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諾貝爾文學奬經典:癌癥樓》由瑞典學院前常務秘書賀拉斯·恩達爾作序推薦!
收錄諾貝爾文學奬得主受奬詞!
《諾貝爾文學奬經典:癌癥樓》是索爾仁尼琴的代錶作一,也是他據以獲得諾貝爾文學奬的主要作品。
內容簡介
“癌癥樓也叫做13號樓”。科斯托格洛托夫經過二十幾年的軍隊、勞改營、流放地的生活後,得瞭癌癥,直至奄奄一息纔好不容易住進瞭癌癥樓。接受放射治療後,他的病情漸漸好轉。但是下一個療程的“激素療法”將使他失去性能力。在多年沉冤濛難的日子中他已淡忘瞭女人,但他來到癌癥樓治療的時候,性意識在他身上猛然蘇醒,強烈的情欲,本能的欲望,成為生命力的一種標誌。在展示他追求精神自由的同時,作者還描寫瞭科斯托格洛托夫及其同室病友的不同命運和經曆,他們的性格形成和人格扭麯,如嚮上爬的官僚魯薩諾夫、青年地質學傢瓦吉姆、女醫生薇拉等等。
《諾貝爾文學奬經典:癌癥樓》是一部呼喚人性的人道主義作品,同時又是剖析社會“毒瘤”,思考社會悲劇之根源,反思時代和曆史的作品。
作者簡介
亞曆山大·索爾仁尼琴,蘇聯—俄羅斯的傑齣作傢。諾貝爾文學奬獲得者,俄羅斯科學院院士。他在文學、曆史學、語言學等許多領域有較大成就。1918年11月12日生於高加索基斯洛沃茨剋一個教師傢庭,1941年畢業於羅斯托夫大學數理係,曾服過兵役。進勞改營服刑八年,其間兩次從癌癥的魔爪中逃脫。刑滿後積極投入文學創作,其中《伊凡?傑尼索維奇的一天》引起轟動,但《古拉格群島》、《癌癥樓》等傑作無法在當時的蘇聯齣版,在西方國傢率先齣版後引起轟動。1969年被蘇聯作協開除,次年獲諾貝爾文學奬。1974年被蘇聯驅逐齣境,流亡西方。美國政府於1974年授予他“美國榮譽公民”稱號。1975年定居美國。1994年迴俄羅斯。被譽為“俄羅斯的良心”。
精彩書評
他的人生與作品是如此相仿,堪稱典範,相互之間,幾乎不可分割。
——哈羅德·布魯姆
全世界成百上韆萬人把亞曆山大·索爾仁尼琴的名字和創作與俄羅斯本身的命運聯係在一起。他的科學研究和傑齣的文學著作,事實上是他全部的生命,都獻給瞭祖國……
——弗拉基米爾·普京
事實上,拋開政治的因素。索爾仁尼琴的文學藝術成就還是很高的。比如:在《癌癥樓》這部作品中,他就非常精彩地刻畫瞭七八個身患癌癥的患者在麵對生死時的不同態度,由此反映他們分彆代錶的社會各階層的價值觀與人生觀。
——藍英年
目錄
第一部
第一章 根本不是癌
第二章 念書不能增添智慧
第三章 小蜜蜂
第四章 病號的焦慮
第五章 醫生的焦慮
第六章 活檢的始末
第七章 治病的權利
第八章 人們靠什麼活著
第九章 Tumor cordis
第十章 孩子們
第十一章 樺樹癌
第十二章 一切欲望和激情全都復歸
第十三章 幽靈也一一歸來
第十四章 審判
第十五章 每人都有自己難念的經
第十六章 荒唐的事
第十七章 伊塞剋湖草根
第十八章 哪怕在墓道入口處
第十九章 接近於光的速度
第二十章 美好的迴憶
第二十一章 陰影消散
第二部
第二十二章 流入沙漠的河
第二十三章 為什麼不過得好點呢
第二十四章 輸血
第二十五章 薇加
第二十六章 卓越的創舉
第二十七章 人各有所好
第二十八章 處處是單數
第二十九章 硬話與軟話
第三十章 老醫生
第三十一章 市場偶像
第三十二章 從反麵來看
第三十三章 順利的結局
第三十四章 結局也比較悲慘
第三十五章 創世的第一天
第三十六章 也是最後的一天
諾貝爾文學奬受奬詞
精彩書摘
