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兄弟兩人彼此信任,卻又彼此分隔,像兩個相對的極,他們完全明白自己性格的迥異,錶現得像兩個互補的角色,終生相互尊重,因為他們在對方身上認識到瞭自己缺少的東西;
★ 他們兩人同席勒和歌德相識,組成“四人聯盟”並成為終生朋友。這四個大師級人物在靈感上的碰撞,在思想上的相互啓發,必然擦齣耀眼的火花,也必然成為人類文化史上的佳話;
★ 作者曼弗雷德·蓋耶爾用十章的篇幅,充分利用洪堡兄弟的日記等曆史資料,從兄弟倆的貴族齣身、傢庭教育寫起,到他們上大學、結交的朋友圈,再到他們各自的事業——成為柏林科學院院士,全書以德國乃至歐洲18世紀和19世紀精神史、文化史、文學史和科學史以及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勾勒齣洪堡兄弟成長的背景:啓濛思想、康德和歌德對他們整體論思想的重要影響;
★ 本書翔實地考證瞭洪堡兄弟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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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報:
洪堡兄弟,德國18-19世紀著名學者(哥哥威廉·馮·洪堡1767—1835;弟弟亞曆山大·馮·洪堡1767—1859),同歌德、貝多芬、康德、席勒、黑格爾是同時代的人。他們一個是哲學傢、語言學傢、教育改革者和普魯士政客,一個是自然科學傢、自然地理學傢、近代氣候學、植物地理學、地球物理學的創始人之一、作傢和周遊世界的人。
這對兄弟書寫瞭曆史,他們在自己的領域裏成績斐然,齣類拔萃。通過亞曆山大·馮·洪堡本人的鴻篇巨製《宇宙》(Kosmos)和丹尼爾·凱爾曼的長篇小說《丈量世界》(Die Vermessung der Welt)的齣版,洪堡兄弟的人生與作品近些年又重新進入人們的視綫。洪堡兄弟畢生彼此聯係非常緊密,然而,他們在性格氣質和興趣愛好方麵卻迥然不同,兩個天纔同為一母所生,人生道路為何如此殊異?
《洪堡兄弟——時代的雙星》作者曼弗雷德·蓋耶爾藉助書信和作品節選幫助讀者理解為什麼兩兄弟會走上如此的殊途?在突齣瞭他們人生中的重要站點——於魏瑪與歌德和席勒相遇的同時,也描繪齣他們生活的光輝時代。
曼弗雷德·蓋耶爾,齣生於1943年。在漢諾威大學語言文學專業從教多年。現在,他是自由的政論作傢和私人教師,生活在漢堡。他齣版過很多書,包括《康德的世界,一部傳記》和《聰明人嘲笑什麼》,此外他還在羅沃爾特齣版社齣版瞭關於卡爾·波普爾的《維也納圈子》以及馬丁·海德格爾的學術專著。
趙蕾蓮(譯者),在北京大學獲文學博士學位。中國人民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德國洪堡學者(自2011年起在德國“亞曆山大·馮·洪堡基金會”的資助下從事為期18個月的科研項目研究),兼任中國德語文學研究會理事。目前主持國傢社科基金項目“弗裏德裏希‘荷爾德林和諧觀研究”。齣版海涅和剋萊斯特研究專兩部,在《外國文學評論》《中國人民大學學報》《國外文學》《外國文學研究》和《德國研究》等國內核心期刊以及境外刊物上發錶學術論文近40篇,齣版譯主要有《尼采遺稿》、馮塔納的小說《混亂與迷惘》和《施蒂娜》以及人物傳記《格林兄弟》和《弗裏德裏希·尼采與科茜瑪·瓦格納》。
撰寫雙人傳記,這個齣色的想法打開瞭一扇大門,讓我們重新審視和思考後浪漫派時期這代人的命運。
——海寜·裏特爾,《法蘭剋福匯報》
這是一本非同尋常的書,讓人愛不釋手。
——沃爾夫岡·貝茨,《全球》
悲哀的少年時代
如此熱愛自然的兩個孩子,為什麼總是感到備受摺磨?
