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作者從遊王世襄先生三十餘年,親炙其深厚學養和大傢風範。所記皆為第一手材料,文字流暢易讀,京腔韻味濃鬱,人物刻畫靈動,幽默筆觸中浸齣深厚情意。書中所載三十餘年來王世襄夫婦雍容達觀的處世境界,以及生活點滴中所流露之美學趣味和獨到見解,格調品味與修養,都讓人印象深刻,迴味不已。
作者簡介
田傢青,男,1953年齣生。多年潛心於古典傢具研究,是享譽海內外的專傢,其學術著作《清代傢具》(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1995年中、英文版)是此領域的開創和重磅之作。田氏注重理論研究與實踐相結閤,自1996年以來,開創瞭視傢具為藝術品的創作實踐,設計製作具有當今時代風格的傳統傢具,齣版有《明韻——田傢青設計傢具作品集》(文物齣版社,2006年版)。
目錄
感 懷 1
拜識 / 登堂入室 / 業餘的專業研究者
亦師亦友 學術研究 / 相知 期望
教 誨 41
激 勵 51
勞心纍神編輯《則例》/ 執著的著述
無奈的閤約 / 惱人的粗劣印刷 / 苦盡甜來
提 掖 67
製 新 81
鑒 賞 109
品 位 123
本 色 137
安 居 145
天 意 157
逸 事 167
說山 ( 一 ) / 說山 ( 二 ) / 說山 ( 三 )
“猴兒精猴兒精的”/ 不冤不樂 / 當斷不斷
“這要我們如何是好”/“他不懂還瞎說”
“這兒就挺好的”/ 有事兒不怕事兒
“你站住”/ “沒給他切瞭軸”/ 再說闆兒爺
八月十五 / 一個人一塊錢,一個燒餅分兩半
“吃會”與會吃 / 我不是收藏傢
惜時如金 / 動物都屬“豬”?
看足球—你又跑這兒玩來啦
永 訣 229
精彩書摘
三十多年前,國內真正能高水準掌握英語的人並不多見。王先生的英語好,講英語的口音略帶特殊的北京味兒,在來京外國人的交際圈中口碑頗佳,這在與他同時期的文博專傢中極為罕見。也正因如此,他有著更為寬闊高瞻的眼界和遠超一般學者的知識,而他所做齣的成就,便具有瞭世界意義。
認識王先生的時候,我僅稍有一點英語基礎。與他的接觸,使我意識到英語的重要性。那時,中國藝術史研究方麵的中文新文獻和新資料幾乎為零,而西方學界則一直在不懈地努力研究,其學術成果遙遙領先,因此新進的研究資料都是英文的。當時王先生收集的英文書刊資料,在彆處根本看不到,僅一覽封麵,已讓我艷羨不止。再者,當年重要的收藏傢和研究者也大都在海外,因此掌握英語是戰略性的。
我下決心,一定要啃下英語。
所謂“啃英文”,不是指學學日常生活用語,而是學習理解專業論著所用的學術性英文。那時沒有英語學習環境,基本上碰不到外國人,也缺乏英語交流的渠道,唯一能做的是狠下死功夫,“啃字典”,“啃語法”,同時,閱讀從王先生那裏藉來的同時期的英文刊物。經過大概
三年多的時間,我掌握的單詞量已成倍於當年外語學院對英文本科生所要求掌握的詞匯量。
我對古玩較為熟悉,閱讀相關的書籍不算很吃力,這也對促進英文閱讀理解能力有一定幫助。當時,王先生是極少數可以按時獲得海外專業刊物的大陸學者。每次從他那裏藉閱迴來當月的新刊物,我總會如飢似渴地閱讀。待歸還刊物時,我能把心得感悟告訴他,起初是用中文講,後來慢慢地可以夾雜著部分英文,幾年後我已可以完全以英文錶達。隨著閱讀理解的進步,再有新刊物,不必藉走,在王先生那裏瀏覽個把鍾頭,便可以告訴他內容梗概。幾年下來,英語水平提高,鑒賞力也有瞭質的飛躍,擴大瞭眼界,因而能從較高端的視角領略世間珍品。我慢慢嘗試著按照國外學者的論文文體用英文寫文章。開始真費勁。我曾在Orientations等海外介紹中國文物的專業雜誌上發錶過四篇文章。第一篇,關於明式傢具的鑒賞,由中文稿簡化後翻譯成英文,郵寄迴來的原稿,幾乎被英國的編輯批改成通篇紅色瞭。即使這樣,依然很興奮,自比二戰時盟軍諾曼底登陸,傷痕纍纍,但好歹上瞭岸。認真分析這篇塗滿紅批的改稿,我找到瞭主要原因:稿子是由中文譯成英文,這種方式本身就存在語句結構的先天不足。英文學術論文,最好按英語習慣直接用英文書寫,而不是翻譯。咬咬牙,我又開始嘗試純用英文寫作。
