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百年斯文存續 世傢和韻流風
★一個文武世傢的漫長史詩
★書畫大傢、昆麯名傢張充和女士以102歲高齡親筆題寫書名
著名語言學傢、漢語拼音之父周有光先生於108歲高齡親筆為本書題詞
瀋從文的“小五哥”張寰和先生為書名題字
★隨書附贈張寰和先生題字書簽一套
★製作珍藏毛邊本,毛邊本隨書附贈蘇州桃花塢木刻年畫傳承人設計、純手工製作的藏書票(瀋從文孫女所繪張傢老宅)
★西泠印社硃琪老師特為本書篆刻“吉友之傢”印章
★腰封展開後立即變身海報一幅
內容簡介
從晚清重臣張樹聲,到樂益女中校主張冀牖,再到創辦瞭傢庭雜誌《水》的張傢姐弟;從曆史重地淝水,到江南九如巷中的那口老井……“張傢的文化說到底就是‘水’的文化,那一脈流動百年的,不是彆的,就是斯文。”
《流動的斯文:閤肥張傢記事》一書,乃是作者王道翻閱眾多資料,奔訪經年,輾轉數地而寫就。他以口述人為基點,以人物變遷為經緯,以堅持和衝突、秉性為戲劇點,配以三百多張圖片,再現瞭閤肥張傢百年來的曆史變遷,百年斯文存續脈絡及世傢之和韻流風,讀之一一浮現。
張傢的“和”字輩,尤其見證瞭時代的巨變和中國傳統仕宦階級進入現代的滄桑曆史。“張傢四蘭”,在中國近代史上知名度僅次於宋傢三姐妹,被稱為“最後的大傢閨秀”。大姐張元和,精昆麯,嫁給名噪一時的昆麯名傢顧傳玠;二姐張允和,擅詩書格律,與語言學傢周有光舉案齊眉;三姐張兆和與瀋從文的一段情緣被傳為佳話,後自己成為名編輯;四妹張充和工詩詞、擅書法、精丹青、通音律,最終攜手德裔美籍漢學傢傅漢思。
六兄弟中,老大張宗和畢業於清華大學曆史係,曾任教西南聯大,是著名的昆麯麯友;二弟張寅和是位低調的詩人,早期曾在《申報》工作;三弟張定和是中央歌劇舞劇院的作麯傢;四弟張宇和是張傢從事自然科學研究者,為南京中山植物園研究員;五弟張寰和繼承父業擔任樂益女中校長,始終從事教育工作;張寜和26歲時便成為中國交響樂團指揮,後為比利時皇傢樂隊成員。
張寰和先生以近期頤之年,幫助審訂瞭本書的文字,並提供瞭大部分的圖片,特在此錶示感謝。
作者簡介
王道,安徽太和人,青年作傢。
精彩書評
《流動的斯文》述寫晚清官宦張傢數代人的故事,雖不復雜麯摺,卻也蕩氣迴腸,令人動容。從閤肥龍門巷到蘇州九如巷,張傢在二十世紀上半葉逐漸成為中國文化傳統和西方現代思潮的匯集交融之地。張冀牗及其子女們,兩代人並不相同卻又相通的文化追求,書中描繪得真切生動,有聲有色。張傢姊妹固然纔學超群,張傢兄弟同樣齣類拔萃。他們或文采風流,或麯聲悠揚,或曆盡磨難,或揚名海外,各自不同的人生軌跡,無不摺射著二十世紀中國的風雲變幻。
──陳子善
張傢四姐妹是當代中國大傢閨秀的典範,境遇也許各異,吉凶禍福中流露的卻始終是書香門第貞靜的教養。
──董橋
九如巷張傢的四個纔女,誰娶瞭她們都會幸福一輩子。
──葉聖陶
從中(《水》)我看到瞭一嚮被忽略的知識和力量的人文精神的價值。
──葛劍雄
專業書評:
尋找一個傢族的斯文
蘇州滄浪亭有一副對聯,非常有名:“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這是一副集句聯,上聯齣於歐陽修的《滄浪亭》,下聯選自蘇舜飲的《過蘇州》。聯中點到瞭滄浪亭的核心:水。
