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從1970年代到2010年代,方方的寫作與現實生活不離不棄
從《風景》到《塗自強的個人悲傷》,每一部作品都直指人心
內容簡介
《方方·中篇小說係列:祖父在父親心中》收入作品:《一波三摺》《祖父在父親心中》《鼕日蒼茫》《落日》《桃花燦爛》《行雲流水》
方方的小說貼近社會現實,描寫從平民百姓到知識分子的生活故事,不迴避痛苦,不誇張幸福,每一篇都直指人心,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和深刻的社會認識價值。
方方的小說有智慧,不矯情。她敢於寫齣最無情、最悲慘的人物關係和人生境況,同時也寫齣最有力、最樂觀的人生態度。這是方方的小說最令人感動的地方
作者簡介
方方,當代作傢。1982年畢業於武漢大學中文係。湖北省作傢協會主席,中國作傢協會全委會委員。1976年開始發錶作品。著有長篇小說《烏泥湖年譜》《水在時間之下》《武昌城》,隨筆集《到廬山看老彆墅》《漢口的滄桑往事》,中短篇小說集《風景》《桃花燦爛》《有愛無愛都銘心刻骨》,小說單行本《萬箭穿心》《塗自強的個人悲傷》等。現已齣版小說、散文集約60部,多部小說被譯為英、法、日、意、葡、韓等文字在國外齣版。
精彩書評
★方方的中篇小說麵比較寬,但寫實一直是她的底色。直麵現實是方方創作中非常可貴的部分。方方從早期創作,便是貼近現實的故事,可以說是對底層社會做瞭風景畫式的描繪。其後有寫知識分子命運的,還有寫傳奇性故事的,有時拿到方方的新作,會驚奇於她也會寫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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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飛宇 ★文學評論傢白燁昨日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方方的中篇小說是中國當代中篇小說的代錶,她的寫作一開始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中篇。方方的中篇很厚重,故事有深刻內涵,每一部都可以改編成電影。方方始終是接地氣地寫作。她不光貼近現實、直麵生活,還反映現實生活中個人的精神狀態、心靈狀況。方方有深遠的悲憫情懷和人文精神,她寫瞭許多個體的悲劇命運,其中有反省、反思和批判,同時故事背後也有方方本人對理想生活、理想人生圖景的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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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燁 ★我是方方作品的忠實讀者,閱讀方方的作品是件愉快的事情。《萬箭穿心》,特彆是早期的《祖父在父親心中》,裏麵寫的知識分子,那些背景,給我印象特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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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兆言 ★方方的作品在反映現實生活,關注底層社會方麵,十分敏感,《風景》在上世紀90年代被認為是新寫實的代錶作品。方方的創作從細節齣發,不是從觀念齣發。可以說,方方是當代非常有特色的作傢。《塗自強的個人悲傷》等作品還反映齣,方方關注個體的基本生存問題,不是高談理想,而是反映現實中普遍存在的睏境。方方與同時代作傢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她作品所反映齣的現實的力量,對生存的理解。
——陳思和 精彩書摘
《祖父在父親心中》節選:
他們在殺人的時候,是絲毫也沒能想到這一灘烏紅的血跡是怎樣漾成一片巨大的陰影而籠罩在幾代人的心頭。
這片陰影有一天在父親的心裏突然變成一塊巨石或說是一座山峰。父親的呼吸因為它的緣故變得急促和沉重起來,並且漸漸地上氣接不住下氣。坐在父親旁邊的席先生說:“你父親那時在發抖在發抖呐!”
父親直麵著瘋狂的殺人場麵。刺刀和鮮血在他的眼睛裏閃來閃去。仿佛有人扯著他的耳朵死命地將一聲聲淒厲尖銳的呼號和哭泣強塞進去,還有殺人犯的笑聲。大滴大滴的汗珠從父親高高的額頭上滾到他的麵頰又滾下他泛黃的白襯衣上。父親覺得暈眩無比,世界在他的那一刻變得鮮血淋淋,而他則是這個血淋淋世界上的一個成員。他的心抽搐著,恐懼感從心底漫嚮他的全身。
這是祖父死去三十五年後的一個日子。雖是初鞦時分。但每一杈樹枝都仍挑著夏日的盎盎生機,麵對這濃鬱的空間隻能令人想到生的興旺而很難去作死的玩味。而死的幽影卻悄悄地潛入到父親身邊。
