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講稿(納博科夫文學講稿三種) [Lectures on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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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 著,申慧輝 等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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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75958
版次:1
商品编码:12356892
包装:平装
丛书名: 纳博科夫文学讲稿三种
外文名称:Lectures on Literature
开本:32开
出版时间:2018-06-01
用纸:胶版纸
页数:468
正文语种:中文

具体描述

産品特色

編輯推薦

適讀人群 :外國文學愛好者和研究者,文藝青年,高校師生,納博科夫迷

1. 著名小說大師的盛譽經典文學課:

作者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自身是二十世紀備受推崇的傑齣的小說傢和文體大傢,文學聲譽卓著且越來越受到無可置疑的認可,他將歐洲貴族趣味與傳統修養帶進美國文化,又持有深刻而世故的批判與諷刺眼光,這使得他的作品具有特殊的文化品味。擅長反諷、懷舊與滑稽模仿技法;同時又注重語言的錘煉,他以廣博學識和文學修養形成令英美本土作傢贊嘆的英文風格。移居美國後,他在康奈爾大學等幾所高等學府講授歐洲文學,《文學講稿》正是在這些講稿的基礎上,編輯修訂成書。由於風格獨特,且閃爍著文學解讀和批評的精彩光芒,隨著時間的積澱,其作為文學評論經典名作的品質和地位越來越受到尊崇。


2. 對七位文學大傢的七部文學名著的永恒的探討:

簡奧斯丁 《曼斯菲爾德莊園》

查爾斯狄更斯《荒涼山莊》

居斯塔夫福樓拜《包法利夫人》

羅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 《化身博士》

馬塞爾普魯斯特 《去斯萬傢那邊》

弗朗茨卡夫卡《變形記》

詹姆斯喬伊斯《尤利西斯》

每一部都熠熠生輝,都被談論過無數次,但這次是作傢解讀作傢,天纔剖析天纔,經典成就經典。


3、兼具可讀性與極高的文學批評典範價值,塑造優秀讀者。

內容簡介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是二十世紀公認的傑齣小說傢和文體傢。一九四O年代納博科夫移居美國後,在韋爾斯利學院和康奈爾大學教授歐洲文學,《文學講稿》即是他為此精心準備的課堂講稿和筆記的編錄集,收入其對奧斯丁《曼斯菲爾德莊園》、狄更斯《荒涼山莊》、福樓拜《包法利夫人》、斯蒂文森《化身博士》、普魯斯特《追尋逝去的時光》第一捲、卡夫卡《變形記》、喬伊斯《尤利西斯》等七部作品的細讀分析。彼時正逢新批評理論在西方文評界盛行,納博科夫以注重文本分析(有時具體到瞭幾乎逐字逐句講述的地步)、獨特的藝術觀和批評方法,豐厚的語言和文學修養,昆蟲學研究訓練齣的邏輯性和嚴謹風格,使《文學講稿》成為運用新批評理論對作傢和文學作品具體研究的典範之作。

納博科夫在這本書裏討論瞭《曼斯菲爾德莊園》《包法利夫人》等七部文學名作,相當於帶領學生做瞭七次藝術偵查和解剖,皆以簡潔明晰的語言、深入淺齣的方式,極為鮮明地錶達他對作品的看法,同時從文本而非觀念齣發,細緻地捕捉和藝術特點,點明作品在藝術上成功的原因。

《文學講稿》還有一個特點,即較多地引用瞭作品的原文。這一方麵保留瞭此書原為課堂講稿的本色,另一方麵也具體說明瞭作者的見解是如何形成的。由此也形成瞭本書的魅力,即經過納博科夫的講解,他把作品中那些原來並未顯示齣深長意味和特殊價值的文字,如珍珠齣蚌般的展示給讀者。

作者簡介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1899-1977)Vladimir Nabokov

納博科夫是二十世紀公認的傑齣小說傢和文體傢。

一八九九年四月二十三日,納博科夫齣生於聖彼得堡。布爾什維剋革命期間,納博科夫隨全傢於一九一九年流亡德國。他在劍橋三一學院攻讀法國和俄羅斯文學後,開始瞭在柏林和巴黎十八年的文學生涯。

一九四〇年,納博科夫移居美國,在韋爾斯利、斯坦福、康奈爾和哈佛大學執教,以小說傢、詩人、批評傢和翻譯傢的身份享譽文壇,著有《庶齣的標誌》《洛麗塔》《普寜》和《微暗的火》等長篇小說。

一九五五年九月十五日,納博科夫享有盛譽的作品《洛麗塔》由巴黎奧林匹亞齣版社齣版並引發爭議。

一九六一年,納博科夫遷居瑞士濛特勒;一九七七年七月二日病逝。

精彩書評

想象的偉力再難找到如此活力充沛的代言人。——約翰?厄普代剋


貨真價實的魔術師。——保羅?貝利


多麼榮幸,他選擇使用我們的語言並使之煥然一新。——安東尼?伯吉斯


納博科夫的感受力之強大、豐盈和多姿多彩,在現代小說傢中無可匹敵,鶴立雞群……

如果文字能喚起至純的感官愉悅,那麼捨此無它。

——馬丁?艾米斯


他對小說創作的各色招式駕輕就熟,還發明瞭屬於自己的新技法。——彼得?阿剋羅伊德

我們時代具原創性和創造力的作傢。——《金融時報》


納博科夫的天賦不僅在於他能將一切主題都轉化成清晰的視覺意象,

他還有近乎放肆的幽默感,任何悲劇在他筆下都能荒誕畢現。——《觀察者》


鮮活的記憶縈繞其中,麵對命運的惡意嘲諷,或遊戲其間,或與之抗爭…納博科夫幽暗跌宕的故事之中閃爍著救贖的微光。

——《新聞日報》



他所使用的語言是一件神奇的工具,微妙至極,卻又充滿力量:

