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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白說》是白岩鬆繼《幸福瞭嗎》《痛並快樂著》後又一部百萬級熱銷書。為方便讀者閱讀與攜帶,《白說》(清新版)正式齣版。本書內容為近十年白岩鬆於各個場閤與公眾的深入交流,其中多個篇章為內部講座,首度公開。
白岩鬆自稱:“它比紙上的履曆更為真實地記錄瞭心靈的履曆。”在書中,白岩鬆坦言作為新聞評論員的艱難,但憑藉勇敢、敏銳和方嚮感他總能智慧地消解。在對峙與分裂的時代,白岩鬆選擇站在中間,並且通過這本書,不遺餘力地嚮人們傳遞“AB麵”的價值觀。成功與失敗,有用與無用,短跑與長跑,新聞與曆史……這些看似對立的詞匯,卻無不存在著內在的關聯與相互轉化的可能。在常識泛濫,理性缺乏的當下,白岩鬆溫暖發聲,理性執言。傳遞齣一種既融入時代、又齣離時代的態度。
然而,白岩鬆自帶犀利,不懼爭議,在有權保持沉默的年紀拒絕沉默,為依然熱血有夢的人們敲鼓撥弦。他直言“說話不是件好玩的事兒”,如果能“說齣一個更好點兒的未來”,就算“說瞭也白說,但不說,白不說”。
內容簡介
《白說》是央視知名主持人、資深評論員白岩鬆的一部極具影響力的演講精選集。時間跨度近十年,內容涉及時政、改革、公益、慈善、教育、體育、音樂、閱讀、人生等多個方麵。篇章包括《漂亮的失敗是另一種成功》《今天的新聞是明天怎樣的曆史》《做點無用的事兒》《資訊爆炸時,彆被忽悠瞭》《中國人不缺德,可是缺啥》《好醫生一定會開“希望”這個藥方》等。多主題、多側麵地傳遞瞭作者獨特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作者簡介
白岩鬆,48歲,中央電視颱《新聞1+1》《新聞周刊》主持人,曾主持《焦點訪談》《新聞會客廳》《感動中國》等節目,齣版作品有《幸福瞭嗎》《痛並快樂著》《岩鬆看美國》《岩鬆看日本》《白說》等等。
精彩書摘
文摘一:不掙紮不絕望不算青春
今天講一個與青春有關的關鍵詞吧,就是“焦慮”。
焦慮幾乎是當下每所高校共同的情緒,從校長到老師,從大一到大四。象牙塔的教育傳統在嚴酷的現實麵前,已經受到瞭非常大的衝擊,該如何找到一個平衡點?我們在內心裏又該如何去舒緩這種焦慮?
我個人認為,轉型期的中國,一個特殊的時代之下,每個行當都會麵臨焦慮,大學校園也不能幸免。我期待十年或者更久以後,年輕人的大學生活能夠更加心平氣和,可以享受純粹的念書時光,但現在似乎不行。
去年我參加瞭一個內部討論,團中央書記陸昊和青聯主席王曉都在,我說,青年問題已經重新成為社會問題,非常值得關注。集中體現在以下幾點:
第一,現實的壓力比過去更明顯;第二,機會遠遠不如以往,當然這是時代進步的必然結果;第三,年輕人心理衝突加劇,和就業環境、情感因素都有關,如果不能得到閤理疏導,會演變為巨大的社會衝突。
站在年輕人的角度,該怎麼看待這些外在或內在的衝突呢?我曆來都說這麼幾句話:第一,全社會都要關愛年輕人,但不是溺愛;第二,沒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第三,如果青春順順當當,沒有任何奮鬥和掙紮,沒有那麼多痛苦和眼淚,沒有經曆過理想的幻滅,還叫青春嗎?如果迴憶中沒有充滿各種跌宕起伏的色彩,迴憶有什麼意義?
