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茅盾文學奬獲奬作品全集:少年天子(精裝本)》小說展示瞭少年順治豐富復雜的情感世界,既有曾經愛情上的東風自得以及政治上的躊躇滿誌,又有後來改革失敗時的意氣消沉和愛人離往時的傷心欲盡。他的喜怒哀樂,淋灕盡緻,躍然紙上,感人至深,讓讀者忘瞭他是高高在上、年代久遠的天子,不覺為之感慨,為之嘆惋。奬。
作者淩力是研究清史的研究人員。在本書中,她以史為翼,馳聘於文學的天空。宏大的曆史背景與傳統敘事藝術相交融,跌起伏,韆麯百迴。語言洗煉典雅,流暢精美。評論傢曾贊曰:一部不可多得的深沉凝重,大器磅礡的曆史小說佳作。
內容簡介
《茅盾文學奬獲奬作品全集:少年天子(精裝本)》是作傢淩力的代錶作,是一部描繪清朝入關後第一代皇帝順治的長篇曆史小說。麵臨明、清鼎革之際的嚴峻局麵,順治勵精圖治,力求變革;但他不斷受到朝廷保守勢力的阻撓。順治能書會畫,多情善感,醉心追求符閤意願的愛情和婚姻生活;但皇帝的愛情和婚姻牽連著宮廷權力的爭奪,順治在這方麵的舉措也引起瞭愛與恨、生與死的一係列尖銳矛盾。小說中,朝堂爭鬥驚心動魄,愛情描述感動人心。小說文字流暢,筆力勁健,故事真實,入情入理,曾獲第三屆茅盾文學奬。
作者簡介
淩力,1942年齣生於陝西延安,原籍江西於都。1965年畢業於解放軍軍事電信工程學院,後調入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現為北京市作傢協會副主席、中國作傢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1980年開始發錶作品。著有長篇曆史小說《少年天子》《星星草》《傾國傾城》《暮鼓晨鍾》《夢斷關河》《北方佳人》等。
精彩書摘
從山海關到京師,正東西走嚮。其間五百餘裏,平野廣袤,峰巒起伏,灤河、白河、青龍河在川原上滾滾流淌,雄偉的古長城在燕山山脈間蜿蜒,永平府就在這山川接界的地方。
都說永平府的風水對王者不利。二十二年前,大清朝廷還在關外,同太宗皇帝共執國政的二大貝勒阿敏,就因為棄守永平問瞭死罪。
到瞭大兵入關,定都燕京,八旗親貴在京師四周跑馬圈地時,攝政睿親王多爾袞又看中永平,禁止他人圈占。不久,皇上親政,追論多爾袞謀逆大罪,削爵削謚,籍沒傢産人口,[欲駐軍永平以篡大位“,便是主要罪狀之一。
有些親貴卻不在乎前車之鑒,多爾袞一垮颱,便紛紛來永平府設立王莊、田莊。這兩年山川秀美的所在,不時齣現樓閣亭颱點綴的花園、歇山頂的高大堂屋、捲棚式的青磚住房,一派華美富麗,鄉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瞭。
在老百姓眼裏,永平府何止風水不好,它簡直是個大劫大難之地。就說那次二大貝勒阿敏棄守永平,臨行時一次屠城,將歸降的明朝官員和所有百姓,不管男女老少,殺瞭個一乾二淨。後來,這裏又成為明軍、清軍、李自成軍反復爭奪的戰場,走馬燈似地殺過來殺過去,終於無人可殺,隻餘下遍地瓦礫,滿目榛荒。
偏偏小民眷戀故土祖墳,一俟戰事南移,便絡繹迴到殘破傢園。趁著朝廷蠲免三餉、輕徭薄賦,也仗著永平府圈地較少,居然人口漸增、耕地漸復,近年纔又成為京東較為繁盛的大府。
到瞭順治十年,除去南明永曆據有西南一隅,鄭成功還在東南海上抗爭,十分天下,八分已歸大清。對於遠處北方的永平,戰亂已成為過去。農事方畢,鞦霜初降,逢著此地最有名氣的東嶽廟會,三村五莊的進香賽神隊伍,便從四麵八方湧嚮東嶽廟的所在地--虹橋鎮。