我們時代沒有任何一個作者,包括喬伊斯,能像他這樣,捕捉世界瞬息萬變的光影。

——《波士頓環球報》


天纔之作……

遣詞造句,精雕細琢,奔瀉無隘,直抵始終如一的獨造意象,

於無形中將思維的邏輯演繹到瞭極限。

——《沃斯堡星報》


任何一個認為人、人的思想及缺陷極為重要的個體,

自能發現其中的意趣。

——《裏士滿時訊報》



在塑造個人經曆並賦予其意義上,心靈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

而納博科夫對其刻畫之生動、探索之靈活有力,無人能齣其右,

由此推及,對於理解和包容個人的經曆,亦無人能與他比肩。

——《華盛頓時報》


目錄

原編者前言 弗萊德森· 鮑爾斯 I


導 言 約翰· 厄普代剋 XIII


優秀讀者與優秀作傢 3


簡· 奧斯丁《曼斯菲爾德莊園》 11


查爾斯· 狄更斯《荒涼山莊》 71


居斯塔夫· 福樓拜《包法利夫人》 143


羅伯特· 路易斯· 斯蒂文森《化身博士》 199


馬塞爾· 普魯斯特《去斯萬傢那邊》 231


弗朗茨· 卡夫卡《變形記》 281


詹姆斯· 喬伊斯《尤利西斯》 319


文學藝術與常識 420


跋 431


附 錄:考試題 433


譯後記 申慧輝 437

精彩書摘

我的計劃是找幾部歐洲名傢作品來進行研究。做的時候想本著一種愛慕的心情,細細把玩,反復品味。因此,“怎樣做一個好讀者”或“善待作傢”這類標題或可作為這些針對不同作傢的不同討論的副題。早在一百年前,福樓拜就在給他情婦的一封信裏說過這樣的話:誰要能熟讀五六本書,就可成為大學問傢瞭。


我們在閱讀的時候,應當注意和欣賞細節。如果書裏明朗的細節都一一品味理解瞭之後再做齣某種朦朧暗淡的概括倒也無可非議。但是,誰要是帶著先入為主的思想來看書,那麼第一步就走錯瞭,而且隻能越走越偏,再也無法看懂這部書瞭。拿《包法利夫人》來說吧。如果翻開小說隻想到這是一部“譴責資産階級”的作品,那就太掃興,也太對不起作者瞭。我們應當時刻記住,沒有一件藝術品不是獨創一個新天地的,所以我們讀書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要研究這個新天地,研究得越周密越好。我們要把它當作一件同我們所瞭解的世界沒有任何明顯聯係的嶄新的東西來對待。我們隻有仔細瞭解瞭這個新天地之後,纔能來研究它跟其他世界以及其他知識領域之間的聯係。


另外一個問題,是我們能不能指望通過一部小說來瞭解世界,瞭解時代?當然誰也不至於天真到以為隻要看看由那些新書俱樂部四處兜售的裝幀漂亮的標以曆史小說的暢銷書,就能對過去有所瞭解。但是文學名著又當怎樣看呢?比如簡? 奧斯丁,她隻瞭解牧師傢庭的生活,而她書中描寫的卻是英格蘭地主階層的縉紳生活和田園風光,我們可以相信她所描繪的這幅圖畫嗎?再如《荒涼山莊》,這本書寫的是荒唐的倫敦城裏的荒唐傳奇,難道我們可以稱其為百年前的倫敦大觀嗎?當然不行。這裏所討論的其他同類小說也當如是看。事實上,好小說都是好神話,並且這裏選的小說更是最上乘的神話瞭。


就天纔作傢(就我們能猜測到的而言,而我相信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而言,時間、空間、四季的變化,人們的行為、思想,凡此種種,都已不是授引自常識的古已有之的老概念瞭,而是藝術大師懂得以其獨特方式錶達的一連串獨特的令人驚奇的物事。至於平庸的作傢,可做的隻是粉飾平凡的事物: 這些人不去操心創造新天地,而隻想從舊傢當,從做小說的老程式裏找齣幾件得用的傢夥來炮製作品,如此而已。不過,他們的天地雖小,倒也能導齣一些有點趣味的花樣來,招得平庸的讀者一時的喜愛,因為這些讀者喜歡看到自傢的心思在小說裏於一種令人愉快的僞裝下得到反映,但是一個真正的作傢會發射星球上天,會仿製一個睡覺的人,並急不可待地用手去搔他的肋骨逗他笑。這樣的作傢手中是沒有現成的觀念可用的,他們必須自己創造。寫作的藝術首先應將這個世界視為潛在的小說來觀察,不然這門藝術就成瞭無所作為的行當。我們這個世界上的材料當然是很真實的(隻要現實還存在),但卻根本不是一般所公認的整體,而是一攤雜亂無章的東西。作傢對這攤雜亂無章的東西大喝一聲:“開始!”霎時隻見整個世界在開始發光、熔化,又重新組閤,不僅僅是外錶,就連每一粒原子都經過瞭重新組閤。作傢是第一個為這個奇妙的天地繪製地圖的人,其間的一草一木都得由他定名。那裏結的漿果是可以吃的;那隻從我身邊竄過,身上帶斑點的動物也許能被馴服,樹木環繞的湖可以叫做“蛋白石湖”,或者更藝術味一點,叫“洗盤水湖”。那雲霧是一座山峰,而且是注定要被徵服的山峰。在那無路可循的山坡上攀援的是藝術大師,隻是他登上山頂,當風而立。你猜他在那裏遇見瞭誰?是氣喘籲籲卻又興

高采烈的讀者。兩人自然而然擁抱起來瞭。如果這本書永垂不朽,他們就永不分離。


在一次巡迴講學途中,某天晚上我到瞭一所偏遠的地方學院。講課的時候,我提齣瞭一道小測驗題,列舉“優秀讀者十大條件”,讓學生從中選四項足以使人成為優秀讀者的條件。原題不在手邊,現在記得大體是這樣的。請從下麵的答案中選齣四條作為一個優秀讀者所應具備的條件:


1 須參加一個圖書俱樂部。


2 須與作品中的主人公認同。


3 須著重從社會—經濟角度來看書。


4 須喜歡有情節有對話的小說,而不喜歡沒有情節、對話少的。


5 須事先看過根據本書改編的電影。


6 須自己也在開始寫東西。


7 須有想象力。


8 須有記性。


9 手頭應有一本詞典。


10 須有一定的藝術感。


當時,學生對作品大多看重感情上的認同、情節、社會—經濟角度、曆史眼光。當然,你可能已經猜到瞭,一個優秀讀者應該有想象力,有記性,有字典,還要有一些藝術感—這個藝術感很重要,我自己也在不斷培養,而一有機會就嚮彆人宣傳。


順便說一句,我這裏所指的“讀者”是一種泛泛的說法。奇怪的是我們不能讀一本書,隻能重讀一本書。一個優秀讀者,一個成熟的讀者,一個思路活潑、追求新意的讀者隻能是一個“反復讀者”。聽我說是怎麼迴事。我們第一次讀一本書的時候,兩隻眼左右移動,一行接一行,一頁接一頁,又復雜又費勁,還要跟著小說情節轉,齣入於不同的時間空間—這一切使我們同藝術欣賞不無隔閡。但是,我們在看一幅畫的時候,並不需要按照特彆方式來移動眼光,即使這幅畫像一本書一樣有深度、有發展也不必這樣。我們第一次接觸到一幅畫的時候,時間的因素並不介入。可看書就必須要有時間去熟悉書裏的內容,沒有一種生理器官(像看畫時用眼睛)可以讓我們先把全書一覽無餘,然後來細細品味其間的細節。但是,等我們看書看到兩遍、三遍、四遍時情況就跟看畫差不多瞭。不過,總也不要把視覺這一自然進化而來的怪異的傑作跟思想這個更為怪異的東西混為一談。一本書,無論什麼書,虛構作品也罷,科學作品也罷(這兩類書的界限也並不如人們一般想的那麼清楚),無一不是先打動讀者的心。所以,心靈,腦筋,敏感的脊椎骨,這些纔是看書時候真正用得著的東西。


好,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來研究一下這樣一個問題: 悶悶不樂的人看一本輕鬆愉快的書,他的心理活動會怎麼樣?首先,他的悶氣消瞭,然後好歹便踏進瞭這本書的精神世界。但是,要開始看一本書,尤其在年輕人倘若又聽到他們私下認為太保守、太正統的人稱贊過這本書,往往下不瞭這個決心。不過,決心既下,隨後的收獲也是豐富多彩的。文學巨匠當初運用想象寫齣瞭一本書,後來讀這本書的人也要善於運用想象去體會他的書纔是。


但是,讀者的想象各不相同,至少有兩種。讀書的時候哪一種閤適?一種屬於比較低的層次: 隻從書裏尋找個人情感上的寄托(在這類寄情讀書法名下還可以分列許多細目),這種讀者常常為書裏某一個情節所深深打動是因為它勾起瞭他對往事的迴憶。也有人特彆鍾愛某一本書,隻因為其中提到某國某地、某處風景、某種生活方式,使他頓興戀舊之情。還有一些讀者就更糟瞭,隻顧把自己比作書裏某一個人物。這些不同種類的等而下之的想象,當然絕不是我所期望於讀者的。


那麼,一個人讀書,究竟應該怎樣讀纔閤適呢?要有不摻雜個人感情的想象力和藝術審美趣味。我以為,需要在讀者作者雙方心靈之間形成一種藝術上的和諧平衡關係。我們要學得超脫一些,並以此為樂纔好,同時又要善於享受—盡情享受,無妨聲淚俱下,感情激越地享受偉大作品的真諦所在。當然這種事情要做到非常客觀是不可能的,因為真有價值的東西無不帶有若乾主觀成分。譬如,分明你們坐在這裏,卻可能隻是我的幻覺;而我也許隻是你的一個噩夢。但是,這兒我要說的是: 讀者應該知道他在什麼時候,在哪一處得收拾起他的想象,這需要他弄清楚作者筆下是一種什麼樣的天地。我們必須用眼睛看,用耳朵聽;必須設想小說人物的起居、衣著、舉止。《曼斯菲爾德莊園》裏範妮? 普賴斯的眼珠是什麼顔色,她那間陰冷的小屋子是怎麼布置的,都不是小事。


氣質人人不同,但是我可以馬上告訴你: 讀書人的最佳氣質在於既富藝術味,又重科學性。單憑藝術傢的一片赤誠,往往會對一部作品偏於主觀,唯有用冷靜的科學態度來衝淡一下直感的熱情。不過如果一個讀者既無藝術傢的熱情,又無科學傢的韌性,那麼他是很難欣賞什麼偉大的文學作品的。


一個孩子從尼安德特峽榖①裏跑齣來大叫“狼來瞭”,而背後果然緊跟一隻大灰狼—這不成其為文學,孩子大叫“狼來瞭”而背後並沒有狼—這纔是文學。那個可憐的小傢夥因為扯謊次數太多,最後真的被狼吃掉瞭純屬偶然,而重要的是下麵這一點: 在叢生的野草中的狼和誇張的故事中的狼之間有一個五光十色的過濾片,一副棱鏡,這就是文學的藝術手段。


文學是創造。小說是虛構。說某一篇小說是真人真事,這簡直侮辱瞭藝術,也侮辱瞭真實。其實,大作傢無不具有高超的騙術,不過騙術最高的應首推大自然。大自然總是濛騙人們。從簡單的因物藉力進行撒種繁殖的伎倆,到蝴蝶、鳥兒的各種巧妙復雜的保護色,都可以窺見大自然無窮的神機妙算。小說傢隻是效法大自然罷瞭。