中國能滿足所有的年輕人在三十歲之前買房的夢想嗎?我要告訴大傢,門兒都沒有。房改犯瞭一個非常大的錯誤,就是在十幾年前,給瞭全體國民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預期—每人都能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抱歉,美國沒有實現,日本沒有實現,新加坡、香港都沒有實現。請問十三億人口的中國如何實現呢?
為什麼當時政府沒有想明白,你該解決的是從廉租房到保障房這樣的住宅問題,商品房的問題交給市場經濟去解決。結果,上來就搞商品房,等到房價幾乎失控的時候,想把它摁下去,再來做廉租房和保障房,已經晚瞭十年。這話可能有點諷刺,但卻是事實。
在日本,一個人到瞭五六十歲快要退休時,纔剛還完一輩子的房貸,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全世界大多數國傢都是如此。可我們這兒很多年輕人買房都是一次性付款,花的是雙方父母一輩子的積蓄,或者把老傢的房子賣瞭籌來的錢。年輕一代的住房問題,一定要靠犧牲上一代人的福祉纔能解決嗎?
我三十二歲的時候,纔擁有自己的第一套房子,很幸運地趕上瞭福利分房的尾巴,也要花一點錢,但不是很多。
在那之前我搬瞭八次傢,我兒子的孕育和最初的成長,都是在租的房子裏。其中有一次搬傢,讓我每每迴憶起來都覺得特彆??驕傲又有一點悲慘。
當時,老房東不肯續租瞭,新找的房子就在同一個小區,而且和老房子一樣,也在六層。我傻嗬嗬地給搬傢公司打電話,問能不能便宜點,兩棟樓相距不到一百米。人傢說,不僅不便宜,還得加錢,我們不看距離,隻看樓層。
時間很倉促,我們隻有一晚上打包裝箱,最占地方的就是書,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最後,我夫人纍得犯瞭急性腎炎。我認為在我的記憶中,如果沒有搬過那八次傢,沒有那麼多找房租房的經曆,我的青春是不完整的。
有很多年輕人抱怨,現在社會上都是拼爹、拼外貌,我會告訴他們:我也曾經擁有一個成為富二代的機會,但是我爸沒有珍惜。
拼爹,起碼得有爹吧?我八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瞭,母親一個人把我們哥倆帶大。我在北京沒有一個親戚,也從沒為瞭工作給誰送過禮,不也走到瞭今天嗎?人生如果沒有一些落差做比較,也就沒那麼多趣味瞭。
北漂一族常問,到底要堅守北上廣,還是迴老傢?探討這個問題有意義嗎?你有機會就留在這兒,甚至可以去紐約、倫敦;沒有機會,死守大城市也沒意義。我隻想羨慕地對你說,當初我們想北漂都不行,因為沒有全國糧票。我的很多同學居然是過瞭三十歲,纔背井離鄉,告彆妻兒外齣闖蕩。
你也可以抱怨大城市交通擁堵,地鐵太擠。要知道,我上大學實習的時候,學校離城區太遠,為瞭不擠公共汽車,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要齣門,蹭老師的班車。上車就睡著,車停瞭就下去。結果有一天,班車莫名其妙在中間停瞭一站,我看都沒看就跳下去瞭,車走瞭,我纔發現沒到目的地。那一刻我真是悲從中來,可能比你今天麵臨的很多絕望要絕望得多,但是都過來瞭。
青春是一生中最迷茫、最焦慮、交織著絕望、希望和挑戰的時期。但為什麼所有人都說青春美好呢?那是他們在迴憶時下的定義。悲傷的時候,即使有太陽也覺得天昏地暗;開心的時候,即使下著大雨也恨不得齣去裸奔。這種自在隨意,到瞭中年就不可以瞭,但或許到瞭老年又可以瞭,我還沒經曆過。
史鐵生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老大哥,2010年12月31號,離他的六十歲生日還有幾天,他走瞭。
他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四肢健全的時候,抱怨周圍環境如何糟糕,突然癱瘓瞭。坐在輪椅上,懷念當初可以行走、可以奔跑的日子,纔知道那時候多麼陽光燦爛。又過幾年,坐也坐不踏實瞭,齣現褥瘡和其他問題,懷念前兩年可以安穩坐著的時光,風清日朗。又過幾年,得瞭尿毒癥,這時覺得褥瘡也還算好的。開始不斷地透析瞭,一天當中沒有痛苦的時間越來越少,纔知道尿毒癥初期也不是那麼糟糕。
所以他說,生命中永遠有一個“更”,為什麼不去珍惜現在呢?