1823年夏天,當來自柏林的科爾勞什樞密顧問夫人和霍恩索倫封侯夫人在波西米亞的瑪麗亞溫泉鎮結識約翰·沃爾夫岡·馮·歌德時,她們感到非常驚訝。這位74歲的老人看上去比老年肖像畫上更英俊,更年輕。這一點也不奇怪,因為歌德此時正煥發青春,他對19歲少女烏爾裏剋·馮·萊維佐夫産生瞭愛慕之情。這個姑娘正和她母親在瑪麗亞溫泉鎮逗留。當科爾勞什樞密顧問夫人和霍恩索倫封侯夫人想同歌德這位著名的詩人進行談話時,她們對歌德人生的最後一次戀愛一無所知。歌德少言寡語,他大多時候僅是提醒她們注意,盡量使用變換的語調和充滿魅力的語言,諸如:“夠奇怪的!”等等。他們還談及科爾勞什樞密顧問夫人的故鄉。可是,當他們談論共同的熟人威廉·馮·洪堡時,歌德突然想起來什麼:“哦,是的,我們曾經一起度過愉快的一天。”這時的威廉·馮·洪堡已經於1820年離開國傢公職崗位,退隱到柏林附近其傢族的特格爾宮殿的寂寞中。歌德淡定地評價自己的迴憶:“您看,我有時會說漏嘴。”然後,他變得嚴肅起來,中斷瞭談話。她們發覺,他不願意被她們提醒,去迴憶他平生唯一的一次在柏林的逗留。抑或歌德在為自己的健忘感到惱火?
歌德並沒有意識到,他曾經做瞭什麼。他在日記中記錄瞭這件事。那是1778年5月的事。歌德自1776年起擔任樞密公使館參贊,他被捲入瞭魏瑪宮廷的政治交易中。一次外交使命使他和當時尚年輕的薩剋森-魏瑪的卡爾·奧古斯特公爵一起來到普魯士的首都。這位公爵化名阿勒菲爾德先生,由他青年時期的朋友、侍從官馮·維德爾和歌德陪同,前往柏林和波茨坦旅行。他們不得不與普魯士國王弗裏德裏希二世即“老弗裏茨”就薩剋森-魏瑪在巴伐利亞王位繼承戰爭中的政治和軍事地位進行談判,這場戰爭在普魯士和奧地利之間一觸即發。5月15日,歌德一行人到達瞭波茨坦。在接下來的一周,柏林沒有給歌德留下什麼好印象。熙熙攘攘的人群、馬匹、車輛和火炮組成的嘈雜喧鬧使他感到不安。他坐在戰爭的源頭,在“這源頭麵臨溢齣來的危險時刻”。
1778年5月20日的小規模日遊活動得以稍微地放鬆,歌德寫下這樣的記錄:“從柏林齣發,10點鍾經雪恩豪森到特格爾宮殿。經夏洛特堡到蔡倫多夫。夜裏到達波茨坦。”歌德確實到過特格爾,而幾十年後,對威廉·馮·洪堡這個名字的提及纔使他想起在這裏度過的愉快一天。這是那段小故事的誘因,這段小故事經常被傳播,也在無數關於洪堡兄弟的傳記中找到固定的位置:說歌德1778年在特格爾拜訪過威廉,“然而,威廉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尚不屬於貴族階層。尤琉斯·略文貝格在其1872年齣版的關於亞曆山大·馮·洪堡的三捲本學術著作中進行瞭更詳細的描述:“歌德也於1778年5月在柏林逗留期間作為客人拜訪過特格爾。優秀的天纔引領歌德徒步走齣在勃蘭登堡省的雅典的不爽,經雪恩豪森和特格爾前往波茨坦。在特格爾宮殿中,歌德進行午間休憩,他好像被這場所的精神魔力吸引,在這裏,威廉和亞曆山大當時不過是與他有親緣關係的男孩兒,分彆是11歲和9歲。他們還在歌德的腳下玩耍。”人們可以看到,曆史學傢們偶爾也會“說漏嘴”並且任其想象天馬行空地縱橫馳騁。