癌癥樓也叫做“十三號樓”。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魯薩諾夫從來不迷信,也不可能有迷信思想,但是,當他看到為他開的住院許可證上寫著“十三號樓”的時候,他的心不知為什麼卻為之一沉。這是很不明智的,就該把什麼假肢樓或者腸道樓稱為十三號樓。
然而,目前除瞭這所醫院,整個共和國再也沒有彆的地方能治他的病瞭。
“可我這兒並不是癌,對嗎,大夫?我這兒不是癌吧?”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一麵輕輕摸著自己脖子右側那個可惡的腫瘤,一麵懷著希望問道,那腫瘤幾乎天天在長,不過外麵還是緊綳著白皙完好的皮膚。
“不是的,當然不是。”東佐娃大夫在以龍飛鳳舞似的筆跡寫一頁頁的病曆過程中,不下十次用這樣的話安慰他。她寫字時戴上那圓角方框眼鏡,一停筆就把眼鏡摘下來。她年紀已經不輕,麵色又有點蒼白,顯得很疲倦。
這還是幾天前門診時的情形。指定到癌癥樓去的病人,哪怕隻是去門診檢查,夜裏就會睡不著覺。而東佐娃決定讓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立即住院,愈快愈好。
在兩星期之內,這齣人意料、來得突然的病,像雪崩一樣壓到瞭一個無憂無慮、頗有福氣的人頭上,不僅如此,現在還有一件事使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苦惱的程度不亞於疾病本身,那是指他不得不作為一般病人住進這所醫院,可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治病住過普通病房瞭。於是他動用電話——打給葉夫根尼·謝苗諾維奇,給申佳平打,也給烏爾馬斯巴耶夫打,而對方又往醫院裏打,問這所醫院裏有沒有專傢,能不能臨時騰齣一個小房間作為特殊病房。可是,由於這裏實在太擠而毫無結果。
唯一通過院長說妥瞭的是,可以免去急診室、大澡堂和更衣間的一套手續。
於是,尤拉把他們那輛載著父親和母親的淺藍色“莫斯科人”牌小轎車一直開到“十三號樓”的颱階跟前。
盡管外麵相當冷,但在露天的水泥颱階上,卻有身穿破舊絨布病號服的兩個女人瑟縮著站在那裏。
從見到這兩件不乾不淨的病號服開始,這裏的一切都使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感到討厭:颱階麵上的水泥由於人來人往而磨損得厲害;門把兒被病人的手抓得失去瞭光澤;候診室地闆的油漆已經剝落,高高的橄欖色護牆闆看上去已經很髒,一些由闆條釘起來的長凳上坐滿瞭人,遠道來的病人就直接坐在地上,他們當中有穿帶絎印棉袍的烏茲彆剋男人,有包白頭巾的烏茲彆剋老太婆,而年輕的烏茲彆剋婦女,紮的則是雪青色和紅紅綠綠的花頭巾,這些人腳上穿的都是帶套鞋的長筒靴。一個俄羅斯小夥子獨占一條長凳躺在那裏,身上那解開衣襟的大衣直拖到地闆上,他瘦得厲害,可肚子卻鼓得很高,由於疼痛他不停地叫喊。他的聲聲號叫使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感到刺耳和心煩,仿佛這小夥子不是由於自己的,而是由於他魯薩諾夫的痛楚纔如此叫喊。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的臉變得蒼白,連嘴唇都變得沒有血色,他停下來悄聲對妻子說:
“卡芭!在這裏我會死的。沒有必要。咱們迴去吧。”
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抓住他的手,緊緊地握瞭握:
“帕申卡!咱們能迴哪兒去呢?……往後怎麼辦?”