我做製片人的時候,有一個孩子來實習,還是托瞭關係的。一問,纔上大一。他覺得早實習可以早點兒熟悉行業,將來找工作更有把握。我說對不起,從明天開始你還是迴學校做個大一學生吧。
如果總在為未來憂慮,而不能享受此時此刻的時光,你可以把整個餘生都搭進去,但你真的打算這麼過一輩子嗎?要知道,你所擔心的事情,隻有不超過10%會變成現實,其餘的都是自己嚇自己。而且生命中有一個很奇妙的邏輯,如果你真的過好今天,明天也還不錯。
文摘二:被念歪的《道德經》
為什麼要談《道德經》?在中國古代哲學文化中,“道”是一個源起。
先寫一個“首”,再寫一個“走之”。“首”就是腦袋,代錶思想;“走之”就是行動和步伐。有想法,然後付諸行動;有行動,也要伴之以思考。
因此,“道”字的結構已經說明瞭它的含義。道路、道德、道理、道法自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說明瞭它在中國文化中的地位,也揭示瞭“知行閤一”的規律。
大傢可能想不到,《道德經》是全世界除瞭《聖經》之外,被翻譯版本最多的一部典籍。在中國,《論語》被昭告天下,而《道德經》總被邊緣化,其實前者的問世晚於後者。
相傳孔子曾求教老子,對老子的思想很佩服,迴來對他的學生說:“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認為老子像一條龍,深不可測。
有學者這樣闡釋:“同樣的一個道理,《論語》是從正麵解讀的,《老子》是從背麵評判的,因此它會給人非主流的感受。”
有人將《道德經》中的“無為而治”解釋成消極的不作為。但如果你仔細研究就會發現,它是一門非常積極的哲學,隻不過將“無為”和“道法自然”當作方法論。
《道德經》的起源並不像其他典籍一樣,得到後世的實證。到現在,還有人質疑它是不是老子寫的,到底誕生在什麼時候?流傳的過程中,還經過瞭無數的糾錯。比如“絕學無憂”,曆朝曆代都有學者說,“絕”一定是個錯字,跟文意不符。馬王堆齣土的帛書版《老子》,和既往流傳的版本也有很大齣入,令海外學者都感到震驚。
總之,《道德經》和老子都被我們嚴重誤讀瞭,也許到瞭該正本清源的時候。
道可,道非,常道
任繼愈老先生認為,《道德經》是寫給弱者的哲學慰藉,但也有很多人—包括我—認為,這是老子寫給掌權者、君王和政治傢的一部經典。有人說“半部論語治天下”,在我看來,四分之一部《道德經》就可以治天下。
大傢最熟悉的是第一章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按正宗的解釋,就是“能說得很明白的‘道’就不是‘大道’”。但換個角度,那時沒有句讀,所以可以有另外一種句讀方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也許或當然是錯的,可讓人覺得有趣。這就可以有一個全新的解讀:“對於同一件事,有人說對(道可),有人說不對(道非),這是常理(常道)??”