迴頭再來看看那個孩子叫狼的故事。我們也許可以這樣說: 藝術的魔力在於孩子有意捏造齣來的那隻狼身上,也就是他對狼的幻覺;於是他的惡作劇就構成瞭一篇成功的故事。他終於被狼吃瞭,從此,坐在篝火旁邊講這個故事,就帶上瞭一層警世危言的色彩。但那個孩子是小魔法師,是發明傢。


我們可以從三個方麵來看待一個作傢: 他是講故事的人、教育傢和魔法師。一個大作傢集三者於一身,但魔法師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他之所以成為大作傢,得力於此。


我們期望於講故事的人的是娛樂性,是那種最簡單不過的精神上的興奮,是感情上介入的興緻以及不受時空限製的神遊。另一種稍有不同倒也未必一定高明的讀者是: 把作傢看作教育傢,進而逐步升格為宣傳傢、道學傢、預言傢。我們從教育傢那裏不一定隻能得到道德教育,也可以求到直接知識、簡單的事實。說來可笑,我就知道有些人看法國小說或俄羅斯小說,目的隻在於從中瞭解巴黎有多快活,俄國有多悲慘。最後,而且頂重要的還是這句話: 大作傢總歸是大魔法師。從這點齣發,我們纔能努力領悟他的天纔之作的神妙魅力,研究他詩文、小說的風格、意象、體裁,也就能深入接觸到作品最有興味的部分瞭。


藝術的魅力可以存在於故事的骨骼裏,思想的精髓裏。因此一個大作傢的三相—魔法、故事、教育意義往往會閤而為一進而大放異彩。有些名著,雖然也隻是內容平實清晰,結構謹嚴,但給我們在藝術上衝擊之大,不亞於《曼斯菲爾德莊園》,或是狄更斯式的富於感官意象的跌宕文字。在我看來,從一個長遠的眼光來看,衡量一部小說的質量如何,最終要看它能不能兼備詩道的精微與科學的直覺。聰明的讀者在欣賞一部天纔之作的時候,為瞭充分領略其中的藝術魅力,不隻是用心靈,也不全是腦筋,而是用脊椎骨去讀的。隻有這樣纔能真正領悟作品的真諦,並切實體驗到這種領悟給你帶來的興奮與激動。雖然讀書的時候總還要與作品保持一定的距離,超脫些。如果能做到這一點,我們就可以帶著一種既是感官的,又是理智的快感,欣然瞧著藝術傢怎樣用紙闆搭城堡,這座城堡又怎樣變成一座鋼骨加玻璃的漂亮建築。

……

前言/序言

約翰? 厄普代剋



弗拉基米爾? 納博科夫齣生於一八九九年,生日與莎士比亞相同。他的傢庭是聖彼得堡的一戶富裕的貴族。實際上,他傢族的姓氏可能齣自阿拉伯文中與此詞同根的“nabob”一詞,這個姓氏是十四世紀時由韃靼王子納博科? 穆爾紮帶入俄國的。十八世紀以來,納博科夫傢族的成員一直齣任軍界及政界中的高級官員。我們這位作傢的祖父德米特裏? 尼科拉耶維奇是沙皇亞曆山大二世和三世的司法大臣;其子弗拉基米爾? 德米特裏耶維奇放棄瞭可能在宮廷裏任職的前途,卻以政治傢和新聞記者的身份參加瞭那場注定要失敗的俄國立憲民主的鬥爭。這位富有戰鬥精神的勇敢的自由主義者於一九○八年被捕入獄,被關押瞭三個月。然而他一如既往,依舊將他和他的小傢庭的生活維持在上等社會的奢侈水平上: 他們或住在他父親在聖彼得堡上流社會的海軍部大樓地區蓋的那幢市內宅第,或住在鄉間彆墅維拉,這幢彆墅是他的妻子作為嫁妝的一部分,從極其富有的娘傢魯卡維什尼科夫傢族帶過來的。弗拉基米爾是他們的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他的弟弟妹妹們證明說,他從父母那裏得到的愛護和關心是最多的,無人可及的。他年少早慧,活潑而有生氣,兒時多病但後來體格強健。他傢的一位友人還記得,他是一個“身材細長、比例勻稱的少年,生著一張富有錶情、充滿生氣的臉,一雙追根問底的慧眼,眼中總閃著嘲弄人的火花”。


弗? 德? 納博科夫是一位有些親英的人,他的子女不僅學習法文,還學習英文。他的兒子在迴憶錄《說吧,記憶》中自稱:“我在能夠閱讀俄文之前就學會閱讀英文瞭。”他還記得小時候那“一連串的英國保姆和傢庭教師”,以及從不間斷的、有趣的盎格魯–撒剋遜手工製品:“各種各樣好吃好玩的東西從涅瓦大街上的英國店鋪裏源源不斷地來到傢中: 水果蛋糕、鼻鹽、撲剋牌、拼圖遊戲、帶條紋的運動茄剋、滑石粉色的網球。”在這部《文學講稿》裏所提及的作傢當中,狄更斯可能是他最早接觸的一位。四十年之後,納博科夫在給埃德濛? 威爾遜的信中這樣寫道:“我父親是一位狄更斯專傢。有一陣子,他大段大段地對我們這些孩子朗讀狄更斯的作品,當然是英文本的。”“也許當我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時……在鄉間彆墅度過的陰雨連綿的夜晚裏,他對我們朗讀《遠大前程》,使我後來從精神上抵製重讀狄更斯。”是威爾遜在一九五○年將他的注意力轉嚮《荒涼山莊》的。納博科夫曾對《花花公子》的一位采訪記者談起他在少年時代所閱讀的書籍:“在聖彼得堡度過的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五年時間裏,我所讀過的英文、俄文和法文的小說及詩歌肯定比我一生中任何一個其他五年當中都讀得多。我特彆欣賞威爾斯、坡、布朗寜、濟慈、福樓拜、魏爾倫、蘭波、契訶夫、托爾斯泰,以及亞曆山大? 勃洛剋。對於另一個層次的作品,我的英雄人物是斯卡利特? 平珀乃爾、菲利斯? 福格和夏洛剋? 福爾摩斯。”這後一類作品可以有助於說明為什麼納博科夫在他所講授的歐洲經典作品的課程中,包括瞭斯蒂文森的《化身博士》,他選擇瞭這個維多利亞晚期的霧氣繚繞的哥特式作品盡管很讓人驚訝,但講稿卻是十分引人入勝的。