虹橋鎮的東嶽廟前和通嚮四鄉的大路口,早已布棚林立,攤販如雲瞭。火勢旺盛的爐邊,熱氣騰騰,銅勺敲著鍋邊當當響,賣的是油炸果子、油豆腐、豆漿、豆腐腦、雜碎湯;提籃提筐的小販聲聲吆喝,叫賣著醬雞、鹵蛋、夾肉火燒、點紅饅頭;茶棚、酒棚隨處可見;落花生、炒栗子、金黃柿子、山裏紅,更擺得一堆一堆的。小地攤最多,在兜售用麥草、箔紙編製的各種玩具:身上寫著”富貴有餘“字樣的紅魚;手捧大元寶笑嘻嘻的”招財童子“;盛滿銀錠、金光閃閃的”聚寶盆“;象徵福氣的紅絨蝙蝠,等等。攤販的主顧主要倒不是賽神隊伍,而是這些來自方圓百裏內的遊人看客。這裏既有身著直領衫、交領衫、氈帽布鞋,被滿洲人稱為”蠻子“的漢人,又有長袍短褂、皮帽皮靴,被漢人叫作”韃子“的滿洲人、濛古人;既有纏腰帶、背褡褳、一臉風霜的莊戶人,又有長衫翩翩、滿麵書捲氣的文人。不管是哪種人,都將在這紛紛攘攘的廟會上吃飽喝足看夠,然後買點小玩藝帶迴傢:買個”聚寶盆“,叫作”求財如意“;買隻絨蝙蝠,叫作”戴福還傢“。隻這吉兆,就夠叫人舒心快意的瞭。這就難怪太陽纔上一竿,鎮上已經萬頭攢動,一片嘈雜瞭。
“來瞭!”“來瞭!”鎮北歡聲四起,人們紛紛湧嚮路口,直直齣去半裏路之遙。他們讓齣主道,翹首北望。可不是!兩個村的賽神隊伍已在鎮外一裏處的岔路口會閤,仿佛地麵突然生齣瞭一片五顔六色的小樹林!鑼鼓喧天動地,越敲越近,蓋過瞭一切聲響,把虹橋鎮那年節般的氣氛,撩撥得更加紅火。
一張長二丈、寬三尺的紅色長幡,由一群吹鼓手簇擁著,首先進鎮瞭!長幡白邊白字,寫著“莊戶屯進香賽神會”。隨後的十麵神幡同樣高大,色分黃、橙、紅、綠、黑、白、藍、紫、翠、粉,一張張非常精緻漂亮:有的頂著生動的蓮朵,有的懸著鮮艷的流蘇,有的垂著長長的飄帶,彩綫滿綉的流雲海水、花草鳥獸,圍繞著一行行或白或黑的鬥大漢字:“敕封北極懸天真武大帝”;“敕封天仙聖母碧霞洪德元君”;“敕封忠義仁勇伏魔關聖大帝”;“敕封五湖四海行雨龍王”;“敕封山神土地財神三聖之神”;“敕封青山水草馬王元神”;“敕封山川地庫煤窯之神”;……每麵神幡前都有數人抬著一尊神像。神幡神像之後,便是莊戶屯拿手的過會:五虎棍、秧歌、十不閑。色彩繽紛的隊伍載歌載舞,變換行列,煞是好看。路兩旁人群湧動,喝采叫好不絕。最熱烈的一聲滿采,拋給瞭手持頭幡的那位壯漢。二丈長的幡旗,碗口粗的撐竿,加起來重量不下百斤,他竟把竿底頂上肩頭、前額和肚皮,高高的幡旗搖擺著看看要倒,驚得人們尖聲怪叫,他卻快移腳步,輕扭身軀,刹那間恢復瞭平衡。
“北地民俗果然粗獷,也就難免粗俗!”人群中一個身著紫紅漳絨披風的文士對同伴大聲說,力圖壓過震耳欲聾的鑼鼓響。他的同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猛然間,一派簫笙管笛,歌吹盈耳,又一隊賽神行列進鎮瞭,長長的黑色頭幡上,一行白色大字格外醒目:“馬蘭村進香賽神會”。
猶如海麵颳過一陣烈風,人群中頓時捲起一重興奮的大潮。瘋魔瞭似的觀眾,你推我擁,拚命朝前擠,後邊有人閤掌念佛,前排又跪倒幾位老婦人頻頻叩頭。原來,頭幡之後,那綉滿綠竹、白底紅字、大書著“南無南海觀音菩薩”的神幡,冉冉而至,幡下的觀世音卻是活生生的真人所扮:雲髻高聳,頂著雪白的佛巾,兩綹青絲輕飄飄地垂嚮胸前,長眉入鬢,杏眼半垂,硃唇微努,粉腮嬌艷,眉間一點佛痣鮮血似的紅,一手托淨瓶,一手持柳枝,一動不動,活脫脫是“淨瓶觀音像”的再現。難怪采聲如潮,壓過瞭鑼鼓吹打;難怪有人隨著這麵神幡一步一揖、三步一叩首地同往東嶽廟祈福。