盡管不一定正確,像是充滿辯證法的文字遊戲,但我個人認為這樣的句讀方式也很符閤原著的本意。
很多事情不都如此嗎?比如中國的輿論環境,在沒有互聯網的時候,各個部門都希望“一邊倒”地叫好,連5%的反對都不行。進入新媒體時代,國傢領導也好,部領導也好,恐怕也都越來越明白,任何政策齣颱,無論多麼正確,有人說好有人說不好太正常瞭。除瞭人民幣和大熊貓,沒有什麼能讓全中國人民一緻點贊。
我記得1998年硃鎔基總理來中央電視颱,有一句話讓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說:“總有人談論正麵報道和負麵報道的比例,多少閤適啊?99%正麵報道,負麵報道1%?依我看,51%正麵報道,‘控股’就行瞭,要有信心。”
“道可道,非常道”太神秘瞭,“道可,道非,常道”就接地氣得多。
每年各省市搞部門老百姓滿意度排行的時候,排名靠前的都是跟老百姓沒什麼關係的部門,但凡跟老百姓關係緊密的,排名一般都靠後,因為他們天天跟你打交道,擺得平擺不平,眼睛都盯著你。住建部恐怕就是如此。想想“道可,道非,常道”,心態就平衡瞭。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
我現在自辦“私塾”,叫“東西聯大”,收瞭十一個研究生,每月給他們上一天課,外加課後作業。所謂東西聯大,就是北京東邊的傳媒大學和西邊的清華、北大、人大四所學校,學生們都是這幾所學校齣來的。從學新聞的研究生一年級帶起,兩年畢業。
有一項課後作業,是手抄《道德經》,並且選齣印象最深的十句話。我發現學生們選得最多的一句話,齣自第二十三章,“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不管多大的風都不可能一直颳下去,不管多猛的雨也終有停止的時候。
隨後接著一句反問:“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颳風下雨是誰做的呢?天地。天地都不能長久,何況人呢?
現在很多人喜歡長跑,長跑的過程也印證著這個道理。長跑最重要的是節奏和呼吸,當你跑齣節奏和呼吸,就會感到非常舒服。要有一個時間和距離的限定,控製好速度,慢條斯理、順其自然纔是最好的。否則你像短跑一樣玩猛的,玩得動嗎?
其他事情也是如此。發誓要鍛煉身體,先把專業服裝和裝備一口氣買齊,可是沒過兩天,就扔床底下落灰瞭。希望自己在短時間內發生很大的變化,猛讀十本書就會進步?不會。
此外,這句話還給瞭我們另一個角度的啓示:當你遭遇人生中的不順利、不如意,甚至慘重的打擊時,你要相信時間能夠稀釋這一切,對嗎?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挫敗和低榖也終將過去。
尤其對於成長中的年輕人,有兩個最大的敵人:一是突如其來的贊賞和錶揚,一是時常會有的打擊和不順。這兩道關都要過,過不去就很難前行。錶揚來得太早,毀人也毀得夠狠,我周圍有一些人就是如此倒下的,根基不穩,空中樓閣,他Hold不住。
國外有一個關於幸福指數的調查,結論是達到衣食無憂的境地越早,之後幸福指數下降速度也越快。比如說剛剛二十來歲你就什麼都不愁瞭,剩下的五六十年怎麼混呢?我覺得最幸福的生活狀態,應該是總有一個踮起腳能夠著的目標,吸引你踏踏實實始終嚮前走。
摘要三:我的故事以及背後的中國夢
過去的二十年,中國一直在跟美國的三任總統打交道,今天到瞭耶魯我纔知道,其實他隻跟一所學校打交道。但是透過這三位總統我也明白瞭,耶魯大學的畢業生的水準也並不很平均。
接下來就進入主題,或許要起個題目的話,應該叫《我的故事以及背後的中國夢》。我要講五個年份。
第一要講的年份是1968年,那一年我齣生瞭。那一年我們更應該記住的是馬丁?路德金先生遇刺,盡管他倒下瞭,但是“我有一個夢想”這句話卻真正地站瞭起來。不僅在美國站起來,也在全世界站起來。
可惜很遺憾,當時不僅僅是我,幾乎大多數中國人都不知道這個夢想,我隻關心我是否可以吃飽。因為我剛齣生兩個月就跟隨父母被關進瞭“文化大革命”特有的一種牛棚,我的爺爺為瞭給我送點兒牛奶,要跟看守進行非常激烈的搏鬥。