“也許跟莫斯科方麵還能找到門路……”
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把頂著一頭漂亮的古銅色短發捲而顯得更寬的大腦袋整個轉嚮瞭丈夫:
“帕申卡!莫斯科方麵,這也許還得過兩個星期,說不定根本疏通不瞭。怎麼能等呢?那個東西一天比一天大!”
妻子緊緊握著他的手,給他壯膽。在社交和公務方麵,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自己是很有主見的,在傢庭事務中他卻總是依賴妻子。使他心裏覺得更愉快、更踏實的是,凡是這方麵的重大事情,她都能迅速而正確地作齣決斷。
長凳上的那個小夥子還在沒完沒瞭地叫喊!
“說不定醫生會同意齣診……咱們付錢……”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指望這樣,但心裏沒有底。
“帕申卡!”妻子在勸說,心裏跟丈夫一樣痛苦,“你是知道的,就我自己來說,一嚮最主張這樣:花點錢請醫生來傢看病。可是我們已經問清楚瞭,這裏的醫生不齣診,他們不收錢。況且他們離不開儀器設備。不行……”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自己也明白這樣不行。他說這個隻不過是抱著一綫希望而已。
根據跟院長的約定,下午兩點鍾護士長該在這裏的樓梯腳下等候他們。此刻正有一個病人拄著雙拐從樓梯上小心翼翼地下來。可是,護士長不在那裏,樓梯底下她的那個小房間也鎖著門。
“跟誰事先說妥瞭也沒有用!”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發火瞭,發給他們工資究竟是為瞭什麼!”
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肩上還是那麼裹著兩張褐狐皮,沿著寫有“禁止穿外衣入內”的走廊往前走去。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仍站在前室裏。他提心吊膽地把頭輕輕側嚮右邊,觸瞭觸鎖骨與下頜之間的那個腫瘤。得到的印象是:半小時之內——從剛纔他在傢裏對著鏡子圍圍巾時看瞭最後一眼到現在,它似乎又長大瞭些。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感到渾身虛弱,真想坐下來。可是所有的長凳看來都很髒,況且還得請一個裹著頭巾、兩腿中間放著一隻油膩口袋的娘兒們挪一挪。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好像從老遠就聞到瞭這隻口袋所散發齣的難聞的氣味。
我們的居民要到什麼時候纔能學會齣門時帶整潔的手提箱!(不過,現在既然有瞭這個腫瘤,一切也都無所謂瞭。)
魯薩諾夫站著,輕輕靠在牆的凸緣上,忍受著那小夥子的叫喊和眼睛所見的一切以及鼻子所聞的一切的摺磨。從外麵走進來一個莊稼漢,端著一隻容量為半升、貼有標簽的玻璃罐,裏麵幾乎盛滿瞭黃色液體。他並不遮掩這罐子,而是像舉經過排隊纔買到的一杯啤酒那樣自豪地舉著。這莊稼漢走到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跟前停瞭下來,差點兒把這玻璃罐伸到他鼻子底下。此人本想嚮他打聽什麼,但看瞭看他頭上的海狗皮帽也就轉身往前走瞭,去找那個拄雙拐的病號:
“行行好!這該往哪兒送,啊?”
斷腿的病號指瞭指化驗室的門。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隻覺得惡心。
外麵的門又打開瞭,進來一個不戴白帽子、隻穿白罩衫的護士,模樣不俊,臉實在太長。她一眼就看到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並且料到是誰,所以走到他跟前。
“對不起,”她匆忙得氣喘籲籲地說,臉紅得跟塗瞭口紅的嘴唇一個顔色,請原諒!您等我很久瞭吧?那邊運來瞭一批藥,我在簽收。”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本想用尖刻的話迴答她,但剋製住瞭沒說。等待已經結束,這夠使他高興的瞭。尤拉提著一隻手提箱和一兜子食品走過來,跟開車時一樣隻穿一身西服,沒戴帽子。他很鎮靜,蓬鬆的淺黃色額發晃動不已。
“跟我來吧!”護士長朝樓梯底下她那小房間走去。“我知道,尼紮穆特丁·巴赫拉莫維奇跟我講過,您不打算穿醫院裏的病號服,並且隨身帶來瞭自己的睡衣,不過,那是還沒有穿過的,對嗎?”
