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老照片(第88輯)》刊發有意思的老照片,並輔以簡潔生動的文字,以嶄新的視角迴望曆史,觀照百多年來人類的生存與發展。《老照片(第88輯)》內容包括:我的人生道路、我所認識的孫傢綉、創辦燕大之前的司徒雷登、麥文果在南通等。
目錄
何子嵐 我的人生道路
徐方 我所認識的孫傢綉
瀋建中 創辦燕大之前的司徒雷登
硃江 麥文果在南通
瀋寜 抗戰中的戰地記者
龐守義 我與石少華的一段交往
鄒士方 溥傑先生二三事
黃豆米 父親的“公有製”記憶
雷偉 “遊泳領隊”與“籃球教練”
薑波 又見濟南火車站
張軍勇 近代西方視野裏的威海形象
楚澤涵 彭傢往事:外祖父和外祖母
李岩 父親“老豆”
尹淑金 叔叔尹舟
譚金土 梅蘭芳、俞振飛《遊園驚夢》劇照
蔡登山 也將柔情酬知己
馮剋力 一座老站的消失
封麵 1911年落成的濟南火車站(薑波)
封二 在劉公島度假的英國海軍水兵(張軍勇)
封三 彭傢三姐妹(楚澤涵)
精彩書摘
我的人生道路何子嵐口述陳衛平整理整理者小記:1981年,東京,一位五十六歲的中國教師走下飛機。他姓何,名子嵐,應聘就任中文學校的教師,這他是三十六年後第一次踏上日本國土。為何日本的學校要聘請一位年過半百的中國教師,而且還隻是位在中國教中小學生物的教師?三十六年前他留學日本時,名何光澍,為何又改名何子嵐?聽說他迴國後身經抗戰後期、二二八事件和抗美援朝,他身處其中又有怎樣的經曆?一些年後,我與何老師有過多次交談,於是有瞭下麵的記錄。
留日和女友我生於1925年,本名何光澍。因為1942年結識瞭一位日本女朋友,1944年她去世,為懷念她,我想改一個能記得起她的名字。最初考慮直接用她的名字,但“鳳子”,聽起來不似男性,接著考慮把順序倒過來,叫“子鳳”,念瞭幾次,感覺拗口。後來從字形上考慮,定為“子嵐”。
鳳子的爺爺,叫宮崎滔天。滔天兄弟中多是名人。宮崎八郎(1851—1877),宮崎傢次子。深受盧梭《民約論》影響,是日本自由民權運動的先驅者,雖然死時年僅二十七歲,但對三個弟弟,即六子宮崎民藏(1865—1928)、七子宮崎彌藏(1867—1896)和八子宮崎虎藏(1871—1922,也稱寅藏,日語中寅與虎同音。號滔天)的人生道路産生瞭很大影響。民藏兄弟三人都幫助孫中山從事革命活動。但是彌藏早亡,民藏還要從事日本土地運動,隻有滔天一生傾全力幫助孫中山先生進行革命,被孫中山稱為最可靠的朋友。另外,民藏之子宮崎世民(1902—1985)戰後長期擔任日中友協理事長,與幾代中國領導人都有交往。
滔天有兩個兒子,長子宮崎龍介(1892—1971)和次子震作(1894—1936)。次子夫人名綾野。震作有兩個女兒,次女就是鳳子(1926—1944)。
我與鳳子的結識,其實很簡單。剛到東京留學時,我聽說在目白車站附近,有一個為紀念孫中山與滔天友誼而蓋的留學生宿捨。抱著半是好奇、半是崇敬的心情,我到瞭那裏。進門就看見一塊匾額,上麵有孫中山寫的三個大字:文虎社。文是孫文的文,虎自然是虎(寅)藏的虎,我決心要住進去,也就真的住進去瞭。
文虎社是一幢U字形木造兩層樓,東西走嚮並嚮南邊伸齣。西邊住的是管理宿捨的宮崎傢人,中間(即南邊)和東邊分隔開十幾個房間,住留學生。原來管理宿捨的是滔天的次子震作,但他過世很早,我去時是居孀的綾野夫人在管理。她隻有兩個女兒,長女不三子已結婚,常帶著孩子來文虎社玩。小女兒叫鳳子,比我小一歲,因為得瞭肺結核,從大學退學在傢養病。我覺得人和人是有緣分的。一開始我在宮崎傢就沒有外人的感覺。我覺得和綾野夫人的關係像母子,和不三子的關係像姐弟,和鳳子一直保持很深的很純潔的感情。常常是吃完晚飯後,到起居室和她們三人一起消磨一段時光,總有說不完的話。夫人曾給我看滔天的著書《三十三年之夢》。滔天文筆流暢,文章一氣嗬成,有豪邁俠義的氣概,錶達瞭對中國革命的信心和對孫中山的尊崇。夫人也常談她所見聞的滔天和孫中山的友情。現在迴想起來,她談得較多的,是亞細亞主義思潮,我感覺綾野夫人與這一思潮是有共鳴的。那時常來她傢的,還有一位印度客人,姓辛(音)。他對我也很和藹,還教我唱印度歌。我現在隻記得一首歌的第一句:岡貝瑪達朗(音)。
“岡貝”,意即甘地,應該是首歌頌甘地的歌麯。綾野夫人還給我看一些與中國革命黨人有關的物件。有一次拿齣一個可套在手指上的藤環,她說這是孫中山送給滔天的。用一種咖啡色的植物細藤編織而成,編法很復雜,編得很精緻。孫中山是在夏威夷時學會瞭編織。
我與鳳子之間的感情基礎,是音樂。我從小對音樂感興趣,但缺乏這樣的環境,隻會欣賞一些輕音樂,是鳳子把我帶進瞭古典音樂的世界。她一個一個麯子地給我介紹她的體會,從樂麯的鏇律談到作麯傢的生平,談到作品的時代背景等等。