“好一個南海水月觀音!”著紫紅披風的文士眉飛色舞,鼓掌大喊。他的同伴卻拈著鬍須看呆瞭,半天纔喃喃地說:“寶相莊嚴,寶相莊嚴!真如青蓮化齣,獅馴象伏,令人塵心頓洗!……值得訪他一訪!”著紫紅披風的文士哈哈一笑:“我料他不過三流歌童,笑翁豈有意乎?”“什麼話!你初次北上,還不知道,如今京師歌場浪蕩妖淫,不堪入目至極。此童姿秀神朗,眉目軒爽,若能有所成就,堪掃梨園頹風也未可知……”
兩人談論間,神幡神像、高蹺、旱船、獅子舞漸次過完,路邊觀眾也在隊尾閤圍,簇擁一團,即將進鎮。
忽見一個穿紅襖的小姑娘衝進鎮,象條小紅魚似的從人群的縫隙中鑽過,極力嚮前追趕。她汗水涔涔,麵色發白,瘦瘦的小臉仿佛被驚恐的大眼睛占去瞭一半,小嘴艱難地翕動著,很引人注目。她終於追上瞭馬蘭村的進香行列,一把拉住那高大魁梧的跑旱船的“艄翁],放聲大哭。她嗚嗚咽咽地說瞭幾句什麼,周圍的村民頓時驚呆瞭。”艄翁“摘下頭頂的破草帽,慢慢地在胸前揉成一團;而那位標緻齣眾的”觀音大士“卻猛跳起來,直眉瞪眼地嚷道:“我不乾瞭!迴村!”“迴村!迴村!”眾人醒悟過來,一呼百應,人人心急火燎,大吼大叫。於是,幡旗、神像、旱船、高蹺和兩頭雜有金箔絲的捲毛黑獅子,花花綠綠、高高大大、神神怪怪,擁著又瘦又小的紅襖女孩,掉轉頭,一陣風似的衝齣瞭虹橋鎮。
“怎麼迴事?他們不進香瞭?”
“八成傢裏有人得瞭急病……可也用不著眾人都迴去呀?”“我看是迴村救火!”人們驚異不定地猜測著,議論紛紛。嘈雜的喧鬧中,驀地擠齣一聲驚慌的銳叫:“圈地啦!有人去他們村圈地啦!……”
圈地!這兩個字象晴天霹靂,落在虹橋鎮上空,落在這上萬百姓的頭頂,人群猛的一靜,跟著就爆發瞭海潮般的喧囂,密集的人堆裏的騷動,很快就擴展成可怕的擁擠和混亂。
前幾年京城一帶的跑馬圈地,已使人們成瞭驚弓之鳥,如今馬蘭村又圈地瞭,莫非是個先兆,永平府都得遭殃?人們再也無心進香祈福瞭,各村賽神隊都想趕快齣鎮;所有看熱鬧、做生意、趕集的百姓也急匆匆地要趕迴傢去。許多股人流糾結一團,你衝我突,不知有多少人被撞倒、擠傷、踩翻,霎時間這裏暴喊,那裏慘叫,大人吼,小孩哭,亂撞亂擠的人群騰起的黃塵,直衝上天,把整個虹橋鎮都遮沒瞭……黃塵散落以後,虹橋鎮如同遭瞭一場劫難,滿地是丟棄的大小鞋襪、破碎衣服、踩壞的筐子籃子、摔爛的柿子雞蛋、碰翻的雜碎湯。隻有幾個骯髒的乞丐,在印滿雜亂足跡的塵土中尋揀吃食。
清晨那繁榮的市麵、熱鬧的年節氣氛,仿佛是一場夢幻。
馬蘭村頭,十一麵長大的神幡靠放在樹上,一尊尊神像,排列在道路兩旁,而那些身穿紅綠彩衣、一臉脂粉黛色的村民,早已散進村南開闊的川原,象棋盤上擺滿的棋子,一個個守護著自傢的田地。村邊老槐樹下,站著幾列手持藍色小旗的驍騎兵。許多百姓圍著驍騎兵領隊跪求哀告、哭叫爭辯,“艄翁”、“觀音”和紅襖小姑娘也擠在人群中。
領隊聽得不耐煩,掏齣鞭子,左右開弓地一頓猛抽,纔把圍著的村民打散。他大喝一聲:“圈!”驍騎兵們嗷嗷怪叫,放馬狂奔,在一大片田地周圍插滿瞭小藍旗。一個村民撲跪在地頭,呼天喊地,捶胸慟哭:“我的地!我的地呀!……”那位“觀音大士”的雲髻、佛巾和淨瓶,早不知丟到哪裏去瞭,變成穿著肥大白道袍的秀美少年,他驀地暴跳而起,照著一名驍騎兵的肚子,猛撞過去,驍騎兵一個跟頭摔齣去好遠;另兩名驍騎兵大怒,立刻舉起長槍一左一右逼住瞭他。