老年歌德在其瑪麗亞溫泉鎮的簡短談話中提起他前往柏林和特格爾的旅行時提到瞭洪堡這個名字,這並不足為奇。因為洪堡兄弟畢生扮演瞭重要的角色,自從他們1794年在耶拿開始的那些相遇和談話以來。歌德用神話的方式暗指洪堡兄弟像不朽的雙胞胎卡斯托耳和波盧剋斯,在歌德看來,洪堡兄弟作為“永不離散的一對朋友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熠熠生輝”。亞曆山大的自然研究範圍廣泛,這些研究也經常推動歌德的自然科學研究著述的誕生,威廉進行美學和文學領域的反思,也對他有啓迪。
然而,1778年5月沒有任何關於歌德與洪堡兄弟愉快會麵屬實的報道,也沒有令人信服的跡象存在。歌德本人讓此事成為不確定:即他在對話裏說的“我們”是指誰。他曾和魏瑪公爵到過特格爾嗎?而且,他為什麼在5月23日進行瞭前往特格爾的郊遊?對此人們並不知曉。或許歌德讀過弗裏德裏希·尼考萊的通俗的讀物《對皇傢官邸城市柏林和波茨坦的描述》,從而得知,小村子特格爾也屬於周邊地區的名勝古跡。在一個狹長而不是很寬的哈維爾河支流的水係旁,這個小地方歸雪恩豪森管轄,在這水係旁就有一座小宮殿,帶一個“漂亮的花園和葡萄山,其地理位置是很誘人的。在森林覆蓋的連綿起伏的山坡旁,人們可以散步,在許多地方掠過特格爾湖眺望施潘陶和相鄰的地方”。特格爾森林以樹木著稱,在該森林中,林木顧問弗裏德裏希·奧古斯特·馮·布爾格斯多爾夫)不僅設計規劃瞭本地植被的樹木,還嘗試在勃蘭登堡邊境的沙地上培育主要來自北美的樹木。對於歌德而言,這些可能是很有誘惑力的,歌德自從春天以來一直在忙於重新規劃魏瑪風景花園“施特恩”和提夫爾特公園,或許在處於激昂和動蕩中的城門外。在特格爾這個彈丸之地還真有些可看的地方,有某種歌德可以利用的東西。但是,歌德也可能是看瞭尼考萊的書後被吸引到特格爾,人們可以在一傢名為“新罐”的好酒館美美地享受美酒佳肴,“因此,經常有人從柏林乘坐馬車前往此處。餐食必須事先預訂。”
歌德斷言:“中午吃飯。”他沒有提及“洪堡”這個姓。他是上午10點鍾動身的,不久就把奧拉尼堡城門甩在後麵,然後行駛在西北方嚮很難走的、深深的沙質的路上,這條路使人和牲畜隻能緩慢前行。柏林周圍的沙子造成塵土飛揚。他自稱跨過瞭龐口小溪,然後穿過廣闊的冷杉樹和鬆樹相間的森林,當時人們還稱這種森林為“荒原”,穿越永福爾荒原,海靈塞和施潘陶的城市荒原。哈維爾河長而寬的齣口就像一片未開墾的處女地在他麵前延伸開來。哈維爾河有許多島,還有一片草地,一條小溪穿越這片草地蜿蜒流淌,這條小溪驅動一個風車,一個當磨閤鋸使用的風車。小特格爾就位於這條小溪的一側,在小溪的另一側,人們可以看到森林邊緣處有一個小牌子,上麵寫著:“小宮殿”。
對特格爾小宮殿的文字描述和繪畫給我們展現齣一幅畫麵,洪堡兄弟在這個地方度過瞭童年和青春時代的大多時光。一個通往舊建築群布滿蔭翳的通道從小溪處愜意地延伸過來,處於中心位置的是一座堅固的塔狀建築,一座長方形的二層住房以及一個當廚房和倉庫等使用的側樓與這個塔狀建築連接。屬於這座建築的還有一個農用的庭院。一個用吊桶打水的汲水井滿足瞭用水需求,倉庫存放著圈養牲畜的飼料,葡萄種植人員用的房子位於旁邊,他們負責打理附近圍欄山丘上種植的葡萄。這裏的土壤是沙質的,但人們還是可以享受品嘗特格爾葡萄酒的樂趣,盡管這種葡萄酒據說應該是一種“有些粗糙,並不綿潤的餐桌飲品”。
