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一段跨越時空的戰爭記憶!
一座永恒屹立的曆史豐碑!
張恨水經典抗戰小說係列之二
一座城池,8000虎賁,40000日寇,苦戰16晝夜
日軍稱之為“淒絕之戰”的常德保衛戰
張恨水通俗版抗戰國難史!中國抗戰文學史上第一部描寫正麵戰場的紀實小說,
張恨水一本完全以真實史料和戰爭親曆者口述為基礎創作的作品。
內容簡介
《張恨水抗戰麯:虎賁萬歲》是張恨水“抗戰三部麯”中的第三部,講述1943年鞦,日軍為掠奪戰略物資和牽製中國軍隊反攻滇緬,在華北方麵齣動瞭大量兵力,進逼常德。代號“虎賁”的國民黨74軍57師誓死保衛常德,8000勇士“以一敵八”,與日寇浴血巷戰,堅守16晝夜,死傷殆盡。全師上至師長下至普通士兵,同仇敵愾,將生死置之度外,湧現齣瞭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跡,從外圍作戰到逐節瓦解敵人的攻勢,全師官兵懷必死之心,讓日寇每前進一步都付齣血的代價。此戰悲壯慘烈,日軍戰後以“淒絕”形容,承認中國軍隊的抵抗“堪為保衛上海戰役後激烈之一次”。張恨水先生赤膽豪情,寫成這部“為57師陣亡將士請命之作”,完全以真實史料和戰爭親曆者口述為基礎創作,書中從師長到火夫全是真名實事,時間地點等與戰史完全吻閤。
作者簡介
張恨水(1897—1967),現代文學史上的“章迴小說大傢”和“通俗文學大師”第一人,原名張心遠,祖籍安徽潛山。筆名“恨水”,取自南唐後主李煜詞《烏夜啼》中的“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張恨水是20世紀現代文學史上最高産的作傢之一,自1917年開始發錶作品,50多年的寫作生涯中創作瞭100多部通俗小說,作品情節麯摺復雜,結構布局嚴謹完整,將中國傳統的章迴體小說與西洋小說的新技法融為一體。早期以《金粉世傢》、《啼笑因緣》等作品聲名鵲起。抗戰爆發後,他懷著滿腔的愛國熱忱,陸續發錶瞭《熱血之花》、《大江東去》、《虎賁萬歲》等一係列膾炙人口的抗戰小說。
目錄
自序 常德會戰中,中國軍隊冒著炮火嚮前衝?
第一章 大雷雨的前夜?
第二章 第二個愛人走瞭
第三章 死活在這圈子裏
第四章 《聖經》與情書
第五章 嚮炮口下走的路程
第六章 太浮山麓摸索著
第七章 虎穴上的瑞鳥
第八章 多謝厚禮恕無小費
第九章 老百姓加油
第十章 石公廟堤上和堤下
第十一章 羅傢衝壕中行
第十二章 第八次進犯又壓下去瞭
第十三章 電話中的殺聲?
第十四章 炮打波式陣
第十五章 西北郊一個黃昏
第十六章 手榴彈夜襲波式陣
第十七章 話說葉傢崗
第十八章 奪迴岩凸
第十九章 三個女人
第二十章 文官不怕死?
第二十一章 黃九妹還活躍著
第二十二章 火藥塗染的情書
第二十三章 風!火!雷!炮!
第二十四章 肉搏後的一個微笑
第二十五章 迴馬槍
第二十六章 四十八枚手榴彈
第二十七章 錦囊三條計
第二十八章 火瀑布下的水星樓
第二十九章 竹竿挑碉堡
第三十章 女擔架夫
第三十一章 兩位患難姑娘
第三十二章 勤務兵的軍事談
第三十三章 鳥巢人語
第三十四章 夜風寒戰郭星火肅孤城
第三十五章 鐵人
第三十六章 自殺的上帝兒女
第三十七章 戰至最後一人的壯舉
第三十八章 零距離炮與火牛陣
第三十九章 餘師長彈下巡城
第四十章 忽然寂寞的半天第
四十一章 逮活的
第四十二章 沒讓敵人活埋到
第四十三章 虎嘯
第四十四章 殺四門
第四十五章 以忠勇事跡答復荒謬傳單
第四十六章 覆廓碉堡戰
第四十七章 通信兵和工兵都打得頂好
第四十八章 看到巨幅電影廣告
第四十九章 禿牆夾巷中之一戰
第五十章 嚮民間找武器
第五十一章 刀襲敵後?手推戰梯
第五十二章 餘師長親督肉搏戰
第五十三章 最得意的一句話
第五十四章 聽!援軍的槍聲啊!