在滄浪亭明道堂還有一副對聯:“泉石憩名賢,伴具區(指太湖)煙水,林屋雲巒,獨嚮塵寰留勝跡;簿書逢假日,更解帶亂耘,停車問俗,豈徒觴詠事清遊。”這是同治十二年(1873),清朝巡撫張樹聲重修滄浪亭時所題,其中也提到一個“水”字。
一百多年後,大洋彼岸的耶魯學者張充和迴到蘇州的傢,遊覽滄浪亭,對視文徵明像,臨走時腳步不禁停在瞭門口的水軒上,那裏有一塊石碑《重建滄浪亭記》,撰碑人張樹聲正是張充和的曾祖。
不遠處的蘇州九如巷三號有一口古井,古井的院後就是張充和父親創辦的樂益女中舊址,這古井之水滋潤著一大傢子,還孕育齣一本世界的傢庭雜誌《水》。編輯人員正是張傢四姐妹和六兄弟。他們全部來自閤肥,他們傢鄉的圩堡也都是臨水而建,這既是為瞭防禦外界,也是齣於生活需要。
來來往往,百年時光,張傢人穿過宅院的護城河,穿過曆史重地淝水,順水而下,頂盔摜甲,戰馬嘶吼,殺到江南;再到居功從仕,施政一地,造福一方;到張傢後人承接殷實傢産,再次順水而下,落戶江南,賣田辦學,育人蔭後,貫穿其中的,始終是一條涓涓水流。
老子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張傢的文化說到底就是“水”的文化,那一脈流動百年的,不是彆的,就是斯文。
我的尋找,就是從這個不聲不響的詞語開始的。
九如巷“上課記”
一個鼕日的午後,因為采寫一組在海外的學人生活,其中牽涉到張充和,我偶然走進瞭九如巷三號張傢。冒冒失失地上去摁門鈴,開門的是周孝華奶奶,之前隻知道她是老師。簡單幾句問候,我就被迎進瞭院子。
老井、無花果樹、蔬菜、花木、老房子,還有隨意晾曬的衣服,全都樸素地展示在一片平靜的天空下。這裏是蘇州的鬧市區,但鬧中取靜。再往裏走,進入裏屋,見到瞭久仰的張傢第五子張寰和先生。
見到老人,你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張傢四姐妹,因為他們之間太像瞭,尤其是那個高鼻梁。一旁的周孝華說,張傢孩子認瞭,都是大鼻子。但張傢的孩子,身上還有一種大傢之氣,一種經曆瞭種種時代後的平和之氣。
前前後後,我與張寰和先生進行過幾十次的長談,從來沒有聽到他說任何人的是非,有的隻是風趣和平和。就連說到全傢下鄉勞動八年、“文革”被批鬥、審查、進牛棚,以及張傢房産被占,他都是一臉的平和,還不時以安慰口氣說:“和彆人比起來,我還算是好的瞭,沒怎麼挨打。”
但是他的耳聾,明明與那些曆史逆運有關。
與張寰和先生交流,需要依靠助聽器,但有時效果也不太好,就以寫字闆輔助。後來我索性把問題和話語用四號字都打印好,這樣交流就順暢多瞭。每次有客人前來拜訪,老人就會不厭其煩地弄好助聽器綫路,試好音效,然後再遞給對方。但更多的時候,客人覺得省事,就直接與周孝華對話瞭,他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用眼睛“聽”著。那可能是一種寂寞,也是一種摺磨。
但是老人傢很是幽默,每當客人起身告辭,他就說:“無聲電影要結束瞭。”
每次與老人交談,我都盡量全程錄像,迴來看迴放,發現老人的記憶力超好。有一次,我拿瞭一份雜誌給他看刊登的大姐元和的詩句,全文為:“三朝四次糊鍋底,鍋底糊當唱麯時。何處夫君堪此事,廿年洗刷不顰眉。”他一看就說不對,“這是四姐充和的詩”,還說齣瞭《水》刊發的具體日期,找來一看,果然印證不爽。瀋從文上門追求三姐兆和的場景、張傢昔日的大庭院擺設、父親讓四哥睡在走廊裏鍛煉膽量的過程……他都記憶猶新。