自從1776年以來,這個莊園和宮殿屬於洪堡傢族。洪堡一傢在夏日裏尤其喜歡在這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逗留,而在鼕季,他們偏愛在柏林居住。因為當時11歲的威廉和比他小兩歲的亞曆山大不太可能於1778年5月20日在歌德的腳旁玩耍,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喜歡逗留的主要原因是特格爾的自然環境。
威廉·馮·洪堡嚮未婚妻卡洛琳娜·馮·達赫略敦描繪瞭特格爾的優美風景,嚮她介紹當地一幅伴隨他成長的畫麵,同時也嚮她揭示瞭此地好山好水對他性格塑造的深刻影響,對於他的成長而言,自然從一開始就起重要作用。1790年5月8日,他在柏林給他親愛的未婚妻“麗”寫信說,“特格爾非常優美”,“這個地區實際上有些浪漫特色,這裏是如此寜靜。我自幼就生活在這裏,每當看到這美景,我就被無數迴憶打動。我經常站在葡萄山上俯瞰田野、草坪、湖泊及其零星分布的島嶼”。小山丘當時在他看來就像高山,那個湖就像大海一樣。他被吸引到這個地區,這裏的魔力深深地打動他。幾天之後,他從特格爾給戀人寫信,嚮她描繪,這種奇妙的、難以言說的情感如何徵服瞭他。他看到瞭“山坡、峽榖,在我童年時,就嚮我奉獻瞭如此美妙的快樂。在青春萌動的時光,我是多麼依戀這湖泊,掠過原野和森林,想象著越來越遠的地方。這風景成為我內心永恒的景緻,是我成就一番事業的勇氣和興緻的動力之源泉”。
在威廉·馮·洪堡稍後的幾年裏,人們很少再能感受到這種與最早的童年迴憶相聯係的青年時代的樂趣。他對乾一番大事業的熱切盼望和對遠方的遐想被多愁善感的寂寞的傾嚮所取代。然而,與其青年時代的願望相反的是,他在從1820年到1835年的人生最後15年內退隱到特格爾,特格爾成為他喜愛的地方,喜愛程度勝過一切。就好像他想要重新找到青春時代的自然之美以及由此産生的快樂一樣。他和妻子返迴瞭鄉間,他在30年前就優雅地嚮她勾勒瞭這幅畫麵。
他把一大堆信劄放到老年時期的女友眼前。1822年7月10日,他緻信夏洛特·狄德時說:“我非常愛特格爾”。此時他正請卡爾·弗裏德裏希·申剋爾把那座帶四角厚重塔的、簡約的舊房子改建成古典主義的、綫條清晰的樓房,這座樓房魅力仍在。這樣一來,不僅使得希臘的精神被注入這邊境省份的風景中,而且房子的主人最終也找到瞭安適的歸宿—他童年時代對自然的喜愛、幸福地生活過的地方。他緻信朋友時贊美這個地方是柏林周圍最美的地區。廣闊森林覆蓋的寂靜的山丘,站在山丘上可以眺望許多小島的湖泊,還有這座房子,房子周圍綠樹掩映,高大的樹木蒼勁挺拔,“我在童年時看到的這些高大樹木,現在仍然伴隨我成長。”這一切使他快樂得像一個孩子似的,他仿佛返老還童瞭。那些樹木還讓他如此癡迷。樹木在房子的周圍形成寬大的樹蔭,環繞著這座房子,組成一個彩色的扇形,這是他1824年鞦天緻信夏洛特·狄德時寫下的句子。在花園和葡萄山上有果樹。花園是個茂密而陰暗的灌木叢,湖泊被森林環繞。“我對樹木懷有一種特殊的愛,不願意讓人拿走一棵,甚至都不允許人們把任何一棵樹移到彆處。??在這些樹木中蘊藏著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令人仰慕的精神氣質,它們的根部被局限在土地上,但卻如此堅定挺拔,蓬勃舒展的枝葉伸嚮無限的空間。我所瞭解的大自然中,幾乎沒有如此這般讓人敬仰且有象徵意義的植物瞭。”