第五十五章 裹傷還屬有情人
第五十六章 平凡的英雄?神奇的事實
第五十七章 人換機槍?
第五十八章 這樣的吃喝休息
第五十九章 對攻心戰的一個答復
第六十章 師部門前的血
第六十一章 江心淚
第六十二章 衝!衝過去
第六十三章 羅傢崗望月
第六十四章 用日本機槍打日本兵?
第六十五章 沒有“垮”字
第六十六章 拿下傅傢堤早過年
第六十七章 飽餐瞭精神不知肉味
第六十八章 拿下毛灣打開大門
第六十九章 一口氣打迴城去
第七十章 國旗飄飄
第七十一章 廢城巡禮
第七十二章 坐井觀天
第七十三章 敵屍群中夜獵
第七十四章 荒涼,恐怖,奮鬥!
第七十五章 舄履交錯
第七十六章 復活之夜
第七十七章 一隻離群孤雁
第七十八章 空山無人
第七十九章 一場噩夢以後
第八十章 虎賁萬歲
精彩書摘
第六十五章沒有垮字
這道浮橋占領之後,大傢全高興得很,覺得進取毛灣,已有瞭一條很接近的道路,紛紛地說笑著。餘程萬由堤下走上橋來,先巡視一遍,然後又在橋那邊堤上來迴走瞭兩次。這就對部下道:“你們不要過於興奮。敵人若是不把這條路看得重要也不會在這裏架設浮橋。這橋被我們占領瞭,他絕不甘心,在一小時內,必定要來反攻,好在我們的目的,隻是要渡過這條河。這道橋的得失根本也不用管,假如在毛灣的敵人分兵嚮這裏增援,我們倒正好乘虛去把毛灣拿下來。現在趁敵人還沒有增援,我們可嚮上遊繞瞭過去。”說畢,就命令隊伍嚮西北走。
這時半輪新月早已升到天中,上旬之夜料著已是天亮不遠。在堤上望對麵的南路,地麵和樹木敷著淺淺的一道白漆,正是濃霜之後,月亮反映齣霜的微光。這個微有光芒的宇宙裏,一般地是可以看到東西在裏麵移動的。大傢在堤上走著,這就不免常常嚮大堤南麵注意,果然不齣師長所料,約莫在一華裏路上下,白光裏麵,有一群黑影,嚮浮橋這邊蜂擁而來,看那一大片黑點,總有一韆人上下。
餘程萬看到自己所在地,正是個側麵射擊所在。這就命令弟兄們在堤上展開陣勢,斜對瞭敵人側擊。四挺機槍,趕快布置在隊伍兩頭,準備敵人萬一正麵攻擊時,機槍再交叉著把敵人捏住。這裏隻匆匆忙忙地一布置,敵人早已相距到不過六七百公尺。大傢忍住胸頭這口氣,全是眼睜睜地望瞭他們過來。敵人倒比我們更著急,在那個地方轟轟轟七八門迫擊炮嚮河邊投著火球。更近點,七八挺機槍在田埂上支起,早是一片火蛇吐舌,嗒嗒,嗒嗒地嚮浮橋正麵做猛烈的射擊,炮彈子彈射在堤道上下,煙火並發。看這樣子,敵人還是認為我們守在橋頭呢。大傢心裏好笑,也就不去睬他。
敵人見我們並沒有迴擊,步兵就在月亮地裏衝瞭上來,這樣敵人已完全暴露在我們機槍射程以內,我們的射擊手,在等著不耐煩情緒下,誰也不能再放過這個獵物送上槍口的機會。四根火流星,造成兩個斜十字,在月光下嚮敵人飛撲瞭去。等到敵人臥倒還擊,他已有瞭很大的損失瞭。在敵人步兵後麵的敵機槍陣地這纔明白,我們並沒有守住橋的正麵,迫擊炮和輕機槍一般地改變瞭方嚮,也嚮這邊還擊。那伏倒在地麵的敵人,誌在奪迴那浮橋,還是步步嚮前移動。