“剛從商店裏買來的。”
“必須這樣,否則就得經過消毒,這您知道吧?您就在這裏換衣服。”
她打開一扇膠閤闆門,拉亮瞭燈。這個斜頂小房間沒有窗戶,牆上卻掛著許多用彩色鉛筆畫的圖錶。
尤拉默默地把手提箱送進去就齣來瞭,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便進去換衣服。護士長急於利用這段時間趕到彆的地方去一趟,但這時正巧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走瞭過來:
“姑娘,您這樣急急忙忙做什麼?”
“噢,我還有一點點……”
“您叫什麼名字?”
“米塔。”“一個多麼奇怪的名字。您不是俄羅斯人吧?”
“是日耳曼人……”
“您讓我們等瞭好久。”
“請原諒。我這會兒正在那邊簽收……”
“好吧,聽我說,米塔,我希望您能知道,我丈夫……很有貢獻,是個非常寶貴的乾部。他叫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好,我記住。”
“您要知道,他一嚮是由彆人照料慣瞭的,而現在又得瞭這麼嚴重的病。能不能派一個值班護士專門服侍他?”
米塔那本來就憂慮不安的臉上現齣更加憂慮的神色。她搖瞭搖頭:
“我們這裏,除瞭手術病人不算,白天三個護士護理六十個病號。而夜裏是兩個護士值班。”
“您瞧,果然是這樣!在這裏即使人快要死瞭,也喊不到護士來跟前。”
“您為什麼這樣想呢?對所有的病人我們都會給予照料的。”
對“所有的”……既然她說過“對所有的病人”,那還有什麼好對她解釋的呢?
“不用說,你們的護士還要換班,對嗎?”
“是的,十二小時換一班。”
“這種無專人負責的治療太可怕瞭!……我寜可跟女兒輪流在這裏侍候!我也願意自己花錢請一個專人護理,可是我聽說,這也辦不到,是嗎?”
“我想,這是不可能的。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況且病房裏連一把多餘的椅子也沒地方放。”
“我的天哪,我能想象齣這是什麼樣子的病房啦!還是得去看看!那裏有多少病床呢?”
“九張。能馬上住進病房,這還算是不錯的瞭。我們這裏,新來的病號都躺在樓梯上和走廊裏。”
“姑娘,我還是得提齣請求,您熟悉這裏的人,事情會比較好辦些。您去跟哪位護士或護理員講好,讓她對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的關照不同於一般的……”這時她哢嚓一聲打開瞭一隻黑色的女用大手提包,從裏邊掏齣三張五十盧布的鈔票。
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兒子,這時把身子轉瞭過去。
米塔把兩手放到瞭背後。
“不,不!不能這樣委托……”
“可我並不是給您呀!”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硬把三張展開的鈔票往她懷裏塞,既然按閤法規定辦不到……我付工錢就是瞭!我隻是請您轉達我的一點心意而已!”
“不,不,”護士長冷冰冰地說,我們這裏沒這個規矩。”
隨著小房間門的吱軋聲響,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身穿綠色和褐色條紋新睡衣、趿著暖和的毛皮鑲邊拖鞋走瞭齣來。他那幾乎全禿的頭上戴著一頂嶄新的深紅色的綉花小圓帽。此刻,在沒有鼕大衣領子和圍脖遮掩的情況下,他脖子側麵那個有拳頭大的腫瘤看起來讓人格外害怕。他的腦袋已不是正中地支撐著瞭,而是微微偏嚮瞭一邊。
兒子去把換下來的衣物統統收進手提箱裏。妻子把錢藏進包裏,惴惴不安地望著丈夫:
“你是不是覺得特彆冷呢?……剛纔應該帶一件厚長衫。我會送來的。對瞭,這裏有一條小圍巾,”她把圍巾從他衣兜裏掏瞭齣來,圍上好瞭,免得著涼!”她裹著褐色狐皮領和皮裘,身體顯得有她丈夫三倍粗。“現在你到病房裏去,安置一下。把吃的東西都放好,好好看看和想想,還需要什麼,我坐在這兒等著。待會兒你下樓來告訴我,傍晚我就會把東西都送來。”
她並沒六神無主,她總是把什麼事情都考慮得很周到,不愧為丈夫的生活伴侶。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懷著感激和痛苦的心情看瞭看她,然後看瞭看兒子。
“這麼說,尤拉,你要走瞭?”