那位身體強壯、一直受到懷念的傢庭教師“法國小姐”,在小弗拉基米爾六歲的時候就來到納博科夫傢居住。她用流暢的語調嚮她的學生朗讀法國小說(“她那縴細的聲音極快地讀著,從不減弱,從不停頓,也從不齣錯”),雖然《包法利夫人》不在她開列的書單上。“我們讀瞭所有的作品: 《蘇菲的煩惱》①、《八十天環遊地球》、《小東西》②、《悲慘世界》、《基督山伯爵》,以及其他許多。”毫無疑問,《包法利夫人》是傢中藏書之一。一九二二年在柏林一傢劇院裏,弗? 德? 納博科夫被毫無意義地殺害瞭,③這之後,“一位和他一起騎自行車去黑森林旅行的同學把《包法利夫人》寄給我的寡居的母親。我父親當時一直把這本書帶在身邊。書的襯頁上寫著‘法國文學中一顆卓絕無比的珍珠’—這個評價至今仍然適用”。此外,在《說吧,記憶》中的另一處,納博科夫提到他閱讀描寫美國西部人的愛爾蘭作傢梅恩? 裏德的作品時的歡喜心情,並提到梅恩筆下一位被圍的女主人公手裏拿著長柄眼鏡:“後來我發現,那個長柄眼鏡在包法利夫人手裏,然後安娜? 卡列尼娜又拿瞭它,再之後它成為契訶夫筆下那位有叭兒狗的女士的財産,並且被她丟在雅爾塔的碼頭上。”他大約是在什麼年紀首次閱讀福樓拜研究通奸的經典作品④的,對此我們隻能加以猜測,可能年紀並不大。他第一次閱讀《戰爭與和平》時纔十一歲,那是“在柏林,我們那套昏暗的洛可可風格的公寓裏,門窗對著黑暗潮濕的後花園,花園裏長著落葉鬆,我坐在土耳其式沙發上,落葉和書中的格言一起,永遠保留在書頁中間,就像一張舊明信片”。


就在十一歲這一年,一直隻在傢中由傢庭教師教育的弗拉基米爾,被送進聖彼得堡一所相對而言還算進步的鐵尼塞夫學校。在那裏,老師指責他“不適應環境,‘好錶現自己’(主要是在俄文作業裏處處點綴上英文和法文字眼,這些字眼是我自然而然想到的),以及拒絕使用洗手間裏又髒又濕的手巾和打架時用指節擊人,而不像俄國職業拳擊手用拳頭的下側像打耳光那樣揮拳”。鐵尼塞夫學校的另一位名叫奧西普? 曼德爾斯塔姆的男學生,稱那裏的學生是“小苦行者,專為孩子們辦的修道院裏的小修道士”。俄國文學的學習重點是中世紀俄文: 拜占庭的影響,古代的編年史,接下來是對普希金的深入學習,及至果戈理、萊濛托夫、費特、屠格涅夫。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在教學大綱之列。至少有一位教師給這位年輕的學生留下瞭強烈的印象: 弗拉基米爾? 希皮厄斯,“一位盡管有點深奧但卻是第一流的詩人,我極為欽佩他”。十六歲時,納博科夫收集齣版瞭一本他自己創作的詩歌集,希皮厄斯“把一本詩集帶到課堂裏來,對我所寫的那些最為浪漫的詩行進行激烈的嘲笑挖苦(他是一個生著紅頭發、精力旺盛的人),引起大多數同學狂歡般的起哄”。正當納博科夫的世界土崩瓦解的時候,他的中級教育結束瞭。一九一九年,他的傢庭成員都成為流亡者。“我和弟弟被安排去劍橋上大學,我們得到的奬學金不是對纔智的承認,更多的是對政治磨難的補償。”與在鐵尼塞夫學校的學習很相似,他學俄國文學和法國文學,還踢英式足球,寫詩,和數位年輕小姐談情說愛,而且一次也未曾光顧大學圖書館。在對大學生活的散亂迴憶裏,他記得有一個同學“彼? 姆猛地衝進我的房間,帶來一本剛剛從巴黎走私來的《尤利西斯》”。在《巴黎評論》的一次訪問記中,納博科夫說齣瞭這位同學的姓名,他叫彼得? 姆洛索夫斯基;並承認說,直到十五年之後,他纔把那本書讀完,那時他已“極其喜愛它”。三十年代中期,他和喬伊斯在巴黎見過幾次麵。喬伊斯還曾參加過一次納博科夫的朗讀會。這位俄國人是臨時頂替一位生瞭病的匈牙利小說傢的,聽眾是一群稀稀拉拉、成分雜亂的人:“令人難忘的安慰來自這樣一幅奇觀: 喬伊斯坐在匈牙利足球隊員當中,交叉雙臂,眼鏡片閃著微光。”另一次不吉利的會麵是在一九三八年,他們兩人與其共同的朋友保羅和露西? 雷昂夫婦一起吃飯。納博科夫沒有記住他們談話的內容,他的妻子薇拉迴憶說:“喬伊斯詢問俄國‘蜂蜜酒’(myod)的確切成分,每個人的迴答都不一樣。”納博科夫懷疑作傢間的這類社交聯係,並在他早期給薇拉的一封信裏,詳細描述瞭傳說中喬伊斯和普魯斯特間唯一一次毫無成果的會麵,是怎樣被描寫得走瞭樣。納博科夫是在何時首次閱讀普魯斯特的?英國小說傢亨利? 格林在迴憶錄《打起行李》中寫到二十年代初期的牛津:“所有的人都裝作關心優秀文學,懂法文的人都知道普魯斯特。”劍橋好像也一樣,盡管大學生納博科夫對他的俄羅斯人身份已經著迷到瞭無法擺脫的程度:“我害怕由於異國的影響而失去或玷汙我從俄國帶齣來的唯一財産—她的語言,這種恐懼變得極為可怕……”在一九三二年,當他首次同意由裏加報紙的一名記者刊登訪問記的時候,他否定瞭在柏林居住的數年給他的作品以任何德國影響的暗示,他說:“談談法國的影響更為恰當: 我喜愛福樓拜和普魯斯特。”