少年心慌,撒腿就跑,驍騎兵拍馬追去,長槍的槍尖隻在少年後心弄影。銀光忽的一閃,少年叫聲“不好!”縱身一躍,就地急速地打瞭幾個滾,但那飛起的一槍還是刺中瞭他的左臂。他一把按住傷口,殷紅的鮮血從指縫間滲流齣來。少年一揚腦袋,眼睛噴齣怒火,一臉豁齣命去的倔強神態,挺胸正對一擁而上的驍騎兵和他們的長槍。
“嘎啦依裏剋!”一聲大喝,仿佛炸響一個暴雷,隻見人影飛動,刀光閃閃,“嗖”的一聲響,兩支長槍槍尖連著紅纓突然一起落地。衝在最前麵的兩個驍騎兵大驚,一勒繮繩,戰馬揚蹄嘶鳴。一位壯實得象鐵塔似的老滿人站在他們和那小蠻子之間,用快刀削掉瞭他們的槍尖。更令人驚異的是,這老滿人盡管衣袍敝舊,卻佩著皇族的標誌--紅帶子。這些驍騎兵們顯然是漢軍旗的,立時傻瞭眼。
老滿人揮刀大罵:“阿濟格居色波哀特拉拉波阿衣巴圖魯色木比!”他說的滿語,驍騎兵們可能全都沒聽懂,但都嚇得跪倒瞭,靜聽著甩過來的一串臭罵。隻有最後一句他們聽得明白:“多霍羅!”他們立刻照辦,恭恭敬敬地叩瞭頭,乖乖地拉馬走開瞭。
老滿人憤憤地將腰刀入鞘,對誰也不理睬,倒背著雙手,大步迴村去瞭。
“同春哥!”紅襖小姑娘直撲過來,麵無人色,大眼睛裏滿是驚恐和憐惜。她一把托住少年的左臂,結結巴巴地說:“你傷,傷著啦!……”一語未瞭,眼淚倒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少年臉一紅,勉強笑道:“擦破點皮,不礙的……”村民們終於聚在一處,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
兩個文士走近村民,想要弄清來龍去脈。誰知村民們對他倆一打量,立刻變瞭神色,眼睛裏透齣一股冷冰冰的敵意,象避瘟疫似的紛紛躲開瞭。
穿紫紅披風的那位打瞭個哈哈,說:“你我的裝束把他們嚇跑瞭。”確實,他倆的便袍、便帽、披風,都是滿洲式樣的。村民們雖然都已薙發留辮,但衣裳大都是前明通行的交領衫、直領襖,婦女還是短襦、長裙、發髻,全套漢傢服飾。留須的一位不禁深深嘆瞭口氣。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站在一邊筒著手看熱鬧。仔細端詳,他竟是個身著袍褂馬靴、頭戴皮暖帽的滿洲娃娃。留須的文士招呼他:“哈哈珠子!哈哈珠子!”那孩子高興得一蹦,跑瞭過來,用流利的漢話快活地說:“哎呀,你會說我們傢的話!”“告訴我,哈哈珠子,這是怎麼迴事?”“圈地唄!那個糧戶小頭目,拿地投充瞭安郡王,又去投佟皇親,連帶著把跟他有仇的人傢的地都投充瞭去,冒說是他自個兒的!……”孩子指手畫腳,熱心地介紹著。
“哦?安王爺……”留須的文士一驚,定定神,又問:“那位紅帶子是什麼人?”孩子自豪地一挺胸脯:“是我的瑪法呀!”“你們是哪個旗的?怎麼住在這兒?”孩子臉一沉,喊道:“我不告訴你!”說著扭頭就跑瞭。兩位文士瞠目相視:這古怪的地方,有這許多古怪的事,古怪的人!
沉默許久,穿紫紅披風文士黯然道:“我隻說南邊冤獄傷天害理,今日纔知,北邊圈地也……唉!”留須的一位看看同伴清秀白皙的麵容,觸到他眸子深處的冷光,沉吟道:“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就去見安王爺。”穿紫紅披風的眼睛不看同伴,低聲說:“那麼,我在京師候你?”“一言為定!”馬蘭村口,二人拱手作彆。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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