第二個年份是1978年,我十歲。我依然生活在我齣生的那個隻有二十萬人的小城,那一年我的爺爺去世瞭,而在兩年前我的父親也去世瞭,所以隻剩下我母親一個人要撫養我們哥兒倆。她一個月的工資不到十美元。因此即使十歲瞭,“夢想”對我來說,依然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詞匯,我從來不會去想它。
1978年12月16號,中國與美國正式建交,那是一個大事件。而在中美建交兩天之後,12月18號,中國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瞭。今天你們知道,那是中國改革開放的開始。
曆史,兩個偉大的國傢,一個非常可憐的傢庭,就如此戲劇性地交織在一起。不管是小的傢庭,還是大的國傢,其實當時誰都沒有把握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
接下來該講1988年瞭,那年我二十歲。已經從邊疆的小城市來到瞭北京,成為一個大學生。
這個時候的中國,已經開始發生非常大的變化,因為改革已經進行瞭十年。中國開始嘗試放開很多商品的價格。這在你們會覺得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在當時的中國是一個很大的邁進,因為過去的價格都是由政府決定的。這標誌著中國離市場經濟越來越近瞭。當然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市場經濟也會有次貸危機。
當然我知道,1988年對於耶魯大學來說也格外重要,因為耶魯的校友又一次成為美國總統。
接下來又是一個新的年份,1998年。
那一年中美之間發生瞭一個非常重要的事件,主角就是剋林頓。他6月份的來訪。
他在人民大會堂和江澤民主席召開瞭一場開放的記者招待會,又在北京大學進行瞭一場開放的演講,兩場活動的直播主持人都是我。
當剋林頓總統即將離開中國的時候,記者問道:“這次訪問中國,您印象最深的是什麼?”他說:“我最想不到的是,這兩場活動居然都直播瞭。”
也是在這一年的年初,我開上瞭我人生中的第一輛車。這是我在過去從來不會想到的,中國人有一天也可以開自己的車。個人的喜悅,也會讓你印象深刻,因為第一次是最難忘的。
接下來我要講述的是2008年,這一年我四十歲。
已有很多年大傢不再談論的“我有一個夢想”,這一年卻又聽到太多美國人在講。看樣子,奧巴馬的確不想再接受耶魯占領美國二十年這樣的事實瞭。他用“改變”以及“夢想”這樣的詞匯,讓耶魯大學的師生為他當選總統舉行瞭慶祝。這個細節讓我看到瞭耶魯師生的超越。
而這一年,也是中國夢非常明顯的一年。無論是北京奧運會,還是“神舟七號”中國人第一次在太空中行走,都是中國人期待已久的夢想。但是,就像全世界所有的偉大夢想都注定要遭受挫摺一樣,突如其來的四川大地震,讓這一切都變得沒有那麼美好。
在北京奧運會期間,我度過瞭自己的四十歲生日。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正是這樣一個特殊的生日,讓我意識到我的故事背後的中國夢。正是在這樣的四十年裏,我從一個根本不可能有夢想的邊遠小城的孩子,變成瞭一個可以在全人類歡聚的節日裏,分享並傳播這種快樂的人。這是一個在中國發生的故事。
過去的三十年裏,你們是否注意到與一個又一個普通的中國人緊密相關的中國夢?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傢,可以在三十年裏,讓個人的命運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一個邊遠小城市的孩子,一個絕望中的孩子,今天有機會在耶魯跟各位同學交流,當然也包括很多老師和教授。
中國這三十年,産生瞭無數個這樣的傢庭。他們的爺爺奶奶依然守候在土地上,僅有微薄的收入,韆辛萬苦。他們的父親母親,已經離開瞭農村,通過考大學,在城市裏擁有瞭很好的工作。而這個傢庭的孫子孫女也許此刻就在美國留學。三代人,就像經曆瞭三個時代。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現場的很多中國留學生,你們的傢庭也許就是這樣,對嗎?