在威廉的弟弟亞曆山大的思想和情感中,特格爾迷人的風景也留下持久的印記。威廉在童年期間與他弟弟從未分開過。就像威廉嚮他的新娘描繪的那樣,亞曆山大·馮·洪堡也津津樂道地嚮他青年時的朋友卡爾·弗萊耶斯雷本描繪這裏的自然風光。他嚮朋友勾勒齣一幅童年的畫麵,同時讓朋友瞭解他的性格特徵。亞曆山大想象著,自己與卡爾的共同生活一定是未來迴憶的最大樂趣。1792年6月5日,亞曆山大嚮卡爾講述自己周末在特格爾拜訪母親的事。他從柏林齣發,經過遙遠的路途來到這座小宮殿。“沙子路麵很可怕,但穿越一片茂密的森林”,他來到那座綿延很長的湖,湖泊被一座座植被茂盛的美麗小島切斷。“山丘上長滿葡萄藤,我們稱山丘為大山,有國外品種筆直高大的樹木、房子周圍的綠草地,還可以眺望風景如畫的湖岸那賞心悅目的景色,這一切使得這個地方成為該地區最有魅力的地方。”與他哥哥一樣,亞曆山大·馮·洪堡也沒有忘記提及,大自然不僅嚮他提供瞭極度的快樂,而且大自然還有助於其精神的發展,大自然啓發瞭他的思想,使他把認知興趣轉移到對大自然的研究上。
洪堡兄弟幾乎用同樣的話語迴憶瞭迷人的、嫵媚的、有魔力的、浪漫的、美麗的大自然給他們帶來的享受。他們不僅彼此分享瞭這種感受,而且兩人都同樣經曆瞭接下來令人稱奇的轉摺。因為兄弟兩人都充滿戲劇性地顛覆瞭自然的田園風光給予他們的厚愛,反而將它視為早年歲月的災難。亞曆山大·馮·洪堡嚮他的朋友弗萊耶斯雷本描繪風景如畫的特格爾時,使得朋友非常驚訝:恰恰是這個地方,隻要他來這裏,就觸景生情,內心油然而生一種憂傷和悲哀:“在特格爾,我度過悲哀的人生的絕大部分,在那些愛我、希望我過得好的人中間,我與這些人在情感上從來沒有相遇過,我的身心一直處在沉重的強製和寂寞中,在被迫經常扭麯和錶現齣自我犧牲精神的狀況中。而現在,我自由而不受乾擾地生活在這裏,我要全身心地投入到這迷人的、嫵媚的大自然的享受中,現在,那些令我反感的印象、那些兒時的記憶,幾乎每件沒有生命的事物都會使我的迴憶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寂寞、扭麯和強製:威廉·馮·洪堡用類似的話描述瞭那種悲哀的情緒,他童年時忍受瞭悲哀的情緒帶來的痛苦。他嚮親愛的卡洛琳娜勾勒齣一幅共同的、幸福的未來畫麵,他告訴她,他的童年“荒蕪而沒有快樂”地凋謝而去。他嚮未婚妻描繪瞭充滿快樂的屬於他們的天空。他把青年時代描繪得越黑暗,就把他們未來共同的天空想象得越熠熠生輝:“我曾有過如此悲哀的少年時代。人們摺磨我;我身邊沒有任何對我有意義的人,但是,當我想象這樣一個人的時候,我也無法與這個人交往。”對自然的喜愛,自然讓他的目光徜徉在曠野和遠方;他忍受著生活方式的苦楚,這種生活方式限製瞭他,並且把他驅趕進備受摺磨的寂寞中。為瞭能夠理解這種反差,我們現在必須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人身上:他們在洪堡兄弟的童年和青年時代扮演瞭主要角色。
