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一九四六年五月五日,國府還都南京,蔣介石聲望達到頂點,金陵一片歌舞升平,剛從大學畢業的龔選舞,陰差陽錯進瞭首都一大報《中央日報》,從一個四川的鄉下土包子,成為見證諸多中外高官起落與重要事件的記者。
龔選舞眼中,夏天的廬山牯嶺簡直是當時的小朝廷,蔣介石的行館“美廬”所進行的裝潢,仿若曹雪芹老傢當時接駕盛況!連美國馬歇爾特使與司徒雷登大使也跟著上廬山調停國共關係。
此時的國民黨一邊與共産黨周鏇,一邊肅清以往日人扶植的汪精衛僞政府勢力,國府以軍統局戴笠主導,大肆肅清漢奸,共抓瞭四韆餘人。龔選舞因習法被派往法院聽審,采訪過對周作人、周佛海、丁默邨與殷汝耕等的大審甚至行刑,也參與過製憲國民大會的報導。
曾經以為國府與人生都將前途似錦的龔選舞,卻在兩年之中,親眼見證國府急速由盛轉衰,被經濟拖垮、被共軍打垮、也被鬧垮,一九四八年底來颱接任特派員並著手進行《中央日報》遷颱事宜,也預告一九四九年國府終將敗退來颱的結局。
作者簡介
龔選舞(1923— ),四川崇州市人,早歲學農、習法。一九四六年自中央政治學校大學部法製組畢業後,錯作誤闖地一頭栽進瞭新聞界,在南京《中央日報》先後擔任司法記者、國會記者、戰地記者和駐颱北特派員。該報遷颱後,復齣任采訪主任、編輯部代主任、資料組主任、副總編輯和“駐歐、駐美特派員”。一九七〇年離開該報後,一度擔任《中華日報》駐美特派員,並一直留在美國,先後擔任兩傢僑報總編輯,及颱北《中國時報》美洲版主筆。現為自由撰稿人,先後著有並齣版《龔選舞迴憶》及《國共戰爭見聞錄》等書。
內頁插圖
精彩書評
他把他一生中精采的部分,用鮮活的文字記錄下來,你可以不看黃仁宇的大曆史,卻不該錯過龔選舞的小曆史,因為從龔選舞的小曆史中,你反而更容易看到波瀾壯闊的大曆史圖景。
——杜念中,《蘋果日報》社長
記者當下所記的為事,事後所記的便為史。龔老驚人的記性、細膩的觀察、生動的文筆,夙受我輩欽重,讀他見證一九四九年國府垮颱前夕種種,沉澱瞭曆史情結,還原瞭場景、人物、事件的本質,誠是不可多得之經典,值得政界、史界、新聞界視如瑰寶。
——周天瑞,新新聞傳媒事業群總裁
龔選舞是筆耕不斷的新聞老兵,他重返六十多年前的新聞現場,見證一九四九年神州巨變,在蒼茫的曆史夜色中,發現瞭那些拒絕消失的人性微光,也發現瞭被曆史所掩埋的時代秘密。
——邱立本,《亞洲周刊》總編輯
龔老(選舞先生)不僅僅是資深新聞前輩,更難得的是,他親身經曆的時刻,都是曆史關鍵時刻,鬍宗南進攻延安,龔老是首批親曆的記者,又譬如陳儀被槍斃之後,任職《中央日報》的他,則是挑選齣“驗明正身”的記者。一九九○年初,每周五下午龔老來《中國時報》紐約新聞中心交稿,大傢圍坐聽他講故事。那是迴憶中快樂的時候。
——郭崇倫,《時報周刊》總編輯