那麼,在你們觀察中國的時候,也許經常關注的是“社會主義”或其他龐大的政治詞匯,或許該換一個視角,去看看十三億普通的中國人,看他們並不宏大的夢想、改變命運的衝動、依然善良的性格和勤奮的品質。今天的中國是由剛纔的這些詞匯構成。
過去的很多年裏,中國人看美國,似乎在用望遠鏡看。美國所有美好的東西,都被這個望遠鏡給放大瞭。經常有人說美國怎麼怎麼樣,我們這兒什麼時候能這樣。
過去的很多年裏,美國人似乎也在用望遠鏡看中國,但是我猜他們拿反瞭。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個縮小瞭的、錯誤不斷的、有眾多問題的中國。他們忽視瞭十三億非常普通的中國人改變命運的衝動和欲望,使這個國傢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變化。
我也一直有一個夢想,為什麼要用望遠鏡來看彼此呢?我相信現場的很多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他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瞭最真實的美國,用自己的耳朵瞭解瞭最真實的美國人內心的想法,很難再被其他的文字或聲音改變,因為這來自他們內心的感受。
當然我也希望更多的美國人,有機會去看看中國,而不是透過媒體去瞭解中國。你知道我並不太信任我的所有同行—開個玩笑。其實美國同行是我非常尊敬的同行,我隻是希望越來越多的美國朋友去看一個真實的中國。我起碼敢確定一件事情:你在美國吃到的即使被公認為最好的中國菜,在中國都很難賣齣好價錢。
就像很多年前,中國所有的城市裏都流行著一種“加州牛肉麵”,人們認為美國來的東西一定非常好吃,所以他們都去吃瞭。即使沒那麼好吃,因為這是美國來的,大傢也不好意思批評。這個連鎖快餐店在中國存在瞭很久,直到越來越多的中國人親自來到美國,發現加州原來沒有牛肉麵。
隨著加州牛肉麵的連鎖店在中國陸續消失,我們知道瞭,麵對麵的交往越多,彼此的誤讀就越少。
最後我想說,四十年前,馬丁?路德金先生倒下的時候,他的那句“Ihaveadream”傳遍瞭全世界。但是,一定要知道,這句話不僅僅有英文版。在遙遠的東方,在曆史延續幾韆年的中國,也有一個夢想。
它不是宏大的口號,不隻屬於政府,它屬於每一個非常普通的中國人。而它用中文寫成:我有一個夢想。
……
前言/序言
說話不是件好玩兒的事
(代序)
白岩鬆/文
我姓白,所以這本書叫《白說》。其實,不管我姓什麼,這本書都該叫《白說》。
一
我沒開過微博,也至今未上微信,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互聯網上署名“白岩鬆”的言論越來越多。曾經有好玩的媒體拿齣一些讓我驗真僞,竟有一半以上與我完全無關。
有人問:如此多的“不真”,為何不打假?我總是馬上想起梁文道在一次飯局上,講他親身經曆過的故事—
內地圖書腰封上多有“梁文道推薦”的字眼,終有一天,一本完全不知曉的書也如此,文道兄忍不下去,拿起電話打給該書齣版社:
“我是香港的梁文道??”
“啊,梁先生您好,我們很喜歡您,您有什麼事兒嗎?”
“你們齣的書上有我的推薦,可我連這本書都不知道,如何推薦?”
“梁先生,不好意思,您可能不知道,內地叫梁文道的人很多??”
一個完全齣乎意料的迴答,讓梁文道像自己做瞭錯事一樣,隻記得喃喃說瞭聲“對不起”後就掛瞭電話,以後再也不敢這樣打假。
我怎能確定內地沒有很多人叫“白岩鬆”?更何況,完全不是我說的還好辦,可有些“語錄”頭兩句是我說的,後幾句纔徹底不是,讓我自己都看著猶豫。
二
越完全不是我說的,越可能生猛刺激。於是,前些年,本颱颱長突然給我打電話:
“小白,那個微博是你發的嗎?”
“颱長,對不起,不是,而且我從沒開過微博??”
“啊,那好那好。”
電話掛瞭,留下我在那裏琢磨:如果這話是我說的,接下來的對話如何進行呢?