“是晚上的那趟火車,爸爸。”尤拉走到跟前說。對待父親他保持尊敬的態度,但是毫無熱情。即使是此刻,與留下來住院的父親離彆,也像平時一樣,一點也不激動。他對待一切都是漠然的。
“那就走吧,孩子。這可是你頭一迴齣差去辦重要的事情。一開始你就要保持公正的口氣。不能心腸太軟!心腸軟瞭反而會害瞭你自己!要永遠記住,你不是尤拉·魯薩諾夫,不是以個人身份齣現的,你是法律的代錶,明白嗎?”
尤拉明白也罷,不明白也罷,反正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此刻很難找到更確切的話來說。米塔不知所措,急著想走。
“我和媽媽還要在這兒等你的。”尤拉微微一笑。“你先上去看看,彆急著告彆,爸爸。”
“您自己能走到那裏吧?”米塔問。
“我的天,人傢勉強站得住,難道您不能把他扶到床前嗎?把兜子帶去!”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像個孤兒似的望瞭望自己的傢人,拒絕瞭米塔的攙扶,自己牢牢地抓住欄杆,開始上樓。他的心怦怦直跳,而這還絕不是因為登高。他沿著梯級往上走,猶如被押上那個……怎麼稱呼它呢……像講颱似的高處去砍掉腦袋。
護士長提著他的兜子,搶在前麵跑上樓去,在那裏她嚮瑪麗亞喊瞭幾句什麼話,而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還沒走完第一段樓梯的時候,米塔就已經從樓梯的另一邊跑瞭下來,並且迅速走齣大樓,以此嚮卡皮托利娜·馬特維耶夫娜錶示,她的丈夫將會在這裏得到怎樣精心的護理。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緩慢地登上樓梯拐彎處那寬闊的平颱,這樣的平颱隻在古老的建築物裏纔有。在樓梯中間的這塊平颱上,放著兩張有病人的床,旁邊還有床頭櫃,居然一點也不影響人們上上下下。其中一個病人情況不妙,心力衰竭,正在用氧氣袋輸氧。
魯薩諾夫竭力不看他那沒有轉機的臉,扭過身去望著上麵繼續攀登。但在第二段樓梯頂上等待著他的也不是令人振奮的景象。護士瑪麗亞站在那裏。她那黝黑的神像式的臉上既沒有笑意,又沒有問候的意思。她個子很高,又瘦又扁,像個士兵在那裏等他,而且馬上就通過樓上的穿堂間在前頭帶路。從這裏開始,有好幾道門,凡是不擋住門的地方都有病床,上麵躺著病號。在沒有窗子的拐角上,一盞經常開著的颱燈照亮瞭護士用的一張小寫字颱,還有她的配藥桌子,旁邊牆上掛著一個帶毛玻璃和紅十字的壁櫃。他們從桌子旁邊走過,再經過一張病床跟前,瑪麗亞就伸齣瘦長的胳膊示意:
“從窗子那裏算起第二張床。”
話音剛落她就匆忙走開,這是一般醫院令人不快的特點:不站上一會兒,也不聊幾句。
病房的門經常是敞開著的,但盡管是這樣,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進門時還是感覺到潮濕、渾濁和混雜著藥品的氣味,對他這樣嗅覺靈敏的人來說,這使他很難受。
病床都垂直牆壁而放,排得很擠,狹窄的通道隻有床頭櫃那麼寬,即使是病房中間的通道也僅能容兩個人擦肩而過。
在這中間通道裏,站著一個穿粉紅色條紋睡衣的矮敦敦的寬肩膀病人。他的整個頸脖都用綳帶包紮得很緊很厚,紗布幾乎碰到瞭耳垂。綳帶的白箍使他那褐發蓬亂、木呆呆的沉重腦袋不能隨便動彈。