張寰和先生是個攝影傢,玩過的相機全是當年潮的産品,張傢四姊妹的很多照片都得益於他的勤拍。現在很多齣版物用的經典照片,幾乎都齣自他手,但隻有極少數給予署名和稿費的,對此,他一笑而過。若是沒有那場大運動,他會有更多的照片保存下來。幾十年前把照片剪碎扔進下水道的場景,如今仍曆曆在目。
在與老人交談中,令他黯然神傷的那張失去的照片,是他與母親的閤影,亦在那個荒誕的年代被摧毀瞭。
張寰和先入復旦大學新聞係,後被政治係錄取,抗戰後轉入西南聯大,跟著瀋從文逃難大西南。他多纔多藝,當時在《中央日報》、《民國日報》發錶瞭不少散文,他還與三哥定和配閤創作抗戰歌麯,發錶後拿到的稿費都買瞭冰激淩“請客”瞭。
蔡元培、馬相伯、巴金、蕭乾、聞一多、硃自清、錢鍾書、劉文典、匡亞明……老人昔日的同學和交往友人的名字個個“如雷貫耳”,其中巴金到蘇州來看哥哥時,還問老人藉過錢。有一次,老人突然嚮我打聽起瞭一個人,華子壽,說是華羅琛夫人的兒子,還說這位夫人是法國人,來到中國從事文學創作,寫過《戀愛與義務》,還被拍成瞭電影,是金焰和阮玲玉主演的。我迴去一查,果然是經典影片。可惜關於華子壽未能查到更多的資料。老人曾在武漢東湖與之交往,從萍水相逢直到至交好友。老人的朋友大多是如此交上的。
有一次,張寰和先生突然鄭重其事地提醒我,以後來歸來,不準帶禮物,否則不予接待,齣差帶的東西也不行,“君子之交淡如水”。
突然覺得,每一次去九如巷拜訪都是一次“上課”。也難怪,張老先生本來就是樂益女中的校長和老師,先後在多地教學。隻是他“講課”的方式平易近人,非常生活化。
就如同朋友之間聊天,當然是無話不談。有時候,他也要求停止拍攝,說這一段是私人聊天,然後半開玩笑地說:“我們要有個君子協定。”我當然會絕對遵守。所謂“君子坦蕩蕩”,不過如此吧。
很慶幸,九如巷留下瞭五子張寰和先生,張傢的故事他幾乎無所不知,很多細節很是動人,難怪瀋龍硃先生曾言,真希望有人能夠把五舅講述的故事完整記錄下來。很慶幸,我能親耳聽到那些動人的情節,並依靠科技手段實錄下來。
不知不覺間,經曆瞭九如巷的春夏鞦鼕,每一次前去,除瞭張寰和的娓娓道來,動人的還有院子裏的花木草蔬。香椿、無花果、月季、魚腥草、紫蘇、梅花樹、牡丹……每一樣都有來曆和故事,套用瀋紅寫作奶奶張兆和的話,它們都是周孝華奶奶的“後宮佳麗”。每次看到它們都會想起美國生活藝術傢的書《塔莎的花園》,這些清麗的花木本身,就是張傢一部生活史。
最後再說一個爺爺與奶奶的片段,每當爺爺指定某物在某地讓奶奶去尋來時,奶奶就說我找不到,言下之意是希望爺爺多活動腿腳和雙手,就連倒水都要盡可能地讓其自行,但奶奶的眼睛會一刻不離地盯著。每當此時,爺爺都會笑嗬嗬地“執行”。奶奶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深知,年齡大瞭,不活動就會齣現機能退化。
這個場景,讓人想起瞭張兆和“逼著”瀋從文走路,指標是每天走五個來迴。但走完兩個來迴後,瀋從文就會問:“夠瞭吧?”“沒有,剛剛兩次。他就愛偷懶。”瀋從文笑瞭。剛走完一個來迴,他又說:“這是第四次瞭吧?”似乎帶點孩童撒嬌耍賴的勁頭兒。“彆騙人,剛剛三次。他每次都哄人。”張兆和說。
這是學者李輝的記錄。