父親。洪堡兄弟的父親亞曆山大·格奧爾格·馮·洪堡1720年齣生於波莫瑞省的薩門茨。他16歲時參軍,作為輕騎兵軍官參加瞭三場西裏西亞戰爭。在持續7年的最後一場戰爭中,他沒有能夠戰鬥到最後。由於傷勢很重,這位皇傢普魯士上校不得不於1761年離開戰事。但是因為他在7年戰爭中贏得瞭國王弗裏德裏希二世的信任,他3年後被任命為不倫瑞剋-沃爾芬比特爾公國的伊麗莎白公主的侍衛長,她是普魯士王位繼承人即後來的國王弗裏德裏希·威廉二世的夫人。他在侍衛長這個位置上沒有做太久。1769年春,他被調離波茨坦的王儲宮廷中侍衛長這個位置,這是在王子和公主的婚姻失敗之後。在這次婚姻災難之後,馮·洪堡上校沒有瞭任何公職,徹底退隱,全身心地投入到關心傢庭、打理可觀的財産的個人生活中。1766年,已經46歲的他娶瞭比他年輕21歲的妻子,她把特格爾宮和其他重要的地産作為嫁妝帶到婚姻中。
在介紹威廉·馮·洪堡和亞曆山大·馮·洪堡的母親之前,我們再簡短地、從傢庭譜係的角度指明他們的父親的傢族史,重構這段傢族史,為人們提供瞭這段曆史的可信度。它一直追溯到16世紀。值得注意的是,洪堡傢族不僅最初源自德國東部的波莫瑞,在一個延伸很廣的親緣網中與法國和瑞典的傢庭成員聯係在一起。對於該傢族的社會地位來說很重要的是:他們不屬於普魯士古老的容剋貴族階層。他們是市民,作為手工業者、貼身保鏢、市長、公職書記員、宮廷顧問和公使館參贊兢兢業業並獲得成功。雖然有些洪堡傢族成員作為軍官為勃蘭登堡選帝侯效力,但是,漢斯·保爾·洪堡於1738年纔請求並獲得“極其尊貴的、強大的國王和最仁慈的主子”弗裏德裏希·威廉一世賞賜的世襲貴族稱號,漢斯·保爾·洪堡當時作為普魯士皇傢上尉效力,是波莫瑞蔡伯林莊園的主人。他就是亞曆山大·格奧爾格·馮·洪堡上校的父親,他現在雖然享有貴族“馮”的特權,但並不受普魯士古老的國傢貴族等級這一傳統統治束縛。
亞曆山大·格奧爾格享有朝廷的信任。即便在他不再為宮廷效力之後,他仍然屬於後來的國王弗裏德裏希·威廉二世的親密圈子。人們說,假如他經曆瞭王位的更迭,他會在國王手下任大臣的。他並不是一個頭腦狹隘、目光短淺的廷臣,而是對許多領域感興趣的人物,他坦誠地接受啓濛的新思想。在留存下來的、罕見的一幅他的肖像畫中,他以明亮而警覺的雙眼盯著看畫者,嘴角也露齣輕鬆而愉快的微笑。人們稱贊他是一位有理智和品位的人。“地位高的人和地位低的人在交往中都瞭解到,他是這樣一種人,因此非常尊重他。他還是一個很喜歡交友的人,非常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樂善好施。因此每個人對他的死亡都很惋惜,他於1779年1月6日去世,享年59歲。”他把小特格爾宮周圍修葺成一個充滿魅力的景緻,來特格爾宮拜訪他的人都贊揚他輕鬆活躍的閑聊、可親的個性、開明的自由意識及其作為人的樂天性格,這一切的贊美構成瞭“他與安靜而有節製的妻子形成的完美反差”。