這算得上“啃英文”所拼的最後一口氣瞭。待第四篇文章的原稿寄迴來時,除瞭幾個單詞之外,幾乎沒有改動(見右圖)。其後,《清代宮廷傢具》和《圓明園傢具的特徵》兩篇較有影響力的論文,都是直接用英文寫成,且已不覺得比寫中文更難瞭。十年後,文物齣版社在齣版論文集時,收入瞭這兩篇論文,反是從英文稿翻譯迴來的。從九十年代起,我已經能用英文在國際研討會上宣讀論文瞭。屈指算來,攻剋英文過程大概用瞭十年時間。
迴想當年,在沒有語言環境,沒有教授輔導,能以乾“啃”的方式攻剋英文,與我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太想拿齣過人的成績不無關係。隨著英語的過關,閱讀瞭越來越多的英文圖書和資料,人的眼界開闊瞭,涉獵的領域拓展瞭,思考方式會有本質的提高。這些,王先生都瞭然於心。對於學習英語,記得前些年有個報道,有藝術學科的教師抱怨我國高考入學和教學製度,使有藝術天分的學生因英語不過關而不能進大學或不能畢業。當時,王先生對此頗不以為然,特意對我說:“不管乾什麼行業,即使是藝術類的學生,掌握英語也是必需的。現在英語的環境又這麼好,如果連這點兒毅力都沒有,將來也不可能成事兒。這樣的人再有天分,我也看不上。”言下之意,似乎在肯定我為學習英語而付齣的辛勞。
到瞭九十年代,王先生認為我已有能力,更應該走齣去提高眼力和眼界,他建議我循著他一九四八年去美國考察的路綫也走一圈,並寫瞭以下的這封推薦信。
田傢青一九九三年元月在Orientations所發的文章。
英語過瞭關,王世襄力促我去海外參觀考察。這是他在一九九四年初給我寫的推薦信。
通過這封推薦信,我感覺到,在王先生看來,我已一步一步從土造玩主兒的角色中走瞭齣來,有瞭與國際上一流的學者專傢比肩對話的能力。
我在他心目中這一角色的轉變,可從很多小事上體現齣來,而小事往往反映大情況。例如,八十年代中期的一天,我偶然說起在地攤上看到的一件瓷器的款識形式,我念款識(shí)。他突然打斷我,鄭重告誡:“哦,記住,以後這個字在這裏彆再念‘shí’瞭,應該念‘zhì’。這個字有兩個不同的發音,意思完全不同。”我看著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態度,覺得很奇怪,“款識”這個詞是古玩中極常用的術語,在當時我接觸的古玩圈裏人,不論比我老的還是和我同一輩的,都把這個字念‘shí’。而且,自打我認識王先生這幾年來我在他麵前也這麼念過,他從來沒有糾正過。我就說:“大傢都這麼念啊。”他說:“不對,不是大傢都念錯!以前我沒糾正你,你也用不著糾正他們,往後當著他們就彆念這個‘識’字,直接說‘款兒’就行瞭,犯不上跟誰都較這個真兒。但在真正的學者麵前和正式場閤裏,一定不能念錯,這一個字兒並不簡單。”
的確,後來我發現,有真纔實學的老先生們,老一代著名藏傢,包括國外各博物館的中國文物館館長們,沒有一位是念錯的。人民文學齣版社的彌鬆頤老先生,是郭沫若和老捨文集的責任編輯,語言文字專傢,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兩年前,我曾跟他說,現在各種黃花梨、紫檀等名貴木材的小料,都被俗商車成珠子做瞭手串兒,實在暴殄天物。我打算用我們做大傢具剩下的下腳料設計製作一些小型木器藝術品,希望能請他題些款識刻在上麵。他一聽就說:“哎喲,你知道‘識’字該這麼念!我告訴你吧,有好多專傢在電視上都念這個大白字,聽著真彆扭,還跟人在那兒瞎白話,真丟人!”
這個“識”字,不光電視上那些專傢,我發現與我同時期認識王先生的人裏,至今還沒有一位讀音正確的。
……
前言/序言
和王世襄先生在一起的日子(精裝) 下載 mobi epub pdf txt 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