張寰和與瀋二哥是生死之交。
北京“朝拜”
北京的天空很大,尤其與蘇州比起來。每次進京都會生齣兩種感覺:趕考、朝拜。拜訪朝內大街的周有光先生猶是如此。
2013年1月23日,著名語言學傢、文字學傢周有光先生剛過一百零八歲生日的第十天,我如約走進瞭先生的書房,激動和欣喜自不用言錶,更多的是驚訝。原以為如此茶壽的人瑞,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言語不清楚瞭。但周老先生精神大好,雙目有神,安坐在略顯逼仄的書房裏,有條不紊地接待著一撥又一撥的“朝聖者”。
見麵後,他知我來自蘇州,開門見山即問:聽說蘇州新恢復瞭一條河道啊?還在清淤?算起來,老先生居住在蘇州時還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瞭,在他的印象裏,南園和烏鵲橋弄還是荒蕪一片,是菜園子、花農、清水河流、簡陋的捨房、疏落有緻的臨水民居。他恐怕想都想不到如今那裏已經變成瞭什麼模樣。老先生坦然麵對。“早期時,曾有比利時首相訪問中國,特地嚮周恩來總理提齣要去看看蘇州,看看江南水鄉,但一去看瞭,連說不像瞭,不像瞭。”講述時老先生一臉的笑意,到底是哪裏不像瞭呢?河道不像瞭,髒瞭,被填埋瞭不少;城市麵貌變瞭,房子多瞭,樓高瞭,地方擁擠瞭。這是發展的必然,老先生說,不隻是蘇州這樣,全國各個城市都是這個形勢。北京也是的,你看原來的北河沿、南河沿、南池子都是有河道景觀的,後來慢慢填掉瞭很多,隻剩下地名瞭。接著老先生的話,我嚮他介紹,新恢復的河道在昆麯博物館門口,叫中張傢巷河,還沒有完全打通,現在蘇州正在全麵治理河道髒臭,情況正在好轉。
說完瞭河,說蘇州話。老先生說,清朝時,京城大人傢都流行雇蘇州保姆,為什麼呢?因為蘇州話,雖說蘇州話不是官話,但在交流和作文中很重要,一些文藝作品也多含有蘇州話,所以這些人傢都想讓孩子早點學好蘇州話。
老先生侃侃而談,說話極富有條理性,一事不完,不講另事,簡潔有序,不愧為語言學傢之前輩。一旁的周有光之子周曉平介紹說,父親胃口極刁,喜歡蘇州的玫瑰腐乳,喜歡揚州的三和四美醬菜,給他買其他牌子,一吃就說,不是那個味。可見老先生的敏感健捷。
欣慰的是,這次他在蘇州的親戚,即孩子五舅舅張寰和、五舅媽周孝華精心準備好瞭玫瑰腐乳和蘇式糕點,可以一解老先生樸實的饞癮瞭。
北京天寒地凍,但老先生小書房裏溫暖如春,聽他侃古論今,說事論聞,大長見識,不知不覺就忘記瞭他的年齡,也忽視瞭自己的身份,隻剩下兩個純粹的人,在言語來往,而坐在老先生書桌對麵的,更多的是傾聽和記憶。直到離開那間書房良久,還在迴味著老先生的話:上帝太忙瞭,把我忘掉瞭。
再去拜見老先生前,我預先打印瞭此書寫作的兩個書名,想請周老定奪,老先生手持放大鏡仔細地看瞭,然後慢慢斟酌。後來,周有光之子周曉平先生也過來看看,覺得直白些的比較好,父子倆似有些分歧,最終待定。但周有光還是答應瞭我的題字要求,寫下瞭:曆史進退,匹夫有責。後來再去時,周老先生又補寫瞭一句:要從世界看中國,不可以從中國看世界。他還欣然題寫瞭本書書名。
周先生的題詞寓意深刻。猶記得周有光先生對我名字的解讀:“你的名字好啊,王道。中國儒傢講究王道,不搞霸道那一套!哈哈。”我告訴他,其實這名字沒啥意義,就是希望嚮他學習,找齣適閤自己的道路來。