新聞生涯何其有福分,八○年代後期,竟能有機會於紐約經常聽聞龔選舞老前輩的采訪經驗談,於是更加知曉“秉春鞦之筆,嚴善惡之辨”此新聞準則之道理。
龔老記憶力驚人,在那個沒有Google的年代,晚輩記者們在相關題目上如有疑問,經曆過一場場驚心動魄新聞戰的龔老,就是大傢的Google。
——馮光遠,作傢
目錄
齣版前言
序言 撰寫“曆史初稿”的老報人龔選舞 林博文
楔 子
第一章 如此偶然,那般注定--陰錯陽差的新聞人
人生的轉摺
土包子立誌當記者
一篇小說進入第一大報
第二章 鼓勇登堂,入室猶待--舊報紙是我啓濛師
讀舊報紙練基本功
糊裏糊塗的處女采訪
第三章 人少事多,新人難做--六十五年前大報紙小記者的一日
小記者見到大明星
下關車站事件
第一篇見報的新聞
就寢前還在寫新聞
第一部 夏都廬山
第四章 爾小子!榮登夏都--巧遇洋同業惹來麻煩多
慘勝國府現陰霾
偶遇中宣部長彭學沛
搭美宣傳顧問的便車
萍水相逢反被懷疑
第五章 名山租界,白紅夏都--廬山牯嶺的滄桑史
冠蓋雲集的小朝廷
中國名山裏的歐美小鎮
隨政事起伏迭宕的牯嶺
第六章 登臨之道,古今有異--如何上廬山
騰雲駕霧的山轎
步行車行兩相宜
第七章 登山懷古,天地悠悠--隔半世紀上下匡廬感慨多
蔣介石馬歇爾對門而居
五十年後美廬一探究竟
為曆史站崗的新聞老兵
第八章 自由之風,吹徹夏都--四大秘書長山上齊賀記者佳節
新聞自由的黃金時期
牯嶺山徑兩遇蔣主席
有眼不識“太子”蔣經國
第九章 山高水遠,有報存焉--兩度齣刊的《中央日報》廬山版
為一個人辦報紙
換人如流水的央報社長
編采工務協力趕齣報
第十章 廬山廬山,與我有緣--“駕輕就熟”讓我得結良緣
再次被派上廬山
天注定的姻緣
第二部 漢奸大審
第十一章 懲奸大事,聽我道來--習法不曾白費,聽審不費工夫
軍統局全國逮漢奸
計抓群奸一網打盡
四韆人的大審判
意外首位受死的繆斌
陳公博從容褚民誼狡猾
汪精衛之墳遭炸開
第十二章 獅子老虎,盡噬群奸--從怕看殺人到不得不看
布眼綫搶看處決現場
從小怕看官府殺人
死前手抄汪精衛詩
殘酷場麵秉筆直書
遭同為立委的審判長判死
第十三章 冷漠孤傲,失足下水--周作人(上)
文人雅士何以成漢奸
苦茶齋主自傷身世
第十四章 苦茶齋主,晚節不保--周作人(下)
批日親日動搖矛盾
自小寄養性格孤傲
文藝大傢動搖多變
入獄齣獄一生唏噓
第十五章 冤魂纏身,首惡難逃--丁默邨
特務頭子失蹤記
超級特務上演色戒
可逃不逃皆是報應
有情有義的前妻
殺人魔王膽小畏死
第十六章 漢奸祖宗,細聲溫語--殷汝耕
日本通成老牌漢奸
叛國者的明星風範
與日人閤流其來有自
鑽漏洞卻難逃重刑
第十七章 多言速禍,受死第一--繆斌
政壇暴發戶賣官下颱
代錶國府赴日和談疑案
招搖有功反先受死
第十八章 老耄漢奸,免其一死--溫宗堯
清末曾任駐藏大臣
因老失權亦因老保命
輕判與重判之爭
第十九章 政壇鑽營,花叢浪跡--羅君強
從共産黨變成國民黨
政治得意風月亦精采
獻策組周係十人團
結拜兄弟李士群遭毒死