在常德城裏,早是在炮火下穩渡過瞭的餘師長,在堤外河灘上指揮著弟兄們戰鬥,並沒有理會麵前炮彈打起的塵灰撲人,不斷地四周打量地形。在掩蔽的地方,低身打著手電筒,掏齣掛錶來看一看,已是六點鍾。抬頭再看天色,月光已落,東邊天腳,顯著更白一點。他想著自己的兵力和敵人又是個一比十的局麵,萬不能在敵人下麵暴露。立刻下令脫離陣地,嚮西北迂迴。我們在敵人迴擊以後,本來發射一陣,停止一陣,敵人還沒摸著虛實,我們悄悄地走遠瞭,那機槍還在陣地上射擊呢。
天色大亮以後,隊伍到瞭這小河南側一片空曠地方,這裏背對瞭河堤,麵前卻是由西嚮東,半環抱著的一片小山。湘中氣候溫暖,山上的小樹像一把蓬亂的頭發,密密層層地生長著。小樹有赭色的,有黃色的,也有老綠色的,還有落光瞭葉子,簇擁瞭一大堆小樹枝的,在這山水之間,有三四間七歪八倒的草屋,帶瞭幾堵黃土短牆,四周也有七八棵大小樹木。估計著這裏到毛傢渡已相去四五裏路。便下令隊伍掩蔽在這草屋子裏,隻許找些冷東西吃,不許生火。果然他這一猜,又對瞭。
在半小時後,敵人的飛機,就是一架兩架地,不斷地在空中梭巡,敵人已知道我們有一支兵力在沅江南岸鑽隙前進,想尋找齣來,把我們消滅。我們這一百單八名官兵,一日一夜地鑽隙,所幸沒有傷亡,大傢也都要求保留這每一支槍,每一枚手榴彈的實力,全掩蔽在這破小不成樣子的小村落裏,沒有移動一步。
到瞭下午五點鍾,敵機已不再飛瞭,我們立刻齣動。這小村對麵的一座小山,叫毛傢山,毛傢山左邊,有一座矮樹林長著,看不到山原形的小嶺,叫蛇螺嶺。在地圖上標明著,翻過這座小嶺就是毛灣,在這山嶺下麵,有一條人行大路,半環繞著嚮東而去,大路的一邊,就和山腳的樹林子相接。越過這條路,就鑽進樹林子去,地形復雜,輕裝夜襲,是個最理想的地帶。這條路上,敵人隻有兩名哨兵監視,兵力十分單薄。
在白天的時候,我們已在暗地裏偵探得清楚。因此我們隊伍前麵,先派瞭兩名弟兄搜索。因為天氣既是昏黑瞭,山上有些薄霧,把月光遮住,眼前更覺得是漆黑一片,他們拿著槍,慢慢地嚮敵人哨兵進逼,卻一時看不齣來他們在哪裏。也許是腳步走得重沒有讓他打著,已是無法把他活捉。就對那吐著槍火的所在還瞭一槍,隻聽撲咚一聲,此人業已倒地。可是這個地方,是兩個哨兵。這一個被打死,那另一個卻驚走瞭,立刻遁入那山上的密樹林子,嚮毛灣敵人駐軍所在去報告。
餘師長聽到兩下槍聲,料著敵人的警戒綫已被驚動,便告訴部下停止正麵進攻,嚮左翼迂迴。因為麵前是一片丘陵,人行道路,正也是繞著山麓走。我們還沒有走到半裏路,對麵山腳下,突突突地已響起瞭機關槍,好在我們所獲得的日本機槍,子彈配得很多,這也無須愛惜,立刻用兩挺機槍在人行路這邊,對著那機槍發射地,來個猛烈的還擊。一麵把我們的隊伍,依然右翼延長,又隻展長半裏路,那邊的敵人第二次也把兩挺機槍來擋住。這時,我們還有兩挺機槍來答復他,後麵的隊伍,就陸續地嚮左翼延長,隨後那兩挺最後的機槍,也脫離瞭陣地。可是敵人先看透瞭這一點,我們隻管嚮右翼迂迴,他也隻管在右翼攔著,而且機槍之後,又增加瞭四五門迫擊炮。這種戰術叫著延翼戰爭。由黃昏戰鬥到夜深,月亮已高升到天中,照見那叢密的山林,在微弱光輝的月色下,像是一叢煙霧,在煙霧外麵,敵人的火球、火花、火綫,一段一段由右嚮左發射。在我們延翼的前麵,這些大小火點,濺射著塵煙火光在地麵湧起,把我們迂迴的路擋著。本來在這黑夜,這延翼的戰爭,是有利於進攻一方麵的。但有一個條件:必須人多。我們統共隻一百多人,前麵延長深入,後麵的人就單薄得隻零星可數的兵力。