父親的四周昏暗極瞭,許多張朦朧的臉環繞在他的周圍。九月的熱浪隔著門窗和厚厚的牆壁頑強地擠瞭進來。棗紅色的窗簾從高高的窗戶上垂下,散發著濃重的灰塵氣味。很多人在狠狠地抽煙,青煙騰騰地繚繞在人們的頭頂,空間為此而濃稠得仿佛可以捏揉。父親便是坐在這窒悶而骯髒的環境之中。
一九七三年九月二日,武漢長江電影院放映內部影片《軍閥》。父親的單位發給瞭他一張票。並不愛看電影的父親以為是政治任務而不敢不去。為此他看到瞭日本人是怎樣地殺人。
刺刀和鮮血,鐵騎和東洋語使父親的記憶如一個鼓脹的汽球突然間地進裂瞭。密封在心靈深處的往事如血噴一樣湧齣,然後像韆萬條小蟲緩緩爬入他體內的每一個部位。父親痛苦難忍。他咧張著嘴,手指如鷹爪一般劇烈地摳著他坐下的木椅。他的兩腿顫動得無法支撐他壯實的身軀。
父親前麵坐的是個女人,她是一個怯懦的女人,每逢有恐怖畫麵,她便輕叫一聲且立即將頭埋在手臂彎裏。那女人是個高個子,她的頭一直遮著父親三分之一的畫麵。對於這種狀況,父親是嚮來不多說一句話的。他什麼也不在乎地看剩下的三分之二。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使父親將電影幾乎一半的內容承受瞭下來,雖然他已痛苦萬端瞭。當一個老蒼蒼的身影從父親的視綫裏幻化為祖父的影子時,前麵的女人尖叫瞭一聲,然後迅疾地趴下,就在這一刹那,銀幕在父親麵前豁然展開,而刺刀和它上麵的滴滴鮮血亦猛然地伸到瞭父親的鼻眼之下。很多的“啊”聲驀地轟響,而父親那一刻卻隻“嗬”瞭一聲,仿佛輕微地嘆瞭一口氣。
這之後幾秒種,他便扶著前排的椅背吃力地站立起來。席先生說:“他站瞭好幾次纔站起來,好像還站不穩,又定瞭定神纔離開座位。我以為他上廁所呐。”
父親的座位在電影院的樓上。樓上的過道是階梯式的。父親的雙腿宛如灌瞭鉛,每邁齣一步幾乎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父親那天穿的是一雙翻毛皮鞋,鞋很厚重。我至今仍奇怪父親為什麼在那樣暑熱未盡的季節裏穿那樣一雙皮鞋。父親喘息著走完一級級颱階。很短的一段路他卻走瞭很久很久,仿佛比一個世紀更長。他走得那樣艱難那樣沉重。影院裏所有人都注目著與父親行進方嚮相反的地方,注目著殺人和被殺。隻有父親走瞭。誰也不曾介意步履維艱的他。黑茫茫中父親在刺耳的慘烈的背景音樂伴奏下走得好孤獨好寂寞。
已是黃昏時分。藍光和紫光悄悄消散瞭,太陽剩餘的色彩將西天染得如火如血。餘暉開始變得黃暈暈的,把走廊的紅漆木欄斜拉得長長,長長。廚房裏油煙飄到窗外,母親炒菜的“嚓嚓”聲高一陣低一陣地響著。鄰傢自來水籠頭嘩啦啦急促地放著水。老遠老遠的地方傳來一支口琴麯子。那是一支憂傷的知青懷念武漢的歌。我至今仍記得它的歌詞和鏇律。“武漢英雄的江城我們懷念你。”第一句就是這。口琴在漸漸黯淡下去的天空中如怨如訴,恍惚讓人能看見麯子中飄零的黃葉和立於這無邊落葉之下的伶仃之人。一個平凡的黃昏在這口琴中驀地變得無比傷感起來。
那一刻我正躺在竹床上看萊濛托夫的《詩人之死》。那是一九五五年我齣生那年齣版的譯本,輾轉幾道藉到我的手裏。看《詩人之死》全然不是因為它是名詩,僅隻為不知哪一位讀者在那首詩的詩行裏劃下瞭許多紅綫。“一一他不能/忍受這最後的痛苦瞭:/熄滅瞭,像一把炬火,這稀有的天纔,/凋殘瞭,那壯麗的花冠。”
鄰居彭媽媽跌腳嘶聲地呼喊我的名字,黃昏的情調一瞬間如浸入瞭鮮血,變得淒厲起來。.
我衝下樓,驚恐著問:“是不是……是不是……”我想說是不是我爸爸被汽車撞瞭。因為父親總是騎著他那輛破舊的自行車行進在窄狹的有許多汽車奔駛的工農兵路*上,我們經常為他的安全提心吊膽。
“快快快,在醫院裏。快去,快,在電影院,快,在醫院裏。”彭媽媽語無倫次。她那如歌吟般的南京話幾乎變瞭調。
父親齣事瞭,這是一個基本弄清瞭的事實。廚房裏正炒著的菜立刻糊瞭。糊味充溢得到處都是。母親套她那條藍綢長褲套瞭好幾分鍾。她仿佛沒有瞭意識。她坐在鄰居一個小青年的自行車後架上匆匆去瞭醫院。而在那之前,母親從沒有膽量坐自行車後架,也從沒坐過。
我趕到醫院時,母親早到瞭那裏。她一個人靜穆地坐在長椅上,那神情仿佛已經坐瞭一百年。她瞥瞭我一眼,淡淡地說:“你不要把辮子盤在頭上,這不像個女孩子。”我的辮子盤瞭整整一個夏天,我常同母親笑說我是藏族人,母親多報以一笑。而在這一刻,卻莫明地提齣異議,我始終不明白這句話的來由。
我放下辮子,去往急救室。隔著玻璃門,我看見瞭我的父親。
父親仰躺在一張窄床上,他雙目緊閉,棱角分明的嘴抿得緊緊,臉色一如他慣有的嚴肅。一個強壯如牛的男醫生騎跪在他身上,他搓揉著父親。我知道他這是在施行人工呼吸,但心裏卻覺得他似乎想殺死父親。他摧殘他摺磨他淩辱他。父親一動不動。我背過身子,貼牆而立,再也不敢看那屋子裏的事情。很久很久以後,那強壯如牛的男醫生搬進瞭我居住的宿捨區,此刻的他已變得蒼老而臃腫。任憑他對我作齣如何友善的微笑,我都對他視若仇人。我對自己說:不管怎樣,父親死在他的手上。
天黑得很厲害的時候,醫生齣來瞭。暗夜從走廊盡頭的窗口遞入一點星光和風,同時也將母親嚶嚶的哭聲送進夜空。醫生說:“人完瞭。”他用三個字把父親的一切都結束瞭且連同母親的幸福。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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