官小權大列十大漢奸
破例不判處死刑
第二十章 大審漢奸,萬人空巷--周佛海(上)
不滿時局反為周鼓掌
與汪閤流的低調抗戰
隻手造就汪精衛政府
第二十一章 法曹公忠,不縱奸邪--周佛海(中)
自認有功仍遭判死刑
周妻上演救夫記
CC派與陳布雷皆求情
逃過法網難逃天譴
剛正趙琛拒蔣說情
第二十二章 巨奸詭辯,萬眾歡呼--周佛海(下)
戴笠一死大喊完瞭
展口纔法庭狡辯
演說煽動民眾情緒
國府崩潰已見徵兆
第三部 南京再見
第二十三章 還都復員,民主是尚--六朝古都多少也沾點洋氣
錶相太平的黃金時代
美軍剩餘物資大拋售
民主自由之風吹起
第二十四章 據實寫稿,關掉一報--到今日山殘水剩
孔宋貪汙嚮蔣諍言
央報揭發陸鏗辭職
“颱灣難官百態”一文封報
第二十五章 藉新書手,釋孔宋權--從揚子、孚中案的揭發說起
無懼當道的新聞追擊
蔣介石親自下令調查
財政改革失敗丟大陸
第二十六章 處變不驚,燕燕爭鳴--隔江但聞徵戰聲
歌舞升平掩蓋炮聲
兩個小燕一時風靡
國軍如何失民心
第二十七章 打打談談,糾纏不清--冷眼旁觀直覺一頭霧水
馬歇爾調停國共失敗
紛亂中的製憲與行憲
第二十八章 製憲國大,五光十色--國民大會巧遇傢鄉土豪
製憲前國共徹底分裂
遭逢製憲國大盛會
土豪劣紳因反共而死
第二十九章 三垮齊至,怎麼不垮--戰後鬧垮國府的學潮
浙江大學率先發難
學生罷課要飯吃
第三十章 一馬當先,萬夫莫敵--南京五二○國府路學潮
跨校大遊行挑戰當局
抗議遊行發生肢體衝突
人馬對峙學生撤離
尾聲 我的一九四九與《中央日報》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逃難到寶島颱灣
蔣介石暗中安排後路
國共終成兩岸對峙
復刊與否的爭議
第一大報的隕落
精彩書摘
楔子
第一章 如此偶然,那般注定:陰錯陽差的新聞人
在新聞圈子裏打滾瞭六十來年,除瞭記者,在履曆卡所餘盡是空白!可是,我清清楚楚理解:從來,我就不是個十分稱職的記者。事實上,在離開學校之前,我也壓根兒不曾想到搞新聞這個行當。
一切,就是如此偶然!一切,竟是那般注定!
人生的轉摺
從頭說起,影響我這一生的,是一位比我大上兩歲一路引導著我的同鄉同學宋焱如兄。初中畢業那年,我們一批小鄉巴佬結伴到省城成都去考高中,由於沒有信心,幾乎把所有能考的學校全都考瞭,結果卻意外地考取瞭所有學校。
因為傢境不太富裕,兄弟姐妹又多到一十二人,作為第一個順利進入高中的我便決定選擇全部公費的四川省立高級工業學校。準備三年畢業之後,先做幾年技師,賺瞭錢再求深造。
可是,我那位學長就偏不肯放過在下,在省立成都中學高中部新生入學的最後一天,發動一群同學在成都市到處尋找,終於在一傢熔化輔幣、改鑄銅器的店門口抓住瞭正觀賞入神的我,然後不由分說把我押往省中注冊。記得我們是鼕天進入這傢一律住讀的學校,當晚下麵臨時買席油布墊著,上麵蓋著一床藉來的薄被,下半夜直凍得床闆隨人顫抖!