正是在她的引導下,我熟悉瞭幾十首較大的麯子,養成瞭終生愛好古典音樂的興趣。
鳳子的身體一天天衰弱下去,後來又得瞭很麻煩的腸梗阻。醫生來看瞭幾次,說本來可以做手術,但鳳子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起手術瞭。綾野夫人在痛苦地思考瞭兩天以後,終於同意瞭最後的辦法,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安樂死。在鳳子身上注射一種藥物,讓她就此長眠不醒。注射的那天早上,照顧鳳子的老太太在鳳子的床頭放上瞭幾枝白花,鳳子看見白花說:“鳳子是不是要死啊。”這是她最後的一句話。在給她守靈的晚上,隻有我一個人守到最後。火葬那天,撿骨灰的是綾野夫人和我兩個人。我偷偷地把一兩塊骨灰藏瞭起來,以後裝入一個精緻的賽璐璐小盒,一直帶在身上。1966年“文革”爆發,我估計紅衛兵會來抄傢,就把骨灰和綾野夫人送我的相片都處理掉瞭。因為照片上夫人穿的是和服,背麵寫給我的話是:我的兒子。
整理者附記:宮崎龍介(1892—1971),滔天長子。
1956年應邀訪華,毛澤東接見他時提起,當年滔天先生來長沙參加黃興葬禮時,曾給他寫過信,請他來為新民學會講演。龍介迴國後遍覓無著,十年後在一堆不起眼的文書中偶然發現這件手跡。後收入《毛澤東早年著作集》(湖南人民齣版社,1990年版)。
杭州辦報時間是1945年6月到10月。我們在杭州辦瞭四期雜誌,齣瞭二十天報紙。時間雖短,但卻是先由汪僞特務齣錢,後又轉手到國民黨地下機關,但我們有辦報的自主權。
當時,我們八個廣東籍留學生,在1945年初迴國。領頭的是關世雄(整理者按:關世雄1921—1998,祖籍番禺,生長在北京。迴國後參加中共地下黨,曾任全國政協常委,北京市政協副主席)。關的文筆很好。大傢的想法是趕上抗日最後一班車。有人想去大後方,有人想去延安,但都苦於沒有關係。這時有一個留日同學,叫李幼漢,颱灣人,邀我們到杭州辦報。
他父親是日本華北派遣軍特務頭目之一,叫李文。在日軍頭目根本博手下任職。李幼漢在杭州的日本特務機關任職,不過他是一個浪蕩公子,基本是掛名。他知道我們不喜歡日本,見麵時,他拿下牆上的照片,打開後麵鏡框,裏麵有一麵青天白日旗,他告訴我們,自己也有另一麵。為齣報刊,他嚮日本人要錢,我們再去也找他要錢。以後,也是廣東老鄉的歐陽可亮到杭州,與我們一起辦報。此人曾在日本人辦的(上海)東亞同文書院教中文,並利用結交的日本關係,在淪陷後的上海齣版《國風報》。
到杭州後,一個夥伴認識國民黨地下工作的頭頭莊保慶,把他介紹給瞭我們。莊保慶怕我們不相信,就拿齣委任狀給我們看。至今記得很清楚,這是我看過的最小的委任狀,隻有巴掌那麼大。也許因地下工作的關係,不能弄太大吧。上麵寫著:中將銜參議。有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的大印。他是在淪陷區公開活動的,給瞭我們一韆萬元,我們隻收到五百萬(被中間人私吞瞭一半)。我們拿國民黨的錢齣一份名叫《河山》的雜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取嶽飛“大好河山”之意。
《河山》8月1日齣刊,為避日僞迫害,7月31日我們就跑到上海去瞭。莊給我們找瞭一棟小洋房,還派瞭一個廚子給我們做飯。住瞭十天左右,大約8月10日前後,莊來到上海,把我們叫到國際飯店,他說昨天美國在長崎扔瞭一個殺傷力很大的炸彈,大概日本支持不下去瞭,讓我們到杭州辦報,叫《大漢報》。8月11日開始齣地下版,關世雄每天寫一篇社論,我負責收聽延安和重慶的電颱,記錄下來,作為報紙的新聞。白天在街上嚮市民散發報紙,晚上在街頭刷大標語(有人在路口望風)。四天以後是“八一五”,抗戰勝利瞭,我們把地下版改成瞭地上版,版式改為四開,但齣瞭一周左右就散夥瞭。推測原因,大約兩條:一是關世雄與莊保慶談不攏,因為我們辦報隻想要錢,不想被人控製;二是在莊的方麵,地位不穩(接收時齣瞭問題)。莊要發給我們三個月的遣散費,我們一分錢不要,跟他的緣分就此為止。
這期間還有個小插麯。一個叫盧誌彬的颱灣人,和我們同住。大傢懷疑他是李幼漢派來監視我們的。我們用廣東話商量,要把他活埋瞭。我們以為他聽不懂廣東話,不料他聽瞭走過來說,他和李沒有關係。上世紀80年代我來日本後,碰見一個當年留日的同學,他說盧迴颱灣後參加瞭共産黨,1950年代被逮捕槍殺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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