盡管納博科夫在柏林居住瞭十五年之久,按照他本人對語言的高標準,他從來沒有學習德文。“我說德文和閱讀德文的能力都很差”,他對裏加的來訪者這樣說。三十年後,在為巴伐利亞廣播公司拍攝電影訪問記時,他詳細地談到瞭這個問題:“初到柏林時,我被一種莫名的恐慌所睏擾,唯恐學會瞭流暢地講德文,就會以某種方式給我的珍貴的俄文根基帶來缺陷。事實上,我生活在一個封閉的俄國流亡者的圈子裏,接觸的是俄國友人,閱讀的全部是俄文報紙、雜誌和書籍。我對當地語言的唯一侵擾是那些客套話,即和我的房東或女房主,以及買東西時必須說的那套常規語言:我想要一點火腿肉,等等。當時我沒有學好德語,現在頗感遺憾,這種遺憾齣自文化角度。”然而,他在少年時代已經接觸瞭德文的昆蟲學著作,他的第一項文學成就是為一位俄國的音樂會歌唱傢將海涅的幾首詩譯成剋裏米亞語。在他的後半生裏,在懂德文的妻子的幫助下,他核對他本人作品的德文版本,並在他關於《變形記》的講稿中大膽地改進薇拉和埃德溫? 米爾的英文譯本。在他的那本頗具卡夫卡風格的小說《斬首之邀》的譯本前言中,他宣稱在一九三五年創作這部作品之前,他沒有讀過卡夫卡的作品,對此是沒有理由錶示懷疑的。一九六九年,他對英國廣播公司的采訪者說:“我不懂德文,因此,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之前,當卡夫卡的《變形記》在《新法蘭西評論》上登齣之前,我無法閱讀他的作品。”兩年後,他對巴伐利亞廣播電颱說:“我像讀荷馬和賀拉斯的作品一樣讀歌德和卡夫卡。”


在這部講稿中,納博科夫講到的第一位作傢是他最後選中的題目。通過《納博科夫—威爾遜通信集》(哈波及羅齣版公司,一九七八年)可以較準確地瞭解這件事的前前後後。一九五○年四月十七日,納博科夫在康奈爾給艾德濛? 威爾遜寫信,當時他剛剛在康奈爾大學開始學術生涯:“明年我要開一門‘歐洲小說’課(十九及二十世紀)。你會建議教哪些英國(長篇或短篇)小說傢?我起碼得講兩位作傢。”威爾遜馬上迴信說:“關於英國小說傢: 依我之見,兩位無可比擬的最偉大的(喬伊斯是愛爾蘭人,故不在此例)小說傢是狄更斯和簡? 奧斯丁。如果你沒有重讀過他們的作品,設法重讀一次。讀狄更斯的晚期作品《荒涼山莊》和《小杜麗》。簡? 奧斯丁的作品值得全部重讀一遍—即使她的小作品也是齣色的。”五月五日,納博科夫迴信道:“謝謝你對我的小說課提齣的建議。我不喜歡簡,事實上,我對所有的女作傢都抱有偏見。她們屬於另一類作傢。怎麼也看不齣《傲慢與偏見》有什麼意義……我準備用斯蒂文森代替簡? 奧。”威爾遜反對道:“你對簡? 奧斯丁的看法是錯誤的。我看你應該讀《曼斯菲爾德莊園》……我認為她是六位最偉大的英國作傢之一(其他五位是莎士比亞、彌爾頓、斯威夫特、濟慈和狄更斯)。斯蒂文森是二流作傢。我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盡管他確實寫過一些相當優秀的短篇小說。”而納博科夫則一反其個性,繳械投降瞭。他在五月十五日寫信道:“我已經讀瞭一半《荒涼山莊》—速度很慢,因為我必須為課堂討論作許多筆記。瞭不起的作品……我已經搞到一本《曼斯菲爾德莊園》,我想我也會在我的課上用它。感謝這些極其有益的建議。”六個月後,他帶著幾分欣喜給威爾遜

寫信:


“我想就你曾建議我和學生討論的兩本書作一個期中匯報。關於《曼斯菲爾德莊園》,我要學生閱讀書中人物提到的作品: 《最末一個行吟詩人之歌》的前兩個詩章,庫珀的《任務》亨利六世》的幾個段落,剋雷布的故事《分離時刻》,約翰生的《好閑者》數篇,布朗關於《一鬥煙》(對蒲柏的模仿)的通信的幾個片段,斯特恩的《感傷旅行》(整個“大門—無鎖”的段落齣自這裏,以及燕八哥等),當然還有英奇博爾德夫人的那個無與倫比的譯本《情人的誓約》(一聲尖叫)……我想我所得到的樂趣比我的全班學生所得的還多。“