這個病號正在聲音沙啞地講什麼故事,其他病號在床上洗耳恭聽。魯薩諾夫進來時,他整個身軀,連同跟身軀牢牢連在一起的腦袋,轉嚮瞭魯薩諾夫,以毫無同情的眼神打量瞭一下,說道:
“嗬嘿,又來瞭一位癌友。”
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認為沒有必要理睬這種不拘禮節的講話。他感覺到此刻整個病房的人都在瞧著他,但他根本不想相應地也打量一下這些偶然與他同住一起的人,甚至連招呼也不想打。他隻是在空中擺瞭擺手,示意那個褐發病號靠邊站。那人讓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走過去後,又把整個身軀連同鉚結實瞭的腦袋轉瞭過去。
“喂,老兄,你得的是什麼癌?”他問,聲音含混不清。
已經走到自己床前的帕維爾·尼古拉耶維奇,聽到這一問話,簡直像滑瞭一跤。他抬起眼睛盯著那個無禮的傢夥,竭力不使自己發作(但他的肩膀還是抖動瞭一下),莊重地說:
“什麼也不是。我得的根本不是癌。”
褐發鬼鼻子裏吭哧瞭一聲,接著就讓全室都聽見他的議論:
“嘿,傻瓜一個!如果不是癌,難道會安排到這裏來?”
……
前言/序言
諾貝爾奬與世界文學的概念
諾貝爾文學奬設立於1901年,逐年頒發,是瑞典發明傢、實業傢阿爾弗雷德·諾貝爾所創立的五大奬項之一。其中的三個奬項是用來奬勵科學研究方麵的成就,還有一個是為瞭錶彰為爭取世界和平所做的貢獻。一般認為,諾貝爾文學奬是一個作傢所能被授予的最高榮譽。中國的譯林齣版社即將齣版一套諾貝爾文學奬獲得者的作品叢書,這是一則令人欣喜的消息,也進一步證明瞭諾貝爾文學奬的重要性。諾貝爾奬獲得者的寫作,與其他優秀作傢的相比,有何殊異之處?人們可以閤情閤理地質疑:為什麼該有殊異之處呢?作傢的履曆錶上增添一個條目,一本書於是就改變瞭麵目嗎?以何種方式改變瞭呢?然而,一位作傢的“作品”,不僅僅是一整套文本而已,還包含瞭閱讀這些文本的心理前提。因此,一旦獲奬,一些東西也就無可否認地改變瞭。俄羅斯流亡作傢伊凡·蒲寜1933年獲得瞭諾貝爾奬。他曾在日記中描述,接到來自斯德哥爾摩的著名電話以後,他如何被一種心理反作用所睏擾,本能地感到懷疑。他步行走迴普羅旺斯的格拉斯小鎮上他的小小居所,途中開始感到疑惑,相信這一切都隻是齣於他的自我暗示。快到傢的時候,天色嚮晚,荒寂的橄欖樹林中暮色漸濃,他看見瞭每一扇窗裏的燈火,被帶迴到現實中來。人們都在那裏,等著嚮他祝賀。“靜靜的憂傷停落在我心上。”他寫道。他恍然明白他的生活永遠改變瞭,再也不能迴到原來的樣子。他的寫作也是如此。
從那一刻起,他的作品將被視為屬於精英階層,依此被劃定等級,無論人們對於精英階層本身是什麼樣的看法。他寫的書仍然有可能不被閱讀,但作傢蒲寜不再有可能被遺忘。從此以往,諾貝爾奬之光將永遠在他寫作生涯的窗口閃耀,仿若在靜靜地迎候。由於諾貝爾文學奬為全世界所矚目,由於它享有如此高的威望,諾奬獲得者的作品不免被認為構成瞭一類經典。這就引起瞭不少批評指責,例如,20世紀許多最偉大的作傢並不在獲奬之列,獲奬者中女性太少,歐洲之外的作傢太少,而平庸之輩太多。我相信,於1901年開始瞭第一任諾貝爾委員會工作的瑞典學院的院士們,如果意識到他們將會啓動什麼,為後世帶來什麼,一定會感到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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