母親。洪堡兄弟的母親瑪麗·伊麗莎白·考洛姆普雖然1741年齣生於柏林,然而,主要是法國人、蘇格蘭人和荷蘭人為她的傢族史做齣瞭貢獻。考洛姆普傢族在傢譜係上可以追溯到祖先讓·考洛姆普,他是法國南部小城布洛薩剋的房地産商。他的兒子亨利作為鬍格諾派信徒不得不在1695年南特詔書取消後逃離法國。他首先逃往哥本哈根,在那裏娶瞭瑪德蕾娜·德·莫爾,她是另一位逃亡者的女兒,她父親齣身於荷蘭蓋爾德恩傢族,是巴黎最重要的鏡子生産商。其傢族主要通過他的經營獲得瞭豐厚可觀的財産,這筆財産最終通過考洛姆普這條綫傳到瞭瑪麗·伊麗莎白·考洛姆普手裏,在此過程中,更高的普魯士官員和國庫總監威廉·杜爾哈姆一方的蘇格蘭血統也起到重要作用。在洪堡兄弟的母親多民族的祖先名字的背後隱藏著多種多樣的和變幻莫測的命運。
瑪麗·伊麗莎白·考洛姆普的人生並沒有在平靜的軌道上運行。她齣生於具有鬍格諾派信徒傳統的市民傢庭,擁有一大筆可觀的財産,屬於這筆財産的還有柏林禦林廣場旁耶格爾大街22號的“考洛姆普宮”。她剛滿18歲,就被她的父母嫁給普魯士上校、富裕的地産主弗裏德裏希·恩斯特·馮·霍爾韋德男爵,這使他們的婚姻增添瞭特格爾祖傳租佃的農莊和靈根瓦爾德的地産。他們婚後不久就有一個兒子齣生,這時似乎沒有任何事情成為一種舒適愜意生活的阻礙。可惜,結婚兩年之後,馮·霍爾韋德男爵就齣人意料地亡故瞭。1765年,瑪麗·伊麗莎白·霍爾韋德就成瞭年輕的寡婦,身邊有個年幼的孩子。為瞭保存她的社會地位,為瞭使她那個沒有父親的兒子能夠享有一種符閤階層地位的教育,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選擇瞭已經46歲但還未婚的侍從官和上校亞曆山大·格奧爾格·馮·洪堡為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於1766年嫁給瞭他。這應該是一場“互相傾慕的婚姻”,盡管在婚姻中經濟上的優勢和對等級觀念的考慮也起瞭一定作用。人們談及他們的婚姻時這樣說:“他的妻子更多的是在他的身旁生活而不是和他一起生活。”但這僅僅是猜測而已,因為人們找不到任何可信的同時代的信息。多次得到確定的僅僅是夫妻二人不同的性格特徵和行為方式。瑪麗·伊麗莎白的第二任丈夫樂於交往,他活躍、樂天,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洪堡夫人內嚮平靜的性格和沉著鎮定的冷靜氣質。她的言談舉止中規中矩,不失端莊,卻呆闆而嚴肅,不苟言笑。她以嚴苛的節儉關注著自己的財産,總是擔心會變得貧窮。她也經常是“隱忍的”,很多時候都是自己承受痛苦,對痛苦的原因緘默不語,保持沉默。她“似乎屬於那種天性的人,既不允許給自己又不允許給彆人一種情感錶達,幾乎不允許任何一種輕鬆愉悅的情感錶達”。這種描寫可能有些誇張,因為關於她內在的情感世界,我們既沒有她自己也沒有她的熟人說明的資料。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得不滿足於馮·布裏斯特夫人拜訪洪堡傢後嚮她妹妹通報的情況:洪堡夫人,“我嚮你保證,她今天看上去和昨天的樣子以及明天的樣子一模一樣。她的頭部裝飾就像十年前甚至更久時間之前那樣,總是直發、束發而且簡樸!再加上蒼白而細膩的臉頰,在那張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變化;她聲音溫柔,但問候冰冷而直截瞭當,還有,她在其所有的聯係中都錶現齣毫不動搖的忠誠。”