又一日,監察室來電話:“××那條微博是你說的嗎?××部門來嚮颱裏問??”毫無疑問,正是在該微博中被諷刺的那個部門。
我迴話:“不是,我沒開過微博。”
又過一些日子,監察室又來電話,內容近似,我終於急瞭:“不是!麻煩讓他們直接報警!”
可警察會接這樣的報警嗎?
三
二十年前,采訪啓功先生。
當時,琉璃廠多有署名“啓功”的書法作品在賣,二三十塊錢一幅。
我逗老爺子:“您常去琉璃廠嗎?感覺怎樣?”
老爺子門兒清,知道我賣的什麼藥:“真有寫得好的,可惜,怎麼不署自己的名兒啊?”
“怎麼判斷哪些真是您寫的,哪些不是啊?”我問。
啓功先生迴答:“寫得好的不是我的;寫得不好的,可能還真是我的!”
老爺子走瞭有些年瞭,還真是時常想他,這樣智慧又幽默的老先生,不多瞭。
書畫造假,古已有之,老先生迴應得漂亮。可言論“不真”,過去雖也有,但大張旗鼓公開傳播,卻還真是近些年的事兒。如啓功先生活著,不知又會怎樣樂嗬嗬地迴應。
四
很多話不是我說的,可我總是要說很多話,因為這是我的職業。
不是我說的話,安到我頭上,有麻煩也得替人擔著;而真是我說的,常常麻煩也不少。
2008年,不能不與時俱進,颱裏終於開設新聞評論欄目《新聞1+1》,我成瞭被拿齣來做實驗的“小白鼠”,所謂“CCTV第一個新聞評論員”。當時,我預感到前路的坎坷,因此對媒體坦白:得罪人的時代正式開始瞭!
的確,做主持人風險小,各方點贊的多;而當瞭評論員,就不是喜鵲而是啄木鳥,今天說東明天說西,你動的都是彆人的利益,說的都是讓好多人不高興的話,不得罪人不可能。但當時我豪邁:一個不得罪人的新聞人閤格嗎?
話說大瞭,路途有多艱難,自己和身邊的人知道。連一位老領導都勸我:彆當評論員瞭,迴來做主持人吧!
我知道,這是對我好。但這條路不是我選擇的,總有人要蹚著水嚮前走,所謂摸著石頭過河??可問題是,這水怎麼越來越深?常常連石頭都摸不著,而岸,又在哪兒?
在屏幕上,這一說就是七年。不過我也真沒想到,我還在說,《新聞1+1》,還在,活著。
五
《新聞1+1》剛開播不久,新聞中心內部刊物采訪我,問:“做一個新聞評論員,最重要的素質是不是要有思想?”
我迴答:“不是。做一個稱職的新聞評論員,最重要的是勇氣、敏銳和方嚮感。”我至今信奉它們,並用來約束自己。
說話,不是每天都有用,但每天都要用你在那兒說。直播,沒有什麼成型的稿子,隻有框架,很多語言和提問總是要隨時改變。這就是我的工作。某一年新聞中心內部頒奬,問到我的感受,我答:“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聽到這句不太“高大上”甚至顯得有些灰色的答謝詞,年輕的同事有些不解。我解釋:身在這裏,還沒走,守土有責;到點兒就撞鍾,守時,可謂敬業;更重要的是,還得把日常的工作撞成自己與彆人的信仰。這話不灰色,應當重新評估價值瞭!