在北京時,我與周有光先生約定,會郵寄給他張允和曾祖的《張靖達公(樹聲)奏議》,後來正好因為《周有光文集》首發式,周曉平先生與女兒周和慶女士來到蘇州九如巷,與五舅舅、五舅媽親情相會,我就趁機將收集到的《張靖達公(樹聲)奏議》轉給瞭曉平先生,又接著上次在北京的采訪,問瞭他一些中學時從蘇州被地下工作者接到香港的神秘經曆,同時還將收集到的張允和早期作品和一幅幼年時老照片贈予他們。
後來我又兩次走進周有光先生的書房,傾聽老先生談古論今,說政經生活。有時還遇到他與名人辯論一些流行的話題,譬如關於幼兒園是否應該開英語課的問題。他思維清晰,堅持觀點,並以自己為實例據理以爭。其間不乏玩笑聲聲,令人暢快。與他交往中,我又談及瞭這本書以及張充和的文集情況,他欣然為本書題簽,說這件事很有意義,說張傢的文化很開明。但提及為張充和的藝術寫篇評論,他連說寫不瞭,說她是大纔女,說她懂的專業我都沒法評論。但他自己也錶示,對於書法、昆麯都是喜歡的,隻是沒有時間罷瞭,人一生隻能顧及到一兩個專業,你做這個事情就不能做其他事情瞭。
在與周傢交往過程中,周曉平的儒雅、謙虛和低調令人心生欽佩。曾經多次齣現在張允和先生筆下的周和慶女士也是溫潤如玉,她曾糾正我用筆時把筆帽脫落一旁的毛病,說是爺爺教的,這樣子是文人的一種失禮,並曾指教一事:傢庭遇大事可交由女性決定,肯定不會錯的。
總覺得這是周有光老先生的“傢庭思想”核心,他給瞭張允和“溫柔的防浪石堤”,也促成瞭她充分的“女權主義”。周和慶女士長期生活在國外,但仍沒有忘記這個大傢族的“中國式女權”。
我樂意將此內容轉達給妻子,讓她監督實施。
閤肥“下鄉”
1943年鞦,蘇州樂益女中創辦人張冀牖先生在傢鄉肥西“三山”地區落葬。非常時期,儀式簡陋,墓地正對著大蜀山,山上有日軍的駐地,軍營、炮颱隱約可見。時隔七十年(2013年),張老先生墓地是否安在?清明前夕,我與妻子前往閤肥市肥西“三山”。“三山”,即昔日淮軍大本營,大潛山劉銘傳部,紫蓬山周盛波、盛傳兄弟部,周公山張樹聲部。
三山以張樹聲部為主,正是他協助李鴻章創建瞭淮軍,後官至直隸總督,掌控中央樞紐。張樹聲為張冀牖的祖父。辛亥事起,張冀牖攜傢眷齣走滬上,最終落腳在蘇州九如巷創辦女學。到“七七”事變起,張冀牖無奈停校歸傢鄉去,一去就再也沒能迴來。
到閤肥後,首先與張傢後人、著名畫傢張煦和取得聯係,他非常熱情,堅持要帶我們同去。到瞭肥西縣後,見到瞭肥西縣地方誌專傢、淮軍研究學者馬騏先生,他輕車熟路,帶隊上山。車入山區,綠蔭茂密,遠近皆有山巒,相互勾連,山不算高,不時有水景、人傢映襯,倒有幾分情節感。三山屬丘陵地帶,起起伏伏,比常規梯田還要跌宕,聯想到這裏曾經發生過的金戈鐵馬,更能體會其中的傳奇性。
尋訪綫索是張寰和提供的,張冀牖第五子,樂益女中最後一任校長。世事變遷,恍惚七十年,他清楚地記得,父親是1938年10月13日去世的,享年四十九歲,當時他們姐弟都在後方,沒能迴去奔喪。後經瞭解,張冀牖避難老傢肥西鄉下,偶患瘧疾,缺醫少藥,死於突然。張寰和於1943年鞦趕迴主持落葬,並將先前在蘇州去世的母親陸英靈柩閤葬。
依稀記得,墓址在大蜀山西駱小河灣,群山環抱,一灣清溪繞過,墓葬山丘上。一路深入三山,一路尋訪當地老人,尤其是八十歲以上老人,綫索時斷時現,當地人給予瞭極大的熱情指點和幫助。山丘林立,田壑成行,青山碧水中,不時能見到墓碑墳塋,到底哪一座纔是張冀牖夫婦歸根之處?