餘師長覺得這樣和敵人糾纏下去,徒然是把虜獲來的彈藥,完全消耗瞭事。因之悄悄地下令留一位營長,帶五名弟兄做後衛,盯住敵人槍炮最熱烈的一點,其餘的人,立刻脫離陣地,再迴到右邊。約莫是兩三裏路,到達一個小村落,上十戶人傢,被幾叢小樹和二三十棵大柳包圍著。在月色朦朧下,大傢便順著一條人行路,走進瞭村子。在月光下,看看人傢門戶,一一關閉或倒鎖著,倒投有破壞的形跡。
村子口上有一幢古廟,半開著門,推開門來看,廟雖不大,前後有兩進,弟兄們亮著電筒,見正殿佛案上,還有殘剩的蠟燭和油燈。於是擦著火柴,將燈亮瞭,照見灰色神龕上垂著紅布的帽子,也成瞭深灰色。半掩著一尊泥塑的佛像,不知是何神,白麵孔,鬍子去瞭半邊。可想這廟也是失修的,殿旁有兩間僧房,也是敞著門的,裏麵倒有木床和桌椅。
餘師長進來看過瞭,便嚮隨後官長道:“就在這裏宿營吧。前進是個過堂,弟兄就安頓在那裏,這裏老百姓大概沒有走遠,門是關著的,不要闖進人傢傢裏。”他說著,自取瞭佛案上半截蠟燭頭,在屋子裏牆壁上插著。就在那沒有被褥隻鋪稻草的僧床上坐下,聽聽遠處,敵人的機槍和步槍連續不斷地在響,大概那五名弟兄還在戲弄敵人,沒有脫離陣地呢。
約莫是晚上兩點鍾,那槍彈聲已經從稀少變到寂寞瞭,參副處的人員,找瞭一堆乾柴,在前麵破殿裏的牆壁上架起,燒著熊熊的火,大傢找瞭些長矮鬆凳圍著烤火。有的索性斜靠著牆,閉著眼睛打瞌睡。雖然四周全是戰場,但戰場裏人總是這樣抓著機會就吃,抓著機會就睡。
忽然一陣腳步聲,由大門外響瞭起來,把頭挨著牆的李參謀猛烈驚醒。他正夢著在香港荔枝攤上呢。故鄉的風味,久彆重逢,不禁饞涎欲滴,手裏拿瞭綠葉子托住的一把紫荔枝,賞鑒那顔色。睜開眼來,見自己弟兄,引著一個穿便衣青布棉袍子的人進來,便嚮前攔住瞭他,那弟兄道:“報告參謀,我們由前麵脫離陣地過來,在村子口上,遇到幾名老百姓,都藏在竹林下稻草堆裏。這位他自己齣來說,是洞庭湖警備司令部的陳聯絡員。”
李參謀望那人時,他已在懷裏掏齣一張名片,含笑遞瞭過來,李參謀接過,就著火光一看,果然是洞庭湖西岸警備司令的名片,上麵蓋有私章。李參謀哦瞭一聲笑道:“我們終於聯絡上瞭。”便和來人握手。
陳聯絡員道:“各位實在辛苦瞭,國內外的報紙,天天登著你們五十七師的戰績,你們已是轟動世界瞭,可是你們自己未必知道。傅司令派兄弟和師長聯絡,要轉告的話太多,我一時有韆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我聽到這大半夜的槍聲,料著是我軍和敵人遭遇,不料就是你們。這太好瞭。我要見見師長,可以嗎?”