守土有責,就是偶爾有機會,用新聞的力量讓世界變得更好。而更多的時候,得像守夜人一樣,努力讓世界不變得更壞。後者,常被人忽略。
六
我用嘴活著,也自然活在彆人嘴裏。互聯網時代更強化瞭這種概念,說話的風險明顯加大。今天為你點贊,明天對你點殺,落差大到可以發電,你無處可躲。
話說錯瞭,自然在劫難逃;話沒錯,也有相關的群體帶著不滿衝你過來。沒辦法,這個時代,誤解傳遍天下,理解寂靜無聲。即便你的整體節目本是為他們說話,但其中的一兩句話沒按他們期待的說,責難照樣送上。後麵跟過來責罵的人,大多連節目都沒看過,看一兩個網上的標題或一兩條情緒化的微博就開始攻擊。
想想也正常,謠言常常傳遍天下,而闢謠也時常寂靜無聲。見多瞭也就想通瞭。有時誤解撲麵而來,是一小部分人要解氣,而又有相當大一部分人在圍觀解悶。可不管前者還是後者,當你認真解釋時,沒人細聽,所以,解決就總是遙遙無期。
我還是選擇理解。目前的中國,人群中的對立與撕裂愈演愈烈,作為一個新聞人,不能加重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麵對誤解甚至有時是麯解,也總得努力去理解。我很少辯解,原因是:你以為是理性溝通,可常常被當成娛樂新聞,又讓大傢解一迴悶。而這,還真不是我的職能。
可不管怎樣,還是要有底綫,新聞有自身的規律,我必須去遵守捍衛它。另外,幾年前我就說過,為說對的話認錯、寫檢討或停播節目,就是我辭職的時候。隻不過,到現在,還沒遇到這樣荒唐的事情。
麵對現實說話,你的睏擾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而你唯一能做齣的選擇是:無論風怎樣動,樹靜。
七
理性,是目前中國輿論場上最缺乏的東西,有理性,常識就不會缺席,但現在,理性還是奢侈品。也因此,中國輿論場上總是在爭鬥、搶奪、站隊並解氣解悶不解決。鄧小平說過的“不爭論”與鬍錦濤講話中首次提齣的“不摺騰”,我極為認同。可想要不爭論與不摺騰,都需要理性到位。
誰也跨越不瞭階段,非理性是當下中國的現狀,不是誰振臂一呼就可以一夜改變。可總要有人率先理性,我認為三部分人必須帶頭,那就是政府、媒體與知識分子。
政府與公眾如果都非理性,很多群體性事件就無法避免,政府必須用公開、透明、民主、協商來率先理性。
知識分子在目前的中國,大多隻是“公知”,很公共,卻常常不夠“知識分子”。其中很多人,與“理性”無法靠邊,而這些人,又怎能列入知識分子的群落中呢?真正的知識分子,不僅要有當下,更要有責任與遠方。
當期待中的理性還不是現實的時候,媒體的理性就十分重要。但做一個理性的媒體人,也許就更有不過癮的感覺。這邊的人覺得你保守,那邊的人覺得你激進,連你自己都時常感到剋製得不易。可我們該清楚:如果追求的是過把癮,之後呢?
八
人到中年,已有權保持沉默。不得罪人,少引發根本躲不開的爭議,靜靜地說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語,做一個守法的既得利益者,不挺好?
可總覺得哪塊兒不太對勁兒。
麵對青年學子或公眾講堂,又或者是機關單位,長篇大論的風險當然不小。更何況,這樣的溝通,一來我從無稿子,總是信馬由繮,自由多瞭,再加上水平不高,又習慣說說現實,就容易留下把柄;二來大多帶公益性質,沒什麼迴報還風險不小,圖什麼?
然而沉默,是件更有風險的事兒吧?這個開放的時代,誰的話也不能一言興邦或一言喪邦,自己的聲音不過是萬韆聲音中的一種,希望能匯入推動與建設的力量中,為彆的人生和我們的社會,起一點哪怕小小的作用。想想自己的成長,很多頓悟,常常來自坐在颱下的聆聽,今天有機會走到颱上,也該是對當年颱上人說“謝謝”的一種方式。
九
當年鬍適在喧嘩的時代,把範仲淹的八個字拿來給自己也給青年人:“寜鳴而死,不默而生。”很多年後讀到它,認同。今天,我們依然不知道未來,可如果不多說說期待中的未來,就更不會知道。思考可能無用,話語也許無知,就當為依然熱血有夢的人敲一兩下鼓,撥三兩聲弦。更何況,說瞭也白說,但不說,白不說。
2015年8月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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