在初到柏林的幾年裏,納博科夫靠教授五門互不相乾的課程維持生活: 英文,法文,拳擊,網球和詩體學。在流亡生活的後幾年裏,他在柏林和布拉格、巴黎、布魯塞爾等流亡者集居的中心舉行公開朗讀會,所賺的錢比他的作品在俄國銷售所賺的還多。因此,正是由於他缺乏高級學曆,當他一九四○年來美國時,他對以講師職位作為收入的主要來源並非毫無準備,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洛麗塔》齣版。一九四一年,他在韋爾斯利學院首次發錶瞭內容多樣的係列文學講座,其中包括《關於讀者的幾個確鑿事實》、《流放的世紀》、《俄國文學的奇異命運》,以及此書附錄收入的《文學藝術與常識》。一九四八年以前,他和他的傢人住在坎布裏奇(在剋雷吉廣場八號,這是濛特勒城的豪華旅館在一九六一年允許他永久居住之前使用最久的地址),他的時間則分彆用在兩項學術職務上: 韋爾斯利學院的永久講師,以及哈佛大學比較動物學博物館的昆蟲學研究員。在這些年當中,他工作極為努力,曾經兩次住院治療。除瞭把俄文語法的成分一點一滴地灌輸到年輕姑娘的頭腦裏和思考蝴蝶的生殖器的細微構造之外,他也在將他自己塑造成一名美國作傢。他齣版瞭兩部小說(有一部是在巴黎用英文創作的),一本關於果戈理的古怪而機智的書,以及在《大西洋月刊》和《紐約客》上刊登的短篇小說、迴憶錄和詩歌,這些作品充滿獨創性和熱忱,引人注目。對他的英文作品錶示贊賞的人數不斷增加,莫裏斯? 畢曉普是其中之一。這位輕鬆詩歌的鑒賞傢是康奈爾大學拉丁語係語言係的係主任。他發動瞭一場將納博科夫從韋爾斯利學院招聘過來的成功運動。納博科夫在韋爾斯利的講師職位既不安穩,報酬也不高。根據畢曉普的迴憶《納博科夫在康奈爾》(《三閤一季刊》,一九七○年鼕季號,第十七期;納博科夫七十壽辰專輯),納博科夫被授予斯拉夫語副教授職務,先講授“俄國文學的中級閱讀課以及高級專題課,通常是普希金,或者是俄國文學的現代主義運動……由於他的俄文班人數必然很少,甚至少到不起眼的程度,他便又被指定講授一門英文課: 歐洲的小說大師”。按照納博科夫的話,第三一一 —三一二號文學課素來以諢號“髒文”著稱,這“是一個遺留下來的笑話: 這個諢號被用來描述我的前任的講課。這個憂傷、耐心、貪杯的傢夥對作者的性生活比對他們的作品更感興趣”。


羅斯? 韋茨斯蒂昂是一個曾經聽過這門課的學生,他為《三閤一季刊》的專輯寫瞭一篇迴憶老師納博科夫的深情文章:“納博科夫總是將‘r’發成捲舌音,他說:‘擁抱全部細節吧,那些不平凡的細節!’”他的嗓音就像貓舌頭的那種帶倒刺的舔吻。這位老師堅持說每個譯本都有改動,總要在黑闆上畫一個古怪的圖,然後裝齣一副懇求的樣子,要學生們“精確地臨摹我畫的這個圖”。他的口音使全班半數的學生把他說的“簡練的”記成“劇前的”。韋茨斯蒂昂得齣這樣的結論:“納博科夫是一位瞭不起的老師,這不僅因為他把這門課教得很好,而且還因為他善於舉例說明問題,並能激發起學生對這門課的極大興趣和喜愛。”另一位聽過第三一一 —三一二號文學課的學生迴憶瞭納博科夫在開學時總要說的話:“座位都已經排瞭號。我希望各位選好座位,不再更換。這是因為我想把你們的名字和你們的相貌聯係起來。大傢對各自的座位都滿意瞭嗎?很好。不說話,不吸煙,不編織,不讀報,也不要睡覺,看在上帝的分上,請記筆記。”考試之前,他會說:“一副清醒的頭腦,一份試捲,加上墨水和思考,簡寫熟悉的姓名,例如包法利夫人。不要用修辭掩飾無知。除非有醫生的證明,否則任何人也不得上廁所。”他是一個熱情洋溢、熱心教學、富有感染力的老師。我本人的妻子曾經是納博科夫最後教的、即一九五八年春鞦兩個學期的那班學生中的一個;這之後,《洛麗塔》使他突然富裕起來,他就此告假,一去不復返。她被他深深地吸引瞭,有一次她發著高燒去聽課,課後馬上就被送進瞭學校醫院。“我覺得他能教會我如何讀書。我相信他能給我足以讓我終身受益的東西,而事實確是如此。”直至今日,她仍然不能認真閱讀托馬斯? 曼的作品,而且絲毫也沒有放棄她從第三一一 —三一二號文學課上學到的主要教義:“風格和結構是一部書的精華,偉大的思想不過是空洞的廢話。”


即使是納博科夫為數極少的得意門生,也會成為他的惡作劇的犧牲品。當我們的拉格爾斯小姐還是二十歲的溫柔姑娘時,一次下課後,她走迴教室,在一堆散扔在那裏的標著“預考”的試捲中尋找她的答捲。她沒有找到,最後不得不走到老師麵前。納博科夫高高地站在講颱上,過分專注地收拾著講課稿,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她說瞭句“對不起、打擾您”瞭,然後說她的答捲好像不見瞭。他彎下腰,揚起眉毛:“你叫什麼名字?”她告訴瞭他,然後他就像變戲法一樣,突然從背後拿齣她的答捲。答捲上批著九十七分。他告訴她:“我想看看天纔長什麼樣。”隨後他冷靜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她滿臉通紅。這就是他們談話的內容。順便說一句,她並不記得這門課被叫作“髒文”。在校園裏,這門課被簡單地稱為“納博科夫”。


在他退休七年之後,納博科夫帶著復雜的感情迴憶他的教學

生涯:


“我的教學方法妨礙我與學生之間的真正接觸。他們最多不過是在考試時還給我一些我的思想……我曾試圖通過在大學廣播中播放我的講課錄音來重現我在講颱前的形象,但這隻是徒勞。另一方麵,我深為欣賞在我講課的某一時刻,從課堂的此處或彼處熱心的人群中,傳來錶示贊賞的輕輕笑聲。我所得到的最好報償,是那些在十年或十五年之後給我寫信來的學生,他們在信中說,他們現在明白瞭,當時我給他們上課時,要他們設想一下翻譯錯瞭的愛瑪? 包法利的發型和薩姆沙傢中房間的布局等是什麼用意……“


從濛特勒豪華旅館遺留下來的五厘米長、三厘米寬的卡片上可以見齣,他不止一次地在接受采訪時允諾,齣版一本以在康奈爾大學講課的講稿為基礎的書,但是(由於他正在寫作其他著作,如帶插圖的論文《藝術蝴蝶》、小說《勞拉的原型》),直到一九七七年夏天,當這位偉人逝世的時候,這項計劃仍然懸而未竟。


現在,這些講稿已經精彩地收集在此瞭。它們依然帶著課堂的氣息,這種氣息一經作者本人修改便可能被刪去。無論以前聽說過或是讀到過多少關於這些講稿的情況,誰也無法預言它們所顯示的那種引人注目、統帥一切的教學熱情。那些年輕人,那些女性聽眾,集閤在一起,聆聽教員那急切而熱烈的講話。“和這班同學一起研習,我的聲音源泉與你們的耳朵花園之間互動特彆愉快。這些耳朵有的傾聽著,有的緊關著,大多數具有很強的接受能力,少數幾個則僅僅是擺設,但是所有的都頗通人情,神聖不凡。”我們常常會聽到大段的朗讀,就像小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諾維奇聽他的父親、母親和法國小姐給他朗讀一樣。在閱讀這些引文的時候,我們必須想象朗讀者的音調,那富有感染力的低沉的話語所帶來的愉快,以及這位後來雖已謝頂、身材魁梧,但過去卻曾是一位運動員的教師的戲劇纔能,他繼承瞭俄國人華麗的口語錶達的傳統。在書中的其他地方,文字的抑揚、閃光的機智、嘲弄,以及令人興奮的細緻分析俯拾皆是,這是一種清澈流暢的口語散文,毫不費力便已經纔氣四溢,並常常充滿瞭隱喻和雙關語: 在遙遠而綫條分明的五十年代,對於康奈爾那些幸運的大學生們來說,這種對不可抗拒的藝術感受力的錶現是多麼的令人眼花繚亂。作為文學批評傢,納博科夫在英語世界中的聲望是建立在他對普希金的作品頗費功力的不朽譯介,以及傲慢地對弗洛伊德、福剋納和曼的不予考慮之上,這一聲望如前所述,也受益於這些豐富而耐心的正確評價所提供的證據。這些評價涉及廣泛,從他對簡? 奧斯丁“帶笑靨的”風格的描寫、他對狄更斯的嗜好的衷心的認同,到他對福樓拜的對照法所進行的虔誠的細緻解釋,以及他以可愛而又可敬的態度把喬伊斯那繁忙但分秒不差的時間上的同步展示齣來—就像一個男孩子第一次拆開手錶時所錶現的那樣。納博科夫很早以前就不斷地從精密科學中獲取快樂,他在燈光照耀下消磨在顯微鏡檢查上的極樂時刻延續到他對《包法利夫人》中關於馬的主題以及對布盧姆和代達勒斯兩人相連的夢境的精妙描繪。昆蟲的鱗翅目使他超於常識世界之上,在這個領域裏,蝴蝶後翼上的“一個大的眼狀斑點模仿著一滴液體,這一模仿盡善盡美,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以至於一條橫穿翅膀的綫條在其通過的精確部位也微微有些移位”,在這個領域裏,“當一隻蝴蝶不得不扮成一片葉子時,不僅一片葉子的所有細目都得到瞭美妙的錶現,就連被蠐螬咬破瞭邊兒的洞的斑紋也被模仿得淋灕盡緻”。然後,他嚮他所從事的藝術以及其他人所從事的藝術提齣一個額外的要求: 要具有善於模仿的魔力或濛騙人的雙重性,在超自然、超現實這兩個價值下降的詞的根本意義上來說,這一要求是超自然、超現實的。當缺乏這種無償的以及非凡的、非功利的閃光品質時,他就變得既苛刻又急躁,並用暗示缺乏特徵以及缺乏生氣所獨有的單調言語來說:“對於我來說,許多得到公認的作傢根本就不存在。他們的姓名被雕刻在空洞的墓碑上,他們的作品都是虛設之物……”然而,隻要他確實發現瞭這種閃光的東西,心靈受到瞭震顫,他的熱情就會遠遠超齣學術範圍,使他成為一位富有靈感、鼓舞人心的老師。


用户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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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些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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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讲稿,最新出版,热乎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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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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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纳博科夫自身是二十世纪备受推崇的杰出的小说家和文体大家,文学声誉卓着且越来越受到无可置疑的认可,他将欧洲贵族趣味与传统修养带进美国文化,又持有深刻而世故的批判与讽刺眼光,这使得他的作品具有特殊的文化品味。擅长反讽、怀旧与滑稽模仿技法;同时又注重语言的锤炼,他以广博学识和文学修养形成令英美本土作家赞叹的英文风格。他1950年代在康奈尔大学等几所高等学府讲授文学课程,三部讲稿正是在这些讲稿的基础上,编辑修订成书。由于风格独特,且闪烁着文学解读和批评的精彩光芒,随着时间的积淀,其作为文学评论经典名作的品质和地位越来越受到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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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书在我手中,夫妻还是团圆的好。你接了比书,再不能完聚了。”马氏伸手接书,全无半毫顾恋之心。子牙叹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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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很便宜啊,厚厚的好多本,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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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博科夫的谈文著作,应读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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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神秘的文学结构的一种侦察,狭隘的理解为书评;不过前前提依旧还是要看过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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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错,闲时可以慢慢翻阅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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