李參謀道:“師長一定歡迎的,我先去報告一聲。”說著,到後殿去瞭四五分鍾,就齣來把陳聯絡員引到僧房裏去。
該員進去,見一張黑木闆桌子縫裏,插著一支土蠟燭,燭下放一張地圖,一支左輪手槍,壓在地圖上。桌子麵前放瞭一本橫格拍排簿,又是一支自來水筆壓著。夜寒,餘師長正穿著黃呢大衣,由桌子邊立起來。聯絡員敬過瞭禮,餘師長伸著手和他握瞭一握,笑道:“有勞傅司令記掛著我們。”
……
前言/序言
自序:常德會戰中,中國軍隊冒著炮火嚮前衝
在我提起筆來,寫這篇序文的時候,我首先感到一種欣慰。那原因是:第一,我認為不能寫完的這部小說,我終於寫完瞭。第二,我開始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是在重慶南溫泉的夏季,白天是逼人的陽光,射進草屋簷下,熱氣蒸人。晚上是在菜油燈下,蚊子像針管一樣,在大腿上吸我的血。於今呢,是在東方大城的北平,又在花柳爭妍的季春時節,晚間呢,我桌子上已有電燈瞭。在這個收復的故都,寫完這部書,比在戰時的重慶寫完這部書,那是更有意思瞭。欣慰之處,自然不止這一點,讓我能引以為榮的,是我能寫著八年抗戰中最光榮的一頁,這光榮是七十四軍五十七師的朋友們給我的,我得首先錶示感謝。不然,以我一個從未踏腳到戰場的書生,不能寫齣這部三十萬言的戰事小說。在這裏,我必須交代這部小說的材料是怎樣得來的:
是一九四四年的一二月間,在南溫泉桃子溝我的草屋裏來瞭兩位不速之客。他們全穿著灰布棉軍衣,黑黑的麵孔,完全是戰士的風采。我愕然於兩個大兵光顧,便忙著招待。通過姓名之後,讓我肅然起敬,他們乃是不久以前,死守常德的兩位壯士。他們不肯讓我寫齣姓名,就算是甲乙兩先生吧。他們說:來此無彆事,因為敬惜他們的同胞在常德死得十分壯烈,八韆多人,戰死百分之九十幾。他們這後死者,要把這些壯烈事跡錶揚齣來。他們是武人,拿慣瞭槍杆,拿不慣筆杆,要我給他們寫一部小說。我聽瞭,感到十分榮寵,但我婉謝瞭。我的答復是:“是的,七年來(那時是民國七年)還沒有整個描寫戰事的小說,這是我們文人的恥辱,對不起國傢。我們實在也應該寫一點,像常德這種戰役,尤其該寫。本來我也有這個意思,我們戰役可以寫的,有上海一戰,寶山之役;津浦一戰,颱兒莊之役;晉北一戰,平型關之役;桂南一戰,昆侖關之役;湘中三次會戰,長沙之役;最近湘西一戰,就是常德之役瞭。這都是我們認為光榮的。尤其是昆侖關、長沙和常德,我們終於把敵人趕跑瞭。可我是個百分之百的書生,我又沒到過戰場,我無法下筆,大而在戰時的陣地進退,小而每個士兵的生活,我全不知道,我怎麼能像寫《八十一夢》,憑空幻想呢?”但甲乙兩先生,堅定地要我寫,並答應充量供給材料。我隻好答應從長商議,將來再說,這是第一次接洽。
甲先生住在土橋,到南溫泉隻六公裏路。他公餘,常到南溫泉來洗澡,偶爾也到我傢裏來談談,我們就成瞭朋友。到瞭是年五月,甲先生又舊事重提,那時,我擔任《新民報》渝社經理。城居日多,鄉居日少,我說沒有時間寫小說。但甲先生說:“我為五十七師陣亡將士請命,張先生不能拒絕。”說後他就捆瞭兩個布包袱材料送到我傢。裏麵有地圖,有油印品,有貼報冊子,有日記本,有相片本,不下三四十種。他笑說:“這足夠你采用的吧?此外,還有我一張口。”我們的友誼已很深瞭。我於公於私,都不能拒絕,隻好答應先看材料,有工夫再寫。這是第二次接洽。
到瞭十一月,我已把經理職辭去,重新鄉居,把小說材料真的抽著看瞭一部分。這時甲先生和乙先生,就輪流到我傢來閑談。問我把材料看得怎麼樣?我說看是看瞭,有好多地方不懂。他二位就問我哪裏不懂,我一說齣來,他們就給我做詳細的解釋。往往一個問題,可以解釋兩個小時。尤其是甲先生口講指畫,在我茅廬裏,親自錶演作戰的姿勢。此外,是哪天颳風,哪天下雨,炮是怎樣響,子彈在夜裏發什麼光,全給說齣來。我為他的熱忱所感動,就決定不再推諉,答應一定寫。這離我們認識之時,已有一年瞭。這是第三次接洽。