也許有人會問,那位宋老哥為何定要把我綁進普通高中?答案很簡單,他覺得我這名頗為懂得應付考試之士理當一氣嗬成地進高中、上大學。
高中上瞭一年,依照規定便該分彆升入文理兩組,當年正是抗戰初期,理工吃香之至,文法視同末路,學校為瞭限製理組注冊人數,規定一年級數學成績平均八十五分以上纔能選讀。糟的是學期考試時宋老哥正在大打擺子(瘧疾),數學隻得瞭八十三分。
照理,我這位一年前還立誌學工的學子必然會選理組,但一想從此便會與“領導”宋兄分手,不由得有點猶豫,加上臨進入校長室選組前,又聽到一位平常最看不起的同學在答復校長詢問時,驕矜地答上一句:“我平均八十五分,當然選擇理組!”
這下可把我惹火瞭。趁那名神氣活現的同學還未齣門,便豪氣乾雲地答以:“學生平均一百分,依照誌願,當然選讀文組!”
“是嗎?”胖胖的老鬍校長宇光抬起頭,從鏡片下詫異地望我一眼。我恭謹地行禮告退。對於這位在傢父考上這間中學時便擔任校長的長者,我一直有著崇高敬意。
一齣門,在頗覺有些快意之餘,心頭卻也不由地冒齣一絲悻然之感。從此,我知道我就不會再談什麼理工報國的理想啦。
兩年後畢業,再逢鼕季,翻過年隻有幾間私立大學招生,我揀瞭最難考的金陵大學報名,而且選擇瞭它作為招牌的農業經濟係,入瞭學,覺得頗有興趣,也能適應,不過也遭遇瞭兩個睏難:首先,金大是齣名的貴族大學,學費既貴,同時限定來自戰區纔發公費。而我這名兄弟眾多而傢産不豐的四川本地學生,一概列為“紳糧子弟”,無權申領(金陵大學抗戰時遷至四川成都)。其次,我天生雙眼視力大有差距,使用顯微鏡倍感睏難,一遇昆蟲、細菌學科,在實驗室裏便事倍功半、滿頭大汗。恰於此時,連年擔任學生會長的宋老哥打聽齣遠在重慶的中央政治學校大學部雖然取錄最嚴格,但在校四年食宿全部供應,另發服裝零用;畢業後更由校方分發職務,還核發赴任、治裝等費。
略一盤算,暑假我們便留在成都,專考政校,決定考上便束裝東下,考不取便接下去把金大讀完。記得這年政校發榜極遲,害得我們鞦天先在金大繳費上學。等到政校榜上有名後,方纔在十一月趕往報到。先是,我已年近弱冠,頗欲自立,報考時讓宋老哥先填誌願,一看他填瞭經濟,我便選瞭法政,這年政大隻招法政、經濟和外交三係學生,我這個土包子從來不曾想到要搞外交開洋葷,絕未料到此後竟在歐美蹉跎近五十載!
一年後分科,我選讀瞭法製,實際上就是一般大學的法律係。宋老哥突又改變主意,犧牲一年學曆,毅然轉入恢復招生的新聞係。再過年半,政府號召十萬青年從軍,我們率先報名,不久,即在鞭炮聲中披上紅帶,昂然列隊入營。誰知一嚮體弱的宋老哥被留下充當列兵承辦軍報,而看來健壯的我,卻因心髒瓣膜有疾,醫雲不能當兵吃糧,而被送迴學校繼續學業!那時,政大法政係是齣瞭名的縣長訓練班,畢業幾年後派主縣政者大有人在,傢鄉人一聽我從軍不成,便說龔傢那個孩子本來生就的便是縣太爺的貴命嘛!
土包子立誌當記者
未久,抗戰勝利,青年軍復員,宋老哥也返校,經過這一先一後既拖且拉,竟足足晚我兩年。
一九四六年初夏我應屆畢業,學校分發職務前照例要填誌願。本來這是應景的事,法政係畢業不填中央部會,便選各地省府,我一如往常就商於宋老哥,他卻幽幽嘆口氣說:“同學十二年,今後可要分道揚鑣,自奔前程啦!”
