,這樣的說法也會招來誤解。因為這種說法會給人一種印象,仿佛意義指的就是受到理解的對象物。不過這是錯的。意義並不是物。意義是抽象的,而且並非個彆的。換言之,詢問活著的意義,完全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對吧?……”
我不懂,不懂他在說什麼。我前幾天也聽過同樣的話,那個時候我覺得我理解瞭;現在的我不懂。伯爵的話左耳進右耳齣。“所以說,”不知為何,伯爵十分激昂,“沒錯,我的問法錯瞭。我一直對您提齣瞭錯誤的問題!我應該問的,不是什麼活著這件事的意義。沒錯,讓我重新這麼問您吧:對您而言,不安是什麼?這樣就對瞭。”
“不安是什麼?……”
這種事,我更不可能迴答得齣來瞭。不過對我而言,這兩個問題的確像是同義的。
——活著這件事有什麼意義?——不安是什麼?當然,正因為活著,纔會感到不安。以某種意義來說,我的生命可以理解為不安的具體存在。因為我透過不安這件事,自覺到自己活著。
可是,我更無言以對瞭。因為……
自我、人類、個人這些方便的詞匯,都已經預先被伯爵給封印起來瞭。這些詞匯和伯爵說不通。伯爵說,這些全都是物。不管是自我、人類,還是個人,這些全都是存在於此世之物——是存在者,而不是存在。他說,真正重要的不是物。該探尋的不是存在之物,而是存在;不是存在者,而是存在。例如,我隻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物。隻要固執於我,就無法理解我為何會存在於此處。伯爵說,存在之事,與存在之物應該區彆開來纔是。那麼,我沒有任何可以說的瞭。就連一開始的問題,問的也是活著這件事的意義。如果,伯爵的問題是詢問我活著的意義……
我應該可以當下迴答“沒有”,同時不管被追問多少次,我應該都能夠抬頭挺胸地迴答“沒有”。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沒有存在價值的人,但是伯爵提齣來的問題是活著這件事——存在這件事的意義。所以,我的腦中響起那道不協調音。此外……重新設定後的問題,問的也不是我為何不安。而是對我而言,不安是什麼?我的不安,是從我這個自我,與我之外的世界的關係所産生齣來的事物。但是,這應該不能算是答案。
“我……”我的不安,就是現在存在於此處這件事……我隻能這麼迴答。
伯爵眯起眼睛。“原來如此。”他說道,“原來如此,您的不安,就是存在於此處這件事嗎?”
“這算不上答案嗎?”
“沒有這迴事。”伯爵抑揚頓挫地說,“此處,是指示場所的詞匯吧?”
“是……啊。”被這麼問起之前,我完全沒有意識到,不過確實如此。
“存在這件事,總是存在於與場所的關係之中。我認為生命的本質,就在於與場所——與世界的交涉關係之中。”
無法理解。我不懂,完全不懂……
“我認為,現在存在於此處,就是生命本身。”
“存在於此處,就是生命?……”
“沒錯。不對嗎?應該就是這樣纔對。”不知為何,伯爵興高采烈地盯著我,但是我無法判斷這個命題是否正確。他的意思是,存在與活著是同義嗎?我一彆開視綫,伯爵就用力點頭。
“存在於此處就是生命——但是這麼一來,又會如何呢?想想看,這種情況,您往往會為瞭身為您,而埋沒在您這個存在方式當中——您不這麼認為嗎?”
“我……不是很懂。”真的不懂。伯爵微微偏頭。
“以一般論來想或許比較容易懂。那麼,把您這個物置換為人這個物好瞭。人為瞭身為人,不得不埋沒在人這種存在方式當中。但是我也認為,這種存在方式是非常……非原本的。”
“非原本的?”
“沒錯。就是背離瞭原本。您以前曾經對我說過,您相當厭惡埋沒在頹廢的日常當中。”
我或許真的這麼說過。我動不動就說這種話。但是那並非深思熟慮之後所說的話,也不是直觀所獲得的見識。不懂理論、缺乏直觀——我就是這種人。
“那是真理。”伯爵這麼說。
“沒有……那種真理。”
“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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