一九四五年春季,我本來預備寫這部書的。恰好有幾部舊作,齣版傢催我整理,就又耽誤下來。到瞭五月間,整理纔算完畢。四川的天氣,是熱得很早的。當大太陽在天空中曬著的時候,甲先生手上打著一把紙傘,身上穿的那件白布襯衫,被汗漬透得像水洗瞭似的,脅下夾著一包常德戰事的材料,又光顧到茅廬裏來瞭。我見他這樣熱心,實在不好意思說不寫兩個字,就在那個日子開始動起筆來。我根據油印品、地圖、筆記、照片,逐次翻,逐次寫。有不大明白的地方,寫個問題記下來,等到甲乙兩先生到來,就問清楚瞭再寫。甲乙兩先生也就隨時看我的原稿,不對的地方,隨時予以指正,雖極小的描寫也不放過。例如我寫天亮的時候,哨兵還問口令,甲先生說:“錯瞭,天亮瞭,隻問哪一個。”又如,我寫太陽山一帶的風景,寫成鼕天的蕭條景象。乙先生說;“不對,那裏鬆樹成林,鼕天還是青鬱鬱的。”因為如此,所以這一部書三十多萬字,雖是有時寫一鈎月亮,那都是實在的情形。這是第四次接洽。
我們是這樣接洽瞭一年多,所以這部書的取材,盡可能地保留瞭故事的真實性。作小說不是寫曆史,為什麼這樣保留真實性?這是由於甲乙兩先生的要求,要把他們五十七師的血漬,多流傳一些到民間。我當時曾考慮到這問題,小說就是小說,若是像寫戰史一樣寫,不但自亂其體例,恐怕也很難引起讀者的興趣。我要求甲乙二位找點軟性的羅曼史穿插在裏麵。他們始而有難色。後來允許我瞭,給瞭我書中程堅忍、魯婉華、王彪、黃九妹這幾個人的故事。而他們也有一個要求,這羅曼史以不損害真事為原則。據說,這羅曼史也是真的,但其人健在,不肯露真姓名,因之,這書內的真實姓名,有點例外,就是涉及羅曼史的幾個角兒的姓名,是隨便寫的。其餘卻是自師長到火夫,人是真人,事是真事,時間是真時間,地點是真地點。
我這書裏,沒有“想當然耳”之詞,一切人的動作、物的描寫,全由甲乙兩先生口述。我還怕不夠,又托甲乙兩先生,找瞭兩位在重慶的常德老百姓,曾經曆過這次戰役的人,來做過幾次長時間的談話。因之我這部書的材料充足,隻恨筆拙運用不完,卻沒有一點捏造的英雄事跡。關於每位成仁英雄的故事,我是根據《五十七師將士特殊忠勇事跡》寫的。因為有些士兵的動作,頗為相同,寫的時候,避免寫法雷同,還漏瞭百分之五六,這是我對於在天之靈報歉的。因為後來要補人,我把參考書還瞭甲乙二先生瞭。關於戰事經過,我是根據《五十七師作戰概要》的油印品,再加上報紙記載、私人筆記寫的,可以說沒有遺漏。不過馳救常德的援軍行動,我沒有多寫。一來書的體例,不許可跑野馬,二來我又沒有充分的材料,三來沒有得那些部隊許可,我也不敢寫。但那戰事的主要將領,除瞭書中曾述及的周慶祥師長外,還有王耀武、李鈺堂、歐震、楊森、王陵基、王纘緒幾位將軍,這是報紙曾披露過的。附告於此。
當我寫這本書之初,是不無顧慮的。因為常德一戰,雖是過去的事,可是我們還在和敵人打。我又是一個書生,不知道哪些事可以直言無隱,哪些事還當保留?到瞭我寫到十幾章左右時,我軍反攻,已收復桂柳。甲乙兩先生,也離開重慶,到湘西去瞭(那一戰是第四方麵軍的勝利,五十七師又獲一次大捷。第四方麵軍司令長官,就是原七十四軍軍長王耀武。七十四軍五十七師屬於第四方麵軍)。我也失瞭兩位顧問,下筆頗覺睏難。所幸不久,日本人就已投降。對日本的戰事完全過去,我纔放開手來寫。我的大意,寫一二十萬字就夠瞭。不料一放手之後,就收不住。而且參考材料裏麵的英勇故事,又美不勝收,我也不能丟開哪一部分。寫到四十章左右,我待船東下,已搬到重慶城裏來住,我是想寫完的。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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