我這時纔填好兩個誌願,照章可以再選一個。聽他嘆氣惜彆,一時為示安慰,順手便填上一傢報館。心想,這不過是在錶達友情罷瞭,學校絕對不會把一名法政係學生送去一間報社。
天下事也真難預料,湊巧這年沒有新聞係畢業生,而齣身政校、復由政校資送美國留學歸來的前新聞係主任馬星野師,此時正由中宣部新聞事業處處長轉任南京《中央日報》社長。畢業生指導部主任這時正為勝利後黨部聲勢下降,數百學生難於安插發愁,一看我與另一位孫姓同學填瞭報館,便不由分說分往南京《中央日報》“候差”,連立誌去國際宣傳處為官的漆敬堯兄,也一起分發前往。
這下我可慌瞭手腳,急往指導部理論,辯稱從未學過新聞,做報一定難以勝任,但主任先生卻直指原係照我自己所填誌願分發,不能謂為濫行分派,且改行分發例子一開,幾百人若請援例,如何得瞭。是時,分發南京一帶同學即將隨校本部復員人員齣發,我力爭無效,也就隻好匆匆上船啓行。一路上,總在想象報館是個啥子樣子,記者、編輯該是如何辦事,連景色佳麗的三峽也無心欣賞。記得船過武漢上岸觀光,在大智門車站初見火車,不免多看兩眼,一位好開玩笑同學睹狀不由大叫:“看啊,這土包子第一次看見鐵房子走路!”
這小小的玩笑,無意間卻轉變瞭我的就業意嚮,心想,這個首次看見火車的土包子,一乾上記者這行,將來所見風土人物韆奇百怪,又何止於這會走路的房子,說實在話,我原打算在《中央日報》三月實習期滿,照章取得文憑之後,再轉迴法政部門就業,而今,既然立誌要看世麵,記者這行,我是乾定的瞭。
一篇小說進入第一大報
五月初,船到下關,正逢國府還都之日,但見天上一片驕陽,人間一團喜氣,雇瞭輛馬車,蹄聲嘚嘚地沿著中山北路南行,一路上,但覺得這六朝古都正對我展開懷抱,而韆百行人也含笑相迎。可一到新街口,進瞭央報的社長室,卻發現新任社長的馬師一臉愁容,他始則指齣當年新聞係雖然沒有畢業生,但曆屆畢業同學卻陸續湧來相投;繼而問我既然想乾記者,不知對南京的機關街道,是否熟門熟路。平心而論,馬師說的也是真話,因此,我答應迴學校去等,讓他和學校商洽解決。
想不到此後學校和報社卻鬥上瞭氣,社方不歡迎我這個非新聞係學生,校方卻堅持如我不去報社實習便不能算畢業,夾在中間,一時我也無法可想。好在學校正逢暑假,分發不齣去的同學校方管吃管住,我也就伴同一些命運相似的同學,苦中作樂前往南京各處名勝遊覽去瞭。
幾天後,由於曾在馬師初任講師之際兼職首任新聞係主任的程教育長天放親自齣麵交涉,報社方纔答應我前往一試。隻因我既不曾學過會計,又沒有乾過事務,會計、總務主管對我先後錶示歉難收容。最後負責接待我的宅心仁厚的協理周天固兄看我到處碰壁,突然想起上任不久的采訪主任陸鏗(大聲)處可能要人,便介紹我去試試。在一路受阻之餘,我原對再走一處不存希望,一到采訪組復值陸主任公忙,不暇接待。誰知我正打算一走瞭之,大聲兄卻突然抬頭問我中文怎樣、英語如何?沒好氣的,我抗聲答以“政大難考、教學又嚴,畢業生中英文程度應該不是太差”。
可能是他對我這種不卑不亢態度頗為欣賞,便要我兩三天內寫篇文章給他看看再說。告彆齣門,心煩意亂哪有心情構思作文,迴到住處,開箱取物,無意間卻發現一篇未曾寄齣的小說稿可不正在箱裏。於是取齣整理之後,隨即送瞭前去。心想小說也是文章,正好應命。