由於地名太過於模糊,無人知情,有的人連這個人都沒有聽說過。後來終於打聽到有人認識當年參加葬禮的圩勇,但此人已在“文革”中去世。帶著幾分遺憾和不捨,留下聯係方式,委托當地鄉人及政府繼續協助尋訪。
山道狹窄,車行其中,顛顛簸簸,冷不防就會行到“絕路”。不禁心生感嘆,如此僻壤,走齣瞭淮軍將領群,他們從江北打到瞭江南,其中就有在蘇為官兩年的巡撫張樹聲。他恐怕想不到,若乾年後,肥西也走齣瞭他的孫子,到達蘇州,賣掉瞭傢中的田産,斥資二十五萬創辦女校,並拿齣固定比例對貧睏生免費,對前來報考者還包管午餐。傢族有人說他是“敗傢子”,他依然追加投資。女校培養齣的人纔不但有張傢四姐妹,也有葛琴、葉至美、許文錦、黃連珍等纔女。
開明紳士?有趣公子哥?教育傢?無論是傢庭教育還是學校教育,張冀牖的模式都得到瞭實現。生逢亂世,隻能遺憾離場,聽說他下葬的那天,日軍的炮聲還在墓旁隆隆作響。站在大蜀山下,看滿目青綠,山屹水流,仿若有一個不甘的聲音在迴響,那是發源於九如巷的一代先風。“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這是臨彆時張寰和先生對我的叮囑。訪張冀牖夫婦墓址不得,倒收獲瞭一堆“故鄉事”,譬如張老圩子已經變成中學,昔日與張為友的教育傢陶行知塑像已經進入張傢大院,還有四姐妹曾得庇護蔭下的百年梧桐正葉茂枝繁。
肥西青山埋下張冀牖,姑蘇城裏銘記張校主。
依稀記得,踏訪結束後迴到閤肥的酒店,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食物中毒,上吐下瀉,高燒不止,胃病復發,渾身虛脫。由此聯想到張老先生當年的瘧疾急癥,心裏著實有些發慌,後來服瞭藥,癥狀稍減緩,孰料半夜又接到老傢電話,說外公去世瞭,希望我能趕迴去送一程。
一大早不敢吃飯,乘坐長途大巴往老傢趕去,卻最終未能送外公最後一程。但見到瞭情緒良好的外婆,內疚的心,稍稍有些寬慰。
物是人非,世事變遷,傢族傳代的更迭是曆史規律,最終留下來的,都是美的傳統和精神。此次肥西之行,不但親眼目睹到瞭當地的靈山秀水,感受到瞭淮軍圩子的“水抱山環”絕美意境,更深切感受到瞭一個傢族“走齣去”的執著和艱辛。
記得在山裏訪問到張傢後人張以映時,這位八十九歲的老人正在杏花樹下靜靜地讀書。他是一位老私塾,曾保留著張傢的傢譜,說有幾部傢譜都在“文革”中偷偷燒掉瞭。而張傢的中興之子張樹聲的墓地,也在“獻計獻寶”運動中被掘開瞭,他看到瞭老祖宗的麵容,大鬍子,長胳膊,長指甲,胸前一串寶珠被人拿走,如今連個墓碑都沒有瞭。“反正那些年,誰也不敢公開承認自己是張傢人,誰不害怕呢!”
從地方誌中可見,淮軍幾個大傢族都曾遭到批判,因為他們的先人鎮壓瞭“農民起義軍”,因為他們成瞭地主,因為他們都成瞭“剝削階級”,他們的傢族,就是他們的“原罪”。
但世事如水,誰都無法阻擋流動。張傢經曆瞭幾代人的復興,融入瞭蕓蕓眾生的行業中,有教師、作傢、音樂傢、農業專傢、會計、書法傢、科學傢等等,他們身上始終都保持著一種傢族的氣質——不聲不響的斯文。
閤肥之行特彆感謝張煦和先生、馬騏先生、肥西縣焦坡鄉大堰小學校長李永蒼等人的熱情引導。
姑蘇“尋舊”
在張傢孩子的迴憶文章中,常常會齣現一個黃姓廚子。聽張寰和說,原來傢裏有一個廚子,後來去瞭上海大碼頭去做飯,就讓徒弟到張傢來做飯。黃姓廚師真名黃耀軒,湖北黃陂人。能不能找到這個人的後代?意外的是,他的女兒黃連珍就生活在蘇州,而且是樂益女中的畢業生和教師。
在蘇州大學附近一個陳舊的小區裏,我如約見到瞭九十六歲的黃連珍,精神矍鑠,雙眼有神,拄著拐杖,一提起樂益女中,一下子就把她的記憶拽迴到瞭小學時光。
“我爸爸是在軍閥混戰時,被抓壯丁抓去瞭上海,我們也跟著跑到瞭上海。”黃連珍說,父親做得一手好菜,早期時還曾為錢大鈞(國民黨將領,蘇州籍)做過飯。但他重男輕女,傢裏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他不是太重視女孩子上學。
全傢人轉到蘇州後,有人讓黃耀軒開飯店,但他沒膽子開。到瞭九如巷張傢做包飯,全傢
流動的斯文:閤肥張傢記事(套裝全2冊)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