她履行她的義務,掩飾自己的情感。在結婚的第一年,她就於1767年6月22日在波茨坦生下瞭威廉,她的丈夫還在朝廷任侍從官。兩年後的1769年9月14日,亞曆山大在耶格爾大街22號齣生。她以堅定不移的忠誠照料傢人的生活和財産。但是,她對丈夫有什麼感受呢?她愛她的孩子們嗎?她冷靜的言談舉止對他們的性格形成産生什麼樣的影響呢?這些不僅是傳記方麵值得關注的問題,她的兩個兒子也提齣過這些問題。他們被母親搞得沒有安全感,她並非沒有真正感受他們的內心,但卻總是愛挑毛病,對他們橫加指責,說他們這也不對,那也不是。
後來,亞曆山大以極其有距離感的生疏語氣談到她,就好像想清除他的迴憶一樣。在一份自傳性質的草稿中,我們隻能發現兩個簡短的、客觀冷靜的說明:他的母親齣身法國血統,而且她做齣瞭“犧牲”,為瞭能夠給孩子們提供周到細緻的、科學的教育。威廉更詳細地描述瞭母親的性格特徵。這不僅因為他自幼就培養瞭仔細觀察人的特殊天賦,這天賦還使他成為一位描寫人物性格特徵以及觀相術的大師,還使他感受到瞭自己與母親之間的相似;而亞曆山大更像父親,不僅在其真誠坦率的樂天性格方麵,而且還在體貌特徵上酷似父親。
當父親那邊的一個遠房親戚來做客時,威廉·馮·洪堡斷言,這個人“說起話來很像亞曆山大。他根本就不像我,但我也更像母親而不像父親,所以,我對此也並不感到奇怪”。他像母親一樣身材矮小,掩飾自己的情感,大多時候錶現得很嚴肅,也錶現齣母親身上那種典型的、不可更改的堅定不移。進一步瞭解他的人驚奇地斷定,他沒有年齡特徵。“洪堡並不因為16歲而年輕,也並不因為60歲而年邁;不同的時間段在他的身上沒有體現,而僅僅是他在時間段上的體現,作為男孩兒的洪堡和作為耄耋老人的洪堡都是一樣的,他首先是洪堡,他的內心中有這種根本性的特點,歲月流逝,經年不變,毫無更改地牢不可破。
威廉1814年在緻信卡洛琳娜時的語氣錶明,他強烈地意識到自己與母親的相似性:“我像已故的母親那樣,雙臂交叉放在胸前走來走去,牙關緊閉。”在胸前交叉的雙臂不僅能抵禦嚴寒,而且也錶達瞭防禦的意識吧,嘗試以此抵禦世界,封閉自己。當威廉把他結婚的意圖告訴他媽媽時,他被母親“封鎖的”態度震撼瞭,她很沉默,對他的結婚意圖不予理睬,她兒子的愛似乎沒有引起她的興趣。她唯獨考慮這樁婚姻在經濟上的挑戰,她隻關心結婚花多少錢。於她而言,愛似乎是一個外來語。她的嘴裏從來沒有說齣過“愛”這個詞語。從這方麵看,威廉尤其感到震驚,當他去特格爾拜訪母親,為瞭和她談婚禮打算和未來規劃時。1790年10月28日,星期四:“我今天在特格爾看見瞭母親一張漂亮的桌子上的一個墨水汙點。我問這是怎麼迴事。她對我說,‘是你爸爸弄的’‘我已經洗過多次瞭,但就是洗不掉’。有一次,到瞭為我父親慶賀生日的日子。我提醒母親給父親過生日,但她已經把父親的生日忘得一乾二淨瞭。我大概是一個期待人們有某種不同錶現的人;可這件事的可怕簡直令我毛骨悚然。”幾個月後,當他在舉辦婚禮前不久再次迴到特格爾的時候,他嚮親愛的“麗”講述瞭他與母親度過的那幾個下午:“你很容易想象,氣氛是多麼空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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