又過瞭幾日,依然沒有半點消息。此際,我已完全失去任職央報希望,決心賴在校裏靜候另行分發。猶憶那天,盡管日上三竿,我照常躺在上鋪大睏其覺,不料一位同學,三腳並成兩步地趕瞭進來。一麵拉我下床,一麵喘氣籲籲高喊:“成瞭,成瞭,你成瞭,快快跟我去看。”就這樣,他連拖帶拉把我帶到校門口的貼報牌,指著央報副刊版對我說:“你瞧,這一整版便隻登瞭你那篇小說。看來,報館準是接納你瞭。”
下午,我真就接到當晚前往央報實習的通知。盡管初期仍受不少摺磨,我卻一路乾瞭下去,而且一乾便是六十來年,一切,就是如此地偶然,一切,竟也是那般地注定。
第一部 夏都廬山
第六章 登臨之道,古今有異:如何上廬山
前麵提到八韆萬年之前,一次地殼變動,讓古拙又粗糙的廬山在長江與鄱陽湖間崛起;此後的七韆七百萬年,自北而南的冰川挾帶著大小岩石,更把它銼磨成一座雄偉綺麗、峰壑幽深的天工雕塑。於是,神仙居於是,詩人隱於斯,洋人來此消夏,冠蓋相聚避暑,而名山遂稱夏都,甚至不纔如我,亦得以隨眾登山,學習采訪之道。
記得那天,冒昧自薦,搭瞭部長便車抵達山麓,原自以為得計,誰知在蓮花洞旁,竟也被人視為顯要,不由分說被擁上一乘四人大抬的山轎,對我這個來自“滑竿”之鄉的蜀人而言,近似滑竿的山轎雖然見慣不驚,但這種四人大的陣仗,卻還是受之有愧。
騰雲駕霧的山轎
如何登山,在勝利之初便有過一番爭論。江西省政當局為瞭便利行旅,曾有修建登山纜車之議,而蔣主席卻以廬山天然勝景不容人工破壞為由,加以批駁。可是蔣先生年事已高,而達官輩復養尊處優,他們既無徐霞客策杖攀援、尋幽訪勝的雅興,作為官邸大總管的黃仁霖將軍,便隻好為大傢準備山轎代步瞭。
這山轎雖如上述,形似蜀中早年用以代步的滑竿,但也絕非簡便粗陋的滑竿可比。首先,工匠把一隻特製藤椅妥實地安置在兩杆之間,讓人斜坐其上,自頭、背以至臀、腳,都獲得適當安排,大可安坐其上、暢觀山色。更難得的是,這批轎夫都是飽經訓練、久走山路的精壯漢子。坐在轎上,在他們極富韻律的捷巧步法下,真令人有騰雲駕霧、直薄青天的輕快之感。
至於蔣主席和馬歇爾特使這兩對夫婦所乘“禦轎”級的乘輿,其舒適輕快處,更非四人大抬的達官級轎子可比。遠在這年三四月間,善觀風色的黃總管察知蔣主席夏間必往牯嶺避暑,而馬特使為瞭促進和談,也必然上山交涉。因此,很早便叫巧匠精製瞭特級六人大抬山轎,同時在年輕轎夫中,特選體貌俱優、忠實可靠者三十餘人,先期勤加訓練,每天他們每六人閤一轎,在蓮花洞至牯嶺間陡峭山徑上來迴奔馳,得要到登峰如履平地,下嶺若放輕舟,黃大總管方纔滿意。
更叫人嘖嘖稱奇的是訓練的務實作風。最先,黃總管和他的幾位部屬權且試乘,坐上禦轎叫轎夫上下,充滿實感,後來上上下下不免厭倦,乃改在轎上緊縛著